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孔雀到處開屏

花孔雀到處開屏

宋斐朝門外望去,貍禮今天穿着一件紅色的衣服,頸部還打了蝴蝶結,從頭到尾打扮得精致又張揚。

他輕擡下巴對着宋斐,高高在上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帶些敵意,視線從宋斐的頭頂掃視到腳,最後輕嗤出聲。

“哪裏來的傻子亂翻師尊東西?沒教養的玩意。”貍禮話說得慢條斯理的,卻極其刺耳。

宋斐心想沒教養的小東西,你那心心念念的師尊,可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看什麽書他看什麽書,那他也沒教養喽。

他轉念一想,樊煜這玩意,為了修仙,連自己師父滿門都能殺,确實挺沒教養的,但面上仍笑着裝傻“師尊是誰呀?我不認識。是夫君,讓我翻的。”

夫君二字一下就惹怒貍禮了,他本就對自己無父無母,而江琛憑借着家勢和樊煜結婚耿耿于懷,現在還聽着宋斐,左一個夫君,右一個夫君。

“他娘的,你算老幾?喊夫君,惡不惡心啊,嗯?不過就是仗着自己有個了不起的爹,娘還下落不明,一個私生子罷了,還是個傻子。”

貍禮往前走了兩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宋斐也算是被踩到了痛腳,雖說罵得不是他真爹媽,但還是讓他心中不快。

當魔尊的這些年來,旁人都知道他和樊煜之間那些事,鮮少有人在他面前提起父母,除非是嫌命長。

不過,他還是沒有要計較的興趣,畢竟歲數擺在那裏,活了一百多年,什麽腥風血雨沒見過,犯不着和個小輩計較。

貍禮卻是個沒眼力見的,将手搭在蓋子上,狠狠一拉,蓋子迅速往下落來,宋斐連忙将手抽出。

砰!

宋斐險些被砸到,心中一冷,臉上的笑容也收起來了。他長得極具攻擊性,笑着還好,不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尤其是在那雙黑色的眼睛望向你時,宛如深淵凝視。

貍禮被他看得背後一涼,用兩只手指彎曲着,做一個扣眼珠子的動作,惡狠狠地威脅道:“如果再用你那樣的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眼睛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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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斐注視着他的雙眼,仿佛洞察了他強裝鎮定外表下的脆弱,絲毫不慌,話語簡短有力,“蠢貨。”

貍禮心中竄起的火氣更甚,他高揚起手,就要打宋斐一巴掌,不過,他雖然性格急躁,但由于腦子還沒有蠢到無藥可醫的地步,不敢真對宋斐做出些什麽。

這一巴掌下去,即沒有法力加持,又過于輕敵,于是手在半空中就被截住了。

宋斐用了巧勁,他手抽不出來,心中怒火更甚。

“松開!”

貍禮一邊說一邊抽手,宋斐真松了手,他卻又沒控制住力道,往後退了兩步抵在櫃子上。

“你!”貍禮用手撐着櫃子站穩,咬牙切齒的蹦出這麽個字。

“我?如何?”宋斐面無表情,往前走了一步抵在貍禮跟前,兩張臉近距離靠着,壓迫感更甚。

“要不是怕一不小心弄死你,你以為你還能站着和我說話?”貍禮惡狠狠地朝着他,毫不示弱。

宋斐卻像是突然聽到什麽笑話一樣,唇角微彎,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有種就別怕。”

貍禮面色難堪,他側過頭,躲開宋斐的手。

他先前是一方面不甘心,一方面又真不敢得罪魔族,偏偏還嫉妒心作祟,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地界。

現在則是氣昏頭了,他雙手一推,宋斐往後退了兩步,就瞧見他不管不顧的要動手,指尖一縷靈氣聚集起來。

宋斐也不是吃素的,縱使修為全無,但那麽多年越級挑戰殺上來的底氣,讓他無懼強敵,立刻做出防禦。

千鈞一發之時,一只手握住了貍禮的手指,掌心劃過指尖,積聚的靈氣立刻化作霧氣消散開來,如此輕易化解他的攻擊,來人修為深不可測。

“這位仙君,緣何同小兒一般計較?”

章殊一襲紅色衣袍,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瞧着就是個不好相處的,肆意張揚到連頭發都沒束,任由長發披散肩頭。

宋斐瞧見來人,神色一變,竟然是他。

水系修仙家族章家大少爺,憑借五歲築基,十五歲元嬰期的修為,震驚整個修仙界,在修仙屆百歲以下最有望飛升榜上排名第四。

宋斐比他高,排第二名,但卻吵不贏他,每次吵架都已慘敗告終,甚至在有段時間內,把複盤和章殊今天的吵架內容,争取明天不要輸,作為日常任務之一。

他還為此去藏書閣借了一本《修仙界罵人大全》,結果一扭頭成了章殊兒子,世界如此小,呵呵。

貍禮将手掙脫出來,轉身正欲發火,瞧見來人,火氣立刻消了下去,他一臉憤恨地屈膝行禮,“魔尊萬安。”

章殊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盯着他看,“我兒子做錯什麽了,惹得你如此動怒?竟然對他一個沒有修為,十幾歲的孩子動手?”

修仙之輩不可傷及凡人,貍禮此舉犯了九大罪中最重的一條,不過通常都是民不舉官不究,但是現在章殊追究了。

貍禮心如墜冰窟,一提衣擺就跪在了地上,“魔尊息怒,全是誤會,全是誤會,是我關心則亂,一時之間失了分寸,還望魔尊見諒。”

章殊托住他的手肘,居高臨下的盯着他看,那樣的眼神,仿佛能夠洞察一切,“本尊一來,你便認錯,弄得像是我要吃人一樣,都什麽年代了,不要對魔族有這種刻板印象,否則本尊會傷心的。”

貍禮只得順着他的力道站起身來,心如擂鼓,“沒有,沒有。”

章殊啧了一聲,繼續道:“那就說說是什麽事,讓本尊給你瞧瞧,雖說江琛吧,是我兒子沒錯,但我也不是什麽颠倒黑白的人。”

貍禮後背上冷汗滲出,“全是誤會,我剛進來的時候,瞧見令郎正在翻我師尊的箱子,誤以為他行竊。”

章殊嘴角微彎,“看來還真是你誤會了,一家人互相拿一下東西,怎麽稱得上行竊呢?”

他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我兒子是和你師尊結婚了,難道不應該叫師爹嗎?緣何,一口一個令郎,難道天族的禮貌,便是如此?”

貍禮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蹦出字來,“師爹,我先行退下了。”

宋斐眨眨眼睛,微笑面對,“嗯。”

大可不必那麽叫,不想和你師尊有關系。

貍禮走後,房間中只剩下宋斐和章殊兩個人,面面相對。

章殊拍拍他的頭,“兒子,怎麽不叫爹?”

宋斐深呼吸,深呼吸,又一個深呼吸,才壓下即将脫口而出的問候,他覺着自己現在是體會到了貍禮剛剛到感覺。

“爹……”

“哎,兒砸。”

章殊笑得肩膀聳動,他将手放到宋斐肩膀上,順手一勾,“兄弟,還真喊爹啊?”

什麽意思?

章殊撞了撞他的肩膀,“怎麽了?一複活就高興傻了?”

宋斐嗓子有些啞,到這一刻,他的情緒好像才釋放出來,才像是一個剛剛走過鬼門關的人該有的反應,“複活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啊,不然你以為,這天下哪有那麽多長得一模一樣的臉。”章殊想象了一下自己兒子和宋斐是一張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更何況,要真是我兒子和你長一樣的臉,我非得把你墓挖了,讓你給我個解釋。”他松開宋斐的肩膀,抱着手臂像是要搓掉自己剛剛起的雞皮疙瘩。

宋斐被他逗笑了,難得的放松下來,他也沒計較章殊占他便宜的事,問道:“你怎麽複活我的?”

章殊的動作頓了頓,“仙人自有妙計,你別管了。”

宋斐見他不願意說,也沒再追問,這般人情,他記下了。

“不對,你複活我,又讓我和樊煜結婚,你腦子有問題嗎?”宋斐突然想起來最重要這事。

說道這裏,章殊松開了他的肩膀,扯下自己的空間戒指甩給宋斐,“你瞧瞧我現在混得,一窮二白的,他們還要打仗,我哪裏打得起嘛,就勉為其難,讓你聯一下姻了。”

宋斐神識探入戒中,對比章殊這花孔雀當年拿來炫耀的時候,确實缺了很多東西。

“你就沒個女兒,兒子?非得坑我?我和樊煜什麽關系,你心裏沒數。”宋斐心說,你聯姻拿你兄弟去,有夠坑的。

但他不說還好,一說算是踩到章殊痛腳了,“老子單了三千多年,哪裏來的兒子,哪裏來的女兒?”

宋斐眉頭微挑,“你,處男?”

章殊氣急敗壞,“閉嘴!”

“那你就自己上啊,為兄弟兩肋插刀都做不到?”宋斐望着他,眼中全是誠懇。

“做不到。”章殊本想将箱子重新塞回床底,卻發現它格外的重,他掀開蓋子,“我的天,他給你那麽多好東西!”

宋斐翻了個白眼,“給你兒子的,不是給我的,話說你兒子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樊煜沒什麽懷疑,就答應聯姻了?”

章殊背脊一僵,“這個說來話長,他當時為此還把我打過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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