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了解
了解
許綿綿側過頭去看, 陽光透過縫隙灑在男人俊俏的面龐上。
陸霄甩了甩手上面，含笑望着她：“小壽星，怎麽啦這是？”
許綿綿頓了頓, 不自然地甩了甩手：“沒, 沒什麽。”
陸霄向前走了幾步，靠近些關切問：“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他的關心情真意切。
面對着這樣一張俊美又熟悉的面孔，許綿綿驀然緊張起來, 心跳也因為他的靠近而加速。
許綿綿睫毛輕顫，烏黑的眼眸中倒映出男人關切的模樣：“我……也沒什麽事情。”
“沒什麽事兒？”陸霄挑了挑眉，“那怎麽嘆氣了？小壽星可不能嘆氣。”
許綿綿噗嗤一笑，歪着腦袋去看他：“知道了，陸廠～”
拿腔拿調的話格外嬌氣，卻莫名叫陸霄心裏甜甜的，她這是撒嬌吧？
陸霄：“行啊，那你可要記住了, 一定要開開心心才行。”
“一定！”
兩人在水池旁相視一笑。
陸霄擡了擡手，最終手還是放了下來，到底是在單位還是需要注意影響的。
他四處看了看，大夏天的, 工人們都在廠房或是辦公室，鮮少有在外頭的, 廠區裏除了巡邏的保安也沒什麽人。只是女孩子的名聲很重要，他不想影響了她。
陸霄低聲囑托：“我先回去, 今兒……我和你哥先過去, 你自己騎車慢一點, 注意安全。”
許綿綿點點頭：“放心吧，霄哥。”
陸霄點點頭：“你先進去吧, 我去車間轉一轉。”
許綿綿“嗯”了一聲，眼睛忽閃忽閃的，可愛極了。
陸霄眼神愈發柔和，只覺得挪不開眼。
可到底……
她才十七歲，而自己已經二十六歲了。
他心底泛起淡淡的惆悵，直到回到辦公室才暫時放下這樁心事，投身于自己的事業。
制衣廠已經是目前而言國內最大的制衣廠了，走貨量大但壓的尾貨也非常多，還有就是國外市場一直沒有打開。
其實擴大消費的最好方法就是外彙了，所以還是要想辦法弄外彙，這次的選款至關重要，秋交會……才是重心。
陸霄按了按眉心，交代道：“小張，去喊一下設計部部長。”
張助理：“好，陸廠。”
……
許綿綿幾乎是剛進屋，就瞧見了張雲初，她的位置離在一進門的斜對角，許綿綿兩人的位置則是正對門的角落，小夫妻連帶高雅則是在張雲初對面的角落處。
張雲初擡頭望了她一眼，随後自然地垂下眼簾，從桌子下搬出一些書擋在前面，這下只能瞧見她的頭頂了。
中間的公共桌上放着滿滿當當的各式布料、用具，由于張雲初搬了過來，那臺縫紉機只能搬到公共桌旁。
這樣一來，大家各自分了派系。
許綿綿瞥了眼高雅的方向，發現她似有閃躲之意，心中一曬。
罷了罷了，或許只是城裏人慣有的“偏見”吧，她也沒必要上綱上線，也不必因此和高雅敵對，只跟從前一樣不冷不熱就是了。
許綿綿收回探究的目光，神色淡淡回到座位上，出去前她把東西收完了，現在桌子上空空如也。
倒是抽屜有小鎖可以鎖住，許綿綿出于保險的心思每天都鎖住，高雅也有這個習慣，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這些。
也是，這年代人心質樸，很少有壞了心腸的，只張雲初這種出賣自己人的可是被廠裏人唾棄的，難為張雲初這樣面不改色了。
許綿綿順着書簽翻開書，卻不自覺把玩起書簽來，順着窗戶露出的點點光亮擺弄着這片葉子，其脈絡清晰可見。
這片由樹葉制成的書簽是許綿綿在家時閑來無事做的，葉子嘛自然就是家裏那兩棵樹落下的葉子。
那時在備考，整日待在家裏實在無聊，又不想出去和大爺大媽們聊天，索性自己在家自娛自樂，那時候她經常自制書簽、冰棍、甜點。
哥哥、陸霄那時候很有口福。
陸霄真的是很細心的人，從前幫她補課時，時不時也會帶一些小東西送給她，像是小零食投喂一下什麽的分寸感拿捏的很好
只是，從前怎麽沒注意到，陸霄長得這麽帥啊，寬肩窄腰的……還沒有女朋友。
許綿綿彎了彎唇，淺淺一笑。
耳邊驀然傳來“咚咚”的聲音，吓得她一激靈，直接回神。
一擡頭，看見韓信那張好奇的臉：“笑什麽呢？”
許綿綿瞪眼：“吓我一跳！”
她擡手就把被韓信弄亂的書回正。
韓信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我這不是好奇嘛，別生氣別生氣。”
“行啊。”許綿綿指了指手杯，大方道，“你給我加上熱水，我就不生氣了。”
韓信莞爾：“這麽簡單？不對，這麽大方？”
許綿綿挺直了腰板：“那當然。”
拌嘴過後，許綿綿得到了滿滿一杯開水，她喟嘆一聲：“還是熱水好。”這幾天貪涼，中午那會兒沒少吃冰棍，太傷脾胃了，還是得多喝點熱水養一養才行。
兩人談笑間，廠長助理——小張同志進來了一趟，随後部長跟着出去了，手裏還帶着幾沓子稿件。
大家面面相觑，心底有些緊張。
許綿綿歪了歪腦袋，有些好奇。
韓信嘟囔了一句：“估計要開始弄秋交會的事兒了吧。”
“怎麽說？”許綿綿有些好奇。
張雲初揚聲道：“部長肯定是去送設計稿給廠長看了，估計廠長是想挑出些出彩的，好參加今年的秋交會。”
韓信不甘示弱，繼續解釋：“秋交會就是秋天的交易會展，咱們首都每年都會辦一次，但咱們的服裝很難銷到國外去。”
頓了頓，他又道：“大概是因為風土人情和文化不同，因此我們的服裝不大受他們歡迎，他們的進口服裝造價昂貴，款式什麽的也不合适，到咱們國內來也銷不出去。”
這是最近韓信琢磨出來的原因，也不知怎麽的，腦袋瓜突然就靈光了，不敢那樣張揚肆意了，也懂得了很多道理。他在國外學來的那一套很顯然不适合本國國情，還是得因地制宜才行。
不過參加比賽還是可以的……
韓信想了想，把廠裏的情況寫在本子上準備讓許綿綿看看，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聽說國外的服裝設計比賽下個月就要開始比了，你有興趣參加嗎？
他洋洋灑灑寫了很多很多。
許綿綿接過本子，發現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震驚了一下，才開始認真看起來。
他們廠是當地乃至全國最大的制衣廠，看似地位很高，但實際上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千出頭工人，說是大廠，但和其他重工業廠比起來差的遠，不過他們的效益屬實不錯。也不是廠裏不想擴大規模，而是實際不允許，他們廠的服裝看似在國內供不應求，但實際上只在幾個大城市較為熱銷，小城市裏賣的大多都是他們當地制衣廠的服裝，除非他們能夠外銷，否則很難打破困境，因此制衣廠近幾年來都沒有擴大規模。
眼下廠裏的領導屬于青黃不接，上一任的廠長退休了，工會主/席也生病住院了，據說近一個月都來不了，陸廠還親自去醫院探望過好幾次，因此現在廠裏的事兒全聽陸廠的。
許綿綿是意外進廠的，很多事情似懂非懂的，尤其是她現在因為屬于暑假工，所以霄哥和哥哥就跟她講做好份內之事就行了，旁的都不用操心。
至于比賽……
許綿綿是真的心動了，她大大小小的設計稿寫了兩三個本子呢，現在這邊辦公室的只是來了以後才有的靈感。
國外的比賽設計可以更大膽一些也無妨，反正都是為了拿獎，然後為國争光，說不定還能引領一下新風尚呢。
她爽快答應了韓信的邀約，兩人決定這兩天就要好好完善設計稿，然後互相挑錯。
如果是其他人，許綿綿或許不放心，但對韓信……她還是比較放心的，這人是大院子弟，有背景有能耐，不稀罕做那檔子沒品的事兒。
不過眼下還是得把專業書好好看了，這可是她開學就要用到的東西，一時間許綿綿只覺得時間不夠用。
辦公室裏，時間過得飛快。
眨眼的功夫就十一點半了，許綿綿真真切切學了不少農學知識，她揉了揉太陽穴。
努力回憶歸納了一下今天學到的東西，然後一一在本子上列出來，方便以後回憶，也方便自己記憶。
停筆後，許綿綿長長松了口氣，一擡頭才發現辦公室只剩下她和韓信了。
頓時，許綿綿懵了：“其他人呢？”
韓信擡頭：“你看書看的太入迷了，其他人早走了。”
許綿綿恍然，低頭看了看手表。
十一點五十了……
她哂笑：“原來如此。”
設計部遲到早退都成習慣了，現在能全天在就不錯了，還要什麽自行車啊。
許綿綿整理了一下東西，把櫃子鎖上，鑰匙放在包裏才好心情地起身：“那我也走了，你走不？”
韓信自然回答：“走啊，一起吧。”
“好啊。”
兩人一同下樓，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
直到到了車棚，許綿綿騎上車：“我先走啦。”
韓信錯愕：“你不往那邊走了？”
許綿綿挑眉：“今兒和我哥在外頭吃。”
韓信：“我說呢。”
許綿綿笑了笑，騎車離開。
這個點沒什麽人，路上也不堵，唯一就是日光實在耀眼，曬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虧得首都的綠化好，許綿綿能挑個陰涼地騎車，這要是大太陽下頭，人都要曬化了。
等到了國營飯店，裏頭才寥寥幾個人。
許綿綿輕車熟路上了二樓包廂，敲了敲門：“哥，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