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讓岑栎進來，北笙凝問道：“有什麽事嗎？”
“我知道這個副本是南姐你破解的，所以有些事想問。”兩人坐下，岑栎拿出自己的合同，“交了積分後，我拿到了合同，但很奇怪。”
“合同怎麽了嗎？”
岑栎伸手指了指上面那個公寓爛尾樓原本的開發商信息，上面寫了“恒*建設”的字樣。上面的字很模糊，中間還被血跡附着，他也看不清。
“如果我沒猜錯，這裏缺失的字很可能是‘金’，而且這個項目我知道，最初……”岑栎猶豫片刻才繼續說，“是我家的。”
“你家？”北笙凝對岑栎這個富二代的身份有了新的認知。
“嗯。”岑栎點點頭，“那時公司的資金出了點問題，所以這個公寓的建設停工了，之後過了半年多，我們轉給了其他開發商。”
岑栎的表情有些苦澀：“按說項目轉給其他人後，就沒我什麽事了。但當時那個項目是我參與的第一個項目，轉手後我也有關注，聽說後來，發生了墜樓事件。”
北笙凝想到了她在開發商辦公室看到的場景。
“但如果這裏真的是我知道的那棟樓，那麽它的位置根本不在這裏。”他說出了心裏最大的疑惑。
聽到這，北笙凝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昨天在和其他住戶解釋副本的時候，她曾說過這裏是一棟爛尾樓，并且靠融合其他建築擴建自己。
她也真的是這樣認為的。但如果岑栎說的是真的，那麽她之前的判斷就出現了一定誤差。
副本的複盤在這個世界非常重要，人們現在對副本的認知還太少，他們需要更多線索。每個努力求生的人，都會用嚴謹的态度去面對副本及其規則。岑栎也是想弄清楚這點，所以才來找北笙凝。
而對北笙凝來說，這也同樣是一條非常有用的信息，這關系到她對這個公寓道具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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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說的沒錯，那麽這個公寓，就不是固定在某個地方，把其他建築拼合進來，而是它自身會移動，附到其他建築上面。
“我對這附近的地形不太熟悉，你知道這裏距離你說的地方有多遠嗎？”
岑栎有備而來，他拿出地圖給北笙凝指了指：“我們現在的位置是這，爛尾樓原本在這。”
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動，這兩個地方可并不算近。
具體的情況她一會會詢問公寓樓，但不能當着岑栎的面，于是她看向對方：“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岑栎淡淡一笑，問道：“要不要回我原來的房子看看？”
“你願意帶我過去嗎？她理解的擴建原理，就是爛尾樓把其他有人居住的地方容納進來，但自身位置不變。”北笙凝反問。
“當然。”岑栎露出一個了然于胸的笑意，“你應該也很好奇吧？如果這公寓拼合了其他建築，那麽，被拼合的那些建築還在不在？要不要去看看？”
“我看你是不敢一個人回去吧。”北笙凝确實想要調查這些，但她不能跟着對方的節奏走，所以岔開了話題。
原本她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岑栎忽然愣了一下，顯得有些尴尬。
空氣突然安靜。
北笙凝看向他：“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
“嘿嘿，暴露了嗎……”岑栎一副破功的樣子，撓了撓頭，“果然這種說話方式不适合我啊。”
北笙凝饒有興致看向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岑栎憨憨一笑，“南姐威武，大佬求帶。”
岑栎坦白，他在這邊沒有可以信任的親友，家人遠在南邊的城市，現在交通癱瘓，他自認沒能力長途跋涉去找他們，只能先在這邊茍着。他是看北笙凝破解了公寓副本，人也不壞，就想和他們結伴。
“你剛才的樣子是和誰學的？”北笙凝笑着問他。
“以前我大哥教的，裝出有底牌，什麽都了然于胸似的，唬人。”岑栎也不裝了，剛才冷靜聰明的樣子全都沒了。
“可你剛才分析的不錯。”北笙凝給予肯定。
“也就只能分析到這了，你要讓我破解公寓之謎我就做不來了。”他說得非常誠懇，北笙凝看他的樣子不像說謊。
但北笙凝并沒有輕易相信他。
在這個充滿危機的無限世界，除了男主，她誰都不會輕易相信。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這幾天先住在這，之後我們會陪你回去看看。”她沒有明說答應或不答應，只是說先去看看。北笙凝就算要行動，也要和衡嗣一起。
送走岑栎，北笙凝詢問了公寓，但它自己居然也不清楚，只知道它融合了其他建築，至于原建築會如何，它原本就渾渾噩噩，直到最近才清醒，所以也沒辦法，她只能去确認看看。
不過這件事也不急，她可以慢慢去了解，于是起身去做早餐。
吃飯時，她和衡嗣說了岑栎的事。
衡嗣沒什麽意見，似乎去哪對他來說都差不多。
又過了一天，公寓的事基本處理完了。它也不知道。之前受到其他意志的影響，她準備了一些東西，第二天一早和衡嗣一起，陪岑栎回家。
自從猜測病號服可能能把副本的東西帶出來，她就每天都穿，晚上洗幹淨就用熱度卡烘幹，生怕什麽時候突然被拉進副本。
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她将病號服穿在了裏面，外面看着比較正常。
街道上銀裝素裹，一片朦胧的白色。
路上十分冷清，偶會看到有人，大家也都行色匆匆，鮮少交流。
遠處，幾只麻雀在雪地上輕輕落下，留下一個個小小的爪印，給冷清的冰雪世界平添幾分生機。
“這邊原本很熱鬧的，現在都沒人了。”岑栎一邊走，一邊介紹着附近的情況。北笙凝認真聽着，把附近的地形牢牢記在心裏。
厚厚的積雪覆蓋了道路，走起來有些吃力，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最後走了将近四個小時才到。
或許是因為強化過身體素質，北笙凝并沒有覺得太累。
這是一處高檔小區，環境很好，只是現在看着顯得有些荒涼。步入其中，四周非常安靜，別墅區這邊本來人就少，進入小區後她連一個人都沒看見。
岑栎的家是一棟別墅。三人小心進入院子，踩在厚厚的積雪上，腳下不時傳來奇怪的脆響。北笙凝有些奇怪地低頭看去，積雪下面似乎有什麽東西。用腳趟了兩下，一道奇怪的花紋浮現出來。
蹲下身，北笙凝将上面的雪拂掉，露出一片蜂窩狀凹凸不平的東西。用手去拽，帶動起來的雪越來越多。等将那東西全部拉出來時她才發現，那就是一張巨大的蛇蛻！它蜿蜒的形狀還保留着一條巨蛇身體的輪廓，上面還隐隐能看到一些花紋。
“這……”
看這蛇蛻的大小，應該是個大家夥。但她記得，蛇會在冬季冬眠，等天氣漸漸變暖的時候才開始蛻皮。現在這個氣溫可不應該出現這種現象。
當然，這裏是無限世界，也許是有什麽原因，導致出現了異常。
不過蛇的蛻皮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三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用眼神交流。只能聽見他們三個人自己的腳步聲。岑栎攤了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院子裏會有這東西。
繼續往裏走，岑栎小心開門進去。
被公寓樓拼合過之後，他的房子并沒有消失，但似乎遭了賊，屋裏一片狼藉。屋內有明顯被大火燒灼的痕跡，牆壁有的地方已經發黑，邁步進去，一股淡淡的燒焦氣味混合着汽油味傳來。擡頭看去，二樓欄杆的位置上還卡着一個油桶。
北笙凝不知道這是因為公寓融合造成的，還是真的有人進來做了什麽，于是看向岑栎，低聲問道：“怎麽回事？”
“或許……是因禍得福吧。”岑栎眉頭皺起，“之前小區裏來了一夥人，形跡可疑，我一直在防範他們。後來我突然出現在公寓，還以為是那些人搞的鬼。但後來我發現那些人并沒有出現，然後才确認自己只是出現在一個副本裏。”
“這裏看起來不太安全，你有什麽必須的東西就拿一下，趕緊回去。”北笙凝總覺得這裏感覺很古怪。
“嗯。”點點頭，岑栎正要上樓，忽然被北笙凝一把攔住。
滴答滴答的聲音傳來。好像有什麽液體正不斷滴落。
廚房雜亂的陰影裏，一只血眼浮現在北笙凝視野中。
“快離開這！”北笙凝感受到危險，說着就往後退。
衡嗣注意到了她的反應，有些好奇地看向廚房裏。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他躲在黑暗中，眼中布滿血絲。向身體中心位置延伸，一道道沁着血色。因為那抓痕太多，他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肉。皮膚上血肉模糊，看起來就像恐怖游戲裏的血屍一樣。
“是之前那幫人，他們沒死！”岑栎連忙後退，血屍一樣的人忽然四肢着地，像動物一樣朝他們撲過來，貼着屋內的陰影爬行。
對方似乎已經說不出話，喉嚨裏只傳來嘶啞的喊叫聲，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迅速退出，原本北笙凝還想離開屋子後，悄悄放出雙祭紙人探查一下那是個什麽東西，結果出來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居然被包圍了。
四周的人都變成了這種詭異血屍的樣子，他們身上滿是血痕，四肢着地，嘴裏只能嗚嗚咽咽發出一些詭異的聲響。皮膚凹凸不平的卷起，就好像身體在慢慢枯萎。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在院子裏看到的蛇蛻。
數量太多了，北笙凝并不想和他們硬碰硬，他蒼白的皮膚上滿是抓痕，間距上寬下窄，可她忽然發現，衡嗣沒出來！
“衡嗣！”剛要折返回去，衡嗣已經慢悠悠走了出來。
他看起來并無異常，但北笙凝敏銳地注意到，他手臂上被劃出一條血痕。
“這邊！”岑栎朝着兩人大喊，然後跑向院子另一側。
他家別墅的院子前後共有兩個門，借助魔隐之瞳掃視衆人，他們裏有一部分人的皮膚鮮血淋漓，有的則血痕黑紅發暗，側門不太顯眼，又被冰雪遮掩，此刻成了他們唯一逃跑的路。
三人一路狂奔，岑栎被吓得夠嗆，臉都白了，逃跑時還摔了一跤，被北笙凝拉了起來。
那些東西速度很快，但他們的移動方式卻有些奇怪。他們貼着居民樓的陰影追來，好像只能在陰影中行動。或者說，不是不能在日光下出現，只是照到日光會很痛苦似的。
也因為這樣，他們就專門往陽光處跑，總算和那些怪物拉開距離。
得虧今天風雪已停，天氣晴朗。要是換個陰天下雪的日子，他們可就危險了。
仗着岑栎知道路，他們很快從小區的北門離開。
北門外有一條小河，不遠處架着一座橋。三人從橋上跑過，同時思考着怎麽甩開那些怪物。
然而這時，天空中一片厚厚的雲彩飄過，遮蔽陽光，投下一片陰影。
“壞了！”北笙凝仰頭看向天空，雲彩飄過恐怕還要一點時間。
他們過來了！
猛地轉身，她的手伸進病號服口袋，都準備随便找個建築用公寓門禁卡了。
然而他們剛剛通過那座橋，身後的腳步聲忽然停止了。回頭看去，那些怪物明明處在陰影中，卻停在了離橋很遠的地方，面目猙獰地看着他們。
他們似乎很想吃了他們三人，但就是不敢上前一步。
“他們怎麽了？”此時的河面已經冰封，上面是一層厚厚的雪。雙方隔着一條小河，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最終，怪物們放棄，趁着陰影還在，默默退回小區了。
北笙凝心裏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那些可怕的家夥處在陰影裏，應該可以過來的。可他們沒有過來，是因為河的這邊有更恐怖的東西存在嗎？
她看向衡嗣，還沒來得及開口，忽然看到他腳下一只巨眼浮現，幽深的黑暗裏如深潭一般，仿佛要把人吸進去。
緊接着，一陣清脆歡快的音樂響起，像是上下課打鈴的鈴聲。
世界忽然天旋地轉，颠倒傾覆。一陣無法抵禦的眩暈傳來，耳邊傳來一道提示音。
【叮——固定副本開啓，歡迎各位新生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