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午夜, 派出所,夜晚的派出所不是出奇的寧靜就是出奇的熱鬧,今天就是出奇熱鬧的一天。

先是如意林報警有人鬧事, 後是兩位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小姐和兩個保镖一起被帶了回來,再然後——

話說兩位小姐來了三位大律師是怎麽回事?這三位平時都是只有在電視或者新聞報道上才能看見的大律師, 各自帶着兩人團隊, 跑來派出所處理治安案?

“要求調解, 雙倍賠償損失, 雙倍賠償醫藥費、可協商賠償受害者精神損失費接受罰金,要求不留指紋不留DNA不留檔案。”三位大律師彼此認識, 互相使了個眼色, 由裏面最資深的那個負責發聲。

至于保釋另外兩個已經在打電話了, 如意林那邊的代表看見這陣勢就知道不要說是自己,幕後老板出面也讨不到好, 立刻同意銷案調解。

律師們在戰鬥的時候, 顧薔摟着半醉着靠在自己懷裏的張初怡,“小初, 頭還疼嗎?”張初怡今天有點喝多了,被那個舞院男生的兩個熟客嘲諷了兩句就動手了。

只有她知道小初今天為什麽這麽失控, 那個舞院男生長得太像那個人, 尤其是在夜晚的舞池裏,乍一看就像那個人回來了似的, 仔細一看又覺得贗品就是贗品,有形無神。

除了她誰也不知道小初是有初戀的,一個因學習成績被特招入貴族學校的普通學生, 兩人在十六歲的時候談了一場注定無疾而終的戀愛,不顧一切的是張初怡, 按下停止鍵的是男生。

男生斷崖式分手,一夜之間搬離不知所蹤,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他們馬上高考的前一個月,電視新聞上男生冷漠地看着鏡頭,他殺死了霸淩他的仇人,在看守所自殺身亡。

原來離開之後他轉入到了外地的公立學校,因為不适應環境被孤立、霸淩,男孩從學霸成績一落千丈,在高考前終于崩潰殺死了霸淩者。

從此張怡初變了個人,她開始不斷的談戀愛,出入歡場,花天酒地,只有顧薔知道跟她長時間相處的每一任,都有像那個男生的地方。

舞院男生是外形最像的。

“小初啊,他也不希望你一直這樣啊。”

張怡初沒有說話,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耳中滿滿都是:“都是出來玩的,喜歡就包養啊,何必一副被騙了的樣子呢?在歡場裏找真情是不是太傻了?”

“本來他想多釣着你幾天的,誰知道你那麽蠢真以為是在談戀愛,他暗示了好久還一毛不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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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是因為學校裏的人在傳我包養了他,我給他買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我們倆個之間的罪證,他跟我分開是想要證明他自己,他想考上大學之後再來找我,可那群畜生偏偏不給他機會。”

所以啊,身份天差地別的愛情,那怕保持着最初的形态,依然避免不了一地雞毛,兩敗俱傷。

“薔薔,不管你喜歡的是誰,把他保護起來很好,很好。”張怡初低聲說道,“這次惹了事怕是我爸又要把我送走了,對不起啊,不能多陪你一段時間了。”

“你什麽時候陪我了,就是在玩,微信聊天的時長都短了。”

“出來吧,”警察站在門外打開了門。

她們倆個互相攙扶着站起來,在律師的帶領下沒有簽任何東西,留下任何可以被做文章的證據,離開了派出所。

張怡初上了自家的車,車行駛離開的時候,她從後視鏡看見好友上了一輛陌生的賓利。

顧叔叔什麽時候買了輛賓利?這一款她印象裏普通款都要一千多萬吧,這一輛應該是定制款,光看特殊的防彈加固車胎就知道車肯定做了全身裝甲和防彈、隔音處理,更貴。

她沒有考慮太多,靠在後座上睡着了,他們這樣的家庭,有什麽樣的車都正常,數年後回想起這一幕,她狂扇自己耳光,答案都喂到嘴邊了,她居然沒看出來!

車裏的賀臨聲很嚴肅,對着筆電工作沒有理人,顧薔小心翼翼地慢慢蹭到他身邊,見他沒有反應,手指悄悄挪到他的腿上,化身兩只調皮的小“腳丫”一點點往上爬,爬到一定高度被狠狠扯下來握住。

“在忙,不要搗亂。”

這種情況就代表真得生氣了嘛,顧薔佯裝很乖地靠着他的肩,沒有再用小動作,長發卻不停地撩啊撩。

敲下發送鍵,賀臨聲又打了兩個電話,車子駛進了私人車道,他命令司機停車,“你們下班了。”

“好的。”司機和保镖什麽話也沒說,飛速上了後車,駛回了莊園,把車子留給了顧薔和賀臨聲。

賀臨聲把顧薔捉了過來,單手扣住她的雙手,狠狠壓在車後座上,“不想受罪就別反抗。”

顧薔看着他的眼睛,佯裝害怕,嬌嬌軟軟的,“不要,叔叔不要,我再也不敢了。”

小妖精,這麽修理她,不知道是處罰還是獎勵。

兩個小時後,車子駛入別墅地下車庫,賀臨聲用西裝把顧薔包裹得嚴嚴實實,進了電梯,直接進了三層主人房,抱回主卧。

顧薔全程迷迷糊糊的,被塞進被窩之後,抱住想要離開的賀臨聲的腰,“叔叔,我錯了。”

“錯哪兒了?”

“不應該打架。”

“嗯?”

“不應該去如意林打架。”

“然後呢?”

“不應該由着張初怡的性子胡鬧。”

“她既然是你朋友,就應該多勸着點,要是勸不住就遠離一些,關系再好,志趣性格不相投,最後也難免漸行漸遠。”賀臨聲坐回床上,像抱小孩一樣将顧薔抱在懷裏,他的聲音透過胸腔發出,有一種盅惑人心的力量。

“我跟她玩,是因為有時候我也想瘋一場。”

“她的瘋算什麽瘋,起來換衣服,我帶你去瘋。”顧薔被他抱到了浴室洗刷幹淨,換了條連衣裙,被他帶着出了門,全程顧薔的腳幾乎都沒有沾過地,這男人每天舉鐵果然不是白舉的。

賀臨聲從車庫裏挑出了一輛很久沒開過的跑車,這車是定制款,當時是最新款,現在是經典款。

他把顧薔放到了副駕駛,替她扣好安全帶,“知道我當初為什麽被人叫蕩山十二郎嗎?”

顧薔搖了搖頭,心卻忍不住狂跳,“因為我從山頂開到山腳下,只用十二分鐘。”

他載着顧薔出門,此時天降亮未亮,路上幾乎沒有車,他将車速控在一百二十碼左右,氣定神閑。

“那個時候我很瘋,全世界沒有我怕的東西,尤其不怕死,以當時我的速度,撞山的話連屍骨都湊不齊,可我偏偏沒事,後來我很怕死,車子全部都是改裝過的全裝甲車,就算是被□□襲擊也能保我性命,可還是出車禍死了,人生就是這樣無常。”

他開着車駛入了蕩山,蕩山的路是被整修過無數次的,最近一次整修應該是去年,全新的柏油路在朝陽下泛着微光,一個一個的彎道幾乎是在挑戰工程學的極限,最險的那個人稱鬼探頭,正常速度行駛都不容易看見對面有沒有車,經常是過了轉彎才發現對面有車。要是時速快些對路不熟,直接就會撞山。

這段官方改過,有減速帶、限速、拍照、彎道被改變了形态,但仍是事故多發地帶,官方後來幹脆設了個牌子,“此彎道曾經生過45起重大交通事故,死亡48人。”

賀臨聲像是沒看見一樣,正常行駛了過去,顧薔卻一直回頭看。

車子駛上了山頂,他拿出手機計時,“替我看着時間。”

車子像箭一樣的沖出去,顧薔幾乎不敢看時速表,彎道時他幾乎沒有減速,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跟120碼時沒有任何不同。

顧薔的心從來沒有跳得這麽快過,她感覺山是牆、路是牆、随時會撞上山壁,随時被甩開,随時會跳下山崖,随時會沖出去……

“停下!停下!賀叔叔!我害怕!”終于,她抓住了賀臨聲,大聲叫了起來。

本來應該無動于衷的賀臨聲減緩了車速,用正常速度駛下了山,将渾身發抖的顧薔抱到了懷裏,“看,我歸你掌控,你說停下我就會停下。”

顧薔緊緊摟着他,“不要了,不要再這樣了。”

“好,不這樣了。”

顧薔忽地使勁兒捶他,“你不要命了!不要命了!瘋子!瘋子!瘋子!”

賀臨聲抱着她,“寶貝,我每天都在搖擺,我想把你關起來,關在我們的家裏,哪兒也不許你去,只有我有鑰匙,能打開門。可我也知道那樣的你将不再是你,你和我會面目全非,我喜歡你的自信張揚,喜歡你耍着小詭計,喜歡你用力成長,喜歡別人盯着你卻得不到你,只有我才能窺探到你的一切秘密。”

顧薔感覺到這個男人緊摟着自己,用力到仿佛要把自己融入骨血裏。

“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在派出所裏有多害怕,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喜歡被人管着,我想當你的愛人不想當你的父親,可我就是忍不住,你不能闖進我的世界剝奪了我的自由,又不肯給我你的自由,你掌控着我,你明白嗎?”

“我喜歡。”顧薔輕聲說道,“我喜歡你管着我,我第一次對你動心,就是你關心我的學業的時候,我爸對我的關心從來都是浮于表面,他叫我寶寶、寶貝,卻從來不會把我當成他的寶貝,他說他愛我,卻連我上幾年級都不知道,每年都送我很貴的禮物,卻沒有一樣走心的,送女兒和情婦同款,你敢信?只有你,關心我的成績,獎勵我的進步,注意到我的論文……”

賀臨聲忍不住咬了一下她的嘴唇,“你喜歡我是把我當成你理想中的爸爸?”

“是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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