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No.41酒吧
No.41酒吧
這天褚江銀帶上江萊一起來到酒吧，沒去內蒙之前，他正值事業愛情雙豐收的人生頂峰，也會經常來這家酒吧和朋友們喝喝酒。今天，他帶來了江萊，也約了姜陶，一是想讓江萊能夠适應這個新城市的生活，二是他要推一把姜陶和辛集。
因為最近他發現這兩個人都很安靜，安靜得就像是在另外一個世界觀察着彼此。
“萊萊，我給你點一杯飲料吧，你不會喝酒，跟別人就不要喝酒，哪怕是跟哥哥出來也不要喝酒，知道了嗎？”褚江銀沖江萊溫暖一笑，恍惚間他會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帶孩子，他看向江萊那雙透着清澈的眼睛，他也在想日後要如何處理江萊。
可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好的。”江萊龇牙咧嘴地笑了起來，她在燈光之下拿起杯子看着杯中被照亮的飲料，這個顏色就像是傍晚日落西山時天空的顏色，那麽安靜，那麽孤獨，她也在回想曾經在天臺上看日落的自己。
可燈光之下，杯子裏被照亮的的飲料，還映着褚江銀的身影。
姜陶也很快趕到，可是一進酒吧，他就緊緊繃着臉，一點兒喜悅都沒有。
褚江銀默契地給他點了一杯檸檬酒。
“怎麽了？和男朋友吵架了？”褚江銀将檸檬酒遞到姜陶手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放心吧，再吵你男朋友也是你的了，跑不了了。”
一聽這話姜陶心裏忍不住地心跳加速，嘴角微揚，“真的假的？”
“假的。”褚江銀沉聲道。
“請你滾開。”姜陶仰頭喝了一大口酒，随即深嘆一口氣，“就別來煩我了！”
見狀褚江銀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說話語氣也多了些耐心，“陶子，怎麽了又？跟我說說，我來幫你解決。”褚江銀最近突然就......突然就對調和吵架這種事情上了瘾，畢竟在家裏一天又一天安靜得很！就算爸媽吵架也永遠用不着自己，一個江萊就解決了一切。
然而褚江銀也挺疑惑，江萊究竟是來讓自己煩躁還是讓自己省心的。
褚江銀咂咂嘴，應該是煩躁。
Advertisement
“解決個屁。”姜陶仰頭又是一大口酒，“我不怕別的，我就怕異地戀我們挺不過去，崽崽他......還不知道我只在內蒙支教一年的事情，可我不敢告訴他......”越往後說姜陶的聲音越小越無力，甚至到現在到這個地步，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麽，怕分手？怕相見無言？怕走不到最後？還是怕雙方父母？唉！
談個戀愛怎麽就這麽難呢？
連怕什麽都不清楚，那就像是兩個人手牽着手往前走，卻突然迷失方向。
姜陶唉聲嘆氣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檸檬酒，也許戀愛之中什麽問題都沒有才是最大的問題。
“那我也跟你明明白白地說，叔叔阿姨都察覺出不對勁兒了，你們要幹什麽就快點兒吧，再拖？真被發現了可就不好辦了。”褚江銀挑眉笑了，“說實話，我本以為你就是去散個心，誰知道還付出真心了？”
“你不是？”姜陶瞪着他用力一拍吧臺，眼睛看向在褚江銀另一旁老實坐着的江萊，小聲道：“你別他媽在這兒跟我裝，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把江萊從那個偏僻小鎮帶出來，單純是因為可憐她的家庭？可憐她？騙鬼呢你？”
可褚江銀也很不明白這一點，為什麽他跟任何人說把江萊當成妹妹就沒有一個人信，而他說不可能再和王洋步入婚姻的殿堂更是無人相信，褚江銀無奈地盯着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在酒吧裏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又一次小聲說：“陶子，那我說我不會再和王洋步入婚姻的殿堂，你信嗎？”
這個問題他還沒有問過姜陶，也沒有聽過姜陶的答案。
“信。”
然而姜陶也确實給了他一個耳目一新的答案。
“為什麽？”褚江銀很想聽聽姜陶會選擇相信他的原因。
“因為我......”姜陶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下來，他似笑非笑地望向褚江銀的雙眸，“可以看得出你的眼睛已經死了，連帶着那顆只給王洋一個人的心也死了，不是嗎？”
對于這個答案，褚江銀打心底裏佩服，随即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是是是，我真佩服你，一雙眼睛能看透這麽多。”
可這雙眼睛讓姜陶他現在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老媽給了自己這樣的能力，還是自己在社會中磨練出來的這樣一雙火眼金睛，總之什麽妖魔鬼怪他搭一眼就明白了，除了辛集，可想到辛集，他緊跟着嘆氣，該怎麽辦啊......
之後兩個人都沉默了，他們都在玩弄着手裏的空酒杯，搖晃着酒杯裏的冰塊，冰塊撞擊杯壁發出咔咔的聲響。
“可你既然能夠看透這麽多，為什麽看不透辛集？”這是褚江銀一直以來很疑惑的問題。
酒吧裏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在每個人臉上，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從耳朵偷偷溜進每個人心裏。
聞聲腦海裏頓時浮現出辛集那雙透着陰暗的眸子，還有那張稚嫩的笑臉。
“如果我能夠看透他，我也不會得到他。”姜陶說完就放下酒杯起身，臨走時還指着褚江銀，冷聲道：“你結賬。”
“知道了。”
回家路上，姜陶是一路走回去的，他也一路上都在想，他們之間的愛情就算不被世人接受，可如果他們之間認定彼此那又有什麽問題是不能夠克服的呢？其實最難的難題不是別人，也不在于別人，而是他們自己，只在于他們自己。
崽崽的心裏有好多事情，他看不透，也同樣捉摸不透崽崽這個人，他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崽崽怕拖累自己而什麽什麽都自己去解決，那他們之間還談什麽戀愛啊？連朋友都算不上，只不過是認識罷了。
比陌生人熟悉些罷了。
這時辛集的電話打了過來，姜陶一看是崽崽趕忙接了，“喂，崽崽！”
“你幹什麽呢？”辛集坐在沙發上，無力地向後倒去，他聽得出來姜陶聲音裏的驚喜。
“我啊，我正在往家走，一條長......長的路。”姜陶還特意拖長了音，因為他一看那條路，空無一人且一眼望不到頭，他心裏也莫名生了一絲孤寂。
“喝酒了？”
“你怎麽知道的？”
其實姜陶喝得不多，在說話上也體現不出醉态，辛集是在姜陶說正在往家走時才察覺到的，如果沒喝酒又怎麽會不開車，可想到這裏辛集也發現其實他對姜陶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很全面，只是表面的那一層而已。
想到這裏，辛集輕輕嘆了口氣，又問道：“你有車嗎？”
“有啊。”
“哦。”辛集偏過頭看向窗外，在這裏的這個時候，窗外就已經徹底黑了，還有幾盞路燈在亮着，可放眼望去，外面與屋裏已經是兩個世界，而如今，他與姜陶又何嘗不是在兩個世界呢？
兩個人突然沉默，誰都沒有話說，似乎每個人都在腦海裏想專屬于自己的那件事。
“崽崽，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生氣？”姜陶直接停在了大街輔路上，他站在路燈旁整個人都靠在路燈杆上，這才幾點街上就已經這麽安靜了？姜陶委屈巴巴地朝對面望去，對面大街上也有一對情侶，男生和女生好像在生氣，女生正氣哄哄地大步往前走。
男生就那麽安安靜靜地在後面緊追不舍。
看見這一幕，姜陶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那個男生，如果有一天辛集也生氣了，他也會在後面緊追不舍。
然而辛集一聽立馬就想到了支教期限只有一年的這件事，他輕輕應聲，“嗯。”
他在心裏早已經暗自布下了重重迷網，不是為了捕捉獵物，只是為了某一天他要墜入深淵時，在墜入深淵的那一刻，那些網可以接住他不讓他一下子就墜入無盡深淵，因為他知道一旦墜入他就再也爬不出來了。
花時間織了一張網，結果卻是為了抓住自己，辛集無奈地笑了。
姜陶咬着嘴唇，猶豫了半天，在腦海裏組織着語言才開口道：“那個......我剛剛去酒吧了，和江銀還有江萊兩個人，我就喝了一杯檸檬酒。”
“然後呢？”聽着這話辛集在腦海裏幻想剛剛的場景，有些震驚。
“沒然後了。”
辛集緊擰着眉頭，“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件事兒？”
“還有一件事。”
“有屁快放。”辛集這會兒已經沒有耐心了，他等姜陶自己坦白已經等了好久，其實只在這裏任職一年這件事他也沒有多麽在乎，總之之後他是要考大學離開這裏的，他只是想等姜陶自己主動和他說出這件事而已。
不過姜陶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好，先說一件細微小事，再說這件大事。
“我......在一中只能任職一年。”姜陶說完感覺心裏的大石頭在一瞬間落了地，他很輕松地擡頭望天，“所以我想問你......究竟想去哪一個城市，我想提前一年去那裏創業，然後我再等你去，之後我們就可以在那裏好好生活了。”
“嗯，”辛集嘴角微揚，可他想了這麽久，他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亓州，但他也知道姜陶并不能夠理解他的想法，可猶豫再三他還是說出了那兩個字，“亓州。”
聽見亓州二字姜陶的心髒都好像在別人手裏捏着、再松開、再捏着、再松開......姜陶輕輕呼出一口氣，“崽崽，你還是要仔細想想的，畢竟那是你的一生，你不要因為我在這裏就也想來到這裏，我可以為了你去......”
“可你怎麽知道這就不是我自己想要去的城市呢？”辛集也壓制不住自己心裏的怒火，他一挺身，直挺挺地坐在沙發上，語氣中帶着些許急躁，聲音也随之提高了很多，“你就不能相信我？相信我并不是因為你才想去亓州的嗎？”
然而這确實也沒有什麽可令人相信的點，畢竟沒有姜陶，他不會去亓州，甚至連大學都是望塵莫及。
可姜陶也怒了，他趁着醉意沖手機大吼：“難道這有什麽讓人相信的理由嗎？你自己想想看！這有什麽讓人相信的理由嗎？我知道你家裏的問題，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只不過就是想讓你多為自己想一想！難道這都不可以嗎？你就為自己想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呢！就一次！”姜陶的聲音幾近瘋狂。
辛集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他努力呼出一口氣，盡量平淡下來，“之前沒有遇見你時，我只想着我的一生都在這個小鎮上度過，結婚生子慢慢把這輩子熬過去就行了，而遇見了你，我才重新活過來，我才重新想要去追求我的夢想，可你知不知道我的夢想究竟是什麽？”
被問的姜陶仔細在腦海裏回憶着與辛集許許多多平凡的小日子裏，那些關于夢想的詞彙，很快他就想到了，那些話在他耳邊回蕩着，他也緊跟着與辛集重複那些話：“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的人生計劃就只是在草原上待一輩子，遇見你了，我想要去讀大學，我想要去亓州，我想要去看一看你生活的城市究竟是什麽樣子，我不想再被親情束縛，我不想再被那些煩惱捆綁，可這些也是我日思夜想才下定決心的夢想，我已經耗光了我所有的勇氣......這就是你的夢想嗎？”
“對，我的夢想很簡單。”辛集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黑黢黢的院子，“我的夢想已經沒有之前那麽複雜了，我只想活得簡單一些，姜陶，你能夠明白嗎？我已經很累了，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得那麽累。”眼角悄然淌下一行淚，“我真的......已經很累了，接受現實了，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得那麽累。”
說着這些話，辛集腦海裏浮現出那些艱難的日子，他現在只是想想而已，那些累就已經能夠讓他清晰感受到，院子裏黑乎乎的，他不知道從小到大看了多少個日夜，耳邊響起那些争吵聲，如同真的有人此時在他耳邊吵架......那些日夜他真的很累，他不想再去經歷一次了，辛集擡手輕輕擦去了眼角的熱淚。
“可是你累你可以依靠我啊，你有我！為什麽還是要什麽事情都自己解決呢？辛集！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男朋友呢？你真的有嗎？這段感情你真的有在認真嗎？如果現在你出了事，你又會跟我說嗎？你一直在把我當成外人！”姜陶沖着手機一通嘶吼，可嘶吼完他又很後悔，幾近無聲地說：“崽崽我......”
姜陶無力地順着路燈杆蹲下，“對不起......”
通過電話姜陶可以很清楚地聽見辛集的嘆氣聲。
“沒錯，我是把你當成外人，我可以把我自己豁出去，我可以不顧一切，可我不能把你也豁出去，不能讓你為了我而不顧一切，那樣很不公平。”說完辛集挂斷了電話。
之後兩個人就是一夜無眠，辛集在沙發上直挺挺地坐了一夜，姜陶一個人在亓州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逛了一整夜。
亓州的天空蒙蒙亮，姜陶就掏出手機給辛集打電話。
第一遍無人接聽。
第二遍無人接聽。
第三遍無人接聽。
第四遍無人接聽。
打第五遍的時候姜陶仍舊沒有絲毫猶豫，然而仍舊是無人接聽。
他就像是瘋了丢了魂了，好像聽不見辛集的聲音他誓不罷休。
第六遍無人接聽，打第七遍姜陶心裏有些打鼓，“睡着了？”
可昨天他們吵成那樣，真的睡着了？
“要是睡着了再吵醒了......”姜陶不禁有些猶豫，那後果不堪設想。
亓州冬天的晨風又冷又刺骨，姜陶的酒早就被風吹醒了，他又打了第八遍，他現在已經不管不顧了。
這次剛打過去辛集就接了，冷漠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喂。”
“崽崽。”可之後卻無話可說，姜陶就那麽蹲在路邊傻傻地盯着街對面。
“什麽事兒？”辛集昨夜一夜沒合眼，現在他只覺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也酸疼酸疼的，感覺骨頭都跟着疼，可今天還有一大堆活兒等着他，況且昨天姜陶沖自己喊他還沒消氣呢，現在他真沒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姜陶。
對面的姜陶仍舊無聲。
“不說話我挂了。”
“哎別！”姜陶緊咬後槽牙，磨磨蹭蹭才問出一句：“崽崽......崽崽你還生氣嗎？”
辛集頓時嗤笑一聲，被氣笑了，“你問之前能不能先想一下你問的是不是廢話？”
姜陶輕咳，沒有再說話。
“如果沒有話我就挂了，電話費很貴。”
“我給你繳話費！怎麽樣？能不能陪陪我？”姜陶的說話聲摻雜在風聲之中。
辛集都不用多想他就知道姜陶應該是在亓州的大街上逛了一夜，會不會感冒啊？剛才還咳嗽了一聲......這個人大概是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吧？大半夜在外面逛什麽啊不回家？不怕遇見女鬼？辛集無奈地閉上雙眸，可哪怕心裏如此擔心他也沒有問一句。
“崽崽，昨天我在外面走了一夜。”姜陶說話聲都聽得出來有一絲疲憊，此時他就想讓崽崽問他一句、關心他一句。
可偏偏如此，越希望什麽越得不到什麽。
果然沒猜錯，可盡管這樣辛集也沒說話。
“崽崽，對不起，昨天我沖動了，我......”
可辛集聽到這裏就忍不住了，心裏突然一陣酸澀，狠厲道：“行了，你趕緊回家吧！冬天的晨風多冷，宿醉未醒，別吹感冒了！”
“那你還生氣嗎？”姜陶還以為哄好了，臉上頓時喜笑顏開，聲音裏都帶着喜悅。
“生啊！你以為我是這麽快就能哄好的嗎？你看我像傻子？”
“不像。”頓時姜陶臉上又滿是愁容。
“好了，快回去吧，生氣能怎樣、不生氣又能怎麽樣？”
然而剛挂了電話，姜陶剛想要攔一輛出租車回家，可這時電話又響了，他一看竟然是褚江銀。
褚江銀找自己能有什麽事兒？好事兒？
壞事兒的可能性比較大......
可想了又想姜陶還是接了，電話剛貼到耳邊，他就聽手機裏一陣哀嚎，“陶子！”
震得他趕忙把手機拿開了，很是無奈，“幹嘛啊？”
“陶子你快救救我！”
“啊？什麽鬼？”姜陶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在大街上逛了一整夜......臨回家時遇見鬼了？
掉進另一個世界了？
褚江銀吸了吸鼻子，毫無條理地跟姜陶講了起來這一早上的所見所聞，“陶子我跟你說！我爸我媽好像很喜歡江萊，還......還要給我安排相親，還......讓我和江萊在一起！但你知道吧，萊萊和我爸媽現在好的跟親生父母似的！啊！陶子你快來救救我吧！我就要瘋了！”
姜陶聽得雲裏霧裏，“所以叔叔阿姨是要你跟江萊在一起，還是要你去相親？”
“讓我跟江萊相親！”褚江銀緊緊皺着眉頭，幸好當時裝修房子時他特意給自己的卧室裏做了隔音牆，不然他真的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生怕被爸媽聽見，要是聽見了之後老兩口就得跟唐僧似的又要來念經！
可這個想法姜陶也覺着不錯，他咂咂嘴，看向不遠處駛來一輛出租車也沒有伸手攔下，反而慢條斯理地說了起來：“江銀啊，其實吧我倒是覺得江萊這小姑娘不錯，你要是心裏也喜歡的話，真心喜歡的話不如就在一起......”
“姜陶！”聽見這話褚江銀恨得咬牙切齒，“你可真行！虧得萊萊平時對你那麽好，以後我可得讓萊萊離你遠點兒，原來你才是那個最壞的，你可真行啊，你真行啊！以後你給我離萊萊遠點兒聽見沒有？你也離我遠點兒！”
“哎呦我去，褚江銀你是不是要瘋啊？”
“遇見你這種人不瘋？可能嗎？以後離我們萊萊遠點兒聽見沒有？”褚江銀沖着手機就是一頓吼，聲音大到客廳都能聽見了。
一聽見褚江銀在房間裏張牙舞爪地亂吼亂叫，褚父褚母趕忙走了過來，敲着門問道：“江銀？江銀？你在跟誰聊天啊？江銀？你聽見了嗎？”
褚江銀二話不說直接挂了電話，打開門他就看見在門口滿眼擔心的二老，“爸，媽，我沒事兒！就是和姜陶說話聲音大了點兒，怎麽了？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嗷，沒事兒，一會兒吃完了早飯你帶着萊萊去超市逛逛吧。”褚母說完轉頭就沖江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還特意問道：“萊萊，你想不想吃零食？或者想吃什麽水果，都叫江銀給你買，他要是不給你買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江萊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好，阿姨。”
褚江銀見到這場面其實他挺高興的，他帶江萊回來心裏還是有一些擔憂的，他就怕父母會不理解、會覺得他和王洋分開之後受傷一時間無法接受所以亂搞，可好在父母不止理解自己，還很喜歡江萊，他也知道江萊本來就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小姑娘。
想到這兒褚江銀腦海裏回蕩着剛才姜陶的那些話，可他看向江萊，心裏不自覺地就往之前在民宿裏每天和江萊一起吃飯、一起睡覺的那些場景，對于江萊，他心裏更多的都偏向于是一起生活的人，而愛情......好像還趨向于不可能。
吃飯時褚父還提起了王洋那一家人，他夾了一塊雞腿放在江萊碗裏，“萊萊你怎麽不夾菜呢？多吃點兒！江銀，今天不知道王家會不會再來，如果來，我們就報警！兒子，他們一家人不聽勸那咱們也不是怕事兒的，他們不想好好解決那就把事情鬧大！不忍了！”
這麽多年褚江銀還是第一次見到老爸發這麽大脾氣，老爸老媽在他的印象裏一直都是脾氣很好、溫柔善良的人，這麽多年他也很懷疑為什麽爸媽脾氣都如此之好而自己卻急躁暴力，小時候他還傻乎乎地問過爸媽，自己是不是他們撿來的？
可爸媽聽見這個問題卻笑了，老媽說自己是她懷胎十月、九死一生才得來的一條命。
“好，”褚江銀溫柔地應聲，他也夾了一塊土豆到江萊碗裏，“萊萊，多吃點兒啊，一會兒去買些菜，中午咱們吃......可樂雞翅、宮保雞丁！還有鍋包肉，怎麽樣？我來掌廚！”褚江銀笑着笑着臉上就沒了笑容，他低垂下頭，畢竟廚藝是因為王洋他才去學的，可如今卻用在家人身上......也總好過無處可用。
而這時江萊也學着夾了一塊南瓜放在褚江銀碗裏，随即又夾了一塊土豆和一塊雞胸肉放在了褚父褚母碗中，她露出了一抹單純的微笑，“叔叔阿姨，以後我就要去找一份工作來做了，我一定會抽時間來看你們的！”江萊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爸媽說女孩以後一定是要嫁人的，感覺他們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萊萊，他們不會不喜歡你的，你知道嗎？每一個人，都要組成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家、去經營自己的小家，這才是人的一生，像叔叔阿姨最開始，也是經歷了很多坎坷才走到如今呀！萊萊放心，我們萊萊以後一定會遇見一個很愛你的人，現在這個年紀，我們就要好好玩兒，在阿姨家你就好好玩兒，其他的什麽都不用擔心！”
江萊受寵若驚地愣了好久，才點點頭，“嗯，謝謝阿姨。”
褚江銀在旁看着如今家裏和諧的一幕，也笑了。
姜陶回到家，先是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看見客廳裏沒有人這才放心，可才換了鞋，姜陽就出來了。
一看見姜陽，姜陶都忍不住嘆氣，“完了。”
“我的哥哥，你幹什麽去了？一夜沒回來！”姜陽還故意擡手指了指爸媽的卧室，“要不是我替你打掩護，你以為你出去玩兒這一夜會這麽安靜嗎？”
“那你要咋樣？”姜陶無奈地望向自己的妹妹，不禁想起了小丫頭。
還記得剛認識小丫頭的時候，他覺得這個小女孩兒好可愛！說話甜甜的、軟軟的......就像是童話世界裏溫柔調皮的小公主，然而跟自己的妹妹比起來，那簡直好了不是一星半點兒！可相處久了，他才漸漸發現，原來每一個做哥哥的都有煩惱，那就是每一個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都是煩惱！
“今天跟我去店裏，幫我幹活兒。”姜陽雙手叉腰，很是堅定地笑了。
“親，請問你是我親妹妹嗎？你能否心疼一下你的親哥？”姜陶不禁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就要從眼眶裏湧出來，昨天先是和崽崽吵了一架，之後又一個人在亓州冬天的大街上逛了一夜，最後好不容易回到家又要經歷這些......自己是昨天在大街上碰見衰神了？姜陶擡手擦了把眼角，“在大街上晃蕩了一夜，結果回來了還沒人關心！”
姜陽眯縫着眼睛，撇了撇嘴，“哥啊，在我這兒你就別裝了，你就說你是想讓爸媽跟你念經呢，還是跟我去吧。”
“跟你去！行了吧？”姜陶氣得牙癢癢，腦仁兒都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