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舒悅的姿勢不變, 冼琴眼睛疼得厲害,很想用手去揉, 但奈何舒悅的桎梏太緊, 她無法掙脫,又害怕動作太大, 抵在她腰間的那把刀會刺傷她, 甚至是要了她的命, 她只得閉着眼,咬牙回答, “我不知道。”

舒悅顯然是不滿意冼琴的回答,抵在她腰間的手又加深了幾分力道。

冼琴背脊僵硬,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麽, 她竟真的覺得腰部疼得厲害,就好像抵在她腰間的不是一支筆, 而是真的一把刀。

“快說,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裏瞎耗。”舒悅的耐心終究是耗盡了。

冼琴聽着她口氣中的不耐,心底裏的寒意更深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就是前些日子, 有人來我家給了我一筆錢, 讓我……讓我跟蹤你。”

舒悅扯唇冷笑,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好糊弄?我要聽實話!我警告你, 別給我在這兒拖延時間, 等着你的同夥來救你, 這條巷子又黑又長,一個人也沒有,我就算在這裏殺了你都沒人知道,弄不好你的屍體都發臭了,也沒人發現。”

舒悅當然是故意吓她,給她一百二十個膽,她也不敢殺人,她現在不過是誇張地吓唬吓唬這個女人,逼她就範。

果然,這招奏效,冼琴被吓得不輕,“我……我說實話。但……但你得保證不能傷害我。”

“好,我保證。”舒悅回複得幹脆。

“我……我也是被逼的。”

舒悅蹙眉,又一個被逼的?朱美麗死前也是這麽說的。

“什麽意思?說清楚。”舒悅極為煩躁。

她總覺得這個女人在故意拖延時間,說不定她的同夥這會兒正在滿大街地尋找她的人。

“一個星期前,我欠了祥豐國際的郭總一筆錢。他……他……讓我監視岳思思的一舉一動,凡有異常,立即告知他。”

“郭總?郭憲明?”

“對,就是他。不過,誰知,他……他幾天前莫名其妙的就自殺了!我當時都被吓傻了,就準備放棄,不跟蹤岳思思了,反正我的債主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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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然後我就沒再繼續跟蹤岳思思了。可誰知,就在郭憲明死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告知我欠條仍在,我要是不想死,就必須繼續監視岳思思。”

舒悅深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點,“既然是讓你監視岳思思,你今晚又為何會跑來這裏跟蹤我?”

冼琴一愣,遲疑了許久,終是據實相告,“因為,我的監視目标改了,從岳思思變成了你。”

舒悅整個人僵在了原地,背脊處陣陣發涼。

所以,那些人是鐵了心不讓她知曉這個秘密?怕她與岳思思接上了頭,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會對那個幕後黑手不利?

還是說,他們之前要對她下藥,是因為她曾在無意中接近到……事情的真相了?

舒悅越想越覺得後怕,腦子裏猶如一團漿糊,怎麽也理不清頭緒。

“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你該放我走了吧?”冼琴催促道。

“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隐瞞我?”舒悅并不是完全相信她所說的話。

冼琴面上一僵,“我沒必要騙你。這次任務失敗,我還不知道那些人會怎麽對付我,反正都是一死,我騙你又有什麽好處?”

“一死?”舒悅驚得一顫。

冼琴很是着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已經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了,要是被那群人找到,知道我事情敗露,被你發現了,我會生不如死的。”

原來,冼琴之所以會将她所知道的這些說出口,并不僅僅是因為她害怕舒悅會對她不利,更多的是因為她恐懼于任務失敗後,那群人對她的折磨與報複。

舒悅穩了穩心神,立即說道,“報警!現在必須報警!只有警察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冼琴大驚,“你瘋了嗎?我的兒子還在他們手上,你若是報警了,我的兒子會沒命的!”

舒悅整個人都怔住了,忙問,“威脅你的那群人究竟是做什麽的?”

借高利貸、綁架,甚至是殺人,根本就不是普通公司敢做的事!

郭憲明幕後的那個老板究竟又是什麽來頭?

他為什麽會讓郭憲明注冊祥豐國際這個空殼公司,是為了隐瞞什麽?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全和人命扯上了關系,又怎麽可能會簡單?

冼琴即使是閉着眼,但面上的神情仍舊恐懼的厲害,“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群人什麽都敢做,人命在他們眼裏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們是放高利貸的嗎?”

舒悅多多少少猜到了一點。

朱美麗與冼琴都是因為向郭憲明借了錢以後,才先後受到的威脅。

不可能會有這麽巧的事。

“放高利貸只是他們的業務之一。我上次去的時候,是被人蒙上黑布,走了好遠的路才到的。他們把我帶過去後,我剛巧看到了一個人,跪在另一個人身前,求他……”

“求他什麽?”

“求他給他……貨。那模樣……好像是毒瘾犯了,又是流鼻涕又是抽搐的。”

舒悅整個人都驚呆了,她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敢置信,“那你知道為什麽你監視的對象會從我轉變為岳思思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問我一萬遍還是一樣的答案!”冼琴臨界崩潰的邊緣,“放了我吧,我只是一個為了救自己的兒子被他們脅迫的母親罷了。再說了,我即使跟蹤了你這麽久,卻沒有做一件傷害你的事,光憑這一點,你也該放了我。”

舒悅在心中思索了許久,沉聲道,“冼琴,你想不想活命?”

“廢話。”

“那好,我這裏有一個辦法,可以保住你的命,但只需你的配合,你願不願意?”

冼琴愣了半晌,将信将疑道,“你先說說看。”

“既然你的同夥目前還沒發現你跟蹤失敗,已經被我拆穿了,你大可繼續裝着監視我。一來,可以混淆視聽,讓他們覺得我的一舉一動,盡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二來,他們覺得你表現良好,也不會找你的麻煩,你的兒子起碼暫時不會有危險。如果你同意,我們倆就合作,畢竟我與你之間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是嗎?”

冼琴沉吟了良久,終是無奈嘆息,“好。”

就這樣,舒悅與冼琴達成了共識。

舒悅總感覺,她自己好似又離事情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

舒悅與岳思思的約定時間推遲了許久。

一來是因為舒悅不敢貿然行動,怕岳思思會有不測,自己最後的線索也斷了;二來是因為事情太過複雜,敵人在暗,他們在明。

最終,她還是報了警,想通過警方的勢力保護岳思思的人身安全。

被警方一天二十四小時保護的岳思思感覺頭都要炸了,不論警方問她什麽,她就是不肯說實話,永遠都只有一句話,“你們叫舒悅來,我只和她談。”

警方無奈,最終叫來了舒悅。

但為了掩人耳目,舒悅并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找岳思思,因為她并不知曉,除了冼琴以外,還有沒有人正在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所以,在出門之前,舒悅打了個電話給賀淵,“賀淵,我長話短說,麻煩你現在派一群人暗中保護我的人身安全,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不知道有沒有人在暗地裏監視我,所以,我必須留一個後手。”

賀淵知道舒悅如今打電話給他,定是逼不得已,也不想讓溫暖替她擔心。

他二話沒說直接同意,挂斷電話後,他又立即撥通了另一個電話,“再多加點人手保護舒悅,務必确保她的安全。”

那邊恭敬回複,“是。”

做完這一切後,賀淵對着空氣長吐了一口氣。

其實,早在這之前,賀淵就已經派人暗中二十四小時保護舒悅了,只是做得太過隐蔽,舒悅并沒發現罷了。

溫暖只有舒悅這麽一個閨蜜,他必須保證她的安全,不能讓溫暖傷心難過。

——

二十分鐘後,舒悅收到了賀淵的信息:【一切準備妥當,務必小心。】

舒悅總算是松了口氣:【謝謝。】

有了賀淵的幫忙,舒悅倒是放心了不少。

一路上,她故意七彎八拐,盡量隐藏行蹤,到了岳思思的家。

她剛一進去,岳思思就跟炸了毛的獅子似的大吼道,“舒悅,你他媽的竟敢出賣我?叫一群警察二十四小時監視我是什麽意思?”

“我這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你不想死的話,最好給我安分點。”

岳思思氣得整張臉都白了,但礙于警察在這兒,有些話,她并不好說。

她三步并作兩步,在一衆人的詫異中,直接将舒悅拉進了衛生間。

因為,只有那裏給她留有了一絲隐私,是沒有被警方安裝攝像頭的地方。

岳思思氣極,但也只得壓低聲音道,“你他媽的是不是不想給我那三百萬了?所以才叫一堆警察來我家裏守着,把我當犯人似的看守着?”

“岳思思,錢和命究竟哪個重要,你不會不知道!現在除了他們,誰還能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嘿,我也是奇了怪了,你這裏啥證據都沒有,那群警察憑什麽聽你的,說來我家就來我家?”岳思思雙手抱臂,滿是不解與憤怒。

憑什麽?呵……那她還真得謝謝賀淵了。

“說話啊你!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就這樣不管了?讓一群人天天盯着我,把我當犯人一樣?”

“放心吧,只要你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保證你該拿的錢一分不少,不僅如此,你還能全身而退。”

“我要怎麽相信你不是騙我的?”

舒悅扯唇譏諷,“現在的情況,你也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嗎?”

岳思思,“……”

看着一臉吃癟的岳思思,舒悅緩緩啓唇,“岳思思,說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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