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畫完八朵血梅花, 張凱毅好好地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傑作。
用不了多久,李峥就可以下去陪他妹妹了呢。
好啊,真好。
“叩叩。”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敲門聲。
張凱毅表情頓時一變。
他瞳孔蹭地轉到眼角, 謹慎地盯着玄關處的大門,死死攥住手中的毛筆。
只見那門突然“咔噠”一聲,門縫露出一條光來。
張凱毅瞬間就把手中蘸着血的毛筆投了過去,可門縫後的人影比他還快。
那人躲過投擲過來帶着煞氣的批命筆, 一把沖來将張凱毅掼到了地上, 張凱毅目眦欲裂,他不敢相信自己馬上就要成功了, 居然會功虧一篑!
白肆玉, 是不是那個白肆玉坑了他?!!
張凱毅拼命掙紮,喉嚨滲出袅袅血腥,恨不得一瞬間連白肆玉一起弄死。
早上聽到李铮和他那個粉絲聊天時提到了那個在網上掀起過好幾次血雨腥風的白肆玉時, 他就提高了警惕, 他知道白肆玉一定是有本事,但天高皇帝遠,怎麽也不可能管到這裏!卻沒想到白肆玉居然能找了幫手過來?!!
“你們不是人,你們不顧黑白, 你們救惡人!你們——”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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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手刀下去, 張凱毅就暈了過去。
穿着便服的兩個警察互觑了一眼, 一人背着張凱毅離開,另一人從兜裏掏出一把香灰, 撒到那八朵梅花上,又取出一枚足金的方形吊墜, 按照電話裏的囑咐那樣,小心翼翼又遲疑地将金吊墜一角對準房門中心的正西三寸處, 劃了個乾卦。
板板正正三道橫。
又挪到中心正東三寸處,化了個坤卦,
最後一道短橫畫完的瞬間,整個房門突然爆發出一陣氣聲。
“噗——”
剛剛還紋絲不動的門一下子就打開了。
裏面的李峥滿臉陰黑之色,雙目血紅,看到門居然開了,瘋了一樣就沖了出來。
守在門口的警察想攔都沒攔住,好像被腎上激素控制了一般的李峥橫中直撞,力量大得吓人,他一邊猙獰地喊着我出來了,一邊狂奔向外面的馬路。
“砰——”
慌不擇路的李峥跌進了路邊修路的大坑。
......
龐冠超一直沒再得到過小主播的消息,擔心得不行。
他纏着白肆玉問那個主播不會有事兒吧,白肆玉只是讓他放寬心,告訴他一切命運都回到了原本應有的軌跡。
龐冠超稍稍放心了一點兒,但是得不到那個小主播的語音回複,心底還是忍不住有些着急。
要不是京大剛好開學,每天新鮮的活動和擁擠的課程表占滿了龐冠超的心思和精力,他怕不是更要“茶不思飯不想”了。
而等到他終于再看到關于那個小主播的消息,已經是三天後——
【游戲主播熬夜打游戲神志不清,跌入工地深坑後救治失敗死亡】
配圖正是那個主播的賬號圖片。
龐冠超頓時睜大了眼睛,瞳孔緊縮,他嗷嗷叫着沖回了宿舍,找到了正在洗T恤的白肆玉。
“小玉,他怎麽死了,啊啊啊那個主播他怎麽會死了?!!你不是說會救他的嗎?!!”
白肆玉剛把一勺洗衣粉倒進小盆裏,用手攪和了一下。
“感覺好像不太起泡啊。”
白肆玉皺着眉頭喃喃自語。
“啊啊啊什麽起泡不起泡的啊,小玉你有沒有聽我跟你說話!!!”
龐冠超都急炸了,他拍了一下白肆玉的肩膀。
那個實在又倒黴的小主播怎麽會死呢,怎麽會說死就死呢,白肆玉當時不是讓他放寬心嗎,那他怎麽還會死掉——
而且白肆玉不是可以看出來一個人接下來會不會遇到意外的麽,那群人.肉主播是,蘇智友是,老板娘是......為什麽到這個主播身上,他就沒有看出來呢,還是說故意沒有提醒?!
“我聽到了,老龐你別激動。”白肆玉又挖了一大勺洗衣粉倒在T恤上,烏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這下肯定能起泡了吧?感覺沒起泡洗不幹淨。
“那個活墓房變成死墓後,他一個普通人是出不來的,除非從外界突破。”
白肆玉聲音平淡。
“他既然是在外面發生的意外,證明的确是有人把他救出來了。”
“可,可......”龐冠超喘着氣,“可他又死了。”
既然說要救出來,那、那又死了算什麽救?!
“我當時問了你啊,你說他現在不會死的啊!”
“對啊,我當時原話說的就是——‘他現在倒不會’,可沒有說他會長命百歲。”
白肆玉泡了泡衣服,擰開水龍頭又加了一半水,開始搓搓搓。
龐冠超愣了一下。
“不......不是,小玉你.......”
“老龐,人是有命數的,業債也是他命裏的一環。”
白肆玉嚴肅着開口。
“小玉......”龐冠超呆住了。
眼前嚴肅冷淡、一副高人氣息的白肆玉讓他感到有點陌生。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白肆玉那張一派正色的臉突然一皺——
看着滿盆明顯不太對勁的多到泛濫的泡泡,白肆玉眼神明顯慌了......
等等,洗衣粉他是不是倒多了?!!
......
此時的y省郴市某處警察局內,張凱毅雙眼通紅地盯着眼前的來人,不敢相信眼前幾人剛剛說的一切。
“你說什麽?你們在騙我的吧?!”
“我們沒有必要騙你,這是當時的通話錄音,你可以聽一下。”
孫謙将手機打開,拉高音量鍵,一道清朗好聽還有點稚嫩的少年聲音傳了出來。
“你們在省會趕不過去的話,讓警局的同志過去也行,他們有國徽保護,按照我的辦法來,他們不會被陰煞沖撞,至于那個布墓的人......他其實也算有點天分,現在沒有擔上人命,你們不如把他招.安了吧?”
少年的聲音徐徐而來。
張凱毅的指甲幾乎要陷入手心,這聲音......這聲音有就和之前他在網上看到白肆玉直播時的說話語氣音色一模一樣。
他是口技人,不可能分辨不出來。
可他不願意相信!
他這些天恨恨咒罵、恨不得讓和李峥一起去死的白肆玉,居然,居然......?!
“你要是背上人命官司,就算不是死刑,也有業債,白大師真正救的人,是你。”
孫謙在張凱毅面前坐下,盯着他。
“我可以這麽跟你說,白大師的能力不亞于天師......他不可能看不出李峥的死局,他開墓的最終目的根本不是幹涉李峥的命途。”
“我我......他......”張凱毅手指顫抖。
難以言述的情緒充斥了他的胸膛。
孫謙繼續不疾不徐地道:“李峥已經死了,你妹妹仇其實已經報了。”
張凱毅低下頭,眼淚落到了地上。
“你有點天分,但是你現在關于玄學上的能力還太淺,加入我們異偵部吧,你不但可以得到進一步的學習,而且也可以幫助更多像你妹妹這樣的無辜的人,如果,你真的想伸張正義的話......”
**
開學後的兩周是最有趣也最充實的兩周。
全新的課堂,有趣的老師,各種各樣的社團,衆彩紛呈的活動,新鮮的一張張面孔......
白肆玉整個人都沉浸在了豐富多彩的大學生活中。
宿舍環境也變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學校領導突然良心大發,居然撥款給這棟全校最破的宿舍樓安裝了空調,現在白肆玉也是宿舍有空調的人了,簡直不要太開心!
而且在彭程有意的“接近”下,白肆玉和彭程也很快成為了朋友。
甚至比和徐振生龐冠超張成山三人還要親近。
因為其他三人也是有各種不同的喜好和規劃,不可能和白肆玉一直成為“搭子”,可彭程不同。
白肆玉參加輪滑社,彭程也緊跟着來了輪滑社,白肆玉想吃二食堂的雞腿飯,彭程就不會想去吃一食堂的烤鵝腿。
他真心想參與白肆玉感興趣的一切,他也是真心對白肆玉感興趣的感興趣。
真心加主動,搭配起來就是很難破解。
牧長燭很快就發現了白肆玉和他打電話時,嘴裏會頻繁冒出一個名字。
“我跟你說啊長燭,昨天我不是去學校對面那條街買澱粉腸麽,特別好吃!今天彭程也去了,結果城管來了那個阿姨見到城管就躲,哈哈哈彭程追了五六裏地,可慘了,還被人拍到發到校園牆了。”
“......啊,我也想,但是我的小作業還沒做完呢,長燭,我一會兒再和你聊哈,我不太好意思讓彭程一個人做小組作業。”
“哈哈哈這個沙雕新聞我知道,彭程上午給我轉發了,太搞笑了.....”
牧長燭聽到一次兩次還沒覺得什麽,聽到八次十次以後就感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了。
他也在白肆玉嘴裏聽他提過其他室友,但不會這麽頻繁,而且這個彭程怎麽感覺一直都黏在他的阿玉旁邊,不光是飯搭子學習搭子還是其他各種課外活動的搭子?!
這真的正常嗎?!
這個彭程他就沒有自己獨立的愛好和生活麽?!!!
牧長燭心底莫名不舒服起來,而且還有點說不清楚的煩躁,甚至比之前幾次都要強烈。
他将這歸咎于他一直穩穩坐着的“阿玉最重要的好朋友”位置現在遭到了沖擊,如果再不采取一些措施,怕是真的要岌岌可危。
誰說友情沒有嫉妒心和危機感。
——牧長燭如是想着。
所以在決定要采取措施時,那叫一個心安理得。
當晚,牧長燭就對牧老爺子說前院園子裏棗子成熟了先別摘,等下個星期天他帶白肆玉一起來打棗子。
牧老爺子微微蹙眉。
“但是這兩天再不摘的話,下個星期估計就熟過了。”
“而且小鳥會來吃,今天我帶團團去摘,看到最上頭一些半紅的棗子被鳥啄了好些去。”
牧長晴拿着水杯走了過來,也插了一句。
她這兩天帶牧團團回牧家住,陪陪牧老爺子。
牧長燭不疾不徐地開口。
“這都不是問題,我下午問過了管園子的張叔,他有辦法,可以搭個簡易的遮陽棚,既能防止鳥類啄食,也能減緩成熟的速度。”
牧長晴:“......”
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但是感覺真的有點不對勁。
可不等牧長晴再次開口呢,穿着小熊睡裙的牧團團就踩着小拖鞋“噠噠噠”地跑了過來,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她驚喜地仰着個小包子臉,迫不及待地問牧長燭,聲音奶裏奶氣。
“小舅舅,小舅舅,窩剛剛聽到你說你要帶小舅媽來摘棗棗,是真的嗎?!”
牧長晴正喝着水呢,差點被水嗆到。
“咳......咳咳!小弟,我真的教過團團很多遍,白大師不是小舅媽,但是團團就是改不過來,你別在意哈......”
牧長燭心裏卻好似被什麽撞了一下。
他深灰色的眸底微頓,看向牧團團。
之前聽團團喊阿玉小舅媽,他還沒什麽感覺,只覺得小孩子什麽都不懂,童言無忌。
可這次聽到團團喊阿玉小舅媽,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跳居然有點加快。
那種感覺——
那種感覺居然是高興?
他居然在高興?!!
牧團團沒有得到回答,皺了皺包子臉,她跑到牧長燭旁邊,“吧嗒”抓住了牧長燭骨節分明修長寬大的手。
堅持不懈地繼續問。
“小舅舅小舅舅,你說話呀,小舅媽到底什麽時候來呀,我想和小舅媽一起玩,小舅媽還記得團團嗎?!”
牧長燭還是沒有回答。
他眸底微黯,情緒翻湧,陷在心底猛然掀起的風暴之中。
他不是傻子。
如果說他之前一次次因“白肆玉對白靜高旗等人親昵主動的行為”而心悶煩躁,可以用各種堂而皇之的理由解釋,他因“白肆玉對所謂的舍友彭程頻繁提到,明顯日日親密無間”一事不悅,也可以用友情也具有排他性和占有欲解釋......
可他聽到團團喊阿玉為小舅媽卻感到高興......
這該怎麽解釋?!!
好像滔滔河流中一直堵着的一個閘口突然被沖開,一下子就變成奔流不息的江川。
牧長燭一下子明白了什麽,醍醐灌頂般,心髒怦然一顫。
過去和白肆玉相處相見的一幕幕碎光般閃過,牧長燭發現自己之前居然早就對白肆玉産生了不自主的“怦然”。
只是他潛意識裏一直刻意把“真相”避開!
他下意識不去想那些情緒産生的原由和結果,也下意識覺得自己不能那麽禽獸,想将一切解釋為朋友。
可現在.....
他卻不得不意識到,他好像喜歡上了白肆玉。
他喜歡上了這個比他小了十歲還多、和他快要差輩了的小少年。
“小舅舅,小舅媽到底什麽時候來啊,小舅舅!”
牧團團見牧長燭居然不理她,急得抓着牧長燭的大手晃悠,還是不停地在問。
牧長晴看着牧長燭沒有表情眸色深沉的臉,還以為牧長燭生氣了,連忙把牧團團抱起來,敲了她一個腦瓜崩。
“媽媽之前都說了你好幾遍了啊,團團,不要亂喊,你看舅舅都生氣了!那個是白哥哥,或者你也可以喊小玉哥哥,但是不能喊小舅媽,聽見沒有?!再亂喊媽媽也要生氣了。”
“就是小舅媽,就是小舅媽——”
牧團團不服,撇着小嘴巴“哇”地一聲就要哭。
牧長燭回過神,伸手握住牧團團的小手捏了捏,深灰色的眸底銳意被斂去,透着意味不明的柔和。
“團團不哭,你這麽聰明,怎麽能說哭就哭呢?”
“為什麽聰明就不能哭。”牧團團癟着小包子臉。
“因為聰明的人肯定會先打敗別人,說服別人啊。”牧長燭一本正色,“但是你哭了,你就輸了,你媽媽就贏了。”
一向好勝的牧團團攥着小手,抽噎了一聲,突然感覺她小舅舅說的很有道理。
怪不得她小舅舅從來不哭,因為她小舅舅最聰明啊!
見牧團團果然停止了鬧騰,牧長晴松了口氣,連忙抱着牧團團跑回卧室,準備哄她睡覺了。
牧長燭也準備離開。
“長燭啊。”牧老爺子突然喊住了牧長燭,“你等等,爸有事要和你說。”
牧長燭微微斂住情緒,停下來,轉身看向牧老爺子。
“爸,你說。”
牧老爺子頓了頓,沉思着開口。
“爸把康複師給你請到家裏來......怎麽樣?”
有白大師在,他的小兒子長燭的身體果然一天天變好,性命不再有後顧之憂,可是輪椅目前還是沒有擺脫。
之前他也特意問過白大師,當時白大師說的是大概要百日後,腿疾可祛,上個星期就已經達到了百日,可當時長燭在忙着收購案,中間繁瑣關節利益網鏈太多,耗費大量精力和時間,所以他也就沒提。
可現在那場收購已經算是結束了最繁瑣複雜的部分,他覺得自己兒子可以開始嘗試複健了。
牧老爺子希冀地看着自家的工作狂兒子,生怕他說推兩天。
好在牧長燭的回答讓他沒有失望。
“當然,爸,我也正想和你說這件事。這兩天我的腿部的知覺越來越明顯,我覺得可以開始進行複健了。”
牧長燭的視線掃過自己的雙腿,又移到這深桃木色的輪椅上,這輪椅陪伴了他三年,他曾經以為可能永遠也擺脫不了,直到死。
卻沒想到,他遇到了改變這一切的人。
而現在,這個人還成了他的心上人。
“那可太好了,那就從明天開始吧,長燭,你把工作什麽的都放一放,不要總把工作放第一位這麽重要......”
“是,爸你說的對。”
牧長燭這次簡直聽話得不像話。
讓牧老爺子都受寵若驚了一瞬,這還是他那個從很小起就特別有自己主意的小兒子嗎?!
但牧老爺子也沒有多想,只是笑着說:“你這麽說,爸就放心了,我想白大師要是知道的話,也會很高興。”
牧長燭微微頓了下,卻道:“爸,這個事情你先不用和阿玉說,這方面我會自己和他交流。”
“行。”牧老爺子一口答應了,沒有多想。
現在他已經非常知足,三個月都不敢想象現在的日子會有這麽圓滿,他的小兒子長燭會不但沒了性命之憂,還能夠重新站起來。
......
牧長燭接受了康複訓練,但是沒有告訴白肆玉。
白肆玉一周六天都在上課,星期天還有輪滑訓練,只有晚上才有空和牧長燭聊個幾句天,但是也沒有深聊。
牧長燭一直按捺着按捺着,想給白肆玉一個驚喜,結果沒想到,差點按捺過頭後院起火。
這天,牧長燭終于可以靠自己獨立站起來且順利沿着康複教室走了一圈,牧老爺子當場老淚縱橫。
牧長燭也很激動,他看着鏡子裏終于和正常人別無二致的自己,看着自己一米九的身高終于不再只能折斷在一處輪椅裏。
他忍不住撥響了白肆玉的電話,想邀請他的阿玉周日來和他一起打棗子。
——和能站起來的他一起!
卻聽到對面傳來白肆玉不好意思的婉拒。
“哎呀,長燭,這周末好像不行,彭程的爸爸媽媽兩天前就特意打電話過來邀請我去他們家做客,我已經答應了。”
白肆玉也很為難。
“下周我去和你一起打棗子,好不好?
牧長燭面上緩緩露出一抹微笑,只是那笑意浮在深灰色瞳孔的表面,絲毫不達眼底。
他用一如既往的語氣不疾不徐地開口。
“好啊,沒關系,阿玉你去吧。”
然後在兩天後的周末,一早,牧長燭就打響了白肆玉的電話。
牧長燭的聲音仿佛在忍耐着很大的痛苦。
“阿玉......”
白肆玉此時剛出宿舍門,正準備和彭程一起去他家呢,手裏還拎了幾袋水果。
可剛聽到牧長燭這聲音,他心髒就猛然“咯噔”了一下,腳步頓時就停住了。
“怎麽了長燭?你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阿玉,我的腿好像......出了點問題。”
牧長燭的聲音幹澀,白肆玉從來沒有聽到過牧長燭用這種聲音講話。
即便之前牧長燭被幾位天師全部批命說絕對活不過三十,即便他只能坐在輪椅上身體孱弱,也一直是如清風朗月,若沉淵蛟龍,一語一言不怒自威,氣勢內斂難以捉摸。
牧長燭什麽時候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白肆玉心髒一下子就疼了,也着急了。
“你的腿到底怎麽了?你前兩天不是還說腿的狀況變好了麽?!”
他給做的法陣沒問題的呀,長燭的腿怎麽會突然出問題呢?
“對,前兩天我的腿好像恢複一點,也有一些知覺了,可是今天突然變得非常疼痛,疼得我甚至沒了知覺,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阿玉......”
話筒裏傳來的是牧長燭低沉隐忍的喘息。
“你能不能......能不能過來看看我的腿到底是怎麽了?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你去做客了。”
“你在說什麽啊,什麽能不能?什麽對不起?!你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
白肆玉擔心得眼睛都紅了。
“你在家等我啊,長燭,你就在你家等我,我立馬就過去!”
說着,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彭程。
“對不起彭程,我今天不能去你家了,你替我和叔叔阿姨道個歉吧,下次我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