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第22章
第 22 章
第22章
豌豆湯的事情讓竺藍受到了不小的驚吓。
直到她深夜帶着周行去了醫院,全面的檢查了一番之後,聽到醫生說周行沒事。
竺藍這才松了一口氣。
從醫院出來,竺藍走路時就像是踩在雲端,腿腳都是松軟的。
這一路上,她身心緊繃着,腦子裏不斷的冒出吓自己的想法。
萬一周行喝了那碗豌豆湯真的就雙耳失聰了,那竺藍就成了千古罪人。
幸好的是她害怕的事情沒有發生。
回去的路上,周行一直牽着竺藍的手,他安慰竺藍, “不是跟你說了嗎湯裏沒有毒。”
當時那種情況下,竺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而且她對陳致逸的印象完沒有還全改觀。
再加上他和周行之間本來就有過節,竺藍真很的害怕陳致逸突然失去理智,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這一次周行賭對了。
“為什麽你那麽肯定那湯裏沒有毒”竺藍無法理解。
站在她的角度看來,周行和陳致逸應該不熟,這一次到底是他的好運,還是因為什麽原因。
“十年前,那碗有毒的豌豆湯送到我面前時,陳致逸勸說我別喝湯,我沒聽。”
這一點真的不能怪周行。
陳致逸當時進入周行的練習室時,周行還沉浸在譜曲當中。
加上他自閉症的緣故,他根本就無法注意到陌生的人和物。
陳致逸被周行的世界屏蔽了。
“我沒有聽他的話,情急之下,陳致逸搶過了那碗豌豆湯喝下,以此證明,湯裏有毒。”
這才是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竺藍抽出手,她不敢置信的緩緩睜大眼睛。
原本她以為,在被塵封的那件事裏,雖然陳致逸是受害者,但他應該是披着加害者的皮。
沒有想到竺藍曲解了陳致逸。
“他是為了救你,才以身試毒”這件事情給竺藍的沖擊不小。
原本在竺藍心裏,陳致逸是十足的惡人。
這一刻,陳致逸在她心裏的形象完全颠覆了。
周行很肯定的告訴她, “沒錯。”
竺藍猶豫了一下, “所以你才相信他不會害你。”
“嗯。”
對不起。
竺藍在心裏向陳致逸道歉。
和陳致逸認識的這幾天以來,她在心裏唾罵抹黑了陳致逸無數遍。
原來真正卑鄙無恥的不是陳致逸,而是不了解當年真相,在不解陳致逸這個人的情況下,先下定結論的自己。
路上,竺藍心裏情緒複雜。
她一直在想着要不要給陳致逸打個電話道歉。
向他道歉,竺藍需要戰勝自己的自尊。
她拿起手機,剛打開通訊錄。
這時候竺自成的電話打了進來。
竺藍接通電話。
“爸,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竺藍和周行去了陳致逸家,又去了一趟醫院,回到家的時候接近淩晨了。
竺自成有些沙啞的嗓音傳了過來, “小藍,這幾天家裏發生了點事情。”
就算竺自成沒說,竺藍也知道是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想要拜托你件事,你能不能替我去一趟陳家,找到陳家的少爺,向他當面道個歉。”
竺藍愣了一下。
“怎麽了”
她父親說這番話的出發點,竺藍是清楚的。
竺自成以為竺藍還被蒙在鼓裏,他報喜不報憂,掩飾性的笑了笑。
他說,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在給他爸當司機的這幾年,受了他的照顧。上次走的匆忙,沒來得及向他當面道謝,現在我已經回家。”
“我想着你離陳家比較近,想讓你跑一趟,你看行嗎”
這是她父親的請求。
正合竺藍的意思。
竺藍也想當面向陳致逸道謝。
“爸,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陳家,你早點睡覺吧。”
“好,你也早點休息,不要太累了。”
父女倆互相關心叮囑了一番,挂斷電話。
竺藍終究是沒撥出那通電話,她把手機放下,正準備睡覺。
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拿起手機一看,正好就是陳致逸打過來的電話。
“怎麽了”竺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帶刺。
陳致逸并不在乎她的語氣和态度,他笑了笑, “你不是想學鋼琴嗎你沒有讓周行教你,自然也有你的原因,我教你怎麽樣”
陳致逸這個人還真是高深莫測。
猜的很準。
竺藍猶豫了一下,她不想再受陳致逸的恩惠。
“你學鋼琴,不會是為了周行吧”
竺藍心跳快了一節拍。
又被他說中了。
但是竺藍嘴上可不承認, “我學鋼琴是為了誰關你什麽事。”
“我正式的告訴你,你猜錯了,我只不過是喜歡鋼琴,想學而已。”
竺藍嘴硬不承認,陳致逸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你不承認沒關系,在我的眼裏,就是如此。”
“我記得沒錯的話,周夫人曾經說過,他為周行挑兒媳婦的标準就是彈的一手好鋼琴。”
還有這麽一回事嗎
竺藍現在才聽說。
不過她面上并沒有顯山露水, “你廢話真多。”
“明天來我家,我教你鋼琴。”
“我不會去的。”竺藍拒絕了。
“明天下午兩點,我等你。”
竺藍還想拒絕一遍,陳致逸已經挂斷了電話。
他是聽不懂人話嗎
竺藍帶着些氣性睡覺。
睡了一覺醒來,竺藍有些懵懵的。
她托周行的福,她的日常生活也變得美好。
早晨吃了個早餐,曬了會太陽,聽周行彈琴。
中午吃了頓大餐,時間到十二點半的時候,竺藍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陳致逸單方面的約定。
她這次不去的話,陳致逸會不會像上次一樣一直等。
可是竺藍真的不想去。
周行看出竺藍有心事,他問竺藍, “你在想什麽”
思緒回到現實,竺藍看到周行幹淨的眼眸,她搖了搖頭。
“沒什麽,我下午有點事,你在家裏好好的練琴,等我回來好不好”竺藍和他商量。
周行點頭,銀發銀睫的他站在燦爛的日光裏,渾身都發着光,如同從光裏走出來的神明。
他很乖。
竺藍說有事,他也從來不會刨根問底,不會讓竺藍有心理負擔。
周行讓劉叔送竺藍去她的目的地。
陳家。
竺藍剛露面,管家及陳家的傭人對待竺藍極為上心和小心翼翼。
管家領着竺藍到了陳致逸的琴室。
陳致逸的腿還傷着,他坐在輪椅上。
輪椅停在一架鋼琴邊。
他給竺藍留了個背影,面向了燦爛的朝陽。
那一幕很美好。
只是竺藍無暇欣賞,她也不會去欣賞。
“兩點零一分,你遲到了。”他的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
竺藍看了一眼時間, “我今天本來不打算來的。”
“你還是來了,不是嗎”陳致逸操控着輪椅轉過身,他轉身的瞬間,臉上帶着笑容。
那樣的笑如同恬淡流水,竟然有一瞬間治愈效果,很神奇。
竺藍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我只不過是想免費學鋼琴,你們樂室的私教課那麽貴,有這便宜不占是傻子。”竺藍找了個拙劣的借口,說話的時候有幾分生硬。
陳致逸依然笑着, “你想學什麽我看你的意思,應該是想學特定的某首曲子吧。”
竺藍朝他走了過去,一時間頭腦風暴。
陳致逸該不會真的是算命的吧
為什麽每一次都拿捏的這麽準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一次他說中了。
“《克羅地亞狂想曲》,我想學這一首。”在這個問題上,竺藍還是很認真的回答。
陳致逸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很不容易被人察覺的暗淡了兩分。
“是為了周行。”他的語氣說的很肯定,不是在問竺藍。
既然他有答案,那還問竺藍幹什麽
“可以開始了嗎”竺藍沒有回答。
“你先去找找樂譜吧,就在那個房間裏。”
陳致逸擡手指着。
他這一間琴室很大,隔壁有個小房間專門用來放琴譜。
竺藍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小房間裏面傳來了淡淡的書香。
身後傳來了陳致逸的聲音,他明确的告訴竺藍這首曲子的譜子在第幾個架子上,第幾行第幾列。
順着他的指引,竺藍準确的找到了樂譜。
剛拿出樂譜,一張泛黃的照片掉了出來。
竺藍彎腰,撿起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兩個青澀的小男孩的合影。
兩個孩子年紀很小,五官沒長開,但是竺藍還是能夠判斷出,左邊的那個男孩是陳致逸。
右邊的那個男孩子……
頭發烏黑,眉眼精致,臉色有些漠然,他的目光直直的朝前方看去,可是好像并沒有看到鏡頭。
竺藍将照片拿進了幾寸,再三确認。
右邊這個男孩子好像真的是周行。
可是周行不是患有白化病嗎
在這張照片裏,周行居然是烏黑的頭發。
竺藍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又覺得有幾分不可解。
就在她凝神思考時,陳致逸的輪椅不知不覺到了小房子門口,他看到了竺藍拿着一張照片看。
“那是我十歲那年和周行的合影。”
他突然開口說話,讓琢磨照片的竺藍驚吓擡頭。
“你有千裏眼嗎你怎麽知道我在看哪張照片”
陳致逸淡淡笑了笑,他記憶力驚人。
剛才讓竺藍去找這首歌的樂譜,便想起來這首歌的樂譜裏夾着這張照片。
“我以前是周行的粉絲,我和周行拍照的時候,他也差不多十歲。”
“當時他剛被從他外婆家接回來,他确診自閉症時被送到外婆家休養了兩個月。”
“他外婆年紀大了,可能是嫌他小小年紀一頭白發不好看,便帶他染黑了。”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竺藍心中的疑惑解開了。
“他外婆家在哪”竺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