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味道還真不錯。”餘恒吃了兩口，稱贊道。
“嗯。”蘇柏點頭，他的心裏有些詫異。
本來他以為像餘恒這樣的富二代會吃不慣這種普通的菜，沒想到還挺随和。
和餘恒也算相處了一段時間，蘇柏覺得這個男孩其實還好，除開有些煩人和任性之外，并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他人的行為。
這讓蘇柏開始有些看不透，這個人，怎麽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餘恒低頭喝着奶白色的菌菇湯，并沒有注意到蘇柏看着他的神情，過了一會，口袋裏的手機在不停的震動。
餘恒掏出手機，看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是餘恒嗎？”
聲音柔柔弱弱的，是一個女生。
“我是餘恒，你是誰？”
翻過記憶，餘恒對這個聲音并不是很熟悉。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變得有些委屈，還帶着女孩子的嬌羞。
嗯？
難道是伊彤？
說真的，餘恒現在提到女生，想到的只能是伊彤。
但是不應該啊，伊彤很瞧不上餘恒，按理說不可能這麽對餘恒說話。
沉默了片刻，電話那頭的人不甘心地又問了一句：“你真的記不起我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忘了。”餘恒道。
“我是趙如冰，沒想到這才兩年，你就把我的名字給忘了。”
聲音幽怨，又隐約間顯現女生的勾人。
“趙如冰……”
“對啊，你貴人多忘事，這麽快就把我給忘了，我要是再不見見你，估計你就把我給忘幹淨了！”
“餘恒，我周五下午去找你吧，靜園路見面怎麽樣？”
“靜園路？”
“對啊，正好思兒也很久沒見過你了，一起去看看你。”
這話說的很熟稔，就像多年的好友一樣。
可是餘恒怎麽不記得原主還有好友，怕不是來讨債的吧。
“周五下午還有課，不方便。”餘恒回絕道。
“我知道你有課呀，我說的是周五下午放學的時候。”趙如冰不放棄，“而且你難道都不想我了嗎，只想着伊彤。”
女生吃醋的語氣往往能夠令很多男生動心，只可惜這不包括餘恒。
“晚自習時間早，來不及。”
“哎呀，以前也沒見你這麽積極的上課呀，逃課不是經常的事嗎，你過來，我和思兒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
餘恒挑了挑眉，他的嘴角往上一撇，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原主還會有什麽秘密呢？
“好啊，那就周五六點靜園路見。”
手機一挂，餘恒還在想着事情，少許他發現蘇柏竟然一直在看他。
“我臉上有東西嗎？”
餘恒雙手托腮，緊盯着蘇柏，頗有種反客為主的感覺。
“……沒有。”
其實蘇柏才發現原來餘恒的右頰上還有個梨渦，那個梨渦很淺，但卻和少年的整個氣質看上去很協調。
“你吃的好少啊。”
餘恒瞥過蘇柏的碗，發現蘇柏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心裏一個念頭閃過，餘恒學着蘇柏當初的語氣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孩子連飯都吃不上，你這一碗面條還剩下大半，真是不識肉糜。”
這算是當初蘇柏對他說的原話，只不過餘恒又加了點料，他想看看蘇柏會是個什麽反應。
卻不想蘇柏沒有生氣，只是直接漲紅了臉，他的皮膚本來就白，稍稍有些顏色便很容易讓人看出來。
蘇柏沉默了一會，然後又拿起筷子：“……我還沒有吃完。”
說完又低下頭去吃剩下的面條。
蘇柏吃飯很精細，但可能是餘恒一直在看的原因，他的速度不禁加快了不少，以至于中途被嗆到，咳嗽了幾聲。
“你吃慢點吧，要是不想吃就別吃了，我剛才就是順口一說。”
餘恒以為蘇柏會生氣，或者直接給他怼回來，沒有想到蘇柏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好脾氣地吃了下去，這……讓他覺得自己倒像個惡人了。
蘇柏擺了擺手，咽下最後一口面後，面露嚴肅地看向餘恒。
弄得餘恒有些茫然。
“不是，你別這麽看着我，剛才那種話，是你先對我說的啊。”
蘇柏眼底太過清澈，幹淨到餘恒自己竟然有些許心虛。
“嗯，我知道。”
眉眼低垂，少年的長睫遮住他的眼睑，露出一片小扇陰影。
“對不起，我想為之前說過的話道歉。”
在剛才的一瞬間，蘇柏就認識到他錯了，他感覺有種被誤會的委屈，但是他同樣也對餘恒做過這樣的事情。
他錯在對餘恒的印象早已經先入為主，完全沒有加以理性的思考，傷害的話就脫口而出。
而且……當初他的情緒确實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響，因為餘恒喜歡伊彤人盡皆知，而他又被餘恒一開始就潑上了墨水，再加上餘恒坐在後面确實有些聒噪，讓情緒在當時失去了控制，變得有些奇怪。
“多大點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才這麽說的。”餘恒朝着蘇柏笑了笑。
他沒想到蘇柏會為此道歉，這是讓餘恒很詫異的。
人家道歉都道歉了，餘恒也不會喜歡計較的人，頓時又覺得是自己小心眼了，他心想着，要不下午就給蘇柏說，不用給他補課了？
反正他想讓蘇柏補課，也是打着戲弄蘇柏的念頭，如今人家都已經道歉了，他就應該表現大度些嘛。
餘恒還在這想着，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擡頭就看見兩個女生，一個紮着高馬尾，另一個則是丸子頭。
“你好，是蘇學長嗎？”
紮着高馬尾的女生目光看着蘇柏，帶着欣喜和羞澀，看起來是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鼓起勇氣來給蘇柏說話。
“是的，你是？”蘇柏笑了笑，聲音還是那麽的清朗溫柔。
“你好，我是那個高二年級的于情，那個蘇學長，……你好。”于情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她的臉頰憋得很紅。
“你好。”
這個“你好”過後，是雙方久久的沉默，尴尬的氣氛讓餘恒都有些坐不住了。
“喂，人家女生給你打招呼呢，你就這麽冷淡？”餘恒把左腿搭在右腿上，目光在兩個女生和蘇柏之間滑過。
他見蘇柏不說話，便接着說：“高二其實學習也很緊了，你們也挺忙的，有時間就多看會書吧。”
餘恒說的是實話，又不是所有人都和蘇柏一樣，輕輕松松可以拿到第一。
可是餘恒說完話後，卻發現根本沒人理他，這兩個人高二的小女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兩個人有些失望的離開。
“唉，你這女生緣可真夠好的，我想和人家說話，都沒人理我。”
把翹着的腿放下，餘恒狀似失望。
可是在他擡眸的一瞬間，覺得蘇柏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對。
蘇柏的臉色是一種蒼白，連本就偏淡的唇都開始發青。
“你。”餘恒站起身來，湊近看了看，發現少年的額角處也有些細密的汗珠：“你身體不舒服？”
餘恒緊盯着蘇柏的神情，不明白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還好。”蘇柏搖了搖頭，盡管難受，但他還是站直了身體往外面走去。
餘恒連忙跟了上去。
“你是胃疼嗎？”
餘恒看到蘇柏的左手隐隐約約地搭在胃部，雖然不明顯，但也能讓人察覺到端倪。
“沒事的。”抿着唇蘇柏走在餘恒的前面，讓餘恒看不清他的神色。
“是不是剛才那碗面條的事？”餘恒快步上前，他突然想到李老師說蘇柏的體質不太好，該不會是剛才他讓蘇柏多吃幾口面條弄成的這樣吧。
蘇柏搖頭并沒有說話，然後自顧自地往前走，應該是疼得厲害的緣故，蘇柏的背漸漸地往下彎了一點。
“需不需要去醫院，要不然我帶你去醫院吧？”
餘恒看着蘇柏這個樣子有些着急，總感覺是他的錯。
“沒關系的，我心裏有數，過會就好。”
手指蜷縮在一起，蘇柏的胃從小就不太好，吃不得太多的東西，應該是今天中午喝的面條量太大，吃得又急，才導致的這樣。
餘恒見蘇柏确實是不願意，也沒辦法強求。
他跟在蘇柏的旁邊，有些猶豫要不要扶上去。
“那個，你要是疼得厲害要不先坐會，我給你買止痛片去。”
蘇柏的臉确實白的吓人，只剩下烏黑的長睫低垂着。
少年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腰彎下的更厲害了。
“要不，我扶着你吧。”餘恒道。
蘇柏擺了擺手，堅持自己走。
明明這段路很近，但是走回教室花了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蘇柏幾乎是一回到了座位上，就以一個蜷縮的姿勢，把臉貼在課桌上。
餘恒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覺得有些懊惱，因為八不成就是那幾口面條吃的。
嘆了一口氣，餘恒起身拿過蘇柏桌子上的水杯，去接了一杯熱水。
他把水壺放進蘇柏的手邊：“喝口熱水，暖暖胃吧。”
蘇柏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水杯。
根據以前的經驗，疼上兩三個小時差不多就可以好轉。
餘光之中蘇柏隐約看到一個人影站在他的桌旁，直到上課鈴響了才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