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下車間
下車間
驚！
設計部小情侶張明、李梨花讓人舉報了, 說是男女關系混亂。
這對小情侶可是設計部公認的，由于楊部長屬于守舊派也接受不了他們的黏黏膩膩，所以這倆人平日裏是很克制的。
可就是那天, 他倆在食堂吃飯時李梨花吃剩下的飯給張明吃了, 就被人舉報了，說是男女關系混亂，作風不良。
督察組……
還是那個督察組。
接到舉報時, 他也正懷疑自己：“又是制衣廠？”
“又是設計部？”
下屬：“昂，又是制衣廠又是設計部。不過這回被舉報的人不一樣，是另外一對設計師。”
督察組組長挑眉：“上次咱見過沒有？”
下屬回憶了一下，搖搖頭：“沒見過。”
督察組組長深深吸了口煙，有些為難：“不大好辦啊，咱們也是師出無名。”
下屬：“這怎麽叫師出無名呢？不是有人舉報嗎？還是他們制衣廠內部的人，有問題也是他們的問題，跟咱沒關系。”
督察組組長悠悠吐出煙波, 眼神愈發深邃，意味深長：“是啊，那咱們再查查看吧，要是确有其事那就不成了。這倆人再怎麽說也沒結婚, 亂搞可是敗壞社會風氣。”
“是啊！”
督察組再次集合，只是這次他們四處尋訪, 卻發現舉報人沒說錯，這倆人還沒談婚論嫁呢。
只是這次……
小情侶危乎哉！
也是這回許綿綿才曉得, 原來小情侶從小一起長大, 但兩家人因上一代的恩怨有嫌隙, 因此
陸霄聽到督察組又是悄然來到制衣廠，不禁蹙眉, 他長嘆一口氣。
制衣廠這是怎麽了？
督察組這是想幹嘛？沒完沒了了！
但心中再是不快，面子工程也是要做的，他深呼一口氣帶着其他廠領導一同接待督察組。
都是老熟人了！
這回的流程也格外多，上回嘛主要是業務不熟練，再加上這個事實擺在眼前，黑發就是黑發，硬說紅發那不是指鹿為馬嗎？
但這回可是有事實依據的，隊員們已經套了不少鄰居們的話，這倆小年輕沒結婚沒定親，還整天黏黏膩膩的，眼神要拉絲一樣。老鄰居們都說：這倆人啊，也就是新時代了，要是過去哪裏能這樣自由？
督察組這才來了制衣廠。
嘩嘩啦啦，督察組找到三四個空屋子，把相關人員都帶了去
許綿綿咋舌，虧得她就來廠裏報道了三四天，來的晚一些，要不然這督察組還得找她談話呢。
她托腮，百無聊賴地撥弄着手指頭。
辦公室裏空無一人，上至組長下至其他人全被拉去談話了，就剩下她自己，怪無聊的。
許綿綿現在算是把辦公室這塊摸清了，也該去下頭車間走走看看了，服裝嘛重要的不僅僅是設計，還需要布料、工人的手藝來打配合，才能制成合格的服裝。
車間裏的工人可不少，本就悶熱的環境下還要做工，少不得心煩意亂，虧得廠裏準備了冰水和綠豆湯。
不過今兒嘛……
一個個竊竊私語的，就連車間主任都沒有管那麽多，難得有個消遣，可不得好好聊聊八卦。
許綿綿去的正是時候，剛到休息的點兒，相熟的女工們湊在一起，可是聽了一嘴八卦。
許綿綿湊了上去，聽得津津有味。
“真的嗎？”
時不時還要插嘴幾句，卻一直沒人發現。
直到——
被她詢問的大娘磕着瓜子一臉驚訝：“你是誰啊？”
許綿綿見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來找人。”
“找人啊。”那大娘嘟囔了一句，挑眉，“你們那知道這事兒嗎？”
許綿綿誠實點頭：“知道，但沒你們知道的多。”
霎時間，幾位大媽臉上露出洋洋得意來，她們相視一眼：“就知道他們的消息不如我們女子組。”
沒錯，車間裏有男有女，能做裁縫會用縫紉機縫衣服的不止女人，男人也能做。其他小組都是男女混合，一個個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全是女人成不了事兒，可把幾個大媽大姨氣壞了，她們做了一輩子衣服，可不比男人們差。
許綿綿不尴不尬的笑了笑，眼瞅着大媽們要繼續聊八卦，趕忙打岔：“大媽，想問一下之前設計部下車間都是找哪個工人做衣服看布料啊。”
話音剛落，大媽大姨們一雙雙眼睛都亮了：“姑娘，你是、是新來的那個設計師？”
面對衆人期盼的眼神，許綿綿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頓時，大家夥也不聊了，熱情地圍住她問東問西。
許綿綿只覺得受寵若驚，挑着能說的說了。
大媽們這才期期艾艾說了實話。
原來設計師們都是有自己固定的班底的，剛開始用了哪些人往後還是用哪些人，一般情況下廠裏會多給發個津貼，幫設計師做衣服這事兒看似輕松，實則需要磨很久，從尺寸、布料、細節都得磨，往往一件衣服要忙活許久，因此廠裏特意批給一些津貼，由設計師來申報。
大媽們希望她們組被挑中，無所謂誰做，她們手藝都過硬都能做。
許綿綿遲疑了一下，答應了。
但她再三叮囑，如果做出來的衣服不合格她可能會換人，大媽們不以為意，她們的手藝那都是杠杠的，還不至于讓人挑錯，大家夥喜上眉梢的。
小組裏商量了半天，派了剛開始同許綿綿說話的那個大媽陪着許綿綿去挑布料。
今兒許綿綿就辦了這一件事兒，挑布料。
挑布料看似是一件小事兒，實則卻是一件頂頂大的事兒，它決定着這件衣服耐穿不耐穿、立挺不立挺、板正不板正。
因此許綿綿還是要親自去挑。
庫房裏的料子數不勝數，許綿綿一一去撫摸，揉搓，很遺憾她在後世常用的料子現在還沒有，但也有幾個還不錯的料子。
然後就是量尺寸了。
制衣廠做的是成衣，自然是要有尺寸的，孫大媽帶着她在小組裏找了幾個身材不同的工人量尺寸，忙得熱火朝天。
許綿綿心道，自己才來三天就開始設計成衣，為這一季度的設計作品做準備了也算是勤勉了。
滿打滿算，她也就在這裏待一個多月而已，不過如果幹得好……
她深呼一口氣，按捺住小心思，才學會走路哪裏就能飛了？還是一步一個腳印才踏實。
可以說，許綿綿是折騰了一整個上午，中午回家腦瓜子還全是尺寸呢。
上午就着一高矮胖瘦都屬于當下流行身材的工人量了尺寸，準備做個均碼號，下午孫大媽就得忙起來了。
許綿綿回到家只覺得疲憊不已。
許知遠見了，不禁心疼起來：“你這才上了幾天班，就累成這樣？還是得愛惜愛惜身子才行。”
許綿綿有氣無力地躺在椅子上，擺擺手：“今兒是真累，吃瓜都吃不動了。”
“制衣廠的瓜是真多啊。”許知遠點評了一下，倒了杯酸梅湯遞給她，“快喝點涼茶吧。”
這還是許綿綿用酸梅湯的方子熬制成膏狀放在冰箱裏保存，想喝了就用勺子舀出來一勺兌上溫水，那味兒是一點沒錯。雖比不上新鮮出爐的但勝在方便，誰不能天天熬涼茶不是。
許綿綿就着茶缸咕嘟咕嘟喝了半茶缸，才緩過來：“吃飯吧，哥。”
“成！”許知遠點頭，“今兒有紅燒獅子頭，我一聽說就讓後廚給留了幾個，一會兒你多吃點。”
許綿綿含笑點點頭，去廚房裏把饅頭取出來，就着熱騰騰的大饅頭吃起菜來。
現在兩人都工作，做飯費功夫不說也有些來不及，畢竟他們都得工作，中午不休息可不成，因此中午兩人一般都是在廠裏打菜回家吃，這幾天忙活的不行，許綿綿也沒顧上去制衣廠大食堂看看菜，吃的呀還是鋼鐵廠食堂的。
不過主食他們一般都是自己弄，買點面自己揉一揉往冰箱裏一放，想什麽時候吃什麽時候吃，兄妹倆一致認為這冰箱是買對了。
下午許綿綿悠哉悠哉去了廠裏，活兒都堆在上午弄了，下午還真沒什麽大事兒了。
孫大媽估摸着得忙活一下午呢，她們約好了明兒上午去看看成品，再讓那個女工人試一試衣服，看有沒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
夏裝是早前就上過的，因此許綿綿現在設計的都是秋裝，得講究暖和耐穿才行。
按時按點到了辦公室，門還沒開呢。
可想而知，從領導到同事都沒人來。
許綿綿終于體會到餘華老師說的那句話了，這個單位算是來對了！
誰還沒點私事兒？
這設計師工作自由，不需要那麽的死板，只要完成任務就成，多好的工作啊！
一時間，許綿綿有一瞬動搖了自己選擇的大學專業，好在理智告訴她，一切已成定局。
擦擦桌子，吃點水果，看看書。
唔，再喝點熱水就更完美了。
不知道熱水房開熱水沒有？
許綿綿緩緩眯了眯眼睛，捧着水杯就往熱水房的方向去，熱水房正是他們設計部斜對面，大門要比平常辦公室高大許多，此刻大敞開着，隐約可見角落裏堆積着些許炭火。
“咕嘟咕嘟……”
許綿綿心道，應該是還開着水呢。
一進屋，就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陸霄！
他正站在爐子旁等待水開，聽到腳步聲順勢望了過來，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帶着一股銳利，面容也愈發冷肅。
奇怪，陸霄平日裏總是溫文爾雅的，怎麽在廠裏這麽……吓人啊，讓她感覺好陌生。
許綿綿下意識挺直了背，整個人都有些緊張了起來，烏溜溜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看：“陸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