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賀臨聲不是清教徒,不重欲也不禁欲,異性緣在他自己看來不好不壞,有過幾段正常的感情生活,在最終選擇相親之前,全都是“自由戀愛”,最接近結婚的人是喻曼。

兩人相識的時候賀臨聲28,喻曼27,一個是豪門家主,一個是歸國鋼琴女王,在一次小型演出之後的派對上認識,兩個月後正式交往。五個月後同居。

在上一世兩人糾纏了七年,期間分分合合,在徹底分手前已經有三個月彼此沒有任何聯系了。

兩人之間除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具體事務,說到底是三觀不合,喻曼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教授母親是藝術家,她本身也是蜚聲海內外的鋼琴女王,自有藝術家那種浪漫氣質。

賀臨聲雖有熱愛藝術的一面,但更多的心思花在經營家族事務上,最初的熱戀之後喻曼成為正式的女朋友,二人世界被打破,矛盾紛至沓來。

回想起來,最深層的矛盾是喻曼愛情至上,認為經營自己的小家比什麽都重要,賀臨聲認為愛情只是錦上添花,他需要的妻子是賀家的宗婦,是內管家。

上一世喻曼妥協了,妥協的結果就是她本身抵觸大家族內部的各種規則,學不好也不想學,總有人陰奉陽違,總有人暗中嘲笑,總有人使絆子。

賀臨聲幫助解決了一兩次,還派了得力助手幫忙,結果依舊是一團亂麻,家族不接受喻曼,喻曼厭恨家族,最後也只能無奈的放棄,将兩方隔離,本身不合,何必讓彼此難過?

都是成年人了,不如放手。

後面兩年喻曼躲到國外繼續事業,賀臨聲沒有挽留,兩人的關系名存實亡,漸行漸遠,直到最後感情消磨幹淨,彼此徹底放手。

現在的賀臨聲回想起來都懷疑自己為什麽跟她糾纏那麽久。

最初是感情,最後是不甘心。

回想起來當時也是入了迷障,兩人已經三十而立,怎麽會為了另外一個人重塑三觀做出改變?

重來一次,他果斷選擇放手,只是他那邊已經是死灰一片,喻曼那裏是一團烈火忽遇寒冰。

她不甘心,她不理解,她不懂人人羨慕的才貌仙郎,為什麽會變臉,僅僅因為她陪他參加家族長輩壽宴的時候說錯了話?送錯了禮?因為她背後被人說太冷傲時怼了幾句?因為回程的時候她抱怨了十分鐘,賀臨聲只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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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她不甘,她調查。

賀臨聲身邊的人原來就對她禮貌有餘,親近不足,兩人分手之後只有一個秘書會接她的電話,詢問分手原因秘書也只說以賀總說得為準。

“他身邊是不是有新人了?是不是要家族聯姻了?”這是她心中沒辦法撥除的刺,早就有人對她說過,賀臨聲這樣的人,身邊的女人只有跟,沒有女友,無論在一起多久,感情多深,他一定會選擇家族聯姻。

可他明明已經把他帶回家族,介紹給長輩認識了啊!長輩對她也不錯啊,并沒有對兩人的感情橫加阻撓。

她之前還在跟閨蜜吐槽所謂豪門文過于誇張,人工制造矛盾,賀臨聲已經約見她,提供了若幹補償之後單方面提出分手。

“喻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我們無權透露賀總的私生活。”

秘書也很無語,這位鋼琴女王也算聰明通透,遇見錯綜複雜的豪門關系時卻實在讓人無語,比如老人過壽送什麽禮,有什麽忌諱,這種事不懂可以問,不明白可以交給下屬去做,到時候保持微笑就好,她偏要自做主張,美其名為學,實際是搗亂還不肯聽勸。

人家礙于賀總不好發作出來,背後會告到賀老太太那裏,惹得賀老太太不悅,到她嘴裏就成了背刺。

跟着賀臨聲出入家族大小聚會,大家都是捧着她的,她依舊能制造出矛盾來,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說,當做沒聽見就是了,非要挑明了諷刺,把人家怼得啞口無言,她以為自己是大女主爽文,旁觀者是背後笑破肚皮。

她還不懂看人臉色,賀總那邊都已經零下五度,正常人要戰戰兢兢了,她還在發洩自己的情緒。

賀總這個時候才跟她分手真是好耐性。

看她的态度,這個時候還不明白,賀總正是想跟她修成正果,才沒辦法忽略根本矛盾。

要是只是情人,帶得出去就行,誰會讓她接觸家族內部人員。

喻曼被秘書敷衍之後挂了電話,找閨蜜團問策,一群人聊了一夜,最後不知哪個大聰明提議找人跟蹤賀臨聲,找出小三。

于是——

“你說賀臨聲單獨會見的只有這個小女孩?”喻曼跟閨蜜張慧一起看偵探帶回來的照片。

“賀總生活一直很規律,出入一直有助理和保镖跟随,跟蹤了這麽久,只有這一次是單獨見人。”

“這是賀家哪家的小姐?”明顯是個小孩啊,兩人就是長輩見晚輩的狀态。

“我見過賀家的小輩,都不是。”喻曼搖搖頭。

“這位是顧家大房庶子顧卿的女兒,就是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最年輕女繼承人。”偵探說道。

也難怪她們認不出來,因為顧薔未成年,出現在八卦雜志上的時候雜志像征性地打過碼,她一般出席公開場合都是全妝加禮服,照片裏面她完全是普通學生打扮。

“這麽說不是賀家親戚?”張慧對豪門秘辛一知半解,疑惑地問喻曼。

“不是。”她也是接觸過賀家親族的,并沒有見過顧家的人,她想了想翻出之前的雜志,“顧薔的妹妹跟賀家遠枝晚輩訂婚了。”

“這麽說只是見一見晚輩?”

“賀臨聲可沒那麽閑,當初賀軒出國前想跟他單獨告別,他也只是叫到辦公室談了五分鐘,給了張支票就把人打發走了。”賀軒可是賀家的長子嫡孫,本身又十分優秀。

“有私情?”張慧深吸一口氣,“這孩子也太小了,有沒有十六?豪門玩得這麽花嗎?”

“顧薇是妹妹,她應該有十九歲了。”十九和十六區別大嗎?賀臨聲真是堕落至此?“可能是有些私人問題要問。”兩人在照片上社交距離保持得太好了,比一般的普通同事一起喝咖啡還客氣的樣子。

偵探自從進門就覺得如坐針氈,到這個時候更是想要走,“那個,東西已經交給您了,這一單我不繼續做了,咱們後會有期。”

“等等!為什麽不繼續做了啊?”喻曼覺得還有什麽沒有挖出來。

“喻小姐,為了拍這一組照片,我差點被人發現,要不是我跑得快,現在腿估計都沒了,我也奉勸您,人家跟您好聚好散您就拿錢走人,別等人家翻臉無情,毀了自己。”話說到這裏,偵探提起包就走,喻曼怎麽挽留都沒有用。

留下喻曼和張慧面面相觑,喻曼向後仰了一下倒在沙發裏,“我以為他是不同的,我們真能修成正果,你不知道,他私下裏有多溫柔可親,對人有多體貼周到,就算是我們吵架,他也從不高聲說話。”

張慧咬了咬嘴唇,自己這個閨蜜是書香門第的獨生女,從小學習鋼琴,展現出過人的天份之後,就被家長和長輩捧上了天,各種呵護,養得過于單純了,看着聰明,接觸下來就是個傻白甜。

她怎麽就走了狗屎運巴上了賀臨聲呢?本來她以為賀臨聲只是玩玩,兩人相處不到一年就得分手,沒想到一直相處到現在。

現在看來也走到盡頭了,可不光是喻曼不甘心,她也不甘心啊,借着賀臨聲女朋友的閨蜜這個名頭,她可撈到了不少好處,她還指望着被帶入圈,撈個金龜呢。

“他經常出入什麽地方啊?要不主動找找他?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為了他将重心放在國內,放棄了多少機會啊,總不能一句不合适就打發了吧?”

有什麽誤會呢?喻曼還是忍不住看照片,小姑娘太漂亮了,只是普通的鏡頭下,沒有做任何的修飾,仍然美得發光,賀臨聲就是個顏控,歷任女友沒有不是絕色的,可想想小女孩現在的年齡,又覺得不可能。

可他們這樣的豪門,有什麽不可能呢?

沒準兒人家號準了脈,打算用白瘦幼引誘賀臨聲呢,她又想起來一件事,“賀臨聲之前參加了祁如意的葬禮。”這件事沒上報紙,但在圈子裏算是小爆,他這樣的人參加喜事很正常,喪事不是重要人物是請不動他的。

他偏偏出現了。

女人的直覺告訴喻曼,這裏有問題。

難道兩人分手是因為她?一個孩子?

“叮咚。”門鈴響起,喻曼趕緊收拾起桌上的照片,起身去開門,門鈴監控顯示是——賀臨聲,他明明知道自家的密碼,卻選擇了按門鈴。

“臨聲。”她打開了門。

賀臨聲站在那裏,身後是兩個助理,他穿着斜紋西裝,帝王綠的袖扣被玄光的燈照得微微閃光,眼神裏透着冷淡。

“我覺得我們上次談得很透徹,我們之間并不合适,很抱歉耽誤了你發展,浪費了你的青春,我也做出了相應的補償,我們好聚好散,以後還是朋友,有什麽困難你可以聯系我的秘書。”

“我覺得我們沒有談完,你沒有聽我解釋。”喻曼連聲說道。

“你解釋的都是具體的枝節,沒有人要暗算你,賀家人也沒那麽陰毒,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麽誤會,只是不合适,你很優秀,是我把你拉入了本來不屬于你的世界,各歸其位對我們彼此都好。”賀臨聲覺得心累,三十的自己怎麽那麽有耐性去忍這個無法溝通的女人呢?兩人在一起真得不能只談風月。

喻曼不是真得沒聽懂,她只是不甘心,跟賀臨聲交往,把她擡到了她這一生都沒辦法企及的高度,出入一些她這一生都沒辦法出入的場合,享受到的尊榮更是讓人迷失。

一些過去難以讨好的人,現在反過來要讨好她,至于兩人之間的不同,她已經在學了,在努力了,為什麽賀臨聲忽然就不給她機會了。

之前是怎麽也聯系不上,現在他又忽然上門再次絕情分手,喻曼被奉為鋼琴女王,也是有傲氣的,立時冷了臉,“是因為顧大小姐嗎?”

賀臨聲神色未動,眼神卻更冷了些,“我們之間的事與旁人無關。”說罷他略略示意,一直在側後方的兩個保镖拎着私家偵探走到門口,扔進喻曼家的大門。“沒有下次。”

上一個敢監視他的墳頭的草已經有三米高了,他忍喻曼一回,已經是因為自己斷崖式分手确實有不對之處了。

喻曼被撞得差點兒摔倒,回過神來時,賀臨聲已經帶着人走到了電梯那裏。

“因為一個剛成年的小女孩嗎?賀臨聲,你真下作!讓人惡心!”

賀臨聲連頭都沒有回,留下的只有背影,他上電梯之後,經常跟喻曼聯系的生活秘書留了下來。

他走到喻曼跟前,遞給她一個信封,“這是明天飛奧地利的機票和樂團的邀請函,賀先生祝您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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