第24章 ☆、Chapter 幼弟

姜歡看了看突然出現在總裁辦的年輕男人,禮貌謹慎地起身打了聲招呼。來人笑容純真,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樣子,衣着考究,顯然有着良好的教養。

“請問您有預約嗎?”姜歡問道。

來人打量了面前的女秘書一眼,倒是有幾分姿色,他依舊帶着笑,指了指總裁辦公室的門說:“我來找我哥。”

姜歡一聽很是詫異,雖然聽說過總裁還有一個弟弟,可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仔細一看,他的眉眼是和總裁有幾分相像,不過個子稍矮一些,身材也瘦弱一些。

她也不敢人一說就信,道了聲稍等趕緊就撥通了內室的電話:“總裁,有位先生要見您,說是您的弟弟。”

“讓他進來。”聽筒裏傳來李俊承冷淡的聲音,雖然也和平時一樣沒什麽情緒,可一點開心親切的成分都沒有,姜歡不禁想,難道總裁不喜歡自己的弟弟嗎。

李俊承自然是不喜歡這個弟弟的,他們同父異母,他這位弟弟李俊敏的生母是拉斯維加斯的一個hooker,完全是他爹一時糊塗的産物。可骨肉畢竟是骨肉,雖然他的生母沒有接回李家,他卻必須認祖歸宗。

李俊承比這個弟弟大了六歲,從李俊敏7歲被接回家,兩人也一起相處了十多年,雖然弟弟是父親背叛母親的人證,但他也沒想要多不喜歡這個弟弟,甚至一開始是很疼這個小他不少的弟弟的,十多歲的男孩子,總是被那些長大的欲望沖昏頭腦,而長大,似乎最大的标志就是可以保護幼小的弟弟妹妹。

直到李俊敏十二歲那年,他發現這個一直看起來乖巧純真的弟弟,原來早就因為基因或是後天的教育而長歪了。十二歲大的小蘿蔔頭,竟然開始在他爹面前暗地裏給他捅刀子,而他那個把一輩子的親情都泛濫給了所謂缺少母愛的弟弟的爹,還智商負值地聽信一個孩子。李俊承才知道,原來他一直以為的陽光小男孩,心思簡直比海深。彼時年少,見他爹在房間裏摔杯子說要打他,又被弟弟苦苦哀求說算了的情景刺激之下,剛進入大學的李俊承負氣出走,這才是他只身踏入華爾街的真正契機。

而李俊敏,對他哥哥知曉他曾經給自己制造摔傷的刮痕來坑哥的事情并不清楚,這麽多年來,還在扮演着敬愛兄長的弟弟角色。李俊承創辦霍克斯頓以後更是基本不回家,一應花銷也都是自己擔負,可每年總會在家庭聚會上出現那麽幾次的李俊敏,他真是想點一萬個贊,唱作俱佳,一副想親近兄長而不得的樣子。

李俊承一般不想搭理他,也不願澄清什麽,反正一年也回不了家幾次,他媽自然不會偏心弟弟,他爸在他少年時期留下不好的印象,也就無所謂他的評價了,其他人他更不在乎。直到在母親的勸說下決定熟悉家族業務,出任Connor亞太區CEO他才又和家裏親近一些。這不,他才上任沒多久,“敬愛兄長”的好弟弟果然就找來了。

如果說李俊敏無意于家族産業,李俊承是一萬個不信的,他在華爾街拼搏多年,一手創立霍克斯頓,無論天賦才華還是經驗,都不遑多讓,對弟弟的那點心思,也早就看透想透了。他爹雖然平時偏疼幼子,可在繼承一事上,卻并未露出過這樣的意思,哪怕他在霍克斯頓的幾年,也是把他作為繼任者的姿态,這也是他一直容忍李俊敏的很大一個原因。

在他看來,李俊敏的作為,不過是孩童做派,直到那天沈藍廷和他說李俊敏還在動搖他的地位,他才起了警惕之心。以沈藍廷的身份見識,他們也素無往來仇怨,不會貿然胡謅這樣的話。可之後他至今沒明白沈藍廷這樣說的原因,雖然說能夠将危險消弭于未起是最好的情形,可搏殺又何嘗不是樂趣,他也就靜候其變。

如今李俊敏找上門來,他也就見招拆招,讓姜歡放他進來,他仍是做自己的事,和過去一樣不冷不熱。

李俊敏見他哥都不擡頭看他,又走近喊了聲哥。李俊承擡起頭來,面色冷淡地點了個頭又繼續看自己的文件了,也不叫他坐,只問了聲“什麽事?”。

李俊承見他又擺出一副委屈樣,多年修煉,早練就了無視神功,也任他自顧自表演。

“我剛拿到畢業證,就想來看看哥。”

李俊承見他這麽說也不戳穿他,他無非一畢業就急不可耐來公司刷存在感,讓自己身邊的人也知道,李家這一代,不只有他李俊承一個,如此而已。

李俊敏見他不說話,又說:“哥每天一定很忙吧。”

“還行。”

“其實我這次過來,是爸爸的安排,想讓我跟着哥學點東西。”

“學什麽?”李俊承語氣依舊冷淡,心裏卻也一片冰涼,雖然他爹從在外面搞出一個私生子開始,已經不止一次這樣挑戰他的脾氣,可他對于這樣都不事先跟他說一聲,就把小兒子往公司塞的行徑,還是有些忍無可忍。

李俊敏一聽他的語氣,又委屈上了,一副怕得罪他的樣子說:“哥的能力家裏上下都是佩服的,爸爸想讓我跟着學學經營管理。”

“既然他都安排好了,你何必跟我說。”說着李俊承也不等他下一句,按了聲免提就接通了Alice的電話,“進來一下。”

Alice應聲敲門進來,沒想到總裁還沒開口,就見李俊敏雙眼蓄淚幾乎要哭訴:“我總是試着親近哥哥,哥哥卻總是不愛搭理,到底為什麽?”

Alice聞言有些愕然,怎麽撞上這兄弟相殺的大戲,趕緊低下了頭。

李俊承看到門外也在等着見她的幾個高管,也有些佩服李俊敏的心思了,雖然不用在正道上,倒也算是玲珑心。在場的大多數是女人,他就拉同情,想借着這些人先把自己苛待弟弟的名聲傳出去。看來他是想向自己下戰書了。

李俊承蓋上面前簽過字的文件遞給Alice,Alice趕緊接過,卻聽李俊承突然對李俊敏說:“錢權當前,何談親情。”

李俊承字字誅心,說的是李俊敏虛情假意,也是提前提醒在場的幾個人,看清形勢,到時候不要站錯了隊。家裏最親的兩個男人已經在這十多年裏教會他,他們之間,勝者談親情,是施舍,敗者談親情,是哀求。可他兩者都不要,那就只有追求實力。如果說之前他一直在容忍李俊敏的話,那現在這句話,就無疑是接下戰書的明證。

說完李俊承也不看庶弟蒼白的臉色,對Alice說:“跟總部确認下他的職位,該怎麽安排就照辦。”

說完李俊承拿上外套,站起身來就走了出去。

司機一路把他送回家,他卻沒有進門,轉身往上走,去了沈藍希家門外。

11月的風并不算多冷,可海風裹挾着大量水汽,刮在身上卻是冷進了骨頭。他卻連外套也拿在手裏,站在她家花園籬笆外一言不發,只是望着二樓。

沈藍希走到窗邊,就看到了這樣的李俊承。他微仰着頭捕捉到她的目光,神色淡淡,似有疲憊,似有悲傷。

她打開窗戶叫他,他卻只是低下頭去,并不走,也不動。沈藍希只好走下樓來,打開門向他走去。

李俊承就這麽看着她一步步靠近自己,她穿一件墨綠長裙,一出門就被風吹得一哆嗦,小跑了兩步到了他面前。

“站在這裏發什麽呆?”

“就是想你了。”

“李俊承,我說你的興趣愛好是裝情聖是吧。”

“是。”李俊承難得地沒跟她嗆聲,她反倒有些不習慣。

“進來進來,冷死了。”沈藍希說着就轉身往屋裏走,李俊承卻沒有跟上去,沈藍希無奈,又走回去拉他,拽着他的胳膊拉進了門。

進了門沈藍希才想起來,前兩天還說最讨厭李俊承,今天怎麽看他發了一會呆就主動拉他進門了。無視自己看他不開心也變得不太好的心情,沈藍希自然而然地就給他煮了杯咖啡,就像在他家的時候,她做飯的時候,就先給他一杯咖啡一樣。

“你幹嘛一副苦瓜臉,沒見你家股票跌停啊。”沈藍希一邊把咖啡端給他一邊嘀咕。

李俊承接過她手裏的杯子就要喝,沈藍希趕緊伸手去攔:“很燙的。”

沈藍希抽了張紙巾擦掉撒到自己手上的一點咖啡,幸好只一點,沒燙紅,繼續說:“別裝啞巴呀,我又沒給你下啞藥。”

“是有一些煩心事,不過不算什麽。”

沈藍希知道他會說煩心事,就不是什麽不算什麽的程度了,她認識他雖然不長,相處時間卻不短,第一次聽他說到煩心事三個字。

不知道什麽事,也沒法開解他,她只好說:“要打人我的保镖借給你,實在要借錢的話你也直說吧。”

李俊承被她的反應逗笑,雖然她總是一副抗拒自己的樣子,可他知道,她并沒有把他當做敵人或者無關者,至少,他們是朋友。

“行,要是我被從家裏趕出來,你就借錢給我東山再起。”李俊承說這話時臉上都是笑意,可沈藍希于權勢之中成長,對于情緒表情的理解力已經形成了敏銳的反射弧,馬上就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涼意。是家裏人讓他失望了嗎?她不禁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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