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降一場助燃大雨
第84章 天降一場助燃大雨
陸桓與徐州刺史夏侯央相約，四月初十兩兵合圍齊王封地。
四月初三這日，陸桓酉時一過便回到府裏，解了甲來找“顧安”。
“明日一早開拔，夜裏我便要回營去了。”陸桓跟着“顧安”在書房裏轉來轉去：“安之還要忙多久？”
“顧安”假意不搭理他，卻憋不住笑了：“怎麽？陸将軍找顧某有事？”
“明知故問。”陸桓摟抱上去，将人圈在懷裏：“陸某及麾下三萬将士，全憑安之驅使。還望顧大才子垂憐，莫讓我等空受熬煎……”
“哦？你是代表三萬将士，來伺候顧某？”
“團團……”陸桓激情如沸，已說不出完整句子：“此行兇險……舍不得你……”
“顧安”依然笑着：“将軍放心，顧某早相中了下家，若噩耗傳來，一日也不用耽擱……”
陸桓強勸自己這只是玩笑話，卻還是疼得直哼哼，直到赤條條被“顧安”按在榻上，他嘴裏還在嘟囔：“你好狠心，你好狠心……”
下人将晚飯熱了第三回 ，兩位主子還不出來。
副将在院中來回踱步，陸将軍說好亥時一到便準時出發，這都亥時了，怎的還不見人。
這個顧安之，真是……
還沒等他想到褒貶合宜的用詞，忽然道道飛矢從天而降，将未着重甲的副将瞬間紮成個刺猬。
四方府門被同時撞開，持械武士湧進層層院落，一時間血光四濺，哀嚎一片。
“顧安”伏在陸桓胸口，猛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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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桓睜開眼睛，大驚失色。
兩人胡亂穿了衣服，陸桓抄起佩刀，一把将“顧安”攔腰摟住：“團團跟着我，不要亂跑！”
“去哪兒？”
“殺出去再說！”陸桓咬牙沖顧安點頭，猛地拉開院門，擡腳把沖上來的武士踹得飛起。
陸桓抽刀一路劈砍格擋，拖着“顧安”艱難推進到東廂垣門附近。
府東面有片菜園，再深處則是與後山相連的一片竹林，只要翻過這道矮門……
可這道矮門，此時突然被從外面撞得稀碎，手持長槍利劍的軍士魚貫而入，沖着陸桓二人喊殺就上。
陸桓拎得“顧安”幾乎雙腳離地，怒吼着用身體撞出一條血路。
兩人在府中兜兜轉轉，眼看着敵人越聚越多，逃出無望。
身上已被不知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鮮血塗滿，陸桓體力消耗過大，扣住“顧安”纖腰的手臂，已在無意識地不住顫抖。
萬幸，二人來到西院時，裏面只有兩名敵軍在翻找財物。
陸桓手起刀落把這兩人砍倒，此時“顧安”恰巧發現柴房與院牆之間有條三尺來寬的空隙，被一輛破舊板車堵住了入口。
兩人顧不得體面，狗趴着從板車下鑽進那牆縫。
陸桓右肩背上有道半尺長的傷口，皮肉外翻，鮮血汩汩而出。
“顧安”撕下衣袍一角，替他緊緊紮住。
“無妨，覺不出疼。”陸桓伸手輕撫“顧安”臉頰：“安之莫慌，天無絕人之路……”
話雖如此，可他們身後那堵薄牆外，腳步聲、號令聲、兵器铿锵聲仿佛近在咫尺。
“顧安”抱住膝蓋，眼淚撲刷刷落下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他原本籌謀已定……是我！是我自作聰明！對不住，對不住……”
“安之，安之，”陸桓抱着他頭，柔聲安慰：“如今事态不明，先別多想，待逃出生天後再……”
這時一泡刺鼻的東西從天而降，将二人澆得渾身浸透。
油！
兩人先是渾身一僵，随即雙雙絕望地倚在牆上。
石脂油從牆體上淋漓而下，頃刻間已滿地流淌，仿佛天降一場助燃大雨。
陸桓忽然語氣鎮定，仿若閑談：“你不是會輕功嗎？你走吧。”
“顧安”緩緩偏頭，呆呆着看他。
“你走吧。你不是他。”陸桓放開他手。
“你何時……”金環卻又撿起他的手握住。
陸桓望着天，笑得涕泗橫流：“怎麽可能騙得過我？你可知他每天要叫多少遍‘阿桓’？你演得根本就不對！真正的顧安，心裏早已沒我，可你……”
金環剛要說“對不住”，陸桓卻搶了先：“對不住，不管你是誰，我騙了你，讓你替他……陪我這些日子。我不想跟你死在一處，你不是他。你走吧，不管你誰……謝謝你費心騙我。”
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金環固然不及顧安十分之一，可他這輩子最大的本事，就是急中生智。
金環忽地起身，奮力将陸桓拉起：“我沒騙你。”
說完從袖中摸出一支簇新的翠竹笛放在唇間，尖厲的哨聲刺破嗆人的空氣。
金環輕身一躍跳上院牆，低頭叫道：“陸将軍，上來！”
陸桓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便攀着破板車，也爬到院牆上。
三步之外，幾十簇槍尖直指他倆，想跳下去根本無處落腳。
金環又将那翠竹笛吹得婉轉凄厲。
頃刻間不知從哪裏冒出無數條種色各異的蛇，順着每個敵軍将士的褲管蜿蜒而上。
一時間驚叫四起，無數條手臂亂揮亂打，原本黑壓壓一片整齊的人頭，霎那間亂成一團。
軍士們個個像無頭蒼蠅般亂推亂撞，一旦有人摔倒，瞬間便被幾十只腳踩踏而死。
金環又狠狠吹了幾十聲，蛇群蜂擁而至，見人就上，騷亂從院牆外一角，逐漸波及整個包圍圈。
“陸将軍，”金環收起翠竹笛，緊緊握住陸桓左手：“顧安确已死透，世間也再無蛇首金環。如今要帶你逃出生天的，是鮮卑族第二十二任聖山祭司，賀若卓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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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暫時下線，後面會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