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王姨話音沒落, 眼淚鼻涕就流了下來。

“之前我們也不是故意欺負肆玉小少爺的啊,每次給他吃剩飯或者糊鍋發黴的飯的時候,都是夫人示意的啊, 我們只是傭人,哪敢做這麽過分啊!”

“是啊是啊,虐待小少爺的事情和我們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有人附和。

其他沒說話的人要麽瑟瑟發抖,要麽眼含怨恨地看着王姨等人。

本來死撐着不說還有可能徹底撇清幹系, 現在豈不是不打自招?!

他們得罪不起現在的白肆玉, 難道就得罪得起董事長嗎?!!

王姨的話讓前來取證的女警臉色一黑,她和身邊幾位男警互觑一眼, 這個秦家還真是越挖越黑, 那個白肆玉也太可憐了。

“都跟我們去警局一趟吧!”

秦家傭人被帶進警局取證的時候,秦華遠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雖說現在已經沒人敢明顯地包庇秦家,但偷偷通風報信的還是有部分在。

利益到了, 自然有“勇士”。

秦華遠咬牙切齒, 他自問平日裏對這些傭人不錯,卻沒想到這些東西有一個算一個白眼狼。

他沒有回秦家,反而将一筆錢分開轉賬到幾個特殊賬戶,然後着重處理起集團被爆出的種種問題, 秦稚那邊的事情被他暫且擱置。

可氣運的反噬可怕至極。

稅收、賄賂、手續不合法、項目涉命案......種種隐藏在龐然大物繁枝茂葉下面的龌龊一旦被抛至水面, 便激起越來越大的民憤, 不再能被随意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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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輿論已經好比滾沸的油鍋,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的水珠子, 就必然迎來爆.炸。

秦家名譽坍塌到不可再塌,秦華遠最後只好将重點放在退路上。

可很快又發現這所謂的最後的退路, 也不是他一方出手就可完成。

......

白肆玉在動手攔下管家,幫助警察帶其進警察局後, 就深藏功與名地和牧長燭一起離開了。

牧長燭笑着看向他:“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也可以說是讓磁場幫我一起做了一個障眼法。”白肆玉捏着手中花生米大小的陣眼石,“這可是寶貝,是之前我在西郊集貿市場買雷擊木的時候在一個套圈的小攤子上淘的。”

那個套圈的小攤子周圍擺了一圈漂亮的鵝卵石,這黑不溜秋的陣眼石就躺在那一堆石頭裏,實在是可憐得很吶,明珠蒙塵!

白肆玉說完,把陣眼石寶貝地塞回小包包,牧長燭看着這陳舊明顯背了很多年的小書包,心裏有一絲酸軟。

“我累了。”白肆玉将書包拉鏈拉上,呼出了一口氣,感覺到現在為止今天的很多大事才算是真正忙完且告一段落了,一直繃着的神經終于徹底一輕。

身體裏的疲憊如海嘯般湧來,白肆玉突然就感覺眼皮子要打架了。

“我要休息一會兒,長燭,一會車到家了再喊我。”

說着,他就在座位上一歪,嫩生生的臉蛋貼着座椅,一邊的臉被擠出一坨扭曲的嘟嘟肉,不管不顧地睡着了。

看着那擠成一團的臉頰肉,牧長燭眸底泛起隐隐笑意,下意識伸出了手,可在手指指尖馬上觸碰到白肆玉發絲前,恍然夢醒般愣住了。

他的手指停滞在半空,又緩緩收回。

片刻後,牧長燭面色不改地将自己腿上的小毯子蓋在白肆玉的身上。

只是眸光裏的東西深得讓人看不清。

白肆玉全無所覺。

他只是夢呓似的嘴巴動了動,一只手抓住毛毯無意識地向上扯了扯,整張臉徹底埋入了那帶着牧長燭身上獨特的冷冽木香氣的小毯。

牧長燭一只手落在毛毯邊緣。

“杜午,開穩一點,慢一點。”

“是,三少。”

**

白肆玉一覺睡到了第二天。

等他在一片暖烘烘的熔金似的陽光中醒來時,整個人都斷拍了好幾秒。

他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才聚起焦來,認出這是牧長燭給他租的房子的卧室.......

什麽,卧室?!

白肆玉一下子清醒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

長燭怎麽沒有喊他,他不會是被抱上來的吧!

白肆玉腦海裏開始咕嘟嘟冒泡,趿拉着拖鞋就跑了出去,在沖進客廳的瞬間差點和正從廚房出來的杜午撞個滿懷。

“啊!”白肆玉吓了一跳。

杜午也吓一跳。

“杜午你怎麽在這兒?”“白大師你醒了?!”

杜午臉上露出喜色:“白大師你可醒了,你差點吓死我們。”

“你們?”白肆玉腦袋緩緩轉動,這才看到正坐在客廳一邊笑意溫和地看着他的牧長燭。

白肆玉莫名耳朵尖一紅。

他剛剛是不是太不穩重了!

“肆玉......我這麽喊你可以吧?”牧長燭開了口。

“唔。”白肆玉耳朵有點癢癢的。

感覺這樣是不是有點太親密了,畢竟以前師傅才這麽喊他,不過師傅是喊他小玉,太女孩子氣啦。

“行。”反正他都喊長燭了。

白肆玉決定給他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朋友一點特權。

牧長燭笑了:“是這樣,昨天來到你家樓下的時候,我有叫你,但是叫不醒,所以幹脆直接帶你上來了,可你的情況又讓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幹脆在這兒打擾了一夜......肆玉不會介意吧?”

“唔,當...當然不會。”這還哪算什麽打擾啊,這分明是留下來照看他了吧。

白肆玉心裏暖暖的。

怎麽辦,越和這個牧長燭相處越感覺他人好好啊!

白肆玉有點感動,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一件事,打擾了一夜.......也就是說他睡了一整天?!

白肆玉眼睛緩緩睜大:“現在幾點了?”

“下午一點過五分。”牧長燭右手握拳抵在嘴唇上,咳嗽了幾聲,收起一直放在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你餓了嗎,我們出去吃飯?”

“飯是肯定要吃的,但我怎麽會睡一整天呢?”昨天雖然要了他不少精力,可實際上道士作法動精動血的情況多了,昨天他還有牧長燭相助,不應該疲憊到那個份上。

如果牧長燭當時沒有幫他,他一個人對付對面的九鼎陣,才是要躺個一兩天,不過最終肯定也能贏。

白肆玉蹙眉思忖了片刻,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他現在身體裏沒有問題,也沒有陣法殘留的隐患。

“長燭你昨天在哪裏睡的?”

剛剛聽到牧長燭咳嗽了,該不會着涼了吧。

“在客房。”牧長燭其實十分認床,昨天的确沒有休息好,但看到白肆玉活蹦亂跳地醒來,他莫名感覺精神了許多。

“啊?那個客房的褥子很硬的。”白肆玉皺眉,“你該回家的。”

“沒事,不用擔心。”牧長燭笑了笑,“我這兩天感覺好了很多。”

要是以前他一夜休息不好,第二天怕是要卧床休養生息。

可這次除了咳嗽幾聲,并沒有大礙。

“我讓杜午去訂餐,今天我們吃一點清淡的如何?”

“行,不過這次我請客!”白肆玉連忙道。

之前每次都是長燭請客,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牧長燭溫和地笑着,僅僅餘光一個眼神,杜午便默默退了出去。

......

杜午這次找的餐館是一家比較偏僻價格不貴但味道非常好的粵菜餐館,其實也可以算是他的私藏,因為地方位置太偏而間接擁有了私密性好的特點。

而那粵菜小餐館的老板娘三十多歲,妝容漂亮,一下子就認出了戴着口罩的白肆玉,頓時激動得不行。

“你你你....你是不是那個白——”老板娘想到網上那些細思極恐的猜測,緊急剎車,換了個更尊重的稱呼,“白肆玉白大師?!”

白肆玉有點尴尬地掃了牧長燭一眼,突然有點後悔之前太剛了,露臉剛的後果就是可能會被好多人認出來。

牧長燭笑意溫和地安撫他:“沒事的。”

然後轉而看向老板娘:“他不是那個白肆玉白大師,只是長得像而已。”

老板娘這才看到白肆玉身後居然還有一位坐着輪椅長相極其俊美的年輕男人,男人明明臉上帶着笑,身着一襲溫潤清冷的中式對襟襯衫,可渾身攝人的氣勢不露自威,老板娘莫名感覺心髒一緊。

“啊.......那,那可能是我認錯了吧。”老板娘沒敢再多說,連忙讓服務員帶白肆玉二人去屋裏唯二的包廂之一。

服務員連忙帶路,等她帶着菜單出來後,滿臉卻都是激動的狂喜。

“月姐,那個少年進包廂就摘口罩了,真的和和和.......”她努力壓低聲音,“和白肆玉長得一模一樣!不對,甚至比直播裏還好看!”

那睫毛長得一刷一刷的,刷得她看着都心癢癢,好想碰一下。

老板娘月姐瞄了一眼包廂門,小聲說:“別聲張,一會兒我送他們一個甜品,你直接和菜一起端進去就行。”

這兩天她也沒少刷網吃瓜,對白肆玉是真心心疼和支持,這麽小的一個孩子......現在估計也才十七八歲,就遭遇了那麽多年的陰暗算計和折磨霸淩,真真是可憐。

更難得的是白肆玉還沒長歪,甚至還非常聰明,能情緒穩定心平氣和拿起武器捍衛自己權利和安全,比當年的她不知道強了多少。

她并不像那些在網上瘋狂罵白肆玉的人那樣無腦,早在真相曝光之前,她就沒罵過白肆玉。

原因無他,就是秦家父母的所作所為太奇怪,簡直和她老家的父母一模一樣,呵......

嘴上說是最愛她這個女兒,可給她宣傳出去的名聲比誰都差,她那個整日偷雞摸狗還會打她的大哥反而被說得老實又純善,他們并不維護她的行為早就暴露了他們真正愛的孩子到底是誰。

服務員孫雯雯點頭:“我知道的,月姐。”

她是周六周末在這兒小時工的大學生,要不是月姐心善,她是找不到這麽穩定的兼職的。

“你好老板,兩位。”兩人正說着話,又有一男一女走了進來,“有包廂嗎?”

“有的,正好還有一個。”發現是熟客,月姐臉上頓時挂上笑容,“二位裏面請。”

兩人被帶進了另外一個包間,和白肆玉所在的包間正好對着。

他們剛進去,白肆玉就對着門口的地方瞄了一眼。

“怎麽了?”牧長燭問。

“沒事。”白肆玉搖搖頭,應該是他想多了。

還沒看到臉呢,怎麽會下意識覺得來人情況不對,就是師傅也沒有這種虛空判斷的能力。

白肆玉打開手機,戳進了某個APP,又随手拿起旁邊的杯子,裏面是服務員女生剛剛給他們倒的一杯黑黑的很像可樂茶水。

據說是他們館子的特色。

白肆玉一邊等APP中央的那個轉起來的圈圈轉完,一邊将杯子遞到嘴邊。

“這個APP真的好卡啊,每次都......!”

白肆玉突然五官一扭,聲音戛然而止,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好好好......好苦!!!

“啊......”白肆玉發出一種小孩喝白酒的痛苦嘶哈聲。

牧長燭好笑又心疼,從兜裏拿出一顆奶糖:“要不要吃糖?”

“要!”白肆玉連忙拿了過來,軟軟的手指肚輕輕劃過牧長燭的手心,癢癢的。

孫雯雯正好進來上涼菜,附帶老板娘月姐送的一碗餐館自制的花生酪。

見到白肆玉被苦成痛苦面具,也不禁笑了:“這是我們餐館的特色涼茶,是有些苦的,正好我們老板娘送您一份花生酪,還加了桂花蜜,您嘗嘗,正好可以壓一下苦味。”

白肆玉最怕苦,淚花都要冒出來了。

透過微微朦胧的視線,他嚼着奶糖擦了下眼角:“這不是有點苦啊,這超級苦!是用中藥熬的嗎?”

“的确有些材料算是中藥吧。”孫雯雯一直笑,她也不太懂,畢竟這都是月姐的配方。

她一邊上菜,一邊說:“花生酪不苦,這個可好吃了,還加了桂花蜜,很甜。你們正好是我們餐館今天的第六十六桌客人,老板娘特意送你們一份免費甜品。”

“免費的?謝謝。”白肆玉有些開心,臉上的痛苦面具微微緩和。

但他下一秒把花生酪推到了牧長燭面前,“我對花生過敏,長燭你快嘗嘗好不好吃。”

他上輩子就對花生過敏,一吃就渾身腫脹,這輩子的秦肆玉居然也是,誰說這不是一種緣分,哎......

孫雯雯一愣,心想月姐特意送甜品就是想給白肆玉吃的,結果白肆玉居然過敏。

早知道的話,月姐肯定會換一種的。

牧長燭一看服務員的表情就知道這甜品怕是特意送給小肆玉的,但是他非但沒戳穿,還接過了那碗花生酪。

他拿起小勺嘗了一口,微笑着道:“很好吃。”

雖然沒吃到白肆玉嘴裏,但白肆玉也美滋滋的,畢竟今天是他請客!

“你喜歡就好。”

孫雯雯上完菜便離開了包廂,等她腳步聲漸遠,白肆玉口中的奶糖已經化沒了。

他先夾起一筷子白切雞放到牧長燭面前的盤子裏,一副“今天我做東讓我來好好照顧你喲”的表情:“長燭,快嘗嘗這個雞好不好吃。”

牧長燭看着他的眼睛,眼梢微彎:“好。”

天知道他心底的笑意快要消不下去了。

怎麽越相處越感覺眼前的小朋友太可愛呢。

沒錯,現在的白肆玉在牧長燭眼裏已經不是高深莫測距離感頗重的大師,而是一位能力非凡生動明媚.......且還要高考的少年。

而孫雯雯推着空空的上菜車一來到餐館大廳,就忍不住對月姐報信了。

“月姐,白肆玉他沒吃上花生酪。”

“啥?!”月姐頓時擰眉,“咋回事?!”

“他對花生過敏!”

月姐正刷着手機的手指一滞,一拍大腿。

失策啊失策,早知道先問一句了!

月姐手指松開的時候,手機頁面正好加載刷新,彈出來幾個新上的熱榜新聞。

上面赫然加粗的字跡被月姐餘光捕捉到,她連忙低頭仔細看去,不禁表情一愣,随即狠狠咬住了牙根。

秦家真是一群人模狗樣的畜生啊!

而且這新聞早半個小時發出來多好——

【秦家傭人口供曝光,白肆玉竟常年遭受虐待】

【白肆玉花生過敏險些窒息卻被姜丹扇耳光】

【白肆玉卧室是傭人房】

【白肆玉犯錯被栓地下室三天三夜是真事,出來還要吃剩飯】

【......】

月姐越看越生氣,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她看着視頻裏訴苦着自己無辜,讓白肆玉千萬別咒她的中年女人,月姐猛地一拍桌子,把孫雯雯吓了一跳。

“咋,咋了月姐?!”

“你看看就知道了。”月姐都怕自己氣死。

孫雯雯伸過頭,正好看到一個稍微長點的視頻被打開。

一個身高矮小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忏悔。

“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每次給肆玉小少爺吃剩飯還有變質發黴的菜時,都是夫人授意的啊!和我們真的沒關系,我一個傭人哪有說話的資格。”

“夫人是真的狠,之前我還不明白為什麽夫人這麽不喜歡肆玉少爺,至少是親兒子啊,就算母子倆再不投緣也不能這樣啊,現在才知道,弄半天肆玉少爺根本不是夫人親生的!”

“......我真的很努力在對肆玉小少爺好了,他對花生過敏,很多菜都不能吃,我做飯從來不亂摻的,就為了讓小少爺能看清楚!畢竟夫人也從來沒有讓我們特意做沒有花生的菜,一般小少爺都是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餓着......

有次廚房來了新幫工不知道,導致肆玉小少爺不小心吃到了摻了花生末的芝麻醬,很快就全身都腫了,都窒息得說不出話了!但是董事長他們第一反應也不是心疼,而是反感,在救護車來之前,夫人還扇了肆玉少爺一耳光,因為他的臉把秦稚少爺給吓得從椅子上摔下來了。”

“秦家是規矩很多的,有家法,肆玉少爺犯錯是會被鏈子拴住鎖進地下室三天三夜的,還不給飯吃!不過這事兒我沒參與過啊,是我認識的另一個老保姆說的,她在秦家都十年了,我才待了五年而已,她說那鐵鏈子都是管家給遞的!”

“大少爺是很暴躁的,他喜歡欺負肆玉少爺,但對秦稚少爺很好.......全家都對秦稚少爺很好很寵溺的,只對肆玉少爺不好,其他傭人都會見菜下碟,只有我沒有的!我對肆玉少爺是很尊重的啊!!!”

“我信菩薩,我不會做壞事的,肆玉少爺你千萬別咒我,千萬別生我的氣啊......”

“我知道肆玉少爺你一定不會的對不對?董事長他們這麽對你,你之前還一直心心念念要在夫人生辰給夫人做長壽面,你不會怪我對不對!”

“.......”

女人哭得鼻涕都拉成了長線,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倒豆子似的禿嚕了出來。

她嘴裏不斷念叨着“阿彌陀佛”,秦稚被反噬的一幕實在是吓得她膽都破了。

她越想越害怕啊,她是真害怕啊!

孫雯雯卻氣得眼前都要發黑了。

秦家是什麽畜生啊,秦家人怎麽能這麽對白肆玉啊,白肆玉到現在都還沒成年呢,這九年是怎麽過來的啊!!!

而無數人和孫雯雯的反應都差不多,尤其是秦稚運道很難再迷惑路人心智後,覺得秦稚無辜可憐的只有秦稚死忠粉和一小撮三觀極其颠倒、就是要給惡人找洗白點的人了。

其他人都氣得牙癢,也內疚得要命。

尤其是之前罵過白肆玉的,簡直恨不得對自己嘴巴來一下。

“哇.......我哭了,哇,秦家人怎麽能這樣啊,我居然還罵過白肆玉,啊啊啊啊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秦家真他媽一家大白蓮,之前居然還買了那麽多熱搜通稿話裏話外內涵白肆玉欺壓霸淩秦稚,說白肆玉離家出走是因為乖張暴戾自私惡毒,是因為秦稚生病被關心就心裏不平衡,簡直了,媽的——颠倒黑白也不是這麽颠倒的!啊啊啊氣死了【怒】”

“秦稚人設真是徹底塌了,之前他可沒少在鏡頭前表現出受委屈的樣子,沒少裝可憐內涵白肆玉欺負他,艹,實際上真正金尊玉貴的小少爺居然是他!賊喊捉賊也沒這惡心!”

“樓上是不是賤啊,給出場費了嗎就cue秦稚,秦稚從來沒直白說過白肆玉壞話好麽,你黑什麽啊!”

“笑吐了,現在還洗呢,都千年的狐貍你玩啥聊齋呢,你裝什麽清純呢你,你們秦稚就是一邊享受着最好的少爺待遇一邊在外面裝可憐內涵攻擊白肆玉,在秦家估計也沒少內涵吧,坑害白肆玉有一手啊,還抽白肆玉的運道,媽的秦稚叫什麽秦稚啊,叫水蛭算了!”

“艹,樓上油菜花。”

“秦家人真太壞了,秦稚那個反應真的很邪性,百分百邪術反噬,所以秦家人不但要抽白肆玉的運,還要他的命,黑他的名,白肆玉如果沒逃離......就是必死的路,可這樣秦家人還不在他生前(這九年)好好對待他,太壞了有點......”

“嗚嗚嗚嗚,哭死了,我居然真的聽信過秦家那些狗屁話,罵過白肆玉......啊啊啊對不起,嗚嗚對不起!”

“以前我覺得說欠xx一個道歉很矯情,但現在真的......全網大部分人都欠白肆玉一個道歉。”

“嗚嗚,對不起,白肆玉開直播吧,我給你砸嘉年華。”

“......”

孫雯雯看着看着眼淚都要出來了。

“月姐,秦家人太過分了。”

她都不敢想一個從孤兒院出來的小孩子遇到那些情況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不行,他不是對花生過敏嗎,那我們再送一碗杏仁豆腐!”月姐突然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咣咣邁進廚房,從冰櫃裏取出一碗甜品。

正在炒菜的老板扭頭看了她一眼:“阿月,你咋生氣了,誰惹你了?”

“你不懂!”月姐忍不住又拿了份蝦餃,她記得剛剛白肆玉好像沒點這個,她也送一盤好了!

月姐風風火火地又離開了。

她來到白肆玉所在的包廂門口,敲響包廂門。

“你好,上菜。”

“請進。”

月姐聽到裏面傳來了聲音,才輕輕推開包廂門。

“你好,這是本店特意贈送的新品杏仁豆腐和蝦餃皇,歡迎品嘗後留下珍貴意見。”

月姐找了個理由。

可這會兒即便是白肆玉,也覺察出一絲不對勁了。

老板娘是不是故意找理由送給他們東西吃的啊,這一會兒都送了三樣了!

白肆玉将手上的湯碗放下,想認真和老板娘說一說不管什麽理由,真的不用送給他們了,小本生意都不容易。

卻在視線掃到老板娘的臉上時,表情不禁一變。

怎麽回事,剛剛他進來時老板娘面相還不是這樣!

“真的是免費的,而且我保證沒變質什麽的,就是想要個品嘗後的反饋。”還以為白肆玉是不放心,月姐不禁解釋道。

“謝謝,但是我們也吃不完,之前點的菜已經夠多了。”白肆玉壓下內心的驚疑,不失禮貌地道謝。

“那你就帶回去嘗嘗。”月姐依舊并沒放棄,熱情至極。

白肆玉忍不住看了牧長燭一眼,牧長燭微笑着開口:“那謝謝老板娘了,一會兒我們不論吃完吃不完,都會給你一個認真反饋的。”

“好嘞。”月姐滿意了,笑眯眯地走了。

在包廂門被關上後,白肆玉頓時皺眉,牧長燭還以為白肆玉對他剛剛的處理不滿意,便道:“我們一會兒可以留下一點小費,這兩份帶給杜午他們當點心。”

“不是。”白肆玉搖頭,“我不是想說這個。”

“那是?”

“老板娘面相不對。”白肆玉眉頭緊鎖,“我們進來這餐館時,老板娘還是一副晚年小富、無病無災的面相,可剛剛她來送東西的時候面相上顯示有意外之災傷及性命,這不正常!”

一般情況下,面相雖然在生命長河中随着各種因素影響,會不斷有細小變動,但不會短時間內一下子變化這麽大。

除非受到牽連或者有人施咒。

“長燭,我得出去看一下。”

白肆玉坐不住了。

“我跟你一起。”

“不行,你留在這裏,不然我不放心。”白肆玉說着便起身離開。

他先是來到大廳,發現廳內并沒有新客,然後就去了前臺。

“你好,拿一瓶飲料。”白肆玉随便指了一瓶果粒橙。

月姐此時去了後廚,就剩下服務員孫雯雯,孫雯雯連忙去拿,服務态度非常熱情。

白肆玉接過飲料,佯裝随意地問:“這個點是不是沒什麽客人啊?”

“對,這不都兩點了嘛,這邊稍微偏了點,客人差不多都是附近的員工,十二點到一點半之間人比較多。”

“那現在就我們一桌?”

“還有一桌,就在你們後面來的。”孫雯雯笑着指了指,“在你們對面包廂,也算是我們店裏的常客吧,看着挺眼熟的。”

“哦,這樣啊。”

白肆玉笑了笑,拿着果粒橙便轉身回去,在走進包廂的時候恰好聽到對面包廂門傳來松動聲。

白肆玉腳步微頓,轉過頭。

只見對面走出一個燙着內扣微卷發、身穿幹練工作服的女人,胸前挂着一張記者工作牌,而在她走出門的瞬間,白肆玉便找到了答案。

女人妝容精致的臉上盡是灰敗,印堂的黑氣幾乎纏上太陽穴,比昨日白肆玉看見的喋叔更甚!

如果說喋叔在最近一段日子有血光之災,那這個女人就是今日內必死。

可明明她又是勇敢正義之相,積德不少,本不該暴斃而亡,還牽連到這家店的老板娘。

蘇智友本意想催一下菜,結果一擡頭卻看見了這些天一直處于風口浪尖的人物,頓時一驚,下意識倒吸一口氣。

白白白......白肆玉?!!

蘇智友一直是北郊縣級電視臺最拼最能卷的一線記者,為了報道真相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在臺裏素有“拼命三娘”的外號。

而現在她居然和最近全網的大爆點——漩渦中心人物白肆玉不期而遇,又怎麽可能放棄,登時走到白肆玉面前,激動得差點手抖。

“你...你好,我是北郊門頭縣電視臺的記者蘇智友,請問你是不是白肆玉?”

白肆玉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靜靜看着她。

蘇智友莫名緊張起來,她連忙解釋:“不好意思,我可能有點唐突了,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給你做個采訪,如果你願意的話。”

“什麽方面的采訪?”

蘇智友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頓時驚喜道:“什麽樣的都行,不論是有關秦家的,還是有關蔔卦推算玄學方面的......任何事情,都可以!”

因為這個時候任何有關白肆玉的事情都是極大的爆點。

“我可以保證完全真實報道,絕不會加入莫須有的內容。”

她又補充。

白肆玉略微思忖了下,搖了搖頭。

“我對采訪不感興趣,但是我可以給你算一卦,如果你願意的話。”

“真,真的嗎?!”蘇智友睜大了眼,非但不覺得不開心,反而驚喜至極。

算命好啊,算命可更容易出報道了!

“我當然願意。”

然後她咽了咽唾沫:“現在就算嗎?”

白肆玉一笑:“你不用緊張,可以當聽故事,你是不是有個認識超過二十年的同性好友?她的年齡應該和你一樣大,父母已經離婚且各有家庭,她的家境很好,現在談了一個年齡比你們大十歲的男友,男友脾氣不太好,條件還遠差于你這位好友。”

蘇智友本來還激動着呢,聽着聽着臉色卻有點不對了,這白肆玉好像......不準啊?!

什麽情況,她看網上的報道一直覺得白肆玉應該是有真本事在的,不然路标事件和喋叔一事上就不可能那麽準,甚至準到有些邪乎的程度。

那怎麽算到她這裏就這麽離譜?

蘇智友情緒複雜,難道白肆玉之前能算準真是撞大運,還一連撞了好幾次?!

“我的确有個友誼超過二十年的好友,但是她比我小兩歲,父母也沒有離婚,更沒有談戀愛,她是......她是絕對的母胎單身。”

蘇智友頓了頓。

“你是不是還需要我的生日,我還沒給你更多信息,這樣直接算...是不是不準?”

蘇智友認為她已經在謹慎措辭着為白肆玉找臺階下,卻沒想到對面的人非常自信。

“不需要,直接算就可以,其實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你的好友來驗證,父母離婚的事情暫且可放到一邊,但是找了大十歲還條件不好的男友的事情你可以問一下,這樣不匹配的感情很難有好結果。”

蘇智友越聽眉頭越緊,手裏握着手機很是遲疑。

因為最近她的好閨蜜唐多多家裏遇到了很大的問題,家族企業疑似資金鏈斷裂面臨破産不說,多多的媽還生了病,好在多多她爸一直貼心照顧着,所以說兩人離婚還各有家庭簡直可笑又荒唐。

而且多多之前一直想着出國留學,現在卻不得不耽擱下來,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麽賺錢,更不可能談戀愛了。

何況還是談個所謂的大十歲且條件更差的男友?

簡直是無稽之談!

甚至...甚至是對她好友的一種侮辱。

她要是拿這些話去問多多,那她算什麽好友,這和故意惡心多多、拿刀刺多多有什麽區別?

見蘇智友一直遲疑,臉上還露出不信任的惱火神色,白肆玉微微蹙眉。

他也不強迫,最後只道:“問不問都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要小心你那個好友,她會沖煞你的命道,傷及你的性命,如果她一會兒要來找你,不要告訴她在這裏。”

說完,白肆玉不再停留,轉身進了包廂。

人各有命,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了。

不過老板娘人的确很好,他要不要一會兒去提醒一下老板娘?

而白肆玉前腳進了包廂,後腳就有一個男人從蘇智友身後的門中走出。

他胸前挂着和蘇智友同樣的工作牌,明顯是一個電視臺的工作人員。

早在聽到蘇智友在外面的聲音提到白肆玉的時候,他就不動聲色地來到了門後,還打開了手中的錄音筆。

沒想到還真讓他抓到了一個大新聞!

“蘇姐,剛剛白肆玉說的那些話......完全可以做一篇大文章。”

男人壓抑着激動。

他可是知道蘇姐的閨蜜的,那妥妥是個小白富美,還和蘇姐關系超級好,白肆玉居然算錯不說,還挑撥離間,這也太離譜了。

果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白肆玉也不見得是傳聞中那麽無辜,他和蘇姐要是把這一片既有真證據還與“衆”不同的報道報出來,豈不是要大爆特爆!

蘇智友也越想越反感,剛剛見到白肆玉時的欣喜已經變成了焦躁和惡心。

如果只是胡亂算命也就罷了,居然還說多多會傷她性命,這簡直不只是離譜兩字可以概括。

要不是念着白肆玉以前是個小可憐,她簡直要忍不住罵他血口噴人。

蘇智友氣得不輕。

她的手指用力摩挲着手機邊框,手中突然一震,一道鈴聲響了起來。

她随手一劃,裏面傳來一道甜甜的聲音。

“智友,我是多多,我有一件喜事要和你說,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找你!”

沒想到對面恰好就是多多,蘇智友愣了下。

“多多,你來京城了?”

“對,我今早坐的高鐵,驚不驚喜?”

蘇智友莫名想到白肆玉剛剛的話,心口竄上一絲不安,等她反應過來之時,話已經脫口而口。

“多多,你沒有瞞着我談戀愛吧?是不是結束母胎單身了?”

“啊?哈哈哈......你在說什麽呢,我談戀愛能不先讓你把關嗎,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呢,我馬上到北郊了。”

蘇智友莫名松了口氣,心口隐隐的不安徹底消失,甚至不禁有些愧疚,她居然真因為白肆玉的話來質問多多了,實在太離譜!

“我在北郊這邊的小粵家常菜,就和我們電視臺隔了一條街。”

“好,我告訴司機了,司機說十分鐘就能到。”蘇智友聲音裏透着興奮,“你一定要等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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