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回到家,沈亭州認真回憶了一遍高中生活,搜索有關宋青寧的片段。
就算他記憶力超群,也不可能把高中三年接觸過的人記得一清二楚。
對于這個小學弟,沈亭州是真的毫無印象。
第一次對宋青寧有印象是兩年前。
當時沈亭州要去一個學術會,為他師父捧場,結果在半路上被人追了尾。
追他尾的人就是李牧野的父親李敬崇,他似乎也有急事,給了沈亭州一張名片,說維修費他全出。
其實就是小小的剮蹭,加之對方态度很好,因此沈亭州禮貌地收下名片。
正要走時,無意中跟車裏的宋青寧對上視線。
看他臉色不對,出于職業習慣沈亭州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青寧立刻撇下眼睛,小聲說,“沒事,就是有點暈車。”
李敬崇走過來,問他,“暈車怎麽不早說?”
宋青寧似乎有點緊張,不安地解釋,“不是特別暈。”
沈亭州車上有藥,給宋青寧拿了一片暈車藥,就離開了。
直到很久之後,沈亭州才知道那天是宋青寧第一次見李敬崇,三天後他倆就結婚了。
也因為那場意外的車禍,沈亭州認識了李敬崇,沒多久對方就聘請了他。
後來李敬崇去世,他的大兒子李景杭繼續跟沈亭州續約。
這兩年,沈亭州跟宋青寧交集不算多,以他對了解的宋青寧,對方實在不像那麽癡漢的人,會到處搜集他用過的物品。
沈亭州實在想不透這件事,索性不想了。
就算宋青寧學生時期可能對他有點意思,現在未必還有那份心思,而且這中間可能還有什麽誤會。
順其自然吧。
沈亭州自我說服後,就把這件事放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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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潛入管家房間被抓,沈亭州已經好久沒過去撸貓了。
他只能偷窺許殉發在朋友圈的貓貓視頻,在線上過過瘾貓瘾。
晚飯後,沈亭州照例點開許殉的朋友圈,津津有味地做起石矶娘娘。
不愧是煦煦,舔抓的樣子好可愛。
咦,誰教深深躺板板的?
大的貍花貓叫煦煦,小的銀漸層叫深深。
大概是熟悉了這裏的生活,小貓睡覺的姿勢特別狂放,平躺着露出肚皮,四肢癱在鋪着地毯的地板上,睡得很安詳。
沈亭州正在“好萌好萌”的時候,突然響起來電鈴聲。
看到是管家打來的電話,沈亭州一下子坐直。
電話接通,管家含笑的聲音傳來,“沈醫生,這周末有時間嗎?可以請你陪我們家少爺去一趟聚會嗎,人不是很多,家庭性質的。”
既然是家庭性質的,帶上他恐怕不妥吧?
似乎知道沈亭州不解,管家說,“許志銘那天也去。”
許至銘是許殉的二叔,揚言搶家産那位。
聽到他也去,沈亭州恍悟。
哦哦哦。
是不是要豪門劇裏那種,主角要扮豬吃老虎,所以裝虛弱麻痹敵人?
演醫生他是專業的,因為他就是醫生!
沈亭州義不容辭地答應了。
周末他開車早早就去了許殉家,順便給對方拿了一個手杖,以便讓虛弱更加具象化。
沈亭州把手杖遞過去,“許先生你拄上這個,效果更佳。”
許殉遲疑着接過來,似乎不懂他在說什麽。
一旁的管家道:“聽沈醫生的,拿上吧。”
許殉看了一眼管家,對方直接把他送出了門。
管家站在門口微笑揮手,“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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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的地方是一棟臨海的度假別墅,沈亭州走下車,很自然地攙住許殉的左臂。
許殉看着那只覆在自己臂彎的手,修長幹淨,掌心略暖,源源不斷将熱度傳遞給他。
沈亭州提醒,“許先生,拄拐拄拐。”
許殉:……
許殉只好一手被沈亭州扶着,一手拿着手杖進了別墅。
推門看到烏泱泱的人,沈亭州後退半步。
這就是管家說的《人少》?
沈亭州匆匆掃了一眼,少說也有三四十號人,喉頭不禁攢動了一下,他問許殉,“這些都是你的家人?”
好龐大的族群!
沈亭州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家人!
許殉解釋,“不全是,有些是朋友。”
沈亭州沒再說話,因為明顯感覺他們一進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自從那場車禍發生後,許殉鮮少公開露面,這次出來自然引來不少目光。
一個氣質優雅的中年女人走過來,笑道:“小旬來了?”
許殉淡淡嗯了一聲。
女人不動聲色地掠過許殉的手杖,以及俊朗的沈亭州,目光多停留了兩秒。
沈亭州自報家門,“我是許先生的醫生,他現在身體不好,不能久站。”
女人眼眸閃過微妙,嘴上很熱情,“那快進來坐。”
沈亭州扶着許殉走進去,等人坐到沙發上,他拿出毛毯蓋到許殉腿上。
一旁的許政眼睜睜看着他哥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裏,吃了兩大把藥。
許政一臉複雜,“哥……”
既然病的這麽嚴重,要不就別來了,看的人瘆得慌。
他真怕今天的宴會把許殉送走了,正常人能兩大把兩大把地吃藥?
沈亭州客氣道:“能麻煩你關上窗戶嗎,許先生不能着風。”
許政應了一聲,趕緊去關窗戶。
人一走,沈亭州感覺自己的袖口被人拉了一下,回頭就見許殉看着他。
沈亭州溫和問,“怎麽了?”
許殉仰頭說,“糖吃太多了。”
沈亭州剛喂了許殉兩大把糖,估計是把他給齁着了,說話聽着都有點黏糊。
沈亭州擰開保溫杯,“快喝點水吧,你嗓子都發黏了。”
許殉:……
許殉癱着臉往嘴裏灌了兩口水。
沈亭州盡職盡責地把許殉當作一個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對待,等他喝完水,從包裏抽出紙巾給他擦了擦嘴邊的水漬。
面對突然靠近的沈亭州,許殉并沒有躲,只是把呼吸放輕了一點。
沈亭州垂着眼睫,眉眼的線條非常好看,眉裏還藏着一顆痣,不等許殉看清,人已經抽身離開。
這時遠處傳來一道嘲諷。
“就你這樣還是老實躺在床上,公司的事你插手也插不明白,萬一搞垮了,連買藥錢都沒了。”
是誰這麽嘴臭?
沈亭州轉過頭,看到俊美卻陰刻的許至銘攜着一個漂亮的女伴走過來。
哦,是他啊,那難怪了。
沈亭州站直身體,擋住許至銘的視線,沉思片刻,還是說了一句實話,“許總,你可能有病。”
身後的許殉低聲一笑。
許至銘臉色漆黑,瞪着沈亭州罵許殉,“小兔崽子,管好你的狗,你爸都不敢這麽跟我說話……”
沈亭州與他的聲音重疊——
“許總,你最近是不是尿痛,尿急,還失眠掉頭發?”
許至銘一下子消了聲,嘴巴微漲,一副被沈亭州說中病症,又不願意承認的模樣。
他的女伴倒是忍不住點了一下頭。
許至銘看到後更是怒火中燒,一巴掌甩到女伴臉上,“這他媽有你說話的份?”
那一巴掌打得極重,沈亭州皺起眉,正要去拉那個女孩過來。
誰知道對方也是一個火爆脾氣,捂着臉反手就甩了許至銘一記響亮耳光。
所有人都驚了,包括許至銘。
許至銘鼓漲着眼睛,露出兇光,“你……”
女伴啪啪又給了他兩巴掌,“你什麽你,你媽沒教過你不能打女人?”
許至銘張嘴要說話,就被對方截過了話語。
“本來看你長得不錯,心想不給資源就不給吧,誰知道中看不中用,老娘這一輩子最巅峰的演技都用在你床上了。”
沈亭州這才認出來,這個女伴好像是某部熱播仙俠劇裏的惡毒女三。
他跟傅芸芸聊天鬥圖時,傅芸芸發過她的表情包。
許至銘氣的手指發顫地指向她,“我看你是活膩歪,不想在這個圈子……”
“有本事你就封殺我,老娘早他媽不想在這個圈子混了!煞筆導演,煞筆主演,煞筆編劇,我家狗在鍵盤上滾一圈,都比那破劇本編得有邏輯。”
女伴越說越氣,徹底發癫。
“男主臉上的褶子比我姥兒腳上那雙十幾年的襪子還多,就這,三界第一美男!我還得為了他黑化發狂,他誰啊他!”
“女主嘴裏跟含了一個鹌鹑蛋似的,臺詞烏拉烏拉的,那麽簡單的哭戲,還滴眼藥水!”
“就這對卧龍鳳雛,導演還誇演技好,震驚到了熱搜上,你媽是把你生成瞎子了嗎,導演,你睡得着嗎?”
沈亭州:別的不說,這臺詞功底确實挺厲害。
這麽聲嘶力竭,每一句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群傻吊們!老娘長得漂亮,演技好,正兒八經電影學院畢業,現在混到陪男人才能拿到資源。他媽的,還碰上一個空有皮相的軟吊男,床上就五分鐘,我怎麽這麽倒黴!”
“氣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剛才還氣勢很盛的許至銘,被她土撥鼠成精般的癫狂吓到了。
聽到對方說他床上五分鐘,許至銘想反駁,但看她現在的精神狀态,又把話咽了回去。
保安趕回來時,女人正徒手捏水晶杯,全一個個愣在原地。
這不要命的架勢,誰敢上!
女人狂笑着倒紅酒,“願這個世界,從今以後和我一樣發爛、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