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堆雪人

堆雪人

落地窗前的長毛地毯上,段源和蘭琛肩挨肩靠着懶人沙發。前方桌面架着一臺平板,兩人正一同看前天晚上的跨年節目。

段源剝好一個砂糖橘,掰一瓣送到蘭琛嘴邊。

蘭琛咬進嘴裏,舌尖舔了下段源的手指。

段源再掰一瓣自己吃,把剛才蘭琛舔過的地方吮了下。

接着繼續掰下一瓣喂給蘭琛。就這樣一人一瓣,很快吃完一個。

段源: “還要嗎”

蘭琛: “要。很甜,好吃。”

段源看看袋子裏還剩的九個小小果子,有點懊惱: “我擔心吃着冷,沒敢多買。明天我再去買點。”

蘭琛笑笑: “吃完這些就行,等回學校時再順便買。今晚就降溫,別出去了。”

段源拿起第二個剝皮: “那也行。回去時多買點,天冷放得住。”

蘭琛: “順便帶一點給喬夏和陳霄陽。”

段源: “好。”

他繼續和蘭琛分第二個橘子,一邊喃喃: “我到現在都還覺得有點不真實,霄哥和喬夏竟然……先前也沒一點征兆啊……”

蘭琛笑道: “你對陳霄陽是直男的認知太牢固,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那麽多年他都沒喜歡過男生。”

段源點頭: “雖然他也沒喜歡過女生吧,但反正和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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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琛: “可我第一次見他,就感覺他已經被喬夏迷住。”

段源更吃驚了: “你不是聽喬夏說的”

蘭琛: “喬夏說他是直男,但我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掰一瓣橘子塞進段源吃驚得張大的嘴裏: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找他們拍那組照片。”

段源嚼着橘子,含糊地回: “不是因為形象符合嗎”

蘭琛: “他們又不是專業模特或演員,如果不是本身就處在那樣的情景中,拍不出那種感覺。”

段源努力理解這句話,然後又一次吃驚: “你是說,是喬夏先引誘霄哥”

蘭琛伸手捏捏他的臉: “你完全被喬夏那副天使臉蛋騙過去了吧。我也是,先前看他的照片,就以為是個單純大男生。直到見到他本人,才發現完全不一樣。”

段源努力回想: “可我看他本人也沒感覺哪裏和臉不對……”

蘭琛: “你沒有留意觀察。而且你和喬夏應該沒有深交,喬夏其實也沒有特意隐瞞本性。”

段源繼續想: “的确都只是日常來往……不過這麽一說,上回一起玩劇本殺的時候,是感覺他有點腹黑……”

蘭琛: “我不清楚喬夏的原生家庭怎麽樣,但他身上有強烈的不安定感,應該是來自原生家庭。他似乎并不在意随時建立和解除親密關系,這大概是陳霄陽之前猶豫的主要原因。”

段源: “啊什麽意思”

蘭琛: “就是不會花心思去經營感情,随時可以接受在一起,也随時可以接受分開。要和喬夏建立更深層的情感關系,很不容易。”

段源傻傻地問: “那霄哥……”

蘭琛: “他現在已經開始行動了,你覺得他是知難而退的人嗎”

段源立答: “那肯定不是。”

蘭琛: “所以你不用操心他。”

段源若有所思: “難怪昨天他叫我先不要把他和喬夏的事說出去。我還奇怪呢,霄哥不是那種談了卻不敢跟家裏出櫃的人。原來是還沒談上……真沒想到喬夏這麽複雜,我完全沒看出來。”

蘭琛: “看不出就看不出,你難道要和我讨論怎麽去了解別的男人”

段源一愣,轉頭看去。

蘭琛再次伸手捏他。

段源眨巴一下眼睛,湊過去親人: “你說的對。別的男人不重要,我了解你就夠了。”

蘭琛微微彎起眼睛,手滑下來攬住他的脖子,順着他壓上來的力道倒在地毯上。

◇◆

元旦過得有點堕落,為了周二能正常去上課, 2號喬夏就拒絕陳霄陽再靠近。

陳霄陽沒堅持,只和普通周末那樣過,做作業,玩游戲,打球。

傍晚他提着晚飯進門的時候,随口說一句: “外面下雪了。”

喬夏噌地從床上坐起來: “下雪了”

陳霄陽換過鞋,走到桌邊,從保溫袋裏拿餐盒。

陽臺門嘩的一聲響,緊接着一陣冷風卷進來。他擡頭去看,才發現喬夏裹了件羽絨衣就出去了。

喬夏在外頭站了好一會兒也沒回來,陳霄陽皺皺眉,跟出去。

他莫名其妙地問: “還不進去吃飯,在這幹什麽。”

喬夏挨着杆欄往外望: “看雪啊,好像沒見嘛。”

陳霄陽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你沒見過雪”

喬夏: “嗯。N市那麽靠南,出去比賽還都是夏天,去年這裏也沒下。”

陳霄陽眼神變得溫柔: “現在還小,看不出來。天氣預報說今晚降溫,估計能下一晚上,明天起來就能見到積雪了。”

喬夏這才死心地返回屋裏,兩人坐下一起吃飯。

他看陳霄陽完全不稀奇的樣子,不由得問: “你家裏經常下雪”

陳霄陽: “不算經常,不過隔兩三年總會下幾場。”

喬夏想想,又問: “明天會不會很冷。”

陳霄陽點開手機看看: “看溫度還好。後天雖然回一點溫,但會化雪,有可能體感比明天還冷,你上課多穿點。”

吃完飯,趁着天還沒黑透,喬夏又出陽臺看了看,可惜只看到零星的一點小雪粒。

3號上午,喬夏醒來的時候,陳霄陽已經買了早餐回來。

喬夏揉揉眼睛,坐起換厚的睡衣: “放假你還起這麽早。”

陳霄陽: “是你起晚了。身子還累”

喬夏: “哦……沒有,是昨晚看書看得晚,不斷電就忘了時間。”

他一邊說,一邊拿手機看時間。順便發現好幾個群裏都發了許多張校園裏的雪景照,才想起下雪的事。

喬夏連忙起身找羽絨衣: “雪還在下嗎”

陳霄陽難得見他露出這種孩子氣的模樣,眼中帶上點笑意: “下着,比昨天大點,能看清了。”

喬夏套上羽絨衣,剛拉開窗簾就“哇”一聲。

陽臺的地面,欄杆,以及能看到的下方常綠樹,都蓋着一層白,仿佛和平常完全變了個模樣。天上雲層很厚,光線有些暗沉,但還是能看得清,空中撒下無數白雪,在風裏搖晃着輕輕飄落。

喬夏趕緊拉開陽臺門,低頭仔細看看積起來的雪,卻沒出去,只伸手到外頭去接一些雪花。

陳霄陽見他站在那裏沒動,奇怪地走過去: “不出去看”

喬夏指指鋪着雪的地面: “這麽幹淨,感覺有點不忍心踩亂。”

陳霄陽看過去,盡管不是很理解喬夏的心情,卻還是順着他說: “你要不要到外面去玩,我們班群裏放了好幾個地方打雪仗的圖。”

喬夏想了想,搖頭: “算了,萬一着涼,得不償失。能看到雪,我已經很開心。”

陳霄陽再看一眼陽臺積起的雪: “那在陽臺堆個雪人”

喬夏吃驚: “能堆得起嗎”

陳霄陽: “可以堆小的。先關門吃飯,再吹久一點風,不用出門你都得着涼。”

他這麽一說,喬夏才察覺到的确臉上被吹得挺冷,連忙退進屋裏關上門,又跑去洗漱。

快速吃完早餐,喬夏摩拳擦掌: “怎麽堆,你教我。”

陳霄陽上下打量他一眼: “先換衣服。光穿一件外套頂不住,換你外出的服裝。”

趁着喬夏換衣服,陳霄陽找出搬進來後沒用過一次的掃把,先把陽臺的雪掃作一堆,又搬出三張凳子。

轉身看到喬夏也走出來,再次打量一眼,又把他推回屋裏,伸手在他褲子上摸了一把。

喬夏驚吓: “幹嘛。”

陳霄陽滿臉正直: “褲子有點薄,有沒有更厚的。”

喬夏: “已經是加絨厚款,裏面還有秋褲。”

陳霄陽: “羽絨衣也只有這一件好像沒見你換過。”

喬夏點頭。

陳霄陽: “我記得你有件高領的毛衣,換那件。還有,襪子穿上,帽子戴上。”

喬夏無奈地再去找毛衣,襪子和帽子。

換好後又被陳霄陽塞了件長款羽絨衣: “穿我的。”

喬夏: “哪這麽誇張,我去年整個冬天都是這樣穿,也沒覺得冷。”

陳霄陽: “你平常就是從宿舍到教學樓,在外面最多待個十幾分鐘,還走着路。現在是要吹着風坐半小時一小時,怎麽能比。要麽穿上,要麽你在屋裏看我堆。”

喬夏愣了愣,到底還是把那件寬大的羽絨衣穿上了。拉鏈一拉,直接蓋到小腿肚子,暖得他想冒汗,趕緊拉開陽臺門出去。

陳霄陽也穿上外套戴上帽子,一邊戴皮手套一邊跟出來: “剛才忘了說手套,有沒有。”

喬夏已經捧了一點雪在玩,聞言擡頭,看到陳霄陽的酷炫手套: “我只有毛線的。”

陳霄陽: “毛線的不行,浸濕了更冷。等下給你用我的,手先收口袋裏。要是凍傷了,握筆寫字都困難。”

喬夏剛團了個小小的雪球,已經感覺到手冷,就把小雪球放一張凳子上,呵呵手,收手進口袋。

陳霄陽捧起一大捧雪,在手中團雪球,團得差不多了感覺不夠大,又往上加雪。

喬夏左看右看: “好像沒什麽技術含量嘛,剛才我也是這麽團。”

陳霄陽: “本來就沒有。”

喬夏: “……”

有種被哄騙着穿了好多衣服的上當感。

陳霄陽團出一大一小兩個雪球,再疊在一塊,往相連處加點雪,輕輕捏合得緊實。

喬夏: “手呢”

陳霄陽: “一般用枯枝做。不過這麽小的,不加手也行。”

兩個雪球疊一塊,高度跟手機差不多。和喬夏認知中的雪人相比,的确袖珍。

陳霄陽把手套脫給喬夏: “雪還夠你堆一個,我去找東西做眼睛。”

喬夏戴上手套,裏面暖乎乎的,相當舒服。就是手指填不滿空間,不過團雪球還是可以。

于是喬夏照葫蘆畫瓢,在陳霄陽的雪人右邊堆出一個矮一點的。

陳霄陽拿來四粒黑扣子,給矮雪人按上大點的那一對,高雪人按上小點的那一對。

喬夏圍着看看: “有點簡陋。”

陳霄陽: “沒找到合适當鼻子和嘴的,你要是有線,可以拿來填一填。”

喬夏: “有啊,我有針線包!”

他脫下手套,回屋翻出針線包拿來。陳霄陽便剪了兩小截紅線,用針一點點壓進雪球裏。

矮雪人有了上翹的嘴,高雪人的嘴則是平的。

喬夏見他用針,受到了啓發,把自己最先團的那個小小雪球貼到高雪人左側腳邊,又拿針在上面畫出籃球的紋路。

“加上籃球,一眼就能知道是你。”

陳霄陽看一眼喬夏,再抓起一點雪,這回是捏出個小方形,貼到矮雪人右側腳邊,再用針細細修飾,最後弄出了書本的樣子。

喬夏驚喜地蹲下來細看: “看不出嘛,你手這麽巧。”

陳霄陽再捧些雪來,撒滿擺雪人的凳子。

最後他仔細看看,又一次拿起針,在矮雪人上彎的嘴角左邊點出個小凹坑。

喬夏奇怪: “這是什麽”

陳霄陽: “你的酒窩。”

喬夏不由得笑開: “你還記得我有酒窩,我自己都不記得。”

陳霄陽目光轉向他左邊嘴角旁那個小小的酒窩,突然湊近過去,在上面輕輕舔一下。

喬夏吓一跳,一把推開他,趕緊四下望望。見附近陽臺都沒人,才籲口氣,瞪陳霄陽一眼: “在外面呢!”

陳霄陽微微眯眼: “外面又怎樣。你怕人知道”

喬夏: “我無所謂,但你打球啊!我稍微解過,體育圈對這種事挺排斥的吧。”

陳霄陽一愣,目光不自覺地變得柔和: “沒事,我以後不打職業。”

喬夏這才想起,好像以前段源說過,陳霄陽要繼承家業,表情這才變得放松。

陳霄陽轉開話題: “拍照吧。拍完就回屋,待得夠久了。把凳子搬到門邊,你在裏面慢慢看。”

喬夏卻是開了屏就把手機遞給陳霄陽: “你拍得好,你來。”

陳霄陽接過,找角度拍了幾張,又拍下一段視頻,便催着喬夏回屋。

喬夏抱着手機搗鼓好一會兒,擡頭對陳霄陽甜甜一笑: “發朋友圈了,肯定能得很多贊。”

陳霄陽正倒水,遞一杯給他,才拿起自己手機看。

喬夏挑了一張正面照,給照片加了些修飾。高雪人的左側,用白筆畫出天使羽翼的簡筆形狀;矮雪人的右側,也用黑筆畫出惡魔翅膀的簡筆形狀。

陳霄陽看向喬夏: “你很喜歡那組照片的設定”

喬夏笑道: “是啊。我覺得你穿那套衣服很帥,搭上翅膀就更酷了。可能是被蘭琛點燃了以前沒經歷過的中二魂。”

一邊說,喬夏一邊轉動椅子,看着陽臺外的兩只小雪人,慢慢喝着手中的熱水,感嘆: “堆過一次雪人,感覺人生又圓滿一點。”

陳霄陽不着痕跡地暗暗觀察他。

大概是對雪的好奇得到了滿足,喬夏身上的那種孩子氣已經散去,現在臉上的表情就像剛解開一道難題似的愉悅。

不過,漸漸又變成一種……仿佛平和的淡淡悲傷。

陳霄陽不由得微微蹙眉。

就聽喬夏問: “雪人,什麽時候會化呢”

他沒有轉過頭來,目光依舊看着陽臺上的兩只小雪人。

陳霄陽也看過去: “明天回溫,等太陽出來就會開始化,最遲估計後天化完。”

喬夏牽了牽嘴角,面上流露出惋惜: “有些美好,注定要逝去。”

陳霄陽重新看向他: “你喜歡的話,也可以留住。”

喬夏一下轉頭回視,随即表情有些微妙: “你不會是想說什麽……‘永遠記在心裏就是一直存在’,之類的話吧。”

陳霄陽: “……”

喬夏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誤會了,腦子裏想象一下,忍不住笑出聲: “不行,想一下都好好笑。那話和你完全不搭。”

陳霄陽強行繼續話題: “當然不是指雪做的。我知道一家店,店主手很巧,能做各種模型。和她以前的作品相比,這兩只雪人都很簡單,做出來不難。剛才那些照片發我,我去下訂單。”

喬夏詫異地眨眨眼,卻是說: “聽起來就很貴的樣子。”

陳霄陽: “錢不是問題。”

喬夏: “可對我來說,錢是大問題。”

陳霄陽放下杯子,前傾着身,直視喬夏: “喬夏,每個人擁有的東西不一樣。”

喬夏: “”

陳霄陽: “大多數人都不會吝于給予自己多出許多的那一部分。就像你不會吝于給他人講題,而我,是不會吝于給他人花錢。只要那個人值得。”

喬夏回視着陳霄陽,又在那雙眼中看到了那種堅持的不退讓。

他順着陳霄陽的話思考片刻: “這個理論還挺有趣。”

随即挑挑眉: “你這樣說,我可是會忍不住心安理得地花你的錢。”

陳霄陽重新坐直,唇角揚起: “盡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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