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秋後算賬

第39章 秋後算賬

徐卿扶着姜南冥往上走,她可以清晰的聞到對方身上濃重的酒氣和那酒氣也壓不下的清香。

只是微微愣神,她暗暗地想她自己又在期待什麽,結果已經擺到她面前,或許早該放下這份執念。

可心有不甘,她不肯放手,她不認為江鵬可以照顧好她,不僅是年齡差,更是性格,種種因素都會導致這份感情破碎。

姜南冥已經三十歲了,沒有時間再去等她長大,等她慢慢成熟,她沒有太多年華了。

徐卿更怕江鵬對這件事只是玩玩而已,耽誤姜南冥。

可惜杜鵑無香。

她們這個群體處于這樣的大環境下,沒有法律去保障,戰勝世俗更為艱難,連愛也要小心翼翼,徐卿不忍心看姜南冥被傷得遍體鱗傷。

可她偏偏從未回頭看她一眼,至始至終,連眼神都不曾多停留她身上一秒。

徐卿輕嘆了一口氣,看着姜南冥因醉酒而通紅的臉,苦笑了一下,緩緩伸手去挽起她垂下的發絲。

短短的路程,徐卿走得漫長,只是因為她想多看她一會,一分鐘也好。

到了7樓,徐卿蹲在一邊翻找姜南冥包裏的鑰匙。

徐卿一手扶着姜南冥,一邊開鎖。

鑰匙插入鎖孔,發出聲響。

鑰匙在鎖孔裏還沒轉完,門卻突然打開了。

江鵬半倚着門框,盯着門外的徐卿,昏暗的樓道燈下,兩人冷眼相對,眼神如霹靂的火花碰撞,充斥着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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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鵬盯着徐卿,淡淡道:“徐老師,南冥喝醉了,打電話讓我來接就好了,不必你抱到7樓吧。我看得出來你喜歡她,她是我女朋友,你難道不知道?”

江鵬板着臉,拉過徐卿懷裏的姜南冥。

徐卿伸手去攔,低頭在姜南冥的側臉留下一吻,豔紅的口紅印在白晳的臉上更為明顯,挑釁意味十足。

江鵬摟過姜南冥,右手攬着她的腰,左手狠狠地掰開徐卿的手。

兩人在門口對峙着,江鵬甩開徐卿拉着姜南冥的手,“我想你也應該知些分寸了,別我給你留體面,你自己丟在地上踩!”

“你懂愛嗎你?你從來只知道一味接受別人的愛,你有認真地去愛阿南嗎?你憑什麽輕而易舉地得到她的愛!”徐卿瞪着江鵬,大聲怒斥着。

江鵬輕笑了一聲,直視對方的眼睛,“徐小姐,感情這件事上,不是你愛着對方,她就必須把她的愛也交付給你,她有自主選擇的能力,這不是商品交易,你們也沒有在以物換物。你也從沒有在乎她的主觀感受,你的愛反而是枷鎖。”

徐卿一愣,沉默地望着姜南冥,不再多說。

記仇的江鵬回瞪了她一眼,随後重重地關上門,留下原地發愣的徐卿。

她呆呆地盯着深棕色的門,門把手在昏暗的樓道燈下反着光,灰暗的背景下只留下她一人。

蒼白的牆就是她的過往與現在,她的執念讓她死抓着姜南冥不放手,愛蒼白又固執,她一貫地認為付出就有回報。

時光飛逝,她也不再年輕,她忘不掉學生時代地震時,她向自己伸出的手,帶着怯懦的她一路狂奔,及時跟上班級的腳步,安全到達操場。

她是她貧瘠土地上開出的第一朵鮮花,是16年來除亡母外第二個對她好的人,是久早時的甘霖,慢慢撫平傷疤,送上溫暖。

她怎麽忍心忘掉唯一給她打傘的人……

也是因為情感的寄托,她想成為像她一樣優秀的人,為了和她再靠近一些去追随她的腳步,去努力化繭成蝶。

她忘不了無數個刻苦奮戰的日夜,忘不了其他人對差生的固有認識,将她推進垃圾桶裏肆意恥笑她。

她只是為了在下一次表彰能和她站得近些,從年級吊車尾再到她身旁的年級第二,中間無數個日夜,吃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有無數次想放棄的念頭都在看到她的照片後被扼殺,她就是她的動力,如果不是她,徐卿自己都無法想象在糟糕的原生家庭下自己又是如何挺過來的,或許早就自殺,草草結束這一生。

她給了她指引了方向,徐卿在逆境中變得更加頑強,奮力考上和她一樣的大學,最後去和她一起去荒海教書,可她卻以為只是巧合。

十二年來她一直在她身側,那句遲到多年的愛意最後只能由她自己吞下,埋藏在過往的歲月,她的怯懦讓她沒能對她說出演排了多次的“我愛你”。

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豔的人,求之不得反而困其終生。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愛的方式有多種,人正因為有愛才有目标,努力地使自己變得更好,以一種更好的姿态出現在對方面前。

愛是自身的重塑,同時愛是一望無際的冰川。在愛中,人們自我意識沉淪,墜入無底的湖水中,回憶是永恒的積雪,對于對方深沉的愛在某個無知名的角落積成冰山,渴望別人踏足,又希望別人不發現這份愛。

矛盾與執着結成冰,不斷擴大冰川的範圍,她卻忘了對方的意願,将對方的主觀感受置之不理,她愛的是一個獨立自由的個體,從來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愛也從來不是用來交換交易的籌碼與商品,每個人的愛由先起出個人的感受,但接受愛的權利取決于對方。

徐卿緩緩起身離開了居民樓,拖着沉重的腳步,轉身走進黑夜。

推開鐵門,門外昏喑的路燈默默發光,照亮前方的路,一口濁氣随着深深的嘆氣呼出。

冰川開始融化,回憶墜入湖底。

“親愛的,請不要溫和地走進那片無人的冰川,不要捧起那片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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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鵬将姜南冥抱回房間,望着口紅印,整個人都要炸了,拿過一旁的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等着明天好好算賬。

江鵬拍完之後,就趕緊用卸妝水給口紅印擦掉了,又馬不停蹄地翻找醒酒藥給姜南冥喂了下去。

姜南冥抱着一團被子,整個人蜷在一起,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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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正是星期六,和煦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鑽進房間。

姜南冥醒來時,發現江鵬早就做好了早飯,等她起床。

還沒高興太早,江鵬就掏出罪證。

笑眯眯的看着她,眉眼彎彎,伸手放大了圖片,茶裏茶氣道:“姐姐,這就是唇友誼嗎?可惜我一心一意為姐姐,姐姐抛下我和別人喝酒,還給我蓋章證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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