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麻辣小王八
麻辣小王八
周末沒見江優收拾大包，在玩手機。
知妍問，“不回家嗎？”
“老江晚節不保開啓感情第二春，跟小秘好上了。不幸的是，被江太發現。”江優盯着手機屏，瘋狂打字中。
知妍有些擔心，又不太好直接地問江優的家事。“那．．．你爸媽會不會．．．”
“你是說離婚嗎？”江優仍粘在手機上，說着。“當然不會，江太才不會那麽傻，把當家主母的位子讓出來。”
“人性的醜陋之一，同甘苦易，共富貴難。”
知妍看她一直低着頭，心情應該很是低落，而她又不知該怎麽勸解，也不怪別人在背後叫自己啞巴。
一時間，因詞窮而無力感籠罩着知妍。
她悶悶地回到床上，拉開被子，看向江優希望她過幾天心情能好起來。
江優手動息屏跑去廁所，出來沒回自己床直接鑽進了知妍的被窩。
“妍妍告訴你件大事，只有你知道的秘密。”
她想，江優爸媽的事還不算大嗎？
“我江優公主．．．談戀愛了！”
“．．．”知妍對這神轉折接受不來，愣住。
“可是你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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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事哪能輪得到我管，不過依江太兇悍的行事風格，最後肯定是老江被降，小秘被開。”
“要趁他們沒時間管我的空檔，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
江優公布大喜訊後，瞅向知妍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好了，你可以送祝福了。’
知妍呆呆地回視這個離了大譜的好友，愣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江優想的開，對上難以置信表情的鐵姐妹說。
“既然我們都逃不開商業聯姻的宿命，就在赴死踏入婚姻墳墓前，痛快地愛一場，才不枉此生。”
知妍聯想到自己的處境，默默無聲地點頭贊同。
思緒總是在夜的推波助瀾下像觸角一樣變長，伸向更遠的深處。
知妍想媽媽了。
媽媽在她三歲那年去世，所以她對媽媽的記憶完全沒有，每次聽大姐二姐談起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光，她倍顯孤零零。
聽大姐講，媽媽經常在冬日的午後，坐在陽臺的搖椅上抱着小嬰兒的她，唱雪融花。
那麽溫情的畫面，她只能靠想像。
跟媽媽最親近的，最真實的存在，恐怕就只有那套珍珠首飾。如今也被她轉手他人。
自責的情緒湧上心頭，眼眶濕濕熱熱的．．．
知妍摸着枕頭下的手機，點開V信，帶着幾分猶豫打下一行字。
【卓先生，如果那套珍珠首飾賣出時，麻煩告之我是哪家典當行。】
讓她沒想到的是，深夜至此對方竟秒回。
【小爺不做不起眼的營生，更不缺那幾個小錢去典當。】
那濃烈的優越感，以及不可一世的高傲，隔着屏幕如潮水般源源不斷地湧過來，輕易摧毀了知妍的自尊心。
果然不該對他抱有期望，自取其辱。
對，她就是缺錢，他眼中的小錢是她的救命錢。
她倔強地抹掉臉上的淚，躲進被窩。
知妍想，如果媽媽還在世的話，一定會阻止寒董事的商業聯姻，肯定會的。
那樣大姐不會離開，二姐也不會躺在病床上，她也不會被迫訂婚。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的夢。
夢見大姐和二姐在別墅附近的人工湖上滑冰，媽媽抱着年幼的她，她張着小手也要去玩，聽到溫柔的聲音傳來。
“寶貝你還小，等小妍再長大些，媽媽教你。”
鬧鐘響起她被驚醒，夢不見了。
知妍捂着發暈的頭起來，沒見江優，手機彈出一條V信。
昨晚手機一直處于最後聊天界面，那行不客氣的回複再次刺激了她，快速退出去。
是江優發來的，【親愛的妍妍，幫我簽到，愛你呦！】
當知妍來到大教室發現同學都在門口排隊刷臉，自此，簽到正式告別原始的人工點名。
她發V信告訴江優這緊急消息，卻石沉大海沒動靜。
晚上江優在熄燈後還沒回來，知妍給她留門，自己等了好一會兒不知什麽時候睡着了。
睡夢中她被刺鼻的麻辣味熏醒，迷蒙地看到一個黑影悄悄地摸過來。
她按亮手機反倒吓那黑影一激靈。
“妍妍你還沒睡！”
知妍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整十二點。“你幹嘛去了，這麽晚才回來？”
江優甜膩膩地說，“當然是去談戀愛。”
“妍妍，你怎麽不問我的男朋友是誰？”江優對鐵姐妹完全不好奇而挑理。
“你一身的麻辣味，還用我問嗎？”知妍想像着如果空氣能變成實物，此刻絕對是碗麻辣燙。
江優左聞聞右嗅嗅，一臉的陶醉其中。“這怎麽能是普通的麻辣味，這明明就是戀愛的味道。”
“我跟你說妍妍，我撿到寶了，我的麻辣小王子簡直是個寶藏男孩。”
“他說上大學的時候各種拼命打工攢錢，就是為了畢業後有家自己的小店。”
“他說自己家庭普通，父母操勞一輩子不想向他們開口要錢，是貸款開的這家麻辣燙。”
“他還說現在辛苦點沒什麽，将來會好的，只要心懷夢想。”
“是不是很勵志？又很孝順的真男人？我都想替他還貸，助他夢想成真。”
江優花式誇贊男友的各種優點，在知妍聽來怎麽那麽像套路。
“你給他錢了？”
“沒有，我這個想法剛冒頭，就想起江太的名言。給男人花錢會倒黴三輩子。知道我是多麽艱難克制下才忍住的嗎？”
知妍理智地提醒着，“別沖動，小心遇到騙子。”
“就他那麽老實巴交的，還不一定誰騙誰呢！告訴你說，他內向的不要不要的，就連親嘴都是我主動的呢。”江優一想到當時，簡直太燃太甜太那個啦！
“．．．．”知妍首次遇到如此露骨地秀恩愛，大腦卡掉線不知怎麽接茬。
一連幾天江優都是早出晚歸，這天早上知妍再次提醒她。
“你再曠課會挂科的。”
“生命誠可貴，學業價更高，為了處對象兩者皆可抛。”
江優充耳不聞挂科危機，一心陷入熱戀中，留下至理名言又跑了。
獨自上課的知妍發呆放空很是平常，七想八想後離奇地腦子裏浮現出一個畫面。
她頭頂懸着一個大印章，不停地哐哐砸過來，卓愈那句刻薄的話無限複制，讓渺小的她招架不住。
心情無比沉悶的知妍抱着書本，随着下課的人群走出大教室。
她重重吐出不甘，命令自己就此打住，将沉悶消極趕走立竿見影的方法，就是．．．
她來到牛肉餅店，老板娘見熟客來了，很是熱情地打招呼。
“小寒姑娘，這幾天老沒見你，我們老倆口還琢磨着你是不是病了。”
上了年紀的老板從後廚窗口喊過來。“你這老婆子亂說什麽，好端端地生什麽病。”
老板娘覺察到冒昧，說。“現在天冷感冒的人多，小寒姑娘別介意。”
知妍明白她的好意。“謝謝關心，前幾天有點事就沒來。老板娘，一個牛肉餅。”
“老頭子，給小寒姑娘新烙個餅，多放餡兒。”老板娘朝後廚喊去，又轉過頭說。“小寒姑娘，有句話．．．”
利落的老板娘倒有一絲顧及，知妍尋問。
“什麽事？”
老板娘幹脆把憋在肚子裏話都倒出來。
“小寒姑娘，我這幾天看經常陪你來的那小姑娘，總往街角新開的那家麻辣燙店裏跑，就想着跟你說一聲別上當受騙，怕你們小姑娘吃虧。”
“就在前些日子有個大着肚子的姑娘來鬧，哭哭啼啼的，咱也不知是啥關系，可不敢亂說。”
“謝謝老板娘。”知妍确信老板娘不會說謊，長年在美食城做生意，看到的要比她們全面的多。
她打電話給江優，通了沒接，拿過牛肉餅匆匆離開。
知妍找了一圈幾個教室，圖書館，冰場，操場也去過了，都沒見江優的影子，最後回寝室她人蒙着被子，在床上窩着。
知妍這才松了口氣，坐在床邊，輕聲問。
“江優你沒事吧？”
被子裏傳出悶悶的哭腔，“那個混蛋騙我。”
“麻辣燙小王子？”
江優騰地坐起來，臉上還挂着淚，嚷着天大的委屈。“狗屁小王子，他就是個小王八。有了別的女人，還跟我談戀愛。”
“劈腿？”知妍想着牛肉餅老板娘的話。
“不是簡單的劈腿，是他結婚明媒正娶的老婆啊。”
“你知道當他老婆挺着大肚子出現在我面前，指着鼻子罵我不要臉，是小三兒，我死的心都有。”
“我怎麽可能會是小三兒，天下男人多了去，我怎麽就瞎了眼沒看出他結過婚啊！”
江優哭唧唧地哀嚎訴說悲慘境遇，真TM應了自己所盼，這戀愛談的足夠轟轟烈烈。
知妍想到的是，渣男，比卓愈還渣。
“江優別難過，就當是路上遇到一塊爛石頭，把他踢開就好。”
“我倒是沒踢，就給了他兩個嘴巴子。”江優伸着抽紅的手心，總算為自己解了心頭之恨。
“做得好。”知妍如果在旁邊，都想給這種人渣點厲害瞧瞧。
江優的手機響起，備注麻辣小王子，她果斷拉黑。
知妍不擔心好友會耳根子軟，別看江優平時大大咧咧，其實很通透，不會犯兩次同樣的錯誤。
第二天早上，江優啃着昨晚知妍沒顧得上的牛肉餅，吃的還挺香。
看她的樣子，知妍放心地說笑。“我還想着請失戀公主吃小火鍋，看來是不用了。”
江優不客氣地收下姐妹的宴請。“怎麽不用，用來慶祝公主恢複單身，說好下課就去。”
知妍為她着想，在美食城要是遇見怪尴尬的。“還是打包回來吃吧。”
“火鍋怎麽打包？”江優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我呸，他個死騙子存心不良，我是受害者還尴尬，做他的狗頭夢吧。”
知妍很喜歡江優這一點，他人的錯絕不往自己身上攬，情感內耗不存在的。
此時內耗的另有他人，幾天前卓愈當時接到肖擇的催命，一拖再拖的宣傳計劃加緊趕工中。
宣傳方案被無情地駁回三次，正當他抓耳撓腮之際收到她的V信，本是想着靠她主動的消息充電滿格，結果打開可倒好。
一句卓先生，直接耗電量紅色預警，更可氣的是她的意圖。
把他當什麽，臨時保險櫃？
心煩的他很沖地回話，自己卻氣得不輕。
“牛肉餅，你給小爺等着。”
知妍和江優來到美食城，去了平時最愛去的那家。
江優點了一桌，有悲痛化食欲那意思，報複性吃法。
知妍不時地向店外看去，如果那個渣男還繼續來糾纏騷擾江優，她就第一時間報警。
沒心沒肺的江優将這頓單身火鍋吃的很嗨，又要了兩盤羊肉，張着油嘴說。
“妍妍，我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麽我會出師不利遇到渣男？”
知妍夾了塊素毛肚吹了吹，問，“為什麽？”
江優撈出羊肉沾着麻醬，塞進嘴裏好滿足，然後才說。
“因為我戀愛談的少，所以我要越挫越勇多多談戀愛，練就火眼金睛一眼就能分辨出渣男來。”
知妍理解不了這奇葩的因果理論，更不明白誰會把戀愛目的定位在，是為了練眼神。
好在江優吃飽喝足心情大好，又恢複了元氣滿滿，這頓飯吃的很值。
出了美食城也沒遇到倒胃口的麻辣小王八，直到她們有說有笑回來寝室。
就在知妍洗臉的功夫，江優接了一個陌生來電，随後手機掉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她眼中布滿驚恐，帶着哭腔地喊。
“妍妍，我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