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二個世界19.0
第49章 第二個世界19.0
“爺爺, 這件事等會我跟你說,我有點餓了, 不如先吃晚飯吧。”游臻看見韞祉闵求救的眼神後, 便直接岔開了這個話題。
游蔣山在韞祉闵和游臻的身上來回看了好一會,這才後知後覺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行, 我正好也餓了, 廚房機器人應該也把晚餐做完了吧。”
這一餐,吃得倒還算不錯。
游蔣山對韞祉闵的印象不錯,就是在他們走的時候提了個小小的建議。
“下次來家裏就不要穿得這麽正式了,我這穿着T恤實在是有點不倫不類的,可我還是想要穿我的精靈美少女的文化衫。”
這個建議令人會心一笑, 韞祉闵非常激動,連忙道:“我知道了……爺爺。”
他紅着臉叫出了這個名字,倒是游蔣山直接高高興興地接下了。“诶!”
游臻于是對身邊的韞祉闵道:“你先回懸浮汽車裏呆着, 我跟爺爺再聊兩句。”
韞祉闵瞬間了然, 可他有些擔心,“真的要講嗎?”
游臻勾了勾他的小手指,安慰他。“沒事。”
既然游臻這麽講了, 韞祉闵便決定相信,于是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轉身離開了。
游蔣山被他們這兩人一副神神秘秘的小動作搞得一頭霧水。“到底什麽情況?”
“關于那三年的問題, 我本來就打算找個機會和你說, 只是沒有想到你自己先問了。”游臻想了想,用這句話做了開頭。
“哈?”游蔣山不過只是随口一問, 随後後來他們兩人表現出來的行為的确令人挺好奇的, 他也的确想要到時候再查下資料。
不過既然游臻願意說, 那倒是省了他一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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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三年,他一直跟我在一塊。”
“???”游蔣山一臉見鬼地看着他。
“是的,就像你想的那樣。”游臻說得非常留有餘地,像是在故意引導游蔣山按照他自己所寫的劇本走。
“你三年前就跟他在一起了?”游蔣山喘了一大口氣說完了他的劇本。
雖然并不是。
游臻凝視着他。
可他這樣沉默的視線對于游蔣山來說就是說明了一切,于是他露出了一臉慈愛的表情。“你以為我會拒絕甚至拆散你們嗎?”
游臻:……
這爺爺也很潮啊。
可游蔣山的思緒已經一瀉千裏,他慈愛地拍了拍游臻的肩膀,用他一輩子都沒用過的溫柔聲線道:“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該把他困在自己的身邊,保護着他不讓我發現啊……”
他搖了搖頭,又道:“這件事是你對不起他,你可不能辜負他。”
游臻:“……好的。”
雖然并不是,但就這樣吧。
游臻保持着微笑,與游蔣山道了別,随後上了懸浮汽車。
韞祉闵坐在副座非常擔憂地看向他。“沒事吧?爺爺有說什麽嗎?”
“沒有。”游臻淡定地為自己系上了安全帶,随即側頭安慰道:“他自己腦補了一場愛而不得的大戲,總之現在這三年你就是被我困在身邊的小可憐。”
“啊?”韞祉闵一臉無辜迷茫,好像并沒有立刻理解游臻所說的含義。
**
當第二天,當地警察拿着搜捕證書來到東永裴的第二軍隊的時候,東永裴還在與于水生通視頻電話。
于水生當時非常緊張地問東永裴有沒有事,東永裴還保持着該有的儀态寬慰于水生。
“沒事的……”
他并未關掉自己的通訊視頻,只是有禮地站了起來,“不知警官來我們第二軍隊做什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他保持着有禮适度的微笑。
他的副官有些緊張而擔憂地望着他,甚至請示他,“是否要将他們趕出去?”
東永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大約是沒有見過這麽蠢笨的副官。
雖說這種事他們平日裏一直做,可現在他們面對的是區內警官,可不是之前可以随意打發的普通人。
“你先退下。”他對自己的副官道。
副官唯唯諾諾地應了,不敢有所表示。
“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我的副官總是不太明白自己的工作職責。”
前來的警察一共三人,其中一個站在最前面的是個胖警官,他沒有打算與東永裴多說什麽,只是舉起了自己的搜捕令,冷聲道:“東永裴大帥,麻煩您跟我們去局裏走一趟吧。”
東永裴嘴角的微笑僵硬了,然而他依舊還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警官,您是否搞錯了什麽?”
胖警官擡了下自己的肚子,非常冷酷地回答。“沒有。”
然後,他示意身邊的兩位年輕警官為偉大的東永裴大帥拷上電子手铐。
“您有權保持沉默,但我們已經證據确鑿。”胖警察揚眉吐氣道。
他昨日審訊那群家夥的時候,再次受到了上面的人的施壓,原本以為這次好不容易找到的東永裴的犯罪證據又要再次被打壓,卻沒有想到在晚上的時候雨過天晴。
上面打來電話表示讓他認真辦案,不要徇私舞弊。
雖然胖警官心裏嗤笑,哪能不明白這上司是又受到了更高層的敲打。
但無論如何,這是個好的結果。
于是胖警官在熬夜将東永裴這幾年的犯罪證據全部搜集完全後,帶着連夜申請到的搜捕令撬開了第二軍隊的大門。
不管東永裴再怎麽厲害,這次證據确鑿,上面的人擺明了不打算保他,他定然已經完了!
“走,回警局。”胖警官揮斥方遒。
而這個時候,本來還依舊保持暢通的視頻通訊瞬間黑屏。
對面的人切斷了他們的聯系。
于水生緊張地咬着自己的指甲,害怕地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該怎麽辦?
東永裴怎麽會被警察抓了?
那他是不是很快也要進去?
恐懼猛地沖入他的腦海。
“于水生?于水生……?”有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讓他本來嗡鳴的腦海終于恢複了清明。
他愣愣地看向與他說話的人,後知後覺地發現是一臉擔憂的筱潇以及白雨澤。
他瞬間真的清醒了。
“啊,啊,怎麽了?”他恍惚地回答。
筱潇很奇怪。“你怎麽了?該上課了,你還在這裏呆着做什麽呢?”
“啊……沒。”于水生心驚膽戰,就怕下一刻警察沖進學校把他帶走,可在這之前他又充滿了希冀,認為自己可能會沒事的。
“沒事。”于水生努力扯出了個微笑,“沒事。”
“真的沒事嗎?”這副樣子,連白雨澤都察覺出了不正常來。
于水生一看見白雨澤就煩的要死,可他偏偏還要忍耐。“真的沒事!”
他的聲音大了些,引得周圍的同學都看了過來。
筱潇有點不高興。“沒事就沒事,你對白雨澤那麽兇做什麽?”
白雨澤伸手扯了扯筱潇。“沒事,他可能心情不太好。”但看得出來的确是有點傷心的。
于水生見對方這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可又無處發洩,只能抿着唇冷冷地回過頭,然後用硬邦邦的語氣道:“走吧,上課不是要遲到了嗎?”
他就這麽心驚膽戰地上了一個上午的課,到中午的時候卻一直沒有人來抓他,這讓他稍微松了口氣,可還沒等他完全放輕松,他的父親就給他打了通訊視頻。
“于水生!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東永裴大帥抓進去了?”
于水生一看見自己的父親都心底發虛,他趕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這才壓低聲音道:“我也不清楚……”
其實他當然清楚,自從那件事沒有辦成,甚至還讓那群家夥進了監獄後,他便一直忐忑不安,可東永裴卻是并不在乎,這也讓他稍微安心了點。
然而沒有想到,今天早上東永裴竟然被抓了!
這讓他本來安定下來的心再次提了起來,而現在,他的父親竟然也知道這件事了。
“你跟他之間的事情,肯定會被發現,你應該沒有做過什麽事吧?”
父親這麽說,于水生竟然有點感動。
原來自己的父親也會擔心他。
他本來還憂郁的心情終于多了絲明媚,正打算說沒事的,卻聽父親的聲音再次傳來。
他的聲音刻薄而冷漠。“如果你攤上什麽事,要是連累于家可不好了!你再仔細想想!”
于水生本來熨燙的心如同潑了一盆冷水。
他嘴角的微笑垮了下來,他聽見自己充滿惡意地說:“可能有,怎麽辦呢?”
父親在那頭暴跳如雷。“我就知道那個Omega的兒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思考了下,突然欣喜道:“你跟那白家的白雨澤不是朋友嗎?你去求求他,說不定他會幫幫我們于家,畢竟我們于家什麽也不知道啊!”
于水生嘴角扯出了個冷冷的微笑。“是呢。”
**
筱潇與白雨澤突然就找不到于水生了。
筱潇很擔心,雖然早上的于水生的确态度很微妙,但他們到底是朋友。“他真的沒事嗎?會不會出什麽事了?”
白雨澤也不太明白,于是提議道:“我們去大學湖邊看看吧,于水生心煩的時候不是最喜歡去那裏了嗎?”
“好。”筱潇點頭同意,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微笑。
他們兩個在大學湖果然看見了坐在湖邊的于水生。
可于水生的樣子是真的太奇怪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湖面,像是要被這湖面吸進去。
筱潇與白雨澤趕緊趕了過去。
“于水生!于水生!”筱潇在小跑的時候就一直在喊。
此時大學湖周圍學生不多,大多數都是來B區吃午飯的學生走近路才會經過這裏。
筱潇的聲音立刻引來來周圍學生的側目,可卻沒有一直盯着湖面的于水生。
這樣的于水生太怪了。
白雨澤按耐住自己內心的恐慌,跟着筱潇一同小跑到了于水生的身邊。
筱潇已經一把抓住了于水生的手臂,就想要把他拽離這個湖邊。“這裏很危險,你坐在這裏做什麽?”
于水生被她拽得踉跄了幾步,一雙空洞的眼眸凝視着筱潇,吓得她直接放了手。
“你、你怎麽了?”
白雨澤也看見了于水生的雙眸,那是一雙對生絕望的眼睛。
“你,你怎麽了?”在與那雙眼睛撞在一起的瞬間,白雨澤全身陡然一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當于水生看見他的時候,于水生的眼裏好像有種惡意。
這是白雨澤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令白雨澤下意識感到害怕。
于是他向後退了一步。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這一步徹底燃起了于水生的憤怒,本來還一臉漠然的于水生竟然徹底爆發。
“白雨澤!你不要像是看見髒東西一樣看着我!”
這句話沒頭沒尾,令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僅是他們三人,還有在旁邊路過的行人。
“我最讨厭你這副自恃清高的樣子了,你以為你誰啊?你不過只是個Omega而已!”
“于、于水生……”白雨澤害怕地向周圍張望,“你是怎麽了?”
“我沒怎麽,這才是我的心裏話。”既然都已經說出來了,那麽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壓抑了,他将自己這麽多年的怒火全部都發洩了出來。
“白雨澤,你可真是幸運啊,要不是你是白家的獨生子,你以為身為Omega的你可以活得這麽幸福嗎?我有時候真他媽的嫉妒你,嫉妒你是象牙塔中的小王子,什麽肮髒的、污穢的事情,你都撇得幹幹淨淨的。”
筱潇簡直沒法聽。“于水生,你瘋了?你瘋了就回去治病,在這裏罵白雨澤算什麽?!”
“你閉嘴!”于水生大喊道:“你以為你掩藏得很好嗎?你還不是跟我一樣嫉妒白雨澤!”
這句話,讓筱潇瞬間安靜下來,她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一般,啞口無言。
白雨澤被突然而來的怒意打了個措手不及,而筱潇的沉默似乎也說明了于水生所說的一切都是實話。
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讓白雨澤紅了眼眶,他不敢相信地問筱潇:“真的嗎?所以你們其實都沒有把我當做朋友……?”
讓他真的說出這個事實,實在是令他難以忍受,可白雨澤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筱潇想要解釋。“不、不是的,我是嫉妒你,可沒有……”
她說不下去了。
于水生在旁邊冷笑。“你不過不敢而已,你的Omega母親跟我一樣,都是娼/妓!”
“閉嘴!”筱潇大聲制止了他。
筱潇平日裏說話一直很輕,無論什麽事發生了都能保持理智,可現在……
白雨澤卻是一臉茫然。“什麽、什麽意思?”
“哼,你多好啊,小王子,什麽也不懂啊,不知道Omega到底是個什麽存在,像我們這樣的Omega,到頭來不過就只是alpha的玩物!”
“不要說了!”筱潇在旁邊咬牙切齒地喊。
可是于水生根本聽不進去了,他看着白雨澤那全然狀況外的模樣,竟然有着報複的快感。
“反正我無所謂了,我肯定完了,東永裴進監獄了,我的後臺倒了,到時候警察一定會來找我,我一輩子都毀了,我以後甚至連我母親的日子都過不了,我一想到我以後只能成為那些alpha的生育工具或者發洩的對象,我就止不住得害怕啊……”
于水生滾燙的淚水從他的眼眶中滑下,他臉上的雀斑在這個時候顯得有些猙獰。
白雨澤依舊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只能喃喃道:“不會的……你不會的……你的父親……”
“別跟我提他!我提到他就惡心。”于水生恨聲道,“要不是他,我需要天天來讨好你嗎?要不是為了他,我現在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嗎?!他把我當做鞏固地位的工具送給了東永裴,現在出事了卻想全身而退,我沒有這種父親,他根本不是我的父親!”
将一切隐秘的事情喊出來,于水生終于趕到了快意,他看着白雨澤一副難以理解的樣子,嗤嗤笑了起來。“你什麽也不懂啊,你以為Omega是什麽?”
他的聲音頗具嘲諷。
筱潇緊握着雙手,幾乎将指尖刺入自己的指腹,這才能夠令自己冷靜下來。
白雨澤呆呆地看向筱潇。“你……你的父親也這麽做了?”
這麽做了?
這是個好問題。
筱潇突然笑了,她原本是沒有想過撕開自己清白的表象的,“是,他這麽做了,我從一開始就是他的工具,一個穩固他地位的工具,只是他把我送給的人不是東永裴,他很低調,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事。”
“我、我不能理解。”白雨澤張口結舌。
“你不用理解,白雨澤。”筱潇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這個世界如此肮髒,你獨自清白就好了……我原先本不想将這種事告訴你的。”
于水生發洩完了,整個人也冷靜了,他的聲音極其冷漠。“白雨澤,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朋友,因為我嫉妒死你了。”
白雨澤驀地睜大了眼睛,他向後踉跄了兩步,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可就在即将摔倒在地的那一刻,他的腰被一道有力的力量支撐住了。
“我聽你們在争論。”身邊人的聲音很溫柔,像極了五月的春水。
白雨澤終于從劇烈的崩潰中回過神來,他下意識地看向身邊唯一可以支撐的人——竟然是韞祉闵。
韞祉闵依舊還是纖瘦,可到底比以前瘦骨嶙峋的模樣好上太多了。
他挺直着腰板站在那邊的時候,倒也真的有種令人安心的氣氛。
“你、你是……”白雨澤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
“韞祉闵。”韞祉闵簡單地介紹了下他的名字,然後又問:“這裏是發生了什麽?”
他剛剛從B區餐廳吃完飯,便聽到了這裏的聲音,大致的內容他其實也聽得清楚,所以他才會來管這閑事。
畢竟這件事,如果準确來算,與他也有一點關系。
“抱歉。”白雨澤趕緊從韞祉闵的懷中站了起來,他現在雖然很悲傷,可依舊不願意讓其他人看到他的脆弱。
韞祉闵沒有去過分照顧白雨澤,因為他并不認為現在關心他是正确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在發洩社會對Omega身份的不公?”
于水生沒有想到韞祉闵竟然會在這裏,一時憤怒更甚。“就是你,要不是你!”
他突然又大鬧起來,被身邊的筱潇制止住了。
“你如果是說東永裴大帥被抓這件事,那可能我的确是個導火索,但也僅僅只是個導火索而已。”韞祉闵溫溫柔柔地回答。“他被抓,那也是他有足夠的資格被抓。”
于水生整個人突然冷靜了下來,只聽韞祉闵繼續說:“他之前之所以從法律中逃跑,那只是幸運,而他所做的事情,終究會被懲罰,這是他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你說是不是?”
于水生一時竟然找不到語句來反駁他。
然後就聽韞祉闵繼續說:“至于你沒有當他是朋友。”
韞祉闵瞥了眼旁邊一臉蒼白的白雨澤,輕聲嘆息:“他應該感謝你不是他的朋友,畢竟這樣的朋友真的是……不要也罷。”
“你……!”于水生氣得火氣直冒,可他偏偏又不知道該如何辱罵,這讓他極其傷肺。
韞祉闵又是悠然一笑,然後抱住了白雨澤的肩膀,颔首道:“那麽,我就帶着白雨澤先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還對筱潇說了句。“雖然這個社會或許的确對大部分Omega以及beta都極其不公,但這一定不會是一直的,請你一定要相信。”
筱潇因為這句話大受震動,一時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旁邊的于水生卻是呸了一聲,冷笑道:“真會說點場面話。”
筱潇終于又将視線放在了于水生身上,她在思考之後,終于還是為這個曾經的朋友提點了下。“于水生,你太極端了,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雖然白雨澤的無知的确是罪,卻也不是不能原諒。我現在已經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到底誰對誰錯,所以我無法再成為你們兩人的朋友了。”
她嘆息了一聲,有種濃濃的疲憊。“只願我們各自安好,在日後的某一天還是能夠像曾經一樣親密無間。”
然後她便走了,沒有再給于水生任何一個多餘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