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周與別和寧寧滿身都是雪,但寧寧能好一些,被周與別護住了頭。

蘇桉幾步走過來,從周與別手裏接過寧寧放在地上,然後蹲在她面前,用手把寧寧衣服上的雪都撣下去。

周與別插不上手,揉了兩下鼻子,一個響亮的噴嚏打出來,“阿嚏——”

蘇桉擡頭看他。

周與別解釋道,“我沒感冒,就是鼻子有點癢。”

“哼。”蘇桉抱起寧寧,轉頭就走。

周與別站在原地,望着蘇桉的背影,霎時肩膀就塌了下去,透着被抛棄的可憐感。

“還不走?等我請你嗎?”

蘇桉涼涼的聲音響起,周與別擡頭,他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叔侄倆一起望過來,蘇桉明明面無表情,周與別卻硬生生從其中看到了蘇桉對他的關心。

“來了。”周與別翹起唇角,擡腳幾步追了過來。

“我抱寧寧吧?”周與別伸手,“一會兒你衣服也濕了。”

“不用。”蘇桉催促,“快走。”

周與別應好。

蘇桉是萬萬沒想到下樓一趟會是這麽個結果。

進了屋,蘇桉快速把寧寧濕了的外套脫下去,然後拎着孩子去洗手間。

“阿嚏——阿嚏——”

周與別進來就開始打噴嚏,連着幾個打出來,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蘇桉聽的直嘆氣,他又不是什麽鐵石心腸的人,剛才在外面對周與別已經是無理遷怒了,這會兒聽見他瘋狂打噴嚏,哪還能真的無動于衷。

“寧寧,等着小叔,別動。”蘇桉囑咐着站在小凳子上的寧寧。

寧寧乖乖應好,“知道啦~”

蘇桉回房間找出一套自己穿着寬松的衣服,走出去遞給周與別,“浴室在那邊,寧寧洗完頭發你去洗個熱水澡,衣服是洗過的,你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叫個跑腿買一套新的送過來。”

“不介意,沒那麽多講究。”周與別生怕蘇桉反悔,連忙接過衣服,踩着不合腳的拖鞋先進去浴室。

還有點迫不及待?

蘇桉聳了聳肩膀,真摸不透周總是什麽性格。

除了熱心腸愛幫忙,多少也有點偶像包袱在身上,大冬天的零下二十多度穿這麽少,不感冒才怪。

蘇桉回到洗手間,快速給寧寧洗了頭發,然後拿着吹風機帶她去客廳吹幹,換上毛絨絨的睡衣。

收拾妥當以後,周與別還沒從浴室出來,寧寧有點困,但又強撐着不願意閉眼睛。

蘇桉見狀,把動畫片打開,聲音調小一點,寧寧看着看着終于睡着了。

兩分鐘以後,蘇桉輕手輕腳把寧寧送回房間,剛關上門,浴室那邊也有了動靜,周與別從裏面走出來,與他碰了個對面。

蘇桉穿着寬松的衣服在周與別身上正好,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小,周與別擡手用毛巾擦頭發時胸肌裹的若隐若現。

不自覺的,蘇桉喉結滾動。

“寧寧睡覺了?”周與別靠近蘇桉,聲音放的很輕。

熟悉的青橘味撲面而來,撞了蘇桉滿懷,很奇怪,明明這個味道他常年都用,但今天聞着怎麽有點不一樣?

“蘇桉?”周與別在蘇桉臉上看到了熟悉的失神,他又不聚焦了。

“嗯?恩,寧寧睡了。”蘇桉越過周與別,“跟我來。”

二人一前一後走到客廳,蘇桉把吹風機遞給他,“你接着吹。”

“好。”

很快,客廳裏只剩下了吹風機的聲音。

蘇桉盤腿坐在沙發上,微微躬身,用一只手托着自己下巴,仗着周與別背對他吹頭發看不見,肆無忌憚的打量對方。

寬肩窄腰大長腿,他平時應該有健身,無論是前面的胸肌還是後面的背肌,都是蘇桉喜歡的形狀。

周與別這種身材,穿衣服很好看,蘇桉這兩次見到他都是偏休閑風,但他覺得周與別穿西裝應該很帥。

如果是真空的話——

發散的思緒被驟然停下的吹風機打斷,蘇桉收回目光時,周與別剛好轉過來。

蘇桉一臉正經,“吹完了?”

周與別恩了聲,錯覺嗎?怎麽感覺剛才他一直在盯着他?

不過蘇桉的表情看起來很正常,興許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好不容易見到蘇桉以後才容易想東想西。

蘇桉接過周與別遞來的吹風機,周與別挽起袖子,“我幫你做點什麽?”

蘇桉想了想,帶着周與別走進自己房間。

蘇桉的房間整體色調偏暗,敞開的衣櫃裏幾乎都是深色,這倒是出乎周與別的意料,他以為蘇桉是彩色的。

房間地上堆了很多東西,也有一些裝好的、未裝滿的紙箱。

蘇桉道,“衣服和書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是這些小推車上的瓶瓶罐罐有些不好打包。”

周與別半蹲下,小推車上有畫畫用的東西,也有一些瑣碎的生活小物件,裝箱的話,恐怕在運輸過程中會出現意外撒漏。

“有保鮮膜嗎?”周與別用手大概比劃了下,“用保鮮膜直接将小推車封上搬走,到我那邊拆保鮮膜就行了。”

“倒也可以?”蘇桉驚訝,看不出來周與別還挺有辦法,“不過家裏沒有這麽大的,得出去買。”

“我去吧。”周與別站起來,“寧寧萬一醒了看不見你哭了怎麽辦。”

蘇桉點頭,“那就辛苦你了。”

周與別笑笑,“不會,應該的。”

“沒有那麽多應該。”蘇桉說完停頓了下,随即輕聲說:“抱歉,你帶着寧寧在外面的時候,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你明明是幫我的忙。”

“沒關系,你擔心小朋友是對的。”其實周與別還挺喜歡蘇桉跟他發脾氣時的樣子,看起來更貼近他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許是因為這兩年帶寧寧的緣故,他才收起了自己鮮活的一面,轉而做一個溫和的大人。

說話之間,周與別穿上了蘇桉遞給他的羽絨服。

道過歉之後,蘇桉心裏的別扭勁兒散了,所以當看到周與別穿着不合身的羽絨服時,也毫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對不起。”蘇桉笑彎了腰,“還是我去吧,你這樣太奇怪了哈哈哈!”

羽絨服不像蘇桉給他裏面的那身,羽絨服布料沒有絲毫彈力,拉鎖雖然拉上了,但因為衣服小,周與別擡不起胳膊不說,手腕也露出來一截。

這衣服,活像是他從哪裏偷來的,實在是太寒碜了。

萬般無奈之下,還是決定蘇桉出門去買,他讓周與別聽着點寧寧的動靜,如果醒來哭了就給他打視頻,他快去快回。

周與別應好。

将蘇桉送出門,周與別回到客廳沙發上坐好。

主人不在家,他不方便到處參觀。

周與別給白玉發消息,詢問公司情況。

這可把白玉驚到了,老板好不容易有了跟蘇桉接觸的機會,竟然還能想起他?

不過吐槽歸吐槽,該回老板的話還是要回。

倆人聊了幾分鐘工作上的事,家裏門鈴響了起來。

周與別擔心門鈴聲吵醒寧寧,快步過去開門。

“蘇——”門外的段悶錯愕,“你是誰?”

“你按我家門鈴,你問我是誰?”周與別雙臂環起倚着門框,身高優勢加上面無表情,壓迫感十足。

段悶沒來得及回對方的話,震驚的目光死死盯着周與別身上的衣服。

他不會記錯的,這件衣服是蘇桉的,因為圖案特別,他那次看見還誇過,蘇桉說圖案是他自己畫的,沒有第二件。

段悶印象裏蘇桉是個邊界感很強的人,他幫蘇桉一次忙,蘇桉會找機會還回來,過節他給蘇桉送一些水果,對方也一定會找理由還了人情。

段悶從發現自己喜歡蘇桉後,總會特意多觀察他,除了他家的保姆以外,他沒見過蘇桉跟任何人走的近,他似乎沒有親戚朋友,身邊一直只有一個小朋友。

而今天,現在,此時此刻。

一個男人出現在蘇桉家裏,并且還穿着蘇桉的衣服。

他們是什麽關系?同居了嗎?蘇桉不肯接受他就是因為這個男人嗎?

段悶看着周與別的目光帶着敵意,他刻意将背脊挺直,試圖在氣勢上壓過周與別,“我是蘇桉的房東。”

“哦。”周與別淡淡應了一聲。

前房東。

不過他這麽一揭身份,周與別倒是有一些疑問浮上心頭。

蘇桉租房這麽匆忙,該不會是這房東做了什麽...?

兩個男人各有想法,視線相接時似有火花迸濺。

突然,寧寧哭了。

周與別想都沒想便要關門,段悶眼疾手快一把擋住。

周與別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快步朝寧寧房間走去。

段悶見狀,邊追上去邊高喝一聲:“你別動寧寧!”

他見過寧寧哭,除了蘇桉以外沒人能哄好,他曾經也試圖幫忙,只可惜越幫越亂。

周與別懶得理他,擡手敲了寧寧的房門,“寧寧,周叔叔可以進來嗎?”

房間裏的哭聲暫停了一秒,随即顫巍巍的小奶音回應了周與別:“可以。”

周與別開門,寧寧小嘴癟着,含着淚的眼睛水汪汪,見他進來,主動張開手求抱。

周與別走到床前,彎腰抱起寧寧,又拎起她床上的小毯子将小朋友整個兒圍住,給予安全感。

寧寧很快就不哭了。

周與別柔聲道:“我們出去等小叔,好不好?”

“...好......”

寧寧對周與別的依賴讓段悶傻了眼,他手足無措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上前還是後退。

周與別瞥他一眼,空出一只手指着門口,示意他出去。

段悶心有不甘,卻也擔心蘇桉回來惹到他不快。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怕啥來啥,他這邊剛踏出房門,那邊電梯就叮的一聲開了。

買東西回來的蘇桉踏出電梯,彌漫着淡淡笑意的唇角慢慢拉直。

此時,周與別抱着寧寧來到門口。

蘇桉是常年帶着寧寧的人,一看寧寧的狀态就知道怎麽回事。

蘇桉沉了臉,幾步上前将買回來的東西放入門內,然後随手關門,猛地伸出手抓住段悶的衣領往前推,将他按在牆上。

“我不發火,你拿我當軟柿子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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