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看穿
看穿
球賽打完，許多觀衆開始離場。
喬夏問段源：“你回不回宿舍，一起？”
他本意是想問陳霄陽。以前他都是看完比賽直接走，也不知道陳霄陽是不是還要回更衣室，或是球隊還有活動。
果然，段源的回答就帶出來：“我等霄哥。他們教練訓完話，就可以走了。他嫌這裏的淋浴不好用，以前住西區都是回宿舍洗澡，現在搬過東區來，更方便了。”
喬夏：“那我也等一會兒。”
段源：“你着急就先走，沒事。”
喬夏：“我也沒什麽事，食堂還得有一會兒才開門。”
兩人閑聊幾句，見下面球隊人都散開，段源就招呼喬夏一起下去。
結果剛一下去，段源就被陳霄陽瞪了一眼。
段源莫名其妙：“？”
緊接着他就看見吳佑寶拿着手機跑過來：“喬夏學長。”
喬夏帶着慣常的和煦笑容：“你好。”
吳佑寶撓着頭笑：“我也是N市育高的，今年上的D大，經管院。”
喬夏：“恭喜啊，學弟。”
吳佑寶：“你還記得黃老師嗎？我來之前去拜訪過她，她最近出了本書，托我順便帶一本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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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老師是喬夏以前的班主任，喬夏當然不可能才過去一年就忘記。
喬夏笑道：“她那本書寫了好幾年，終于出了啊。”
吳佑寶：“是啊。一會兒你有空嗎，我們一起吃飯吧，我拿書給你。”
喬夏想了想：“我晚上有事，如果不吃得太晚的話，可以。”
吳佑寶：“那食堂一開就去。我們加個微信？”
喬夏點點頭，掏出手機掃碼。
陳霄陽在旁邊看到吳佑寶微微發紅的耳朵，扯着段源低聲道：“你怎麽不和喬夏先走。”
段源有些奇怪地看他：“為了躲吳佑寶？沒必要吧。你也聽見了，他還給喬夏帶東西。就算今天沒遇見，過兩天也會找到數學系去。喬夏這麽出名，到系辦随便找個輔導員打聽就行。”
陳霄陽沒再說話，只是剛打球發洩掉的煩躁，再一次冒出了頭。
喬夏和吳佑寶互加完，又問陳霄陽：“可以走了嗎？”
吳佑寶來回看看他們三人：“你們認識的啊？”
段源暗自叫了聲糟，卻聽喬夏很自然地接道：“暑假的時候在外地遇到，陳霄陽幫過我，就認識了。”
陳霄陽略一點頭：“走吧。”
喬夏對吳佑寶揮揮手，和陳霄陽、段源一起往外走。
*
直到離開籃球館，段源才奇怪地問喬夏：“你怎麽沒說你和霄哥是舍友？”
喬夏比他更奇怪：“不是陳霄陽不想說嗎？”
段源震驚：“你怎麽知道的？”
喬夏：“剛才你說過，他入學是你接待的，他還和你提到我。通常情況下，兩個相對陌生的人之間，提到一個雙方都認識的人，肯定會當作話題聊一聊。
“可是他又不知道我們認識，就說明你特意回避了關于我的話題。而和我有關的事裏，想來想去，也只有我和陳霄陽是舍友這個持續性狀态，有回避的必要。
“但這事其實和你沒有關系，所以能讓你主動回避的，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陳霄陽不讓你說。”
段源瞪着眼睛看他，好一會兒才喃喃地道：“這就是學神腦子的轉速嗎……”
陳霄陽這才開口：“只是覺得沒必要專門對陌生人提，我班上男生就都知道。”
喬夏看他一眼：“都住一棟樓裏，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段源卻接話：“有可能的。你們和我們不是一個樓層，只要沒人下去找，就不會知道。”
喬夏來回看看兩人，最後轉向段源：“難道不是你知道時太震驚，直接說出去了？”
段源嘿嘿笑：“震驚歸震驚，但我嘴也很嚴。是霄哥自己上來和班幹部打招呼，說你都是在宿舍自習，讓人有事找他就微信或電話，不要下去打擾到你，這才在男生當中傳開。”
喬夏頗有些詫異地看向陳霄陽。
陳霄陽卻是一臉平靜：“集體生活，本來就是相互遷就。”
喬夏想了想，除了空調和床簾，自己好像也沒遷就陳霄陽什麽，空調還是自己受益。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陳霄陽：“真不是不想應付同學串門，所以拿我當借口？”
陳霄陽：“是，省得他們三缺一就下來拉我補位。”
段源哈哈大笑：“那是，他們牌瘾上來的時候，連霄哥冰封十裏的氣場都能無視，就賴着磨他答應。但是學生嘛，打擾人學習這頂大帽子還是不敢接，何況還是打擾學神。”
三人一邊說着話，一邊走到操場區外的自行車停放處。
也不知道是因為今天周末，加上球賽剛結束，還是再有別的什麽原因，這裏只有一輛共享單車。
段源掃碼開鎖，順便看一眼地圖，驚訝：“這附近都沒車啊，今天怎麽回事。”
喬夏自己有自行車，這時已經開了鎖坐到車鞍上。
聞言，他看看段源那輛沒後座的車，再看看站在旁邊的陳霄陽，開口：“我載你？”
陳段兩人一同轉頭看他。
喬夏的車和他本人看上去挺搭。雖然有點舊，但香槟色的車身并不顯髒，整體車架比起共享單車要纖細一些，有種秀氣斯文的感覺。
可當段源想象一下陳霄陽坐在後座……
他立刻伸手捂住嘴，但還是發出了噗的笑聲。
陳霄陽冷冷地瞥他一眼。
段源剛想讓陳霄陽騎自己這輛，就又聽喬夏說：“算了，你腿太長，估計坐着難受。那我載段源吧，你騎他那輛。”
段源頓時感覺陳霄陽剛移走的視線又轉了回來，并且，帶上的冷氣放得比剛才還足。
求生欲讓他迅速get到陳霄陽的意思，畢竟他在校內基本是半出櫃的狀态。
于是段源趕緊開口說：“你那麽瘦，就我和霄哥的體重，你載誰都費勁。還是你下來，讓霄哥載你好了。”
一邊說，他一邊飛快跨上那輛共享單車，顯示自己的獨霸之心。
喬夏再次看看站在旁邊的陳霄陽。
陳霄陽：“我可以走回去。”
喬夏跳下車子：“你來。”
陳霄陽過去接了車把，等喬夏坐好，便蹬起車。
段源在他旁邊隔着一點距離，一邊看一邊笑：“我還是頭一次見霄哥載人。”
他顧着說話，沒留意前面一條減速帶，車子沖過去就猛颠一下，立刻痛呼出聲。
陳霄陽沖他翻個白眼。
不過，即使陳霄陽提前捏了剎車，可車輪過去還是免不了颠一颠。後座的喬夏身子一歪，臉貼到陳霄陽後背，手也反射性地抱住他的腰。
陳霄陽只覺得後背上突然一熱，接着腰又被半圈住。而且大概是找不到使力點，喬夏的手還隔着衣服在他腹部用力滑擦一下，才拽住衣服。
幾乎條件反射地，陳霄陽身上肌肉猛地繃緊。
喬夏很快放開他：“不好意思，剛沒看到減速帶，沒提前扶好。”
陳霄陽：“……”
總覺得這音調，和那天晚上有那麽點相似。
陳霄陽：“坐穩，摔下去我不負責。”
*
自行車騎到樓下，三人各自回自己宿舍。
陳霄陽去洗澡，喬夏擔心一會兒吃飯耽擱時間多，先把晚上打工要帶的東西收拾好。
等陳霄陽洗好澡，順便把球衣也洗了，出來發現喬夏已經不在房裏。他看看手表，已經到食堂開門的點。
他晾好衣服，段源敲門進來：“霄哥，吃飯？我剛聽說附近開了家新的湘菜館，味道不錯。”
陳霄陽開抽屜拿飯卡：“去食堂，懶得跑。”
段源：“好吧，那下次。”
兩人走到幾棟食堂樓前，段源：“哪家？”
陳霄陽直接往大食堂走。
段源追上去：“你想吃什麽。這邊就是便宜，味道不行啊，人還多。”
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面的嘈雜聲，一進門更是感覺比外頭還熱，所有風扇都像是擺設。
而且，的确人多。幾乎每張桌都是滿座，各個窗口前還排着長龍。
陳霄陽站在門口，目光在這一片人群中掃過。片刻後，轉身出去。
段源聳聳肩：“我就說吧。”
最後兩人挑了家小食堂點菜，但也沒留下吃，而是帶回陳霄陽宿舍。
兩人剛吃好，喬夏也拿着書回來了。
段源拎着包好的空餐盒，和喬夏打聲招呼，推門離開。
喬夏随手把書放在桌上，坐到空調前涼一涼，一邊開口問出從下午壓到現在才方便問的話：“你是不是不想我去看你打球？”
陳霄陽從手機上擡起目光，帶着疑惑看過來。
喬夏凝視他片刻，感覺他的不解不像裝的，了然道：“哦，那就是因為吳佑寶。”
陳霄陽不自覺地蹙下眉。
喬夏若有所思：“你看出來了啊……”
随即他又想到段源是同，以及段源那句話裏有話的“如果遇到麻煩，像是被人纏着之類”，又改口：“段源看出來的。”
陳霄陽臉色有瞬間的微妙，不過很快恢複平常面無表情的冷淡。
喬夏看看時間，拿着包站起身，一邊說：“你放心，就算是校內同學，我也不會帶人回宿舍。”
陳霄陽剛松開的眉頭又皺了回去：“我沒有幹涉你感情的意思。”
喬夏對他笑笑：“我知道。”
陳霄陽目送他出門，目光重新轉回手機上。
卻是感覺煩躁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來，什麽都看不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