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5

周一,老師下課後,我走上講臺拍拍黑板示意班裏人安靜下來,嚴肅道:「各位安靜一下。」

班裏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紛紛擡頭看向我。我平常都是比較溫和開朗的性子,這麽嚴肅肯定有什麽大事,所以都安靜了下來。

我繼續道:「殷十有句話想和大家說。」

殷十從座位走上講臺,有些緊張,我安慰他:「別怕,我陪着你。」

殷十收到我的鼓勵,深吸了一口氣,面向大家,開口道:「我可能陪不了你們高考了。我知道現在說對你們不好。但是如果不說你們被蒙在鼓裏肯定也不會開心。我快死了。肺癌晚期,剩下的時間不到兩個月。非常抱歉現在和你們說這些,請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心态,各位就當什麽都沒發生,繼續平常的學習。如果複習有需要的,我可以幫各位整理整理筆記,這是我能為你們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班長發問:「殷十,你不去治嗎?」

殷十笑道:「治不好的,就算治了,最多只能維持一年。而且治療很痛苦的,我只希望我的餘生快快樂樂的。」

有些心理防線比較弱的女生已經開始哭了。殷十連聲安慰:「唉不要哭嘛,女孩子要笑,快快樂樂的才好看。當然,我不是說女孩子哭醜!」

那個女生哭道:「真的不能治嗎?」

殷十笑笑搖頭。

現在就連在最後一排課間打算偷偷抽煙那幾位都默默收起了煙。他們都知道肺癌最受不了的就是煙味。

有個人問:「你有去查是什麽原因嗎?」

「有,是遺傳。可能是我祖上某個人得了癌症去世吧,雖然遺傳的概率很小,但是我很幸運,我正好是概率小的那個。」

旁邊的我已經哭成了淚人。徐旭看不下去,說道:「詹清俞你能別哭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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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間破防:「嗚嗚嗚又不是你男朋友得癌症!我男朋友生病我能不哭嘛嗚嗚嗚嗚——」

聞言,徐旭驚掉下巴,班裏人也是。

殷十安慰我拍拍我的背:「好啦不哭。」

這下子全班都知道殷十是我男朋友了,沒人和我搶殷十了。

期末,殷十又拿回第一。

散學典禮前一周,有很多人找殷十要筆記,殷十也很認真地根據每個人的情況做了筆記,還專門給我做了一個。

散學典禮那天,老師破天荒的允許我們帶手機,還在教室裏拍了個大合照。

他們全部過來找殷十,都圍過來找殷十要簽名,要合照,害得我不能和殷十說話。

臨近放學,大家都很舍不得,到了校門口,班裏人還圍着殷十,殷十無奈笑笑:「各位,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高考加油!」

有幾人開始掉眼淚,幾人帶着哭腔回道:「新年快樂!考上了我第一個把消息告訴你!」

「好,我等着你們的消息。」說完,牽起我的手:「再見,我要回家了,下次見啦!」

班裏人憋着眼淚:「下次見!」

殷十牽起我的手,向家裏方向走去。

殷十沒有回頭看,我知道,他在強撐,他其實也舍不得我們的。

我們先去殷十家收了幾件換洗衣服和必用品就出發去我家啦!殷十的新年要去我家過,爸爸媽媽肯定同意啊,不然就哭給他們看。

剛開始,殷十在我家拘謹的很,到最後被我媽慣的,開始使喚我啦,有自己的小脾氣啦。我就喜歡他這樣。

殷十越來越虛弱了,經常半夜咳得睡不着覺,經常胸口疼,我看見他痛苦的樣子我恨不得直接轉移疼痛到我身上,我沒有辦法,只能親親他安慰他。

新年這天,殷十異常有活力,在班群裏面發了新年快樂,還嚷嚷着要和我去逛春節。

我答應了他,陪着他逛。

我看着殷十活潑亂跳的我就開心。

黃昏我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殷十突然說:「詹清俞,我可以親親你嗎?」

我以為是像平常那樣親親小臉,點了點頭,但是殷十直接吻上了我的唇!!!

天哪!太激動了!

殷十沒有停留多久,就慢慢放開我,說道:「不好意思。這是你的初吻,我……」

我疑惑:「為什麽道歉?我的初吻本來就是留給你的。」

殷十笑道:「傻呀,你以後可以再找沒必要守着我。」

我挽上殷十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撒嬌道:「不要不要,我就要你。」

「好好好~」

又過了一會,殷十開口道:「詹清俞。」

「嗯?」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以後的每一個新年,我們都要一起過。」

殷十溫柔笑道:「好。」

6

八年後。

我心情愉快地哼着歌,因為要下班了,我可以去見殷十了。

快到公司大門,有個女生攔住我,問我:「詹清俞,你一會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去吃個晚飯吧。」

這人是我大學同學,她喜歡我,但我不喜歡她,我也明确表明過我有男朋友,但她就是不放過我,我好氣,我天天和殷十說這事。

我禮貌拒絕:「不好意思秦小姐,我沒空。我還要去見我愛人,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八周年紀念日。」

秦小姐質問:「大學時期我幾乎每天都在你身邊跟着,我都沒過你有什麽愛人!」

我皺眉:「秦小姐,我早說過,我有男朋友的。」

「你騙人!你根本沒有!」

「我有。我們在一起八年了,我希望秦小姐你以後不要再找我了。不然我男朋友就要不高興了,他很難哄的。」

秦小姐氣鼓鼓地看我一眼,踩着高跟鞋離去了。

我也不管,徑直開車去花店買了殷十最愛的滿天星,看到滿天星,殷十一定會很開心。

我心情愉悅開車到了墓園,停好車後直奔殷十的墓碑。

我将滿天星放在殷十墓碑前,望着墓碑上殷十挂滿溫柔笑容的臉。

微風拂過臉頰,是你在輕撫我的臉嗎?

我臉上不自覺的也帶上溫柔的笑,愉悅道:

「殷十,八周年紀念日快樂!」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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