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滄州
滄州
我從暗室出來，杜琀杏還在原地等着，很有耐心。
“予之！你去哪啦，诶，這個刀好漂亮！”
我點了點頭，“可不漂亮麽。”
天光寶刀，不漂亮出鬼了。
我用青布包上天光寶刀，挂在腰間，帶着杏子出了門，上了鎖。
“予之，要走了嗎？”
“嗯。”
“我想去看看大漠呢……不過你如果着急的話，就不用啦。”
“走吧。”
她有些失落，但是沒有說，乖乖跟着我。
一路帶她來到大漠口，風沙獵獵。
她眼中閃着驚喜的光芒，看着遠處的大漠無邊。
我席地而坐，歇會。
“予之，謝謝你！”
我瞅了她一眼，我也好久沒來看看了，大漠裏，有很多活命比我還要艱難的人，這個時候我才會覺得，我也沒有那麽倒黴。
Advertisement
“予之，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不能。”
“為什麽啊？”
我撣了撣袖口進的黃沙。
“因為你進去出不來。”
她也坐下來，坐在我旁邊，“好吧，那就看看，你看大漠，是一種別樣的美呢！”
“荒涼，算美麽？”
“算啊！我喜歡！”
“嗯。”我只覺得很奇怪，就沒再多說。她也沒說話，就靜靜望着。
終于，我困了。
“走吧。”我起身。大漠這種東西，看久了，容易陷進去。
我總想起記憶裏已經有些模糊的那個西北小村。
啊，那些回憶，不太好呢。
“予之，我們去哪？”杏子閃着星星眼，問道。
我看了她一眼，挑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滄州。”
她睜大眼，愣住。
“予之……換個地方呗。”她小聲道，我拉也不走，在原地墨跡着。
“你總得回家吧？”我看着她，“你哥這麽寵你，不舍得讓你涉入江湖，你就算回去了他也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她低頭想了半天，終于擡頭道，“好……好吧。但是予之，你能不能完成我一個小小的心願？”
我挑眉看她。
“你用輕功，帶我飛一次嘛！”
……
我翻了個白眼，往前走。
她一把挽上我的胳膊，一邊走一邊大力搖晃，“予之予之，你最好了嘛，帶我飛一次……就一次嘛！予之……”
我無奈，“你別吓得哇哇叫，吵的我飛錯了方向。”
“放心！”她跳起來，跑到我前面，閉上眼，“予之，來吧！”
……
“你自己抓緊我。”我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她。
她哦了一聲，連忙跑到我旁邊，抓緊我的腰帶。
我一手也抓着她的腰帶，使輕功飛上屋頂，一路朝東而去。
她開始有些害怕，縮着頭，兩個手緊緊環這我的腰，小心翼翼看着周圍，但是沒叫沒喊。
後來漸漸好了，也大膽起來，松開了一只手，舉在空中，滿臉興奮地望着下面的城鎮。
“啊——哈哈，予之，太爽了！”
我瞥了她一眼，有什麽爽的啊……
因為使了輕功，就快了很多，不出五日，就來到滄州。
站在蒼鷹镖局門口，我有點發怵，不過還是理直氣壯地走進去。
又不認識我，不怕不怕。
進了镖局，來到正廳，聽說杜琀杏回來了，杜瑜早早就在這等着了。
杏子站在我身後，戰戰兢兢瞄着主座上的人。
“杜镖主。”沒辦法，只能我開口了。
杜瑜沒理我，直直朝着我身後道，“杏兒，出來。”
語氣有些陰沉。
杏子一抖，沒敢出去。
我看着杜瑜要殺人的神情，心裏罵了他一個來回。
大哥，是你妹自己躲在老娘身後的啊喂！
我一手把身後的杏子揪出來。
杏子慢吞吞上前，低着頭，“哥……”
“去哪了？”杜瑜還是冰山臉。
“江……江南。”
“去江南做什麽？”
“……玩嘛……你又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
杜瑜冷冷掃了我一眼，“這是誰？”
杏子突然擡頭，兩步跑到我正前面，對杜瑜道，“哥，予之是好人，我在江南被人偷了錢袋，是她幫了我，又借我錢幫我找客棧的！”
杜瑜一言不發盯着我許久，對杏子道，“回房去收拾你的東西，別再給我擅自離家了。”
杏子點了點頭，又趕忙道，“哥，你給予之安排個地方住，她要在滄州待些日子。”
杜瑜起身，“不用你管，你回屋去。”
杏子還想說什麽，我朝她擺了擺手，她只得點了點頭，猶豫着離開了。
正廳裏只剩我和杜瑜兩個人，一時間沒人說話，靜得很。
我倒不會受不了這種安靜，随意打量着廳裏的東西。
大概是職業習慣。
突然，杜瑜的腳步聲傳來，鑲銀的靴子踏在烏木地板上，聲音格外有壓迫感。
我轉頭，對上他的視線。
“你是誰？”他問，聲音很冷。
“我叫紀予之。”我笑了笑，客氣得很。
“輕功真好，能在我這烏木地板上走路不踏出聲音，不簡單。”他緊緊盯着我。
我點頭，“我也覺着還不錯。”
我們倆對視了許久，這眼神夠犀利的，不過我倒不怎麽怕。
窮兇極惡之人的眼睛我都見過，這種心理戰術對我沒什麽效果。
許久，他轉過身，“來人。”
進來幾個侍衛。
“給紀姑娘安排房間。”
哦，不懷疑我了？那最好。
在蒼鷹镖局住下，還真是煎熬得很，好東西不少，我瞅着手癢的不行。
只是，第二日，我竟然在這裏見到秦懷璧。
“好巧……”我在房裏，看着他一臉笑意，仍然是一身白衣。
“诶，你說，我把天光寶刀找到了，給了陸老頭，他會不會把金絲绡給我？”
“不會。”我心裏的弦繃起來了。
“那怎樣他才會給啊？”秦懷璧一臉疑惑，我心想着，真能裝。
跟他廢話沒用，我走到窗邊随意地坐下，“把我也交給他。”
“嗯，對。”他點頭。
靠，倒黴。
我剛想跑。
“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想跑哈哈哈哈哈！我根本不想要那個破绡，吓唬你玩的！看你吓的哈哈哈哈哈！”
我看他樂的不行，咬着牙強行扯出個笑容，“哦，秦大爺，你可真無聊。”
他停了笑，自顧自倒了杯茶喝，“我可不就是無聊麽，不過你挺好玩的。”
“所以你來找樂子？”我翻了個白眼。
他沒回答我，瞅了瞅我腰間挂着的東西，随意道，“天光寶刀原來在你手裏。”
我笑了笑，“你可真逗，我哪來的什麽刀？”
他沒理我，“怪不得小爺從白瘋子那搶來的是假的。”
我挑眉，“白瘋子？哈哈哈哈哈倒還挺形象的！”
“哦，你不關心那假刀被我搶了？”
“他的東西我關心什麽？”我打了個哈欠，沒睡醒呢，一大早被他吵醒了。
“那你的東西呢？”他一臉笑意，看着我。
……
靠。
我一把扯下刀上的青布。
靠，被他掉包了。
他輕功太好，我沒察覺到。
“還給我。”我聽得見自己咬牙的聲音。
他挑眉，嘆了口氣，“賊王也有被偷的時候啊！”
……你妹的！你仗着輕功比老娘高那麽一籌。
我突然笑了笑，“算了，送你了。”反正搶不回來了，也別想讓他白撿笑話。
說罷笑容瞬間消失，我冷下臉，“慢走不送。”
他玩味地看了看我，“你這小毛賊，有趣。”
我想打人。
“放心，只是借來一用，用完就還你！”
說罷，他飛身出去，我坐在屋裏懷疑人生。
啊，我竟然也有被偷的一天。
笑了笑，倒是挺有意思的。原來被偷是這麽令人生氣的一件事。
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