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逼問

逼問

顧颦颦在糾結, 她到底要不要将她與衛衍曾有一個孩子的事告訴父母。

她父親梅鑒是一個忠厚之人,如果他知道顧颦颦早年曾與衛衍有一個孩子,必然會覺得她從前是受了衛衍欺負, 會執意找衛家要一個說法。

事實上,也的确是衛衍欺負了她。

他當時仗着自己是高門公子,而顧颦颦彼時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他要了她身子不說,還奪走了她的孩子。

這件事放在任何一個高門貴女身上, 恐都是無法承受的事, 而顧颦颦長于鄉野, 性格沒有京中的貴女那樣嬌弱脆弱, 她一直在疏導自己,才沒有被這件事所擊垮, 這麽多年來, 全靠自己一個人, 慢慢走出來了。

顧颦颦救下沈老太君, 被她接到寧國公府居住, 當做千金小姐養在公府。不久後, 她被自己的親人認回梅府, 有了一個真正的家。

不得不說,她的運勢已經在慢慢好轉了。

她心裏一直很感謝沈老太君從前在國公府時對她的照顧之情, 可她感激沈老太君, 不意味着她就要嫁給衛扶風, 或是嫁給衛衍。若是父親知道這件事後, 要給她和衛衍說親, 她心裏是一千個不願意。

她就算是嫁給一個平民,也不想嫁給衛演。

她母親陳夫人的性子與她父親不同, 她性格柔軟,像一朵昙花一樣嬌弱。顧颦颦怕她知道她與衛衍有過一個孩子,會受不得刺激,病卧在床。

現下她夜裏最常夢見的便是她将有孩子的事告訴母親後,陳夫人受到驚吓,當場暈倒在她面前,而父親受不了這等刺激,一臉失望地看着她,随後又去找沈老太君說親。

顧颦颦思來想去,決定将這件事暫緩告知父母。

她在安慰自己,先不要焦慮太多。她年紀本就大了,也許宮中的皇子根本看不上她,到時候她落選後,就可以回來了。

之前數個媒婆踏入梅府,想要給顧颦颦說親,陳夫人給她看了十副畫像,讓她從中選出心儀的男子,爾後便可商量議親的事。

當時顧颦颦才回梅府不久,只想多多陪伴家人,不想那麽快成親,便拒絕了她母親,現下她突然有些後悔了。若是她當時答應母親,興許現在就不用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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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陳夫人見顧颦颦給她請安時,眼底有些烏青,似乎沒休息好,便問她最近休息得可好。

顧颦颦不想讓母親擔心,便搖頭說自己沒事,讓她不必為她操心。

陳夫人輕嘆一聲氣,伸出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點,“你還想騙我?你眼下的烏青,現在可是藏都藏不住!”

“有嗎?”顧颦颦伸出手,招丫鬟拿來一面銅鏡照了照,發現眼皮下的烏青确實藏不住後,微微一頓,道:“肯定是母親的屋子裏,剛換了青色簾帳,将我的臉色襯得不太好。”

他們周遭有婢女伺候着,陳夫人也得給顧颦颦一個面子,沒有再揪着這件事情不放,只讓嬷嬷一盒安神香,讓顧颦颦帶回去,倘若她夜裏睡不着,可以點上一根。

倘若還不行,可以請大夫到梅府給她把脈,到時候顧颦颦一碗湯藥喝下去,保管她一覺睡到天亮才起身,夜間不會驚醒。

顧颦颦剛準備讓人悄悄去買這東西,沒想到陳夫人直接送給她了,倒是正好,不用她再麻煩他人。

“母親,宮中選秀不止要從京中采選貴女,京外也将有秀女進宮參選。現在離進宮選秀的日子還早,我想去梅府京外的莊園住上七天又回來。”

如今臨近選秀,京中盼着女兒嫁入皇室的世家,都是卯足勁請人教導族中的小姐,只為族中有女人能成為皇妃,哪怕是一個側妃,他們心中也高興。

陳夫人看顧颦颦在這時候出府,心知她是半分心思也沒放在選秀上,剛巧她也不打算讓顧颦颦嫁入皇室,沒有強逼她在府中學習琴棋書畫,更沒有請宮中的嬷嬷來教導她什麽。

陳夫人以為顧颦颦這久兒想出去,是在梅府悶壞了,便想出門走一走,沒有阻攔她,輕輕點頭答應了。

顧颦颦這次出府,一來的确是為了散心,二來是想請衛扶風幫忙。

她以帶衛湛一同去莊園游玩為由,在離開梅府前,去寧國公府找衛扶風。

顧颦颦送給衛湛一只紙鳶,将她哄去不遠處玩後,低頭同衛扶風,道:“姐夫,您可否幫我一個忙?”

她是梅含玉唯一的親妹妹,只要是她提出的事,他必然會想盡方法,成全她。

衛扶風看了她一眼,道:“颦颦但說無妨,我自會全力以助。”

顧颦颦壓低聲音,道:“我不想做皇妃,姐夫可有辦法,讓我不進宮參加選秀。”

衛扶風:“你若是不想參加選秀,便只有一個法子。”

“什麽法子?”她追問。

衛扶風道:“與人結親。”

顧颦颦自然知道這個法子,可是她被認回梅府後,都還沒有和男子相看,宮中的旨意就下來了,她就算是現在定親,也來不及了。

衛扶風知道她心中焦慮之事,給了顧颦颦一個安撫的眼神,伸手在顧颦颦的肩膀上輕輕一拍,“放心,一切由我來安排。”

顧颦颦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動,要不然就試着相信他一次,萬一他真的有辦法,讓她不用進宮參選呢。

她擡起頭,朝男人露出感激的笑容。

藏在林後的淳風,見到顧颦颦與衛六爺站的如此近後,眉頭緊蹙不已。

他見衛湛少爺拿着紙鳶興奮地朝他們走過來,讓他們一起陪他放風筝,這遠遠一看,倒像是一對夫妻似的,他剛才似乎聽到顧颦颦與衛六爺說她不想進宮參加選秀,問他有何法子能夠不進宮參加選秀,衛六爺答的是與他成親。

淳風心裏焦急不已,他一見顧颦颦同衛扶風走遠後,就去找衛衍禀報這事。

衛衍聞言,将手中的書握得越來越緊,他似是不願意相信,又反問了一遍。淳風将他剛才所見所文,又轉述了一遍。

只聽砰地一聲,他将書猛地砸到地上。

“騙子!她就是一個騙子!”

他深吸一口氣,心中還是覺得氣不過,将桌上的硯臺筆墨全都推倒在地上。

淳風見衛衍發這麽大火,心中知道他這是氣極了。

“你再探!”

“他和六叔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你都讓人給我盯緊了,知道最新消息又再來禀告給我。”

“是。”

淳風不知道,自己當時是聽錯了,衛扶風說的根本不是讓顧颦颦和他成親,而是“與人結親。”

衛衍是他的主子,他下的命令他不得不從。

他按照衛衍之令,讓人悄悄盯着顧颦颦的行蹤。線人來報,衛湛同顧颦颦去莊子時,是衛扶風一路護送。

衛衍一看到淳風派人傳來的小像,都是他們三人一起游玩的畫像,親如一家的親密情景後,氣得将畫像都撕碎了。

“以後不用送畫像過來了。”

“淳風,你去抱一個跟何峥相仿的孩子過來。”

“是。”

四月初十晚。

顧颦颦剛将衛湛哄睡着,一人回到慕水莊園的蕉蘭院後,見到守門的丫鬟頭微微一偏,靠躺在柱子上。

她還以為丫鬟是困極睡着了,便沒叫醒她。

顧颦颦自個提着一盞明燈進到寝屋裏後,就見到衛衍忽然抱着一個熟睡的孩子,站在她的屋子裏,正一臉冰冷地望着她。

衛衍雖長了一副俊美至極的好相貌,可他說出來的話,實在是不近人情,更不配做一個人。

“顧颦颦,你是忘了我們之間有一個孩子,要做我的叔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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