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摯愛良藥
Chapter 48 摯愛良藥
晨曦從地平線顯現時, 葉聲笙側身去看。
床上沒有顧傾淮的身影，晚班的顧傾淮和她，又是将近一天沒有見面。
早間七點, 葉聲笙煮完了山藥排骨粥, 打包好放在保溫盒裏, 準備去接男朋友下班，給他一個驚喜。
醫院大門口, 一排梧桐樹和路對岸的幾棵楊柳樹, 在微風中點頭。
正面迎來, 是葉聲笙相識的一個熟人。
“林君知？”
他的手纏着繃帶, 不知道又惹了什麽事。
笑容不似初見的陽光，淡笑喊了一聲：“學姐。”
葉聲笙與他對視, 他一臉頹喪，但身後跟着兩個男人, 像是助理。
上下掃視了一下林君知的打扮：“你看起來……好像比在學校的時候成熟多了。”
他微微低頭勾起一側嘴角：“人麽, 總會長大的, 我沒有考研, 學姐……”
葉聲笙笑笑，與她無關，“易霖呢？”
像是被戳中了什麽心事，林君知笑容變得有些假：“Fake樂隊解散了。我單飛了, 她……結婚挺久了。”
林君知的目光停留在葉聲笙身上, 葉聲笙的氣質一如曾經的落落大方，仿佛她的世界, 總是色彩斑斓, 又自由灑脫。
“你呢，你和他……還好嗎？”
葉聲笙嘴角微翹, 毫不猶豫：“嗯。”
林君知想起他和顧傾淮二人曾經的鬥嘴，也算是小男生行徑，“顧醫生說話也挺嗆人的。”
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葉聲笙聳肩：“是的吧，他這人，嘴沒開過光，對不喜歡的人……應該說話就是挺難聽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君知收起僞裝的笑容，戴上帽子和墨鏡離開。
半躺在車內等着司機駛離此地……
看着葉聲笙的背影，興許，許多人就如葉聲笙與他之前所說的那樣，這輩子會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而易霖和葉聲笙，皆是他個人生命裏，可望而不可即的風景線……
——
抱着手中的袋子，葉聲笙總覺得保溫桶也不一定保溫效果好，揣在懷裏朝着顧傾淮的值班室走去，不知道他是否正準備下班。
倘若第一眼看到她，是否會喜笑顏開？
走着走着，像個孩童一般嬉笑着，輕輕蹦跳了起來。
越走越近時，争吵聲不斷，随着響亮的一記聲音傳來，葉聲笙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繼而跑了起來。
“他是傷害了我女兒的人！你卻救治他！這種人就該死！他該死啊！嗚嗚嗚……我苦命的女兒……”
“稍安勿躁……您的女兒，其他醫生也在竭力救治。”
“叫我女兒怎麽活啊！”
女人歇斯底裏，顧傾淮句句官方客氣。
葉聲笙眼疾手快制止了她再次伸手打人，雖然不能還手，可手上阻止的力道絲毫不輕。
緊掐着面前大聲哭泣的女人手腕，生生捏疼了她，葉聲笙親眼目睹顧傾淮的側臉被女人的指甲刮過，女人還扯着顧傾淮的衣領糾纏不休。
葉聲笙咬牙切齒地警告：“您再上手，我就不客氣了！”
一旁男人啜泣着，拉扯着女人勸道：“已經報警了，就讓警方好好處理……老婆，別鬧了，等女兒醒來……”
一臉疲憊的顧傾淮看似剛從手術臺上下來，那對夫妻被醫院的幾個保安勸阻，又去見了到院的警方……
手指觸及顧傾淮的側臉，長長的一道印記，葉聲笙氣得肝疼，“顧傾淮，這是怎麽了？”
顧傾淮一把摟着葉聲笙，下颌抵在她的肩頭，聲音疲乏到了極點：“聲笙……你怎麽來了？”
拍了拍他的肩背，以示安慰，葉聲笙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不那麽憤怒，“我來接你下班的。”
摸了摸葉聲笙的發絲，“你稍等我一會兒。”
去洗了臉，顧傾淮整個人看着清冷又無力，交完班後，二人到了地下車庫。
葉聲笙奪過了車鑰匙，“我來開，你休息。”
扯出一抹淡笑，将葉聲笙抵在車門，顧傾淮的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尖，“女朋友，今天怎麽這麽乖啊？”
手上的粥遞給顧傾淮，“你在車上閉目養神一會兒吧，夜班剛結束。我給你煮了粥……你喝了就回去立馬睡覺。”
顧傾淮的身體仿佛有了一絲暖，無奈笑笑，走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香氣撲鼻的山藥排骨粥，讓顧傾淮不得不看向葉聲笙打趣，“我怎麽能預見你做媽媽的樣子了，聲笙……這麽會照顧人？”
發動車子，葉聲笙手動撇過了顧傾淮的臉朝向保溫桶，“不要貧嘴，吃完了就閉上眼睛休息吧，我會開得很穩的。”
顧傾淮慢條斯理地喝着，葉聲笙緩慢地開車，生怕路上稍稍颠簸一下，就能抖落出他的真實情緒來……
他的側臉一道血痕，葉聲笙瞧着心都快碎了。
她舍不得打一下捶一下的男人，被他人欺負……
葉聲笙選擇默默不語，到家後，也是悄然去喂貓、逗貓，而顧傾淮則是去洗澡。
當葉聲笙看到顧傾淮擦拭頭發時，她語氣不怎麽溫柔地問，“怎麽，臉上不消毒？指甲有毒的吧？留疤就很醜了。”
氣呼呼地去找醫藥箱，一系列的舉動顧傾淮盡收眼底。
她近乎暴躁地把棉簽蘸了碘伏，碘伏的瓶蓋還差點掉落在地面。
擺正了他的臉，棉簽湊近他的側臉時，卻忽然收了力道，小心翼翼，神情專注……
在她的眼眸裏除了心疼和愛意，顧傾淮什麽都看不到。
她隐忍着自己的情緒，顧傾淮的側臉微癢，剎那間握住了葉聲笙的手，“你別這樣看着我，聲笙……”
葉聲笙瞪了他一下，随後再也藏不住心中的怒氣，置氣般地将棉簽扔進垃圾桶，聲音微抖：“為什麽？”
“我最愛的男人，為什麽要挨那一下？”
“治病救人有錯了？”
“你是拿刀砍了誰嗎？”
“你手術臺上了結了誰的生命嗎？”
“你沒有拼盡全力？沒有醫德？”
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窒息。
眼睫濕透，葉聲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不是除了今天她看到的現象，還有更多的醫鬧是她不知道的？
紙巾都接不住她的那些淚珠，一滴一滴如同大雨傾盆，墜在他的手背、他的手腕，指腹抹過她的眼角，“別哭。”
顧傾淮心裏也不痛快，呼出一口氣：“那個女孩是受害者，沒有答應表白，被尾随，被……”
葉聲笙怔愣。
“她正當防衛，情急之下，抓起剪刀劃開了他的脖子……”
“對，我是給施虐者縫脖子了……你到院時，我剛下手術臺。”
顧傾淮抹了一把臉，垂下頭：“在醫院，病人是平等的……我當然要竭力救治這個施虐者，不然，他怎麽接受法律制裁……雖然……可能再怎麽，也比不上女孩心理和身體的受傷程度深。”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他蹭宣誓時，有的那八個字……和手術臺上躺的是誰，無關。
癟了癟嘴，葉聲笙問：“疼嗎？”
他并未放在心上，搖頭說：“不疼的，你放心。”
葉聲笙挑起顧傾淮的下巴端看，緊蹙的秀眉，讓顧傾淮覺得她哪怕是為他生氣、擔憂的樣子，竟也有一份俏皮的美。
葉聲笙：“我看這都有個五指山了，還不疼？”
攬了她的腰身，顧傾淮将她抱坐在自己伸手，仰視着她：“寶貝，你親一下就不疼了……”
沒等到葉聲笙的親吻，顧傾淮額前的發絲還在微微滴水，将她抱起，走到了流理臺放下，葉聲笙有些心慌，“你，你幹嘛，把我放在這……宰小豬啊……”
雙腿在顧傾淮的腰側，他彎腰去吻，“因為，你是我的甜點……”
舌尖頂開了她微閉的唇瓣，唇齒交纏，“是，我的良藥。”
迷蒙的雙眼讓葉聲笙此時分不清南北，忘了剛要怼天怼地的話是什麽，自然而然地伸手攀附。
慌張失措時，葉聲笙的雙手又只能撐着臺面，顧傾淮啃噬着她的白嫩脖頸，“是我的，摯愛……”
“顧傾淮……”她顫着聲輕喊他的名字。
他沉溺在泛濫的熱潮之中，迷醉狂亂。
指腹掰開她緊咬的下唇，她總有這個壞習慣，去粗暴地對待她自己的下唇。
指尖并未收回，任由她咬着，發出細碎的幾個音，如同貓叫。
似妖的眉眼半睜半閉，顧傾淮不知為何，頃刻間消散了心中的苦悶哀愁。
唯有面前的愛人，能治愈一切……
陽光從窗戶透進了幾束光線，而後，又悄悄地走了。
——
葉聲笙躺在顧傾淮的懷裏，他把玩着她的發絲，暗想着……
什麽時候，把她娶回家合适呢？
她費勁心思給他一個告白，他也想給她一個此生難忘的求婚。
吻了吻她的額頭，葉聲笙問：“醫院裏，那種事經常發生嗎？”
顧傾淮不能回答葉聲笙具體數字，只能說：“現在的社會，每個人接收的信息量很大，但某些信息，并不能說是完全正确的……所以，醫生這個職業有一種光環，像我們科室……”
“其實像我們平時做的有些手術，它會緊鄰顱底、眼球，術後還會有一些并發症風險……大多數病患只看到了自己的耳鼻喉，卻不了解內部結構，所以會想，只不過一個小小的器官，醫生治不好嗎？故而對于治療的期望值會拉得很高，如果醫生沒有達到他們心理預期的一個治療效果，落差就會很大，而後醫患就有了隔閡……”
“當然，病人不都是無理取鬧的，絕大多數是理智、理解醫生的。”
摸了摸她的臉頰，他輕哄解釋：“我女朋友看到的那種，是特殊情況，不要擔心。”
葉聲笙從被子裏探出整個腦袋，剛才一直在仔細聆聽他的心跳聲。
“我男朋友很厲害！”
顧傾淮悶聲笑：“誇我？”
抱着實在太惬意，怪不得有“從此君王不早朝”這句詩啊……
她也好想擺爛，沉溺于顧傾淮的男色啊……
葉聲笙像貓咪似地扭了扭身子，閉目應和：“嗯。”
顧傾淮拉高了一些被子，将二人籠罩在被子下，“哪方面，嗯？”
黑漆漆的，葉聲笙都看不見顧傾淮的神情：“好像哪方面都……都很厲害。”
顧傾淮的唇瓣蹭了蹭她的唇角，在她耳邊說起了悄悄話：“嘴好甜。”
不知餍足，纏綿不休。
不用上班的二人，一直在被窩裏，磨到了那盞塑料瓶燈發出了淡淡夜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