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早朝

早朝

施如頤近幾日出門難得清淨一番,一連半個月都沒有溫佑安跟在身後糾纏,施如頤突然還有些不适應起來。

想到對方應當是興趣過了,又或者是溫将軍把他看管了起來。

察覺到自己可笑的想法,施如頤自嘲了一下,什麽時候自己這麽自作多情起來。

只是蘇林景偶爾還會刷個存在感,被她讓侍衛攔住幾次後也不在出現在她面前。

想到自己很久沒有和師傅寫信,難得有空,午後閑暇時施如頤處理完公事提筆寫起了這幾日想同師傅說的話。

素手執筆,施如頤在心裏斟酌多遍才在紙上細細寫來,字跡工整的比她少時對待功課還要認真。

說來也巧,施如頤還從來未見過自己師傅,每次在信中提出見面,對方總是以時機未到來拒絕。

自己第一次收到師傅的信,是在八歲那年,自己被三皇妹欺負,從窗戶外收到了這封信。

她每次想要寄信只需放在窗前,施如頤不是沒有想過等着對方過來抓住她。

但對方像是能夠猜到她的想法,每次自己等着的時候都不會來,等自己一離開信件就會消失。

待在皇宮,又來去自如。

施如頤不是沒有想過,那人會是自己坐在龍椅上的母皇。

童年時期施如頤很少見到昭元帝,所以在心裏難免生出一種希翼。

母皇并不是不願見她,還特地扮成師父。

更何況在皇宮裏,又有誰能權利大過她,若是師傅真的來無影去無蹤,母皇早該警戒,可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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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如頤的猜測,在昭元帝日漸偏心三皇妹後戛然而止。

一個對她悉心教導,一個對她嚴厲苛刻。

施如頤是覺得自己瘋了才會把兩個人想象到一起。

她寧願覺得師傅是她父妃。

這個說法聽起來還有些可靠。

雖然父妃不是她的親父,但是也是實打實把她照顧大的,當她犯錯,父妃雖說會斥責她,也并不會溺愛。

反而是教導她該如何處事。

身影不斷在施如頤腦中勾勒,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施如頤在信的最後提筆到:

“柳芽如今泛起新綠,不知師傅已經摘下。”

這段話是自己和父妃之間才懂的,每年初春來臨之際,父妃就會在他耳邊念叨。

施如頤照舊會放在窗前,等她倒了杯茶後,再看信件已經沒了蹤影。

窗外沒有絲毫被擾亂的蹤跡,也沒驚動府裏的守衛。

施如頤站在窗前,停駐片刻便關上了窗戶。

她突然想起,自己母皇培養了一批武力奇高的侍衛,能夠随意穿梭大臣家裏。

在她成年當日,母皇剛給她一支隊伍。

但剛才,她們也毫無察覺。

偌大的太女府這麽多人,竟然沒一個人看到,施如頤覺得自己也是夠廢物的。

這不僅讓她越來越好奇師傅的身份,還想要知道,她到底屬于哪一方陣營。

次日早朝,施如頤發現,溫清十分不在狀态,以往她還會怒怼她的外祖母,今日卻像極了休息不足,眼眶下盯頂着兩個十分明顯的黑眼圈。

倒是難得看到她這副模樣。

身為溫清的死對頭,楊樹怎會沒注意到她,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次嘲諷她的機會。

“今日溫将軍怎麽這幅模樣?怕不是昨日在攬香園裏待太晚了所以休息不足了吧。”

攬香園正是京城第一楚館,不少家中有閑錢的人會去的消遣場所。

不過昭元帝向來厭惡這些歌舞場所,楊樹這句話,無非是讓她站在刀口上。

“哼。”溫清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寵侍滅夫分不清好壞。”

“我才不會去什麽攬香園。”

一句話怼的楊樹不再開口。

溫清嘴中楊樹滅的夫,自然是施如頤的外祖父,也就是元後的父親。

當初楊樹不顧夫人反對,非要把攬香園裏的一個小倌娶回家做侍,不止如此還偏心小倌為他多次禁足正室。

讓京城的夫人少爺們看了不少笑話,如此這般不顧多年情誼把他夫人的面子踩在地上,最終施如頤外祖父一氣之下卧倒在床。

楊樹自讨沒趣,面上和善的說着話,心裏卻鄙夷道,楊家出來的兒子,一個是元後一個是貴妃,比她這個絕戶的溫家強了不知道多少。

改天定要找個機會把她扔回邊疆小鎮。

不過明着鬥肯定是陛下樂意看見的,但若是兩家和好呢?

陛下估計第一時間就坐不住了。

“今日不過是我一席玩笑話,溫将軍莫要當真,改日不如一起坐下談談心。”

溫清詫異她态度改變的如此快,不知道楊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是施如頤明白,楊樹肯定沒有什麽好心思。

待下朝後,施榕蘭被昭元帝留了下來,施如頤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無非是考察一下施榕蘭的功課,對她表達一下皇家的親情。

反正不會輪到她。

正想着,施如頤看到了身影,出于客套攔住了她:“溫将軍可是有了什麽難處?”

今日母皇也沒有針對溫清,那她怎麽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多謝殿下關心,只是小兒生了點病,不是大問題。”

看着面前的罪魁禍首,溫清敢怒不敢言,還要笑着說自己沒有事情。

想到溫佑安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模樣,溫清哪怕十分不贊同溫佑安的想法,如此也只是試探地抛出這句話,告訴施如頤,自己兒子生了病。

施如頤并沒有表現出擔憂的神色,只是十分平淡的關心了一下。

“如今雖然天氣漸暖,但是令郎也應注意保暖。”

這個天氣,對方應當是感染風寒了,施如頤略微思索,才開口安慰道。

這麽說話,應當沒有錯。

到了溫清耳朵裏,牛頭不對馬嘴的,一看這關心就十分敷衍。

溫清想都不願意想自己兒子日後會嫁給施如頤,但她不敢說,只能含笑說了聲是。

回到家中,溫清第一時間就去桃院,看着溫佑安閉眼躺在床上,溫清也十分不是滋味。

從那日回來之後,溫佑安又開始了絕食,原以為是和上次一樣打打鬧鬧,加上溫清知道這家夥肯定餓不到自己,所以放任他絕食。

誰曾想他動了真格,別說食物了,滴水未進,原本就有些體弱,這下直接病倒了。

當夫人過來質問她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在裝病,等到真看到溫佑安後,溫清心疼得揪了起來。

原本好不容易養的有些圓潤起來的臉頰,消瘦的連顴骨都能看見。

大夫說是郁結于心導致的沒有食欲,那一瞬間溫清想直接妥協放手。

也許她真的不該對他在這件事上如此較真,等他一直在殿下面前讨不到好,說不定也會放棄。

“佑安……”

不再逼他的話還沒說出口,溫佑安察覺到是她回來了,立刻睜開眼睛想要從床上坐起來,眼神裏滿是期待:“母親!您今天遇到太女殿下了嗎?也有提到我嗎?”

看他突然振奮起來,溫清剛才的想法全部被推翻,她甚至有一瞬間覺得,溫佑安這小子又在騙她。

“沒有。”溫清十分沒有好氣地說道。

話一說完,溫佑安默默又躺了回去,不出意外溫清又收到了自己夫人的白眼。

“遇到了,殿下……殿下說明日會來探望你。”溫清不習慣說謊,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有些結巴,還咳個不停。

“真的?”溫佑安一激動,心跳過快導致心髒像是被揪住一般,溫夫人連忙上前扶住溫佑安,想要喊大夫被溫佑安制止。

他沒有看出來溫清說謊反而信以為真,從小到大自己母親就從來沒有騙過自己。

雖然溫清又被自己夫人訓了一頓,但看到溫佑安臉上漸漸有了些許血色也顧不上這些了。

唯一的難題就是,她要拉着一張老臉,去找殿下求她明日抽空來将軍府一趟。

當聽到溫清來訪時,施如頤還詫異了一番,平日自己和這溫将軍也沒什麽來往。

等到她說明來意後,施如頤了然于心。

施如頤并不怎麽想去,一方面好不容易清淨了些,萬一在這次去又給了對方希望,豈不是半途而廢。

不過對方的病多多少少是因為自己,施如頤覺得不去又有些說不過去。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溫清狠了狠心,鞠躬道:“日後若是有需要微臣的地方,定盡力而為。”

得到溫清這個保證,施如頤有些出乎意料,只是一個到訪而已,看來溫清真的如外界所說的那般,十分疼愛溫佑安。

“溫将軍不必如此,明日午時,孤會到訪。”

“這裏面本就有孤引起的,自然是孤來解決。”

這個承諾,施如頤并沒有應下,将軍府本就惹眼,她知道溫清是保皇派,所以還是盡量不扯上關系為妙。

自從溫清說了施如頤會到訪,溫佑安肉眼可見的心情好了起來,等到晚飯時還破天荒的吃了一碗飯。

溫清想到施如頤當時的态度,冷靜的看不出來什麽情緒,再看看自己兒子歡呼雀躍的模樣,她不禁有些恨鐵不成鋼。

怎麽就不能學學那個蘇林景,能把殿下拿捏住。

自己兒子這個心思,估計被人賣了還要給人家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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