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
宋斐一邊走，一邊脫衣服，他将外袍扔在床尾，就往床上爬，“師兄，往那邊挪挪，困死我了，我要睡你這裏。”
樊煜看着宋斐爬上了，手足無措的往裏面退，“師弟，你……”
宋斐抓住被角，往自己這邊一扯，閉上眼睛，背對着樊煜就睡了。
樊煜坐在床上，剛好可以看到宋斐被頭發蓋住，若隐若現的小半張臉，和那微微張開的唇瓣。
他牽住了被子的另一角，宋斐被衣服勾勒出來的身體曲線，一直延伸進被子裏，樊煜不敢想了。
他往後一躺，靠在枕頭上，瞪着雙眼看着上面的房梁，胸膛上下起伏着喘息，卻又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讓宋斐察覺，于是就連呼吸都被壓制着。
樊煜并非聖人，他躺在宋斐身邊，怎麽可能還睡得着。宋斐翻了個身，手放在兩人中間，指尖微微蜷縮着。
樊煜伸出手，想去摸卻又不敢，他将手掌貼到宋斐手旁，輕輕蹭了蹭，心中泛起一股酸澀的感覺。
他眼眶有些紅，咬着下唇沒忍住發出聲嗚咽，情緒咽再難咽回腹中，手掌顫抖着覆在宋斐手上。
情緒随着的時間的流逝漸漸平息下來，他悄悄松開宋斐的手，才發覺自己剛剛有多大膽，如果宋斐醒了，他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
樊煜側過身，一直看着宋斐的睡顏，雖然這張臉只是宋斐随手幻化出來的，容貌不及他本人的千分之一。
樊煜還是看得津津有味，他伸出手輕輕的撚起宋斐一縷發絲在指尖把玩，直到天至黎明。
宋斐睫毛微顫，眼珠子動了動，樊煜連忙在他睜開眼睛之前，閉上雙眼，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宋斐瞧見樊煜還在睡覺，動作輕柔的爬起來，頭皮被扯了一下，他才看到自己的頭發還纏繞在樊煜手上。
樊煜心裏一慌，忘記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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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斐卻沒想那麽多，擡起樊煜的手，将自己頭發取了出來，拿起床尾的衣服，披着就走了。
樊煜在他走後，也跟着起了。
宋斐走後，那小鳳凰少了個阻礙，更是顯得無法無天，他睡在床的對角線上，被子扯來壓在身下，只有一條腿是蓋着的，枕頭掉了一地。
宋斐嘴角抽了抽，難以想象自己昨天要是睡在這裏，還得被踢多少腳，他将枕頭撿起來，丢在床上。
門外有婢女叩門，“宋公子，聖子在大殿等您了。”
“行。”他将小鳳凰從床上挖起來，小鳳凰嘴角還挂着口水，咂吧了一下嘴巴，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宋斐。
他高興的在原地跳了兩下，“爹！你昨天怎麽不見了？”
宋斐信口開河，“被你踢飛了。”
小鳳凰有些吃驚的張着嘴巴，臉上立刻浮現出愧疚的神情，“爹，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那麽厲害，你沒受傷吧。”
宋斐搖搖頭，“沒受傷，快把你衣服穿上，外面走了。”
小鳳凰收拾好自己，乖乖的抓着宋斐的衣擺，跟着他走。
宋斐帶着孩子站在院子裏面等樊煜，小鳳凰小小年紀就彰顯了自己閑不住的一面。
宋斐的衣服下擺并非一整片，是分散開來的幾塊，小鳳凰抓住的是其中一片，他扯着往前走，又往後退，甚至還想拉來将宋斐纏在裏面，可惜太短了，只得作罷。
宋斐受不了了，用勁将衣擺一拉，從小鳳凰手裏面搶了出來，小鳳凰沒抓住，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宋斐低頭的同時，他擡起頭來兩個人面面相觑。樊煜出來就瞧見這麽一幕，輕笑出聲，“你們這是在拜幹爹嗎？”
宋斐将小孩從地上撈起來，塞到走過來的樊煜手裏，小鳳凰的肚子咕咕叫起來，他伸手拍得啪啪作響。
樊煜單手抱着他，大掌将他的兩只小手攥在裏面，小鳳凰擡起頭，“我餓了，爹爹不給我飯吃。”
宋斐突然心虛起來，他忘記了剛出生的幼崽鳳凰要吃東西，尴尬地望天望地，裝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
樊煜瞥了他一眼，沒有拆穿宋斐為數不多的面子，抱着小鳳凰出去，“我們去找你娘親，讓她給你弄吃的好不好？”
小鳳凰将頭靠在樊煜肩頭一拱一拱的，“謝謝爹師兄。”
宋斐被這稱呼逗笑了，他走到兩人身旁和樊煜并肩而立，“小子，誰叫你這麽喊的？”
小鳳凰搖搖頭，“首先，我不叫小子，我叫……額，娘親沒有給我起名字，嗚嗚。”
小鳳凰一下就委屈上了，金豆子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宋斐頓感無語，他也沒說什麽不好的呀，這孩子怎麽聽不懂人話呢？
他頗感無力地從懷裏掏出一張手帕，遞過去胡亂給小鳳凰擦臉，心裏嘆了口氣，他何必和剛剛出生的孩子計較。
樊煜看不下去他那生疏的動作，伸手将宋斐攥手裏的手帕接過來，輕輕的替孩子擦去臉上的淚痕。
柔聲哄道:“沒事了，沒事了，昨天給你娘親說要給你起名字的事情，你不是也聽到了嗎？我們現在過去問問，她給你起什麽名字，好不好？”
小鳳凰抱着樊煜的肩膀，“爹師兄，你最好了，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睡，我保證不踢你。”
幾人三言兩語之間就已經到了大殿門口，殿中擺着張圓桌，鳳肆和龍禦面對面坐着，像是不太熟。
龍禦昨天全部梳紮着的頭發，今天被放了一些在下面，一左一右順着肩膀放置在胸前，擋住了那張臉。
宋斐一面打量着他，一面從旁邊繞過去，他隐約看到龍禦臉上有一個清晰的紅印子，俨然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心中頓時有了猜測，抿着唇盡量沒笑。小鳳凰看見鳳肆的那一刻，就掙紮着要從樊煜懷裏跳出去。
鳳肆雖然沒了對于這個孩子的記憶，但是血脈中的情感牽連，還是讓她将這個孩子抱在懷裏。
宋斐回想到剛剛惹哭小鳳凰的事，頓覺頭大，連忙問道:“你們給他起的名字在哪裏？”
鳳肆咳嗽一聲，“首先說好了，我起名字不太好聽，我決定讓他叫鳳天。”
宋斐覺得也不是很難聽，過得去就行了，他點點頭，若有所思。
龍禦也不敢說出什麽反駁的話，于是在大家的沉默之下，小鳳凰就叫鳳天。
鳳肆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你以後就叫鳳天，好不好？娘……咳。”
鳳肆新娘上任，讓她自稱為娘，她說不出口，最後折中道:“老娘給你起的這個名字喜歡嗎？”
鳳天還處在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階段，拍着手掌叫好，“我叫鳳天！嘻。”
處理完了孩子的事情，就該處理大人的事情了。龍禦思忖了一下，“這事兒說起來不難，就是看陛下怎麽想。”
宋斐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裏吐槽道，說起來不難，你倒是說呀。
龍禦也察覺到自己說了句廢話，他咳嗽一聲，正欲開口，門外就傳來了魏洵的聲音，他從敞開的大門中走進來。
“看來臣來的正是時候，大家都在，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車我這邊已經備好了，大家請吧。”魏洵微微躬腰算是行過禮了。
“咕～”
鳳天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他還是個孩子，根本看不懂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拍了拍肚子，朝着鳳肆喊，“娘，我餓了。”
鳳肆看了龍禦一眼，對面立刻接收到信號，“魏大将軍，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陛下年齡大了，這一大清早的去吵他，老人家休息不好，是很沒精神的事情。”
魏洵還是繃着那張死魚臉。
龍禦繼續自顧自地道:“既然這樣呢，我們不如先吃些東西，再說後面的事情嘛，你看這擺都擺上了，浪費可不是好習慣，魏大将軍也吃點。”
魏洵還是沒說話。
龍禦朝着門外揚聲道:“還不快點為貴客們添上筷子。”
魏洵直到這個時候才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不吃。”
龍禦沉默了一下，“不吃也行。”
最後魏洵一個人站在旁邊，看着他們在那裏吃飯，雖說修士可以辟谷，但是可以不吃不代表不想吃。
谷物的香味撲鼻而來，魏洵的口腔中忍不住開始分泌唾液，他咽了一口唾沫，沒有說話，抱着劍站在旁邊。
龍禦看了他一眼，故意詢問道:“大将軍真的不來點？”
“不要。”魏洵嘴巴硬。
鳳天小小的一個，坐在椅子上根本看不見桌子，于是他爬起來站在凳子上，想要去抓龍禦面前的菜。
但是龍禦正在和魏洵說話，根本沒有看到他的動作，鳳天不高興自己被忽略，他拍了一下桌子，喊道:“叔叔！”
龍禦被這稱呼梗的心裏一傷，“哎。”
鳳天指着他面前，“叔叔，我要吃。”
龍禦一臉憋屈的去給他夾。
魏洵在旁邊等了半晌，見大家還争先恐後的往鳳天碗裏夾菜，有些不耐煩的開口，“能出發了嗎？再耗下，都要到正午了。”
龍禦拿着手帕給鳳天擦嘴巴，他也明白，事到如今，已經是死到臨頭逃不掉了，他牽着鳳天的手。
小孩跳下桌子，直接就甩開了他的手，抓着宋斐衣擺要抱，宋斐無奈的将他塞到樊煜懷裏，“師兄，能者多勞。”
小鳳凰也不挑，倚在樊煜懷裏，“爹師兄，你人真好。”
樊煜收到這樣的評價哭笑不得，邁進龍宮的時候，鳳天已經睡着了，這孩子昨天那樣折騰，倒也正常。
魏洵拱手道:“臣，求見陛下。”
護衛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陛下尚在洗漱，稍等片刻。”
龍禦抓住機會，自然不能放過魏洵，“啧啧啧，也不知道誰這麽沒時間觀念，催催催，都說了來太早了，陛下沒起，不信。”
魏洵滿頭黑線，沒再吱聲，龍禦讨了個沒趣也跟着安靜下來。
“陛下有請！”
宋斐率先走進去，反正他沒什麽好怕的。龍禦則走在最後面，他的腳像是邁不開了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慌張，這事情事關自己整個小家庭，說不慌全是扯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