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十年失蹤

第27章 十年失蹤

姜家位于這片大陸的北面。

北面多山,巍峨的峰巒連綿起伏,高聳入雲。碧雲皚皚,飛鳥淩雲,姜家就建在這片群山之中。

姜家建築多是飛檐造型,回廊走勢不拘一格,一旁飛湍瀑流自奇峰怪石上傾瀉而下,正稱了劍修的潇灑恣意。

姜家山門位于山腳下,外圍有一座半環形的城池圍繞,若想入山門,必先進城。

因山腳下環城多是受姜家庇護的百姓和發布懸賞任務的委托處,所以入城不得禦劍。

姜臨出示令牌後,領着衆人踏入了城裏。

風澈偷偷觀察城中住民,他們見了領在前面的姜臨,都像老鼠見了貓,縮着脖子避開衆人的必經之路。

姜臨和姜思昱他們像習以為常一樣,穩穩地走着,不言不語,目不斜視,對他人的閃避一副司空見慣不足為奇的态度。

姜思昱忍不住嘟囔一句:“還是有我叔叔在比較好,不然走這一路離生吞活剝也差不多了。”

風澈無聊了一路,總想找人說說話,不小心聽見他說的,忍不住好奇起來。

“為什麽這麽說啊?你們這環城有什麽講究?”

姜思昱這會兒要是沒丢了吞賊魄,過城時估計臉上會露出驚恐的表情,如今只能剩下興奮和激動:“環城聚集了各地的懸賞任務,過城之人要是不接任務就想過城是不可能的。除非……”

順着他的手指方向,風澈看見了在前面走着的姜臨的背影。

“除非和我叔叔一同入城,他在三十年間将環城以往積壓的任務幾乎做了個遍,以此換的自由出入環城而不受阻。因此環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說當年叔叔所行之事過于瘋狂,但也贏來無數人的尊敬。

畢竟,那是千百年來無人達到的事情。我們這是沾了叔叔的光了。”

風澈心中暗嘆:早就聽聞姜家環城積壓的任務難以完成,完成一個已經算上是為宗門做貢獻了。像姜臨這樣的更是聞所未聞,難怪那些人眼神又是畏懼又是敬仰。

姜臨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接任務中,成就的劍骨大成麽?

他一手環住季知秋的脖頸,一手搭在姜思昱肩膀上,吊兒郎當地問:“你們姜家有什麽規矩啊?給我這個新來的說說。”

姜思昱一聽規矩,登時翻了個白眼:“唉,別提別提,不該做的不做,該做的經過允許才能做……總而言之,別惹家主,別惹我爹,別惹我所有的叔叔和姑姑,嗯,差不多是這樣。”

風澈表示你他媽和沒說一樣。

本來他對“姜家環境變得和諧”這件事也沒抱什麽期望。

姜家家主姜疏懷向來屁事多,他看不順眼的人就一直想着法的罰,他生的那一堆兒女也頗有他的風範。想來姜臨在姜家也不知道被欺負了多少次。

風澈又重新百無聊賴了起來。

他手搭在兩人肩上,懶懶地走着,想到等會兒要見到姜疏懷那老匹夫,就感覺拳頭硬了。

一旁的季知秋一跺腳,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拉住風澈。

自從風澈見過他之後,他從未露出過如此認真的表情,傳音過來時,連語氣都誠懇得讓人無法生出懷疑的情緒來:“風兄,進了姜家,你要切記不要提一個人的名字。”

風澈一直覺得,他是個聰明且有些貪玩的孩子,此刻認真起來真有些不适應,讓風澈也忍不住正色起來。

他唇畔玩世不恭的笑收斂起來,薄薄的唇抿成一線,帶着一絲他自己隐隐有些預感的緊張:“誰的名字?”

季知秋掩住口型,像是怕被旁人聽見一般,左顧右盼觀察了一會兒,這才悄悄趴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風澈。”

這一聲像是平地驚雷,直接在風澈腦中炸開,他不禁反思起來。

風澈記得他好像得罪姜家都算輕的了吧,莫非姜疏懷這老頭這麽多年還記挂着烨城坑殺修士的事?那烨城當初各路世家都有,憑什麽他姜老兒這麽記仇?

他皺皺眉頭,姜疏懷不是個心憂宗門子弟的人,恨他一定另有原因,遠遠不止他想到的這些。

他心裏所想面上卻不顯,不動聲色地給姜思昱傳音套話:“我以為風澈這個名字只在我們風家是個禁忌,沒想到在姜家也是。他可真是十惡不赦,幾乎把我風家滅門不說,竟什麽時候得罪了姜家?”

姜思昱湊過來,他心思不深,為人也簡單,見風澈問,自然輕而易舉地被套出了話。

他嘆了口氣,低低傳音:“風兄,你不知道,風澈當年死後當日,少主在和大部隊歸去的途中,失蹤了。”

他神神秘秘地提醒道:“你也聽說過吧?風澈生前還修習咒法,被天道誅殺之時給所有與他交好之人下了咒,雖說他天資卓越,至今還有很多人崇拜他絕對的實力,但是不得不說,這件事上他真是個不要臉的玩意兒。”

風澈面無表情,被人當面罵可還行?再說他什麽時候修習咒法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仔細想想,既然說是所有和自己交好的人,那肯定不只是姜臨一個人身上應驗了。這麽說既然姜臨當年中咒了,楚家那傻小子不會也中咒了吧?

他适當地表示對風澈此舉的厭惡,一點沒有罵自己的自覺,什麽惡心的詞都用上了,罵得姜思昱都覺得他和風澈有血海深仇之後,他戳戳姜思昱讓他接着說。

“當年叔叔還不是姜家少主,只是個修為淺薄但身份高的弟子罷了。不過家主對他很重視,畢竟是兄長的遺孤,姜家費力找回的,不能就這麽失蹤了。

于是姜家開始四處搜尋叔叔的蹤跡。

這一搜,便是十年。”

風澈愣了一下:“姜……少主失蹤了十年?”

姜思昱點點頭,表情憤憤不平:“後來家主實在被逼急了,花重金請風家現任門主破例出手蔔算,才知道他究竟去幹什麽了。”

季知秋在一旁不知什麽時候加入了傳音頻道裏:“蔔算了也沒有用,只知道他幹什麽去了,但不知曉方位,最後還是少主自己回來的。要我說風家那風瑾和風澈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姜思昱瞪了他一眼,拽過風澈接着說。

“據說是為了去尋風澈的殘魂。

可能是風澈知道自己會魂飛魄散,希望通過下咒的方式讓少主給他尋回一線生機。”

姜思昱露出厭惡的表情:“他不想想他這麽做會讓少主經受些什麽!少主回來時失魂落魄,滿身是血,捧着一塊石頭一直念叨着風澈的名字,誰碰都不行,像是魇住了一樣。”

“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少主才恢複了神智,

家主在給少主療傷的時候,才發現風澈死前在少主身上下了咒!而且只要提及這個名字就會咒發,邪門的很。”

“因此‘風澈’這個詞在姜家就成了禁忌,誰也不能提起。”

風澈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姜臨身上如果真的有咒的話,也斷不可能是他下的。難道姬水月死前真的給他親近的人下了咒?可她是怎麽知道他和姜臨的關系的?

他當年踏入姬家之後,斬斷了所有人際關系,姬水月就算是查也只會查到他的家人。

關鍵是,姜臨中咒,為何會去尋他的殘魂?

他發頂的“塵念”散發着灼熱感,跟随主人的心念,“塵念”适當地表達了存在感。

那竊人魂魄之人身份成迷。這一切會不會和複活他的人有關?

姜思昱撇嘴:“這咒就像跗骨之蛆一樣,叔叔就記得風澈的好,每次家主解咒不成,破口大罵風澈陰險的鼈孫的時候,他都為風澈辯解,說不是他下的,只是沒人信就得了。”

季知秋冷笑:“依我看下咒的是個鼈孫沒錯,但不一定是風澈吧。”

姜思昱不樂意了,狂翻白眼:“你怎麽這麽向着風澈,他是你爹呀?”

季知秋回敬他一個白眼:“都是野史寫的,你又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什麽,你憑什麽斷言那是真的?”

風澈心想季知秋這孩子還挺明事理。

他心不在焉地勸了勸馬上要打架的倆人,看着姜臨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姜臨已經認出了他,全程并沒有咒發的跡象,如果說此時那咒法依舊在他身上,風澈總覺得這事兒和姜家也脫不了幹系。

那家主姜疏懷,能有那麽好心?什麽苦尋姜臨十載,什麽一心為姜臨解咒,什麽禁止整個姜家提起風澈的名字……一切的一切,他半個字都不信。

少年時,他有幸見過姜疏懷的嘴臉,将他對兄長的嫉妒全施加在了姜臨身上,天天巴不得姜臨死無全屍魂飛魄散。還有他那一堆子女,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可他們苦心經營一個秘密,甚至維持着兄友弟恭,叔慈侄孝的假象,為此姜臨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風澈一時不知道他該怎麽問姜臨這件事,他想到的深度已經觸及姜家秘辛,可不是剛剛那幾個孩子看着野史說笑的話了。

他暗暗想,待他自己查明真相,就去尋他當年的手下給姜臨解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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