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依舊愛他

第25章 他依舊愛他

邊意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了實驗室。

寇厲那句話,讓他聽得莫名心慌,他很害怕對方接下來還會說出些什麽,所以他先逃了。

邊意本身并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可人遇到無法掌控的事件,有一半以上會本能地選擇逃走。

他只是遵循本能,他只是選擇了一種更能保護自己的姿态。

他不敢将寇厲的話深想下去,他很清楚那下面藏着的會是怎樣可怕的,足以将他吞沒的東西。

他恨了寇厲那麽久,那麽長,那麽深。

那些恨像帶着尖刺的枷鎖,紮進他血肉的枷鎖,長進了肉裏。

回來短短時間,枷鎖被扯出大半,傷口未愈合,若是被全部拔出,他想,他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

等他再逃一點吧,等他的身體再健康一點,等他的承受能力不會因為被拔出那些尖刺枷鎖而死亡後——

再告訴他現在還不敢知道的真相。

寇厲沒有馬上跟着邊意離開實驗室。

他站在那臺機械前,望着。

良久後,他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橢圓中心的金色小球。

機器沒有運轉,當然即便運轉了,也不會給予他回應。

片刻後,寇厲收回手,有些惱恨地看着那臺機器,自言自語着:“我又做錯了對嗎?我該聽簡易的,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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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意又被吓壞了,我果然還是太自私了是嗎?”

實驗室裏安靜極了,沒有人,也沒有機械能回答寇厲的問題。

大概是這種無聲的寂靜有些惹怒他。

他盯着那臺機械的眼睛慢慢染上一些瘋狂,“對,沒錯,我就是這種卑劣的人,我太想擁抱他了。”

“流血了沒關系,我會陪着他一起,死也一起。”

寇厲的手按在實驗室的門旁的凹槽上,因為長時間沒有人通過已經自動閉合的門重新打開。

實驗室是沒有風的,可寇厲卻像是感覺到了風,風柔和的氣流,帶引着他,他的視線又重新落回到那臺機械上。

寇厲的眼睛恢複了一些清明,他緊閉着唇,像是在掙紮什麽。

最後,他于空氣說道:“好,我聽你的,我會給阿意時間。”

他不會繼續說了。

他等他。

寇厲離開了,實驗室裏依舊一片寂靜。

這裏沒有風,也沒有任何活物,只有冰冷的實驗臺和機器。

從實驗室出來,到在私人飛機上落座,邊意與寇厲都保持着沉默,甚至連對視都沒有。

在飛機起飛前,邊意想到了一件事。

他給簡易發了消息,告知了江石的異常,他還沒有詳細說,簡易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簡易說,他會讓人注意江石,不過分不靠近,制造機會玩偶遇。

邊意在那個“偶遇”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像是在想象簡易要如何在不驚動系統的情況下,真實地偶遇江石。

這一想,邊意就有些出神了,等飛機開始動了,他才回過神來。

邊意揉了揉耳朵,将手機收好。

邊意是會暈機的,也偶爾暈車,暈船,只是症狀都不嚴重。

邊意一向能忍,基本沒人能看得出。

然而這個基本,是基于寇厲之外的人。

邊意看着寇厲遞給他的酸味糖果,垂着眼從他手中接過。

指尖觸碰到寇厲拿着糖果的手,是冰的。

一個冷的,觸碰到另一個冰的,短暫的一瞬間,誰也無法為對方帶來更高的溫度。

邊意将糖果拆出來送進口中。

并不是記憶裏熟悉的味道,而是一種全新的,酸到幾近發苦的味道。

這味道刺激着邊意的神經,迅速将他激得醒了神,那點暈機狀況也直接消失。

邊意含着糖,被酸到的腦子不着邊際地想着,生産這種糖果的産家,現在倒閉了嗎?

糖沒有生産産家,是私人定制的。

寇厲收回了手,摩挲了一下冰涼的指尖。

簡易說,原先的鏡子碎了,那便碎了,鏡框裏可以放新的鏡子。即便鏡框還記得曾經在它身體裏那面已經破碎的鏡子,但它已經被覆蓋上了新的。

不用刻意遺忘或催眠自己那些舊痕不存在,他們可以擁有新的——只要在那塊新鏡子做出來之前,寇厲沒有将自己和邊意毀掉。

飛行了八小時,飛機還在航行。

邊意已經睡着了,他身邊的寇厲睜開眼睛。

他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三十分鐘降落。

寇厲偏過頭凝視邊意,眼鏡就架在鼻梁上,他方才小憩并沒有将它取下來。因而透過鏡片,他也能更加清晰地辨認身邊的人。

是他的,不是那個假的。

然而即便确認了,他的視線仍然放在邊意的臉上。

寇厲伸手,指尖緩慢地觸碰上邊意的臉頰。

熱的,真的。

寇厲的指尖帶上了一點力氣,從邊意的臉上,落在他的唇上。

拇指重重碾着邊意的唇。

邊意被寇厲弄醒了。

他不悅地皺眉,睜眼。

盡管醒來那一刻,邊意已經帶上了防備,卻還是落進了寇厲那雙此刻充滿侵占欲.望的眼睛裏。

邊意的反應慢了幾秒鐘,寇厲的手指多在他唇上重重地摩挲了幾秒鐘。

邊意不自覺半張着嘴,那手指壓着他的唇,似乎還想更進一步。

邊意嘗到口中還殘留的糖果甜味,瞬即清醒過來了。

他立馬将頭偏開,心頭一跳,狠狠瞪了寇厲一眼,斥道:“你在發什麽神經?”

寇厲低頭看着手指指尖上的濡濕,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後視線又落在邊意的唇上,那裏被他蹂.躏了一番,顏色已經轉為豔紅。

他看了好一會兒後,側回了身子。

不對勁。

邊意看着寇厲的後腦勺,整張臉都沉下來了。

他不能确定寇厲是不是在發神經,但能肯定的是,寇厲犯病了。

邊意坐直了身體。

不知道是因為今天清醒地意識到寇厲真的病了,還是因為剛剛被寇厲按着唇的不适,邊意心頭像是被什麽刺過似的,極不舒服。

最後半小時的航程裏,兩人如登機前的三十秒一般,保持着沉默。

只是這一次的沉默中,邊意的情緒并不平靜。

飛機降落了,邊意一言不發地跟着寇厲去了歇腳的酒店。

從飛機裏出來,被寒冷的北風一吹,他好像醒了。

邊意看見他到了酒店後,吃了一片藥,吃完後,他将眼鏡取了下來,手指按摩着眼部。

似乎是感受到從下了飛機後邊意就一直盯着自己,寇厲擡起臉,既有些迷惑又有些好笑地看着邊意,笑問:“怎麽了?”

取下眼鏡的寇厲的視線又未準确聚焦,邊意感受不到他有看着自己的眼睛,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沒什麽。”邊意抿了下唇,拉着行李箱避開了寇厲此時的視線範圍,蹲下身整理衣物。

寇厲沒再說什麽,也沒再看邊意。

他坐在窗邊休息了一會兒,開始讓他的秘書聯系先前就約好的隊伍。

做完這些後,他看着邊意還在整理衣物的後背說,“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們去雪山。”

邊意應了一聲,也許是蹲着的又是背對着寇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

寇厲似乎毫無所覺,又打了個電話給簡易,問他小樹的情況。

邊意将整個行李箱都翻弄了一遍,他不是在整理,行李箱已經亂了。

但他本人沒有感覺,手裏依舊翻着。

寇厲這下注意到了,起身走到邊意身邊,邊意在他眼下又将行李箱翻了一遍,本就亂了的箱子,愈發淩亂了。

寇厲觀察着邊意的臉,他像是在走神。

寇厲斂起眼裏的波動,也蹲下身去,他輕柔地握住了邊意的雙手,制止了他的行為。

邊意回過神來,有點不悅,從他手裏掙脫:“做什麽?”

寇厲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餓了嗎?吃點什麽?”

“随便。”邊意準備起身,視線這才放到被自己弄亂的箱子上,他頓了頓,反應過來寇厲剛剛為什麽不回答了。

邊意扯了一下嘴角,對寇厲道:“放心,我沒有瘋。你不必這樣小心翼翼的。”

說罷,他擡眸注視着寇厲,想問他:

倒是你,怎麽像是比我瘋得更厲害?

邊意到底沒有問出來。

寇厲也只是對他溫柔地笑了笑,然後将箱子放到一邊,給邊意點單。

邊意本以為寇厲吃過藥,之後的表現也都很正常,已經沒事了。

不料,下午休息時,他又被寇厲弄醒了。

寇厲一手撫着他的臉,一手正掐着他的脖子。

放在脖子上的手在收緊,不是當初邊意剛回來時被寇厲掐的感覺。

更令心驚的是,寇厲臉上的表情是那般深情。

窒息的感覺并不好受,邊意踹他,打他,用盡力氣去掰寇厲的手,感覺到他的反抗,寇厲更用力了。

他嘴裏嚷着:“還給我,還給我……”

沒有得到回應,寇厲的表情忽然間變得猙獰,吼道:“把他還給我!”

正在掙紮的邊意聽見他的聲音,不知為何,眼裏忽然湧出淚來,這一湧便如開了閘門,停不下來。

窒息的感覺更重了。

邊意張着嘴,卻吸不進空氣,他的喉嚨裏全被不知名的東西堵着,他好想放聲大哭。

忽然間,寇厲松手了,他慌亂地摸着邊意的眼淚。

“不能死,不能死,這是阿意的身體,你不能死,你死了他回來該怎麽辦?”

邊意無力地躺在床上,他閉上眼睛,不忍看見寇厲此時的模樣。

他好難受,比被寇厲方才掐着脖子更加難受。

再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他不得不承認,即便對寇厲的恨那麽重,他依然愛他。

寇厲的嘴裏還在念着,很多碎的,都不太能組成一句完整的話。

邊意睜開眼睛,坐起來,抹掉眼淚,兇狠地盯着寇厲。

寇厲看見他的眼神,一愣,雙手按住了腦袋。

邊意沒給他反應時間,他朝着寇厲撲了上去,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這一口下去,很快便嘗到了血的味道。

痛覺讓寇厲清醒了,他感覺到手上的濕潤,看見了邊意臉上的淚痕,邊意還在咬他。

可寇厲沒有将人推開,反而收緊手臂抱住了。

邊意聽見寇厲喉嚨裏發出一了聲嘆息。

滿足的嘆息。

他松開了牙齒,停在寇厲懷裏。

同樣的,寇厲也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他低下頭,吻住了邊意還帶着自己鮮血的唇。

他将邊意壓在床上。

吻逐漸變得粗暴。

寇厲撕爛了邊意身上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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