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是夢

第十七章:不是夢

歲清輕輕碰着他後背的那道疤,就像從前的每一次一樣。“你的身上為什麽會有這道疤……”歲清喃喃道。

梅以白聲音微啞,“陛下覺得奇怪吧,其實,我也一樣。”

“嗯?”歲清疑惑的歪了歪頭,又坐回了沙發上。

“這條疤是我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小時候滑雪摔的,”梅以白斂着眉,娓娓道來,“我第一次發現的時候也很驚訝,這具身體上的疤痕,和我當初身體上的疤痕大小、形狀全都一模一樣,不管是背上這條長疤,還是胸口,腹部,肩膀……”

“腹部這道疤,是做闌尾炎手術留下的,肩膀這道是中學逃課翻牆摔下來磕的,胸口和手臂是曾經遇到過車禍,手指是切菜時手滑……”梅以白一個個的細數下來,好似原主人真的就是天生厄運,小小的年紀就經歷了過多的禍事,在身上留下了這麽多的疤痕。

而歲清坐在他的面前,臉色微沉,如果真的像梅以白說的這樣,兩千年前身體上的疤痕會莫名其妙的繼承到現在的身體上,為什麽自己的身上沒有?曾經的他,腿上有那次被荊棘刺破留下的疤痕,脖子上也應該有自刎後留下的傷口痕跡,而現在的這具身體,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沒有一絲痕跡的脖頸……

“陛下不相信嗎?”梅以白似是看出了他的猶疑,出言詢問。

歲清搖搖頭,“朕相信你,但不相信這個世界……”

“什麽?”

歲清起身,慢悠悠踱到窗邊,手指撫摸過那棵枯瘦的梅樹,他面對着窗戶站着,燈光從背後照過來,将他的影子打進黑夜中,他神思微頓,而後淡淡開口,“小白,你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新生嗎?”

“朕本是不相信什麽怪力亂神的,但在真實的世界裏,你和朕都已經死了,而現在,我們在這個不知道是真實還是虛幻的世界裏活的好好的,有呼吸,有心跳,這裏的一切都讓朕不得不相信,似乎冥冥中真的有什麽神明在操縱着生死輪回,給了我們重活一次的機會。”

“這一切都太完美了,這個世界,沒有戰亂,沒有災禍,甚至在朕的身邊還有一個你……”歲清回過頭,眼神冷靜的要命,他望向梅以白,窗外的萬家燈火在他背後靜靜的閃爍着,将再冰冷的人也沾染上了絲絲煙火氣。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相信會是天上掉餡餅,神明一定會從我們身上拿走些什麽,來交換這一世的安穩,而如果這一切是假的……”歲清的話語微微一頓,走向梅以白,向他伸出了手,“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個夢呢?”

“朕向來是個悲觀主義者,如果這個世界,連同你,都是朕死後一個美麗的夢,夢醒了,朕又要回到那個無人的猗蘭院,躺在冰冷的血泊——”話說到一半,梅以白突然伸出手指按住了他的唇,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歲清呼吸一滞,溫熱的吐息落在他的手心,梅以白似是感受到了自己行為的越界,黯黯收回手,低着頭不看他,“陛下,是真的,這個世界是真的,臣……也是真的。”

而後,他再次擡眸看向歲清,眼神裏滿是堅定,“陛下,不是夢。”

歲清看着那人的眼神,心猛的漏跳了一拍,這一刻他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面,仿佛回到了城破救駕,那人渾身浴血虔誠的跪在自己面前時,那一瞬間的心動。

大抵也是因為這個眼神,他對這個世界再次有了實感,內心忽地湧上一陣壓抑不住的沖動,他俯下身子,手指輕觸着他肩上的疤痕,仿佛想要隔着這具身體,觸摸到兩千年前那個沾滿鮮血的靈魂。

而手指下溫熱的身軀,卻還時刻提醒着歲清,眼前這個自己失去過一次的人,現在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虔誠的望着自己,那真切的觸感讓歲清腦子裏的沖動更加清晰。

他的手指輕輕劃過梅以白的肩膀、脖頸,向上一挑,輕輕握住了他的下巴。

“小白,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陛下問。”

歲清生硬的撐起做皇帝的威嚴,冷冷道:“你只需要回答對或者不對,而且最重要的是實事求是。”

“是。”梅以白乖順的回答。

“你入朝為官見到朕之前,真的吃了很多苦嗎?”歲清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尤其是在今天看到他身上的疤痕後這個想法更為強烈。

梅以白本欲掩飾過去,但看到歲清看向他真誠的眼神,他斂了眉,輕輕吐出一句:“對。”

歲清的呼吸滞了滞,又抛出了一個問題:“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義無反顧的救朕嗎?”

“對。”這次他沒有任何遲疑,眼神堅定,果斷的回答了。歲清縮在袖口裏的手不着痕跡的抖了抖,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捏着梅以白下巴的力道越來越重,他沒反應,梅以白也靜靜的等着他開口。

“最後一個問題,”歲清看着梅以白,眼尾有些泛紅,“你對朕有過愛慕之情,對嗎?”

問題一出口,梅以白整個人愣在了那裏,甚至忘記了呼吸,他沒想過歲清最後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該誠實回答嗎?如果自己說對的話,被陛下知道了……自己竟然對他抱有那該死的龌龊的心,他心底苦笑着。如果自己說沒有……但陛下既然問出了這個問題是不是代表他對自己也有……梅以白被自己這個逾矩的想法吓到了,不可能的,陛下怎麽會呢……

他的腦子裏閃過一千萬種想法,卻獨獨不知道如何開口。

歲清問完這個問題後,空氣中是能殺死人的安靜,歲清的心跳的厲害,也慌的厲害,為什麽不說話了,歲清看着沉默着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梅以白竟然有些害怕,難道他對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裏真的沒有摻雜一點點愛慕之心嗎……

“陛下……”梅以白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還沒等繼續說些什麽,就忽地被歲清抓着按到了一旁的沙發上,歲清掰過了他的臉,強迫着他與自己鼻尖貼着鼻尖,四目相對。

梅以白護着他的頭,才沒讓渾身上下只剩下莽撞的歲清撞上沙發角。歲清用力的搡着梅以白,額頭抵在他的頸窩,聲音顫抖帶着一點微弱的哭腔,“朕不允許你說不,朕要你說對。”

梅以白被歲清這突如其來的“表白”砸懵了,歲清靠在他身上,帶着點懇求,小聲的說,“不管有沒有,說一句對,好不好……”

這話一出口,梅以白覺得自己好像要瘋了,血脈贲張,他一下子攬住歲清的腰,把他掀到了沙發上,反客為主。

“對。”他附在歲清耳邊,一連說了好幾個對,他的唇貼着他的耳廓,“陛下,君無戲言,這是您要我說的。”梅以白看着歲清泛着紅的雙眼,動情卻又克制的輕輕吻了吻他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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