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紛争再起

紛争再起

這場家庭紛争是遲早的事兒, 除了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的許老太,大家夥都看得分明。

老人們都說子孫不和老人無德,其實不無道理, 偏心眼兒總是叫人厭煩的。

許老太夫妻這麽多年了, 一直對許知足寵着愛着,導致他以為誰為他付出都是應該的,雖說沒分家, 可他是大房的,憑什麽交錢給公中?就算是大房,他自認為是長房長孫,大房的錢給他用那是應該的,下面幾個弟弟也該仰仗他的鼻息才行,這樣的自私自利誰看不出呢?除非是那盲心盲眼的人。

許知遠今天表現的很明确,他對這個隔房的弟弟很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不會再做這家人的血包了。

可許知足還是不知足,以他的初中學歷,本是進不了公社廠子裏的,還是許知遠打了招呼才進去的, 那時他就同裏面人說過,若是許知足表現不錯, 評優評先轉正的,都優先他來。

奈何……

許知足不争氣啊。

這都兩三年了, 還沒轉正, 可見平日裏态度不甚端正, 若不然早該轉正了。

許知遠冷眼瞧着家裏人如何勸慰。

其中以許大伯父一家人為主,許老三家只是意意思思的勸兩句拉倒, 畢竟這事兒和他們也沒啥關系。

反正這許知足當不當正式工人,也不給家裏交一分錢。

許老漢喉嚨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到底這哀求的話還是說出口了:“知遠,你就想想辦法吧。知足他、他跟公社裏一個女同志好上了,人家家裏要求必須得是個工人,還得要一百二十八的彩禮跟一輛自行車才同意。咱家錢能準備好,就是這自行車票還沒呢。你要是用不着……叫你的自行車給他用用也成,用完都還給你了。”

許知遠抿了抿唇:“爺,我也沒成家呢。”

“你比知足有能耐,爺相信你能自己解決。”許老漢趕忙道,“知足是不成器,需要家裏幫襯,而且家裏啥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光這都夠吃力了,哪有錢給他疏通啊。你這當哥的,就想想辦法吧。”

許只節嘀咕了一句:“那不是讓大哥墊錢的意思嗎?哪有弟弟結婚,讓哥哥出錢的道理,又不是給大哥結的婚。”

許大伯父瞪眼:“都是一家人,幹啥那麽計較?你給我閉會兒嘴哈。”

他扭頭看向大侄子:“知遠,打從你媽沒了,這些年大伯對你咋樣你心裏也有數,現在你弟弟需要你幫忙了,你就伸伸手幫襯幫襯吧。”

一家人直勾勾盯着許知遠看,虧得許知遠心理素質強大,才沒被他們道德綁架。

許知遠:“這事兒……真是離譜,虧你們想得出來。”

“知遠,家裏也是沒辦法了才求你的。這都好幾個月了,你也沒給家裏錢,你說說……”

許知遠嗤笑一聲:“我沒什麽好說的,這些年我給家裏寄了多少錢?別人不清楚,爺你不清楚?大伯一家花了多少,你不清楚?合着我是舊社會的長工,就該養活大伯一家子?”

許大伯臉通紅:“知遠,都是一家人,哪有你算的這麽清的。什麽長工不長工的,都是新社會了,你可別說這些話磕碜人。”

許知足見狀,輕聲道:“大哥自從進了城就變了,一點人情味沒有。”

許知遠莞爾,冷笑着看向許老漢:“爺,你不會還在想,我有機會上學得感謝大伯吧?要不是許知足那時候小,就讓他替我上大學去了,一輩子當城裏人。這主意想得好啊,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許老漢手一抖,煙槍上的煙灰落了下來:“知遠,你……你咋能這麽想我呢。”

“這不是你和奶商量的嗎?”許知遠似笑非笑,“到時候後頭的屋子,還想着分給大伯點,畢竟仨兒子。我媽用嫁妝蓋的房子,也不知道有的人哪兒來的臉想分走。就這前院,除了主屋都是我媽出的錢蓋的。這麽多年吃我的住我的,還想讓一家老小繼續趴在我身上吸血,爺啊爺你們這主意打的可真好啊。”

霎時間,許家寂靜一片。

唯獨許綿綿搭腔:“都說樹要皮人要臉,但凡心裏有點成算,要點臉,都不會說出來這種話。三嬸兒,你知道不?前兩年,爺奶可是在公社給二哥買了套房子住呢,我親眼瞧見的。”

這話當然是假的,反正他們胡說八道,自己也胡說八道呗。有本事他們就澄清,反正這事兒誰也說不清楚。

許綿綿撺掇着:“這可不大公平吧?”

“啥?”

“房子?”

許三嬸頓時炸了,憤怒地看向許大伯一家人,又看向許老漢:“爹,你們也太偏心了!這是幾手抓啊,合着啥都該給他們家是不?我說這家裏的錢都去哪兒了,就你們說的給許知足對象家那彩禮我都不同意,憑啥給他們那麽多?他家孩子多,吃的多,我家就知節一個,吃虧吃的老多了。”

許老三也道:“要真是按這麽做,那就分家,分完愛咋咋。”

“憑啥分家!”許大伯母慌了,自然也不同意,“父母在不分家,哪有父母在就分家的道理。”

許三嬸冷笑:“那我得去大隊問問,哪有讓小叔子、侄子們養着你們一家子的道理。當時我家大妞兒結婚的彩禮爹娘都沒給,合着是給你們花了?我沒見過誰家孩子的彩禮給大爺家買房子的道理。”

“買房子用的不是那個錢!那錢我們可沒用。”許大伯母慌不擇言,“你這是冤枉人。”

許三叔:“果然是偷着買房子了。”

“分家,那個房子我們也要分。怪不得你家老二小學都去公社上,還說啥是你家知足找的關系,我呸。”

一家人鬧做一團,誰也不肯讓誰。

只是這時的矛盾早已從跟許知遠的變作了大房和三房的,啧,有的鬧騰呢。

雖說三房的知節人很好,但三叔三嬸的算計一點也不少,只不過比起大房一家子,還是要有些良心的,所以許知遠寧可便宜他們,也不願為大房共事。

這時——

許老太進屋喊許綿綿兄妹去吃飯,她手足無措看着大房、二房的罵戰。

大房仗着人多,不肯示弱。

三房也不願吃虧,已經打發知節回娘家喊人了。

大房見狀,也讓孩子們去喊人。

二房夾在中間,不尴不尬的。

梁英本想插嘴,可仔細一想她也沒兒子,就算分房子也分不到她,可到底是不甘心,掐了一把丈夫,低聲:“你也去争一争啊,我沒兒子,你也沒兒子啊?”

許老二琢磨了一下,是這個理:“雖說咱們房裏的孩子最多,可現在講究着男女平等,分東西也該有咱家的一份才行。”

這麽一說,梁英頓時氣勢了不少。

是啊,現在領導/人都說說男女平等了,哪有分東西不分他們家的道理。

梁英氣勢洶洶:“不管了,咱們也得争一争,不說別的就說你前妻建下的房子,也不能便宜了大房。咱知遠辛辛苦苦掙錢,全給大房花了,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争!咱也得争一争。”

許知遠給了妹妹一個眼色,便提腳走了出去。

許綿綿會意,不準痕跡挪了挪身子,發現根本沒人在意她。

“我不管!都是公中的錢,憑啥給大哥一家花?而且還是給知足一個人住!”

“又是彩禮,又是房子,現在還想要自行車。”

“我呸!還叫知足,知足個屁,半點不知足,光想着吸兄弟的血。”

三叔一家惱怒非常。

“現在還沒分家,我家知足要結婚了,人家要彩禮,那啥法?等你家小兒長大了,也給他分不就成了?”

“那房子是大夥的,只不過我小兒先住會兒。”

“想得美,憑啥把房子讓出來給你們住?”

大伯一家據理力争。

二房也不甘示弱:“憑啥沒我們二房的?要分家,也得有我們的一份子。”

“還想着讓我家知遠出錢給你們結婚,我呸!隔房的兄弟還想來占便宜,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親兄弟還明算賬,隔房的兄弟還算計着堂兄的家産,我一會兒都去大隊裏問問,看看有沒這樣的道理。”

三房吵鬧不住,互不相讓。

就是三房裏的孩子們此刻也開始互相敵視,唯獨三房裏的知節不在,大房、二房的也是吵個不停。

這會兒子就是關系好的曉梅、知秋也不肯讓對方了,更別提許來娣姐妹倆,他們房裏的東西怎麽分是他們的事兒,憑什麽讓給大房?尤其是那可是房子!房子!公社的房子!

許老太許老漢夫妻拉拉這個,勸勸哪個,奈何沒用,哪房裏都不願退讓。

利字當頭,誰願意退呢?

許老太急得滿頭大汗:“這可怎麽辦!”

許老漢不禁埋怨着:“我就說給知足買房子的事兒,讓家裏知道了得鬧騰吧,你還非要支持他。”

“我那不就是想讓家裏的孩子能在公社立足嘛。”許老太也委屈,“當時你也同意了,咋現在又怨上我了?”

許老漢試圖停止紛争:“那時候買的房子算是大夥的,到時候誰都能住,這行不?”

不等其他人有反應,許知足第一個跳出來:“那可不行!我都跟瑤瑤說好了,到時候結婚就結在那。”

“你想得美!只要我三房還在,你就別想占便宜。”

“就是,家裏的錢憑啥給你一個人用?要麽就給孩子們一人買一套,要麽就直接賣掉。”

反正誰也不願意讓大房占便宜就是了。

“知遠和綿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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