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逢場作戲心照不宣

第19章 逢場作戲心照不宣

劉昭住在城南一戶竹林掩映的小院落。

蕪丁一邊扶崔衍下車,一邊嘟囔:“為何他家下人不讓我進,他就能進?”

崔衍笑得見牙不見眼:“阿蕪可願同我賭一把?他一定說是懷章的相好,根本沒提崔某的名字。”

這次下人直接開了門,一句阻攔的話都沒有。

蕪丁覺得尴尬,借口喂馬,不肯進去。

崔衍笑呵呵進到房內,珊瑚回頭瞅他一眼,手伸到劉昭眼前:“我說他要來吧!十兩,拿來。”

劉昭頭偏到一邊,臉紅無語。

“你自己跟崔郎說?我說,那可就難聽了。”珊瑚态度輕慢,像是抓住了劉昭什麽把柄。

崔衍假裝委屈:“懷章兄為何躲着我?崔某哪裏讓你不滿意?”

“我……身體不适……”劉昭垂眼答道。

珊瑚卻上手揪住他衣領,把他從椅子上拎起來:“你說不說?”

崔衍趕忙抓住珊瑚手腕,連聲叫道:“诶诶,姬公子別動手,別動手!”

珊瑚撒開手,崔衍擠進去擋在劉昭身前,沖珊瑚眨眨眼:“懷章兄身體不适,姬公子饒了他吧,嗯?”

崔衍回頭用手輕握劉昭肩頭,以示寬慰。

珊瑚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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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昭欲言又止,臉上滿是羞怯糾結,憋得眼角都紅了。

“懷章兄可有話同崔某私下講……”崔衍低頭問,卻被珊瑚打斷。

“趕緊的,少羅嗦!”

劉昭鼻子一皺,緊閉雙目像是要哭:“姬公子,劉某實在難以啓齒,勞煩您……崔大人請先回吧,懷章無顏見你……”

“他早跟司馬乾有一腿!”珊瑚再等不及,甩袖脫口而出:“我早看他眼熟,才想起來,他四年前就在淮南王府上過司馬乾的床!為何瞞着崔郎?故意接近崔郎,你安的什麽心?”

劉昭努力把眼淚吸回鼻子裏:“劉某出身寒微,無所依傍,不比崔大人。要想有做作為,便只能……只能……”

“賣身求榮。”珊瑚直瞪着他。

劉昭凄慘笑笑:“姬公子怎能如此理直氣壯?從前是誰在老王爺面前……”

顧着崔衍的顏面,他沒有把話說完,起身對崔衍道:“劉某雖……但可指天發誓,從未想過利用、危害博遠兄。博遠兄信我也好,不信也罷,我問心無愧!事已至此,那往後,也不必私下往來……”

珊瑚幹笑一聲:“誰還會跟你私下往來?崔郎你問他,那晚在淮南王府,他從你房中出來之後,又去了哪裏?”

劉昭聞言呆若木雞,眼淚從兩邊眼角滾滾而下。

崔衍一直不出聲,只看着劉昭若有所思。

陳恕把劉昭當成天降救兵,可實際上,恐怕他是司馬乾安插到太守府的一枚暗哨。

崔衍努力回憶,四年前,那時他與劉昭都在四處遞貼拜山頭,劉昭被司馬乾看中收用,也并不稀奇。

珊瑚見崔衍不做聲,又威脅劉昭:“劉懷章,淮南太守知道你是司馬乾胯下之臣嗎?崔郎信不信你,倒是小事,你那頂頭上司,往後還能不能信你?”

崔衍終于出聲:“姬公子何必說這些難聽話?崔某與懷章兄是知己故交,自然信他。其餘的事,與崔某無甚相幹,姬公子也無謂多言。”

珊瑚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劉昭轉身背對崔衍:“恕不遠送。”

崔衍其實無所謂劉昭與誰有染,這種事情他一向看得很開。

“懷章兄,崔某只問你一句,可是淮南王将你安排在陳大人身邊?”

劉昭猛然回頭,一臉驚恐。

“看來崔某猜的不錯。那懷章兄與崔某重敘舊誼,不會也是……”

“不是!我說了不是!”

崔衍輕嘆一聲,一邊轉身離去,一邊嘀咕:“如若如此,那可就太傷心了。”

就在他踏出門前,劉昭伸手拽住他衣袖:“博遠……可否容我解釋幾句?”

崔衍就等着他這句呢,于是停住腳步,卻不回頭。

劉昭将門帶上,拉崔衍回座,認真看着他:“陳大人已知曉此事。如今我……其實是為陳大人做事。去年我剛到任不久,陳大人就已然查清我來此的初衷。陳大人高義。他不僅沒有厭棄與我,反而将……大事托付于我……”

崔衍插話道:“官鐵。”

劉昭一愣,低頭沉吟片刻,接着說:“博遠已經知道了。陳大人對我說:‘他想從我這兒要什麽,你都可以給他,包括老夫這條命。老夫只求你從他那裏取一樣:他插手官鐵買賣的證據。憑據到手後,如果老夫已不能主事,你就将證據文書複制多份,寄往刺史大人及各郡太守處。我大炎一定有鐵骨铮铮的忠臣良将,能為老夫完成未盡之事業!’”

“劉某感動惶恐,問陳大人‘您為何敢信我?’陳大人答曰……”劉昭說着,眼淚又下來了:“‘老夫不敢信你,卻敢信你讀的那些聖賢書。’”

“懷章兄忍辱負重,孤勇卓絕,崔某唐突了,請懷章兄……恕罪。”

崔衍說着,對着他深鞠一躬。

劉昭擡手擦去眼角淚痕:“無妨。姬公子為博遠思慮擔憂,其意拳拳,令人感動。只是,他誤會劉某了。我并非有意……委身于那人實屬無奈,絕非我……”

崔衍握住他手:“懷章兄不必介懷,崔某并不會因此看低懷章兄一絲一毫……”

劉昭卻偏不肯認:“博遠為何不信我?劉某對那人恨之入骨,從不曾懷有一絲真情實意!”

崔衍心想,我說了我不介意,大家都是逢場作戲,心照不宣的事情,有什麽好解釋。

劉昭緊咬下唇,忽地将自己領襟拉開,露出肌膚。

崔衍看見他胸口有幾道血痂尚未掉幹淨的新鮮劃痕。

“這……司馬乾……”

劉昭一邊緩緩合上衣襟,一邊凄然點頭。

“博遠須加小心,那人對你……不懷好意。”

崔衍趕忙抱了上去,将劉昭按在懷裏輕撫後背。

“你快回吧,那人在淮南府眼目衆多……”劉昭情緒平複下來。

崔衍脖子一梗:“大不了與他撕破臉罷了。崔某又不怕他。”

這話說得極有水平。

劉昭誤以為他是看到自己身上傷痕,才有此決心,頓時把陳恕的勸誡抛諸腦後,心裏那團只剩星星之火的灰燼,重又燃起來。

兩人各懷着心思靜靜抱了片刻,劉昭才又将他送到門口。

一推開房門,蕪丁就近在眼前。

“大人……劉大人……”蕪丁慌張拱手行禮:“姬公子催促要走,非讓我來……”

崔衍笑道:“你就慣着他吧,都管到我頭上來了?”

蕪丁垂頭不語。

劉昭送到院門外,三人又互相行禮告別。

蕪丁正要上馬,忽然福至心靈,轉身問道:“劉大人,怎麽不見你那書童?”

劉昭卻不明就裏:“劉某沒有書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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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劉懷章,你這點兒茶藝真不夠看的,茶案都給你踹翻!

蕪丁:啊???姬老師,剛沒看明白,能再來一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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