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周與別發現蘇桉發燒,是在淩晨四點,睡的迷迷糊糊間,他隐約感覺被窩裏熱到有點煩躁,可他也還記得,他跟小蘇老師之間,明明是他身體溫度更高。
周與別睜開眼睛,反手打開夜燈,蘇桉在他懷裏,那側被子拉的很高遮住臉只露出了頭發,他把被子往下拉,看見了臉頰通紅的蘇桉。
“蘇桉!”霎那間,周與別腦袋就清醒了。
周與別把蘇桉從側躺的姿勢換成平躺,蘇桉鼻子不通一直張着嘴喘氣,嘴唇都有些幹裂。
“蘇桉?蘇桉?”周與別拍拍他的臉,“醒醒。”
蘇桉感覺眼皮很重,耳邊是周與別焦急的聲音,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沉重的眼皮,“周、周與別...”
蘇桉嗓子又疼又啞,剛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就覺得喉嚨被刀片喇過。
“先別說話,我去拿體溫計。”周與別安撫了一下蘇桉,趕緊下床去客廳拿醫藥箱。
蘇桉動了動身體,想翻個身,腦袋沉身上也重,喘出來的氣息他自己都能感覺到灼熱。
周與別回來的很快,他将藥箱放在一旁,從裏面先找出來測溫/槍對着蘇桉額頭按了下,“滴”的一聲,測溫/槍顯示屏紅了,39.7。
“這怎麽突然燒這麽高。”周與別急了,連忙找退燒藥。
蘇桉聽他叮叮咚咚的,啞着嗓子道:“別急,吃了藥就好了。”
“你別說話。”
很快,周與別從藥箱裏找到了退燒藥,但蘇桉空腹,周與別又擔心他吃藥反而會引起胃疼,他看了眼時間,“我去拿衣服,我們去醫院。”
“沒事,吃藥就行了。”蘇桉手肘撐在床上便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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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別動。”周與別把他按下去,嚴肅道:“說了不許動,幾分鐘,我們馬上就出發。”
“你給吳姨發個消息,省的她和寧寧醒過來找不到我們。”
“好。”周與別無奈,“我求你了,別說話。”
蘇桉笑了下,燒到泛紅的臉像個蘋果。
周與別快速給自己換上衣服,給蘇桉穿了好幾層,保暖背心保暖衣羊絨毛衣羽絨服通通套上。
他正蹲在床邊給蘇桉拉拉鎖的時候,吳姨的聲音響起,“怎麽了?這麽早要出去?”
蘇桉擡頭,虛虛喊了聲:“吳姨。”
吳姨驚訝,“病了?”
“發燒了。”周與別就着姿勢直接原地轉身,背起蘇桉往外走的同時跟吳姨道,“您幫我用保溫杯裝一下水。”
“诶诶,好。”吳姨連忙走去廚房。
她也是半睡半醒之間感覺有動靜,這才起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兒。
吳姨把二人送到門口,周與別将保溫杯揣在自己羽絨服兜裏,“您回去繼續休息吧,要是寧寧醒了我們還沒回來,千萬別帶去醫院找我們,萬一有什麽事情,先找我姐。”
“放心吧,你也是,有事随時聯系。”
“好。”
周與別把蘇桉往上颠颠,蘇桉腦袋枕在他左側肩頭,那一下下滾燙的呼吸打在周與別耳朵上,直讓他心疼不已。
好在家裏離醫院近,而且這次只有一個大人生病,比起上次一大一小兩個人湊到一起生病,他也算是輕巧許多。
到了醫院,挂號,試體溫。
拿了水銀體溫計,周與別半拖半抱将蘇桉安置在急診室內的椅子上,他解開蘇桉羽絨服,蹲在蘇桉面前将衣服下擺拉開,讓他把體溫計夾在腋下。
“涼...”蘇桉皺皺鼻子,泛紅的眼睛裏滿是委屈。
周與別在他身旁坐下,讓蘇桉靠着自己,他摸摸蘇桉的頭,溫聲道,“很快就好了,忍一忍。”
其實這個時候體溫計已經被蘇桉的溫度同化了,感覺不到涼,但他還是忍不住癟嘴。
周與別摸着蘇桉的臉,還是這麽燙,故意逗他道:“要燒傻了吧?”
“你才要傻了。”蘇桉頂着虛弱的身體,擡起身側的手去掐周與別大腿,可惜的是他沒勁兒,掐不動,氣的眼睛更紅了,“你欺負人...你欺負我...”
蘇桉那貓撓一樣的力道本就讓周與別感覺細細癢癢,再加上他控訴的話,周與別真是好氣又好笑,他捏了下蘇桉的鼻子,“都是我不對,你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讓你掐個夠。”
蘇桉哼了聲,這才滿意點頭。
周與別擰開保溫杯蓋子,“喝點水。”
“嗯。”
蘇桉喝了兩口,醫生告訴周與別,可以把體溫計拿出來了。
周與別照做,拿出來一看是39.5度。
“打退燒針吧。”醫生開單子,問蘇桉:“有過敏史嗎?”
“沒有。”蘇桉聲音很啞。
周與別問:“打點滴還是肌肉注射?”
醫生道:“肌肉注射快一點。”
蘇桉頓住,那豈不是打屁股針???
周與別莞爾,“好的,麻煩您了。”
醫生把單子交給周與別,告訴他去輸液室。
周與別先沒動,而是把手機拿出來,看到小程序推送跳出後來,趕緊點進去交費,确認交費成功後,這才背起蘇桉朝輸液室走去。
醫生看了眼,随口感慨道:“兄弟倆感情真好。”
周與別腳步停住,然後側身笑了下,“這是我愛人。”
醫生一怔,随即莞爾,“你們感情真好,祝你愛人早日康複。”
“謝謝。”
等離開急診,蘇桉從臉到脖子全紅了,“你多解釋那一句幹嘛...”
“我們本來就是愛人啊。”周與別理直氣壯,“兄弟是不可以的,既然聽到對方說錯了,當然要糾正。”
蘇桉搭在周與別肩側的手指微蜷,磨了磨牙還是算了,他現在太虛弱了。
輸液室還是上次的輸液室,只是這次躺着的人變成了蘇桉。
“喝水嗎?”
“不喝。”蘇桉拒絕,“喝完去洗手間,很麻煩。”
“我陪你去,不怕。”周與別再次給蘇桉遞過來保溫杯,蘇桉還是喝了,嗓子是真的像着火一樣。
周與別盯着他喝,思緒不由得回到了上次他生病的時候,小蘇老師陪着自己去洗手間,還幫忙解褲子了。
“你笑什麽?”蘇桉擡手在周與別眼前晃了晃。
周與別回神,貼在蘇桉耳畔說了幾句話。
蘇桉沒好氣白他一眼,用一副破鑼嗓子道:“你的腦子能不能正常點?”
“咳。”周與別趕緊安撫蘇桉:“正常正常,別生氣哈!”
此時,護士過來了,跟蘇桉核對了信息後,“褲子脫一下。”
即便知道醫護眼中無男女,蘇桉還是感覺耳熱,他慢吞吞解褲子扣,慢吞吞翻身,慢吞吞往下褪褲子。
護士看向周與別,“家屬幫一下,病人沒力氣。”
“好好好,馬上。”周與別強忍着才沒有不合時宜笑出來,他三下五除二将蘇桉褲子褪下,也考慮到他害羞,用衣服擋了擋,只露出需要打針的地方。
蘇桉佛了,一動不動像條脫水的魚。
針頭紮進去的瞬間,蘇桉下意識繃緊,周與別一下一下摸着他的頭發,用哄孩子的語氣哄男朋友,“乖,沒事了沒事了,已經推完了。”
蘇桉悶悶的“嗯”了聲。
護士交代了兩句注意事項便去忙了。
蘇桉還趴着,周與別幫他輕輕穿好褲子,然後将蘇桉翻過來,平躺着休息。
“睡一會兒吧。”周與別給蘇桉擦汗,随即握住他的手抵在唇邊親了兩下,“我就在你身邊陪着你。”
“好。”蘇桉啞着嗓子應了。
倆人又聊了幾句,蘇桉沉沉睡去,周與別就坐在旁邊看着,越看越覺得心疼。
這一覺睡了一個多小時,蘇桉醒來時天已經亮了,周與別還在他身邊握着他的一只手,側着身正在打電話,聲音壓的很低。
“打過針了,我摸着體溫也下來不少。”
“我知道,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不用!媽,您真的不用過來,我保證三天之內讓他生龍活虎,一跳三米高。”
蘇桉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周與別聽見聲音,“蘇桉醒了,您跟他聊兩句吧。”
說着,周與別把手機遞到蘇桉耳邊。
“阿姨。”蘇桉打招呼,“讓您擔心了。”
周媽媽心疼的不行,連連罵周與別沒把他照顧好。
蘇桉笑了下,“不怪他,我最近兩年身體都很好,估計是最近情緒起伏比較大,一時放松下來才這樣。”
周媽媽讓他別說話了。
蘇桉以眼神示意周與別接着聊。
“媽,你等我一下。”周與別保持通話,将手機放下給蘇桉擰保溫杯,看着他把水咽下去後,叮囑蘇桉:“別動,我去找護士要個體溫計。”
蘇桉點頭。
周與別拿着手機往外走。
周媽媽等了幾秒,小聲問:“是不是因為昨天寧寧被搶的事?”
“有點關系吧。”周與別往護士站走,“雖然比較驚險,但總算安然無恙,而且順利的話,他父母那邊撫養權肯定争不到了。”
周媽媽唏噓,“小桉是真累啊。”
“是啊。”周與別喟嘆一聲,“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他和寧寧的。”
“知道了知道了。”周媽媽說,“他生病了胃口不好,我給你發幾個适合病人吃的菜,你給他好好做。”
周與別失笑,“好,知道了。”
挂斷電話時,周與別剛好走到護士站,借了體溫計回走。
退燒針發揮了作用,蘇桉的體溫已經降到38度,二人可以拿藥回家了。
蘇桉腳步還是有些虛浮,但總歸比來時好很多。
周與別把他扶上副駕駛,蘇桉自己系好安全帶。
回家的時候,寧寧已經起來了,她聽見開門的聲音跑過來,站在蘇桉面前,仰頭輕聲問:“小叔,你好一些了嗎?”
蘇桉本想摸寧寧的頭,但擔心自己身上有細菌傳染給寧寧,“乖,小叔打針了,很快就好,你先去玩,我去換身衣服。”
寧寧乖乖點頭,不過也沒有去玩,而是遠遠站在一邊,望着蘇桉。
蘇桉心都要化了,他家小寶太貼心了。
在蘇桉強烈要求下,周與別幫他快速洗了個澡,裹着大浴巾送回床上,蓋上被子,然後取了吹風機到床邊給蘇桉吹頭發。
洗完渾身清爽,蘇桉只覺得病都好了一大半。
周與別不許蘇桉下床,“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必須聽話,知道嗎?”
“知道知道。”蘇桉眨巴眨巴眼,“保證一動不動。”
眼見對方這小可憐樣,周與別即便再想說重話也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只能無奈嘆息,轉身離開房間。
蘇桉彎彎眉眼,心道,明明就是個溫柔的人嘛。
如同周與別對周媽媽承諾的那樣,蘇桉這幾天享受了一把來自霸總的頂級服務,事事順心自然病也很快就好了。
徹底好了的這一天,蘇桉接到了律師的消息:[蘇先生同意不再跟您争奪撫養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