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糖包vs紀塵風①

糖包向來愛憎分明,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旦看上了誰, 要和他做朋友,這人百分之百是逃不掉的。

6歲那年, 糖包搬到了新家,隔壁家住着一個高冷好看的學霸大哥哥。

與她一個學校, 比她高一個年級。

按照糖包成年後回憶時的話來說,這就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緣分啊。

怎麽她偏偏就搬來了這個小區, 又恰好住到了紀塵風的隔壁,這不是擺明着讓她征服這個小哥哥,和自己做朋友嗎?

小小年紀的她, 從不害怕拒絕,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臉皮最厚的人,她要認第二,真的還沒人敢認第一。

秉持着堅持不懈, 勇闖難關的小學生都知道的中華民族優良傳統,糖包開始了她的尋友之路。

為了和紀塵風早日成為朋友, 她真的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無所不用其極。

奈何這麽堅持了一年後, 只換來了對方的一句,“裴錦曦, 你到底煩不煩啊?說了讓你別再跟着我了, 你是聾了還是怎麽?給我假裝聽不見呢?”

那是小小的糖包第一次被人劈頭蓋臉地吼過來, 她有些蒙了。

她向來是家裏的團寵,所有人都讓着她,哄着她,只要她一哭,對方必定會就範,什麽原則都可以舍棄,只要她開心。

可是紀塵風呢?

哭這一招在他面前根本就不管用,你越哭他越嫌棄。

糖包在跟他相處了一年後,充分了解了他這一點,便收起了眼淚,在他面前永遠都保持着笑容。

可是漸漸地,她也會難過,也會傷心,也會有想要放棄,要不就算了,這個男生不願意和我做朋友,我就也不搭理他了,幹嘛要把自己弄得那麽慘,那麽累?

可每每這麽想的同時,她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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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麽啊?她又沒做錯什麽,對方憑什麽讨厭她?

她對他還不夠好嗎?

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第一時間想與他分享。

把自己所認為的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恨不得全給他。

可是他呢?他的心就好像是石頭做的,冷硬得出奇,怎麽捂也捂不熱。

所以,當糖包在堅持了一年之久後,仍舊被他用這般不耐且厭棄的語言吼着的時候,她爆發了,崩潰了,将這一年所有的委屈,難過,不甘……全都在這一刻裏宣洩了出來,“紀塵風,你憑什麽吼我?你有什麽資格吼我?我只不過想和你做朋友而已,我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值得你這麽讨厭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你說啊?啊?”

她一邊說,一邊眼淚泛濫,哭得不能自己。

紀塵風頭一次被她給問得愣住了。

是啊,她犯了什麽錯?為何自己要這麽對她?

是因為在心底裏篤定了不論自己怎麽嫌棄她,吼她,她都會輕而易舉地原諒自己;還是因為他在害怕,害怕像他這樣一個媽不疼爹不愛的男孩,會突然間習慣且依戀上這個女孩所給他帶來的溫暖?

他向來比任何男孩都要早熟,也從來不奢望有誰會對自己好,畢竟,他是個連爸媽都要互相推脫責任,不願承擔的拖油瓶,他又有什麽資格去貪戀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暖?

他嘴唇翕動,想說些什麽,但就是開不了口,好似嗓子眼被人給堵住了,挫敗且無力。

糖包見他始終不曾再說一句話,一雙充滿光彩的眼睛逐漸暗淡了下來,直至最後,她一聲苦笑,沒有任何言語,轉身就離去了。

自那以後,女孩再也沒主動找過他,哪怕是兩人擦肩而過時,她也是選擇無視,将他當做透明人,與他形同陌路。

突然間,他就有些害怕了。

這一年裏,他早就習慣了她的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甚至是那死皮賴臉的糾纏。

哪怕他覺得她吵,但一看到她那甜美的笑容,他的心底裏就有一個聲音在對他說:看看吧,其實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至少,有她在,你不會覺得孤單啊。

是的,至少她的活潑開朗就好似一縷陽光照進他本就過早成熟的內心。

至少是她讓他明白,原來這世上還有一種生物,是無論別人如何抵觸,嫌棄,她都無所畏懼,誓死要對對方好,哪怕這一年來,他從未給過她好臉色。

他突然就後悔了,是不是自己做錯了,把這唯一一個可能成為他朋友的小女孩也趕走了?

她也不過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而已,他之前的那些話是不是說得也太過分了點?

這麽想着,他開始上課走神,吃飯沒有胃口,甚至連睡覺也睡不着。

簡直就要把自己給搞崩潰了。

他在心裏唾棄自己的沒用,明明人家現在沒來纏着他了,他該高興才對啊,怎麽還莫名的有些不習慣了?

這他媽的真的是絕了都!

兩人僵持到第二個星期的時候,他終于繃不住了。

故意掐着點,在貓眼裏觀察着對門的一舉一動,他告訴自己,只要對面的門開了,出來的是裴錦曦,他就制造機會與她偶遇,然後再想辦法與她和好。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糖包終于磨磨蹭蹭出門了,他也故意推門而出,兩人看上去也真的只是偶遇,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對方直接無視他下了樓,他幾次提起勇氣想要找她說話,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好好的一次機會,就這麽被浪費了,紀塵風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長嘆口氣,他只得隔着一人的距離,在她身後緩緩地跟着。

恰逢此時,有一個男孩沖了過來,在糖包的肩上拍了一下,“你是裴錦曦吧?”

糖包警惕地望着來人,她并不認識眼前的男孩。

“聽說你昨天動手打了我幹妹妹?”

幹妹妹?什麽鬼啊?

那時候的小學生為了說出去潇灑有排面,就故意認高年級的男生做“幹哥哥”。

紀塵風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奈何糖包這個當事人還一臉雲裏霧裏,懵逼得很。

“對啊,凃璇認識吧?我幹妹妹。”

糖包嘴角抽了抽,但仍舊鎮定,“認識,怎麽了?誰告訴你我打了她,昨天是她主動挑事,我也只不過是正當防衛,推了她一下而已,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男生滿臉痞氣,冷哼一聲,“就是她向我告的狀,你居然還想抵賴?說說看,我該怎麽替她報仇呢?”

男生一看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個子挺高,要是真打起架來,糖包在他這裏估計是占不到半點便宜的。

她剛想回他一句,“有病”,肩上卻多了一雙手摁住了她,她擡眸看了過去,驚訝地發現,紀塵風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雙眸冷然,含帶着能夠凍結人心的冰冷。

只聽他冷冷開口,“怎麽?上次沒被我打怕?又來欺負我同學了?”

糖包完全沒料到,這兩人居然是認識的。

對方一看是紀塵風,吓得臉色都變了,“風哥,我……我不知道她是你同學。對……對不起,那……那我……就……就先走了。”

紀塵風一字一頓警告道,“別再來找她麻煩,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是是是。”對方拔腿就跑,途中還絆了幾跤,又爬起來繼續腳底抹油似的瘋逃。

糖包看着那只還摁在她肩膀上的手,輕咳了聲,不自在地別開了視線,“不是說我吵,讓我別纏着你了嗎?幹嘛多管閑事?誰讓你幫了?還有啊,誰是你同學了?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年級的!”

糖包好不容易主動和他說話了,紀塵風還不得趁熱打鐵,給雙方一個臺階下啊?

“我就是路過。你說你都這麽蠢了,待會兒要是真被那人給打了,還不得更蠢?”

“我蠢不蠢關你什麽事?”糖包冷哼。

紀塵風還真不擅長哄人,他實在是壓不下面子跟她解釋,只得轉移話題,故作不耐,死鴨子嘴硬道,“你到底走不走啊?再不走我都要被你給連累遲到了。”

糖包頭一次反駁他,“那你走吧,拜拜。”

他終究是破功了,“回來,不好好上學,你還想去哪兒?”

糖包唇角向下壓了壓,明明已經開心得整個人都要飄飄然了,卻還是梗着脖子不依不饒道,“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憑什麽管着我?”

紀塵風一時語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紀塵風!”她語氣裏是十足的怒氣,但向上翹起的嘴臉卻洩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紀塵風背對着她,自然是看不見的。

他滿心煩躁,有些事态愈演愈烈,完全就要脫離他掌控的感覺。

以前的糖包從不敢在他面前說一個“不”字,他只要一将臉冷下來,她就立馬變得乖乖的。

可今日呢?

她為何處處要與他作對?

難道她是傻子?看不出他是在主動向她示好,給大家一個臺階下嗎?

真的是蠢笨如豬的女人。

他一邊拉着她的手向前走,一邊在心中憤懑地想。

殊不知被他扯着的女孩,早已原諒了他之前對她所造成的一切傷害。

兩人到了學校門口時,糖包本以為他就會放開自己的手,畢竟這樣的舉動在學生們和老師們的眼裏太過敏感,可紀塵風卻是說什麽也不放,直接将她怒氣沖沖地塞進了班裏,才回頭沉聲警告道,“裴錦曦,你要是敢跟我逃課試試,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糖包聞言,最終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聲越來越大,直至她的整張臉都變得明媚無比,鮮活動人,也觸動了他整整的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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