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法旁觀

無法旁觀

“什麽?”

應知回身對上那雙寒眸,心中沒來由地在噔噔打鼓。

“神君為什麽要搶來元君你?元君早身為人時,又是為何能看到、旁人未曾見過的神明?”

“元君你,都未曾好奇過半分嗎?”

果然,事态一旦不尋常時,便會麻煩不斷。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對此如此糾結…

應知斂眸走近,從思羅身上、将神君扶攬了過來,“我無意平白生亂,你所好奇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到底為什麽,但于我而言,都會是麻煩。”

臨走時應知擡眸定他一眼,“還望華君大度一些,不要再糾結這些細枝末節了。”

這世上總有些不知所謂的機緣,何必處處較真呢。

下了雲頭,應知攬着行周的身子、被壓得有些歪斜,她緩緩動用着細微的神力,好叫神君倚靠得舒服些。

思羅獨身隐于月影之下,他看着漸遠的應知,心裏的疑問并沒有因此消減。

“麻煩?因為麻煩而置之不理,才會是最大的麻煩。”

瞬息閃身回了乙殿,其內氛圍更加嘈雜。

思羅方一坐回位置,便看到執算迎面而來。

“神君可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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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回去了。”

執算坐到一旁,“你、又問了元君一些奇怪的問題吧?”

三君可謂朝夕相處,思羅這個勢必追究到底的性子,沒誰能比執算更清楚了。

“你是知道的?元君的身份?”

思羅執盞,銀瞳微轉、輕飄地瞥他一眼。

執算作思考狀,片刻,他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

但我不能告訴你。

思羅冷然,送盞一飲而盡,“你就不擔心?萬一她對神君不利?對神明域不利呢?”

執算傾身、又為他斟滿,微笑道:“放心吧,元君不會對誰不利的。”

“……”

兩神相對正安靜着。

持陽抱着醉倒了的姜荷,經過了此處,“我夫人醉了,我先回去了。”

思羅擡眸掃過姜荷一眼,沒說話。

執算道:“回去吧,這裏有我和思羅,不用擔心。”

持陽點首、抱着姜荷出了殿門,便直接閃身回了烏宮。

“夫君…”

“我在。”

持陽小心将她放到床上,回身便有侍子端送來了熱湯解酒,和溫水好作擦拭。

持陽一貫不許侍子觸碰姜荷,多是親力親為,是以侍子放下所需,便直接離開了。

持陽攏了熱巾,輕輕為姜荷擦拭額上細汗,“怎麽今日喝了這許多?”

“神君他,竟不會輕視百徕…”

持陽手中動作一頓,對于夫人誇獎神君、很是吃味,“你夫君我也沒有輕視過好吧。”

姜荷渾然發笑,“所以我很慶幸,是嫁給了夫君你。”

持陽登時開懷,俯身大親了一口姜荷的臉蛋,“夫人明智。”

“…我明日,想去見見元君。”

“好~”

“我有話想說。”

“夫人想說便說。”

“我想…”

“我想趁此熱鬧,托元君也辦一場盛會。”

次日一早,應知得了通報匆匆從床上起身,繞過了睡姿難得不雅的神君,直奔外間。

是持陽夫人前來,說有事相求。

應知記得,持陽夫人是席間唯二的女身,她還曾好奇,為何昨日宴席上,女身這麽少?

正如東陲小神居外一樣,多是男身外游,卻難見女身。

是因為女身神明很少?還是百徕新娘很少?

應知從沉思中回神,邀其坐下,才問道:“什麽盛會?”

“獨屬于我們百徕新娘的盛會。”

姜荷目光倏忽堅定,應知有些納悶。

看上去像是提了一個了不得的建議。

應知輕笑,“自然可以,難得有此機會,此事便交給夫人籌備吧。”

“真的可以?”

“真的。”

應知恍恍明白了什麽,“夫人你,好像對這事頗為震驚?”

“元君叫我姜荷便好。”

姜荷目光躲移了一下,“元君剛來不久,自是不知道這神明域裏,百徕何謂,新娘又是何謂?”

應知聞言一愣,不知為何,好似是有一顆種子、自心內正要破土而出。

搔地她思緒難安。

不禁皺緊了眉頭,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三年前嫁來神明域時,我本是雀躍欣喜難禁的,可在此生活了許久之後,我才發現這裏并不是如我想象一般,人神共濟、一片祥和。”

“幸得夫君喜愛,将我保護的很好,如若不然,我只怕是要郁郁而終了。”

“……”

看着眼前姜荷情态可憐、娓娓道來,應知揪心之餘,難以置信,“怎麽會?”

可轉眼想到玄神發難、不惜做了些甚是違背神君的作為,也要懲罰她這個所謂的元君。

究竟是循規如癡,還是不屑一顧?

思羅的質疑追迫不斷,小神居裏女身寥寥…

還有停雲澗裏、阿槐公主衣着單薄…

雲頭之上、下意識躲避持陽…

神性淡漠,毫無溫暖可言。

應知曾以為,不會是這樣。

神君很好,三君很好。

原在她看不到的細微處,處處都在崩析她的理智。

百徕人人向往、尊崇、敬愛的神明域,實是個冷漠自持、百般輕蔑的寡淡地。

“昨日我見神君為此大動幹戈,想是與諸神不同,他有意看重元君你,有意推崇巡游重制,這都說明,神君他是認可人神共等的。”

姜荷情急時,甚撲地折跪,“元君,我百徕境地,全靠元君挽救了。”

事态一旦不尋常時,便會麻煩不斷。

可有些麻煩,你避無可避,更無法旁觀。

應知将其從地上撈起,“是我疏忽,沒能發現明面之下還暗藏湍流。你先起來,盛會之事,你我詳談。”

時至此刻,應知才明白過來,神君他所做,不只為了神君尊名、維護他妻。

他不以神明之身肆意傲世輕物,他願意真正為着百徕着想,共奉人神對等。

在缥缈的神性中,他願意為了人性駐足。

初見時那雙黑瞳的潤透、似穿過了長河落日,驟然飄落在應知微顫的心尖。

百徕國雖受神明庇佑,你我一等雖鍛了神骨、成個半神。

但這并不代表,我能對這不公之舉坐視不理,對我百徕國人棄之不顧。

姜荷回去烏宮時,已是日頭西沉。

持陽湊上來埋怨她,“為什麽回來的這麽晚?”

姜荷好心情地攬撲過去,親他一口,“你夫人我,辦了一件大事。”

送走了姜荷,應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走回寝殿。

神君仍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不見轉醒。

“怎麽醉酒了也這麽能睡…”

嘀咕着走到床邊,撫裙坐下,應知注目這張神顏,心頭微微融流過一絲暖意。

目光移落在行周破了口子的唇上,面頰幡然一紅。

-

昨夜月色清亮,靜悄悄的寝殿裏、早滅了燈,獨留銀輝傾灑、從窗棂外慢慢點起一盞夜燈似的。

應知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倒不是因為神君假意利用失落,只是思羅那番窮追不舍、令她煩悶。

說什麽好奇?什麽神君反常?

就不能是應知她、本值如此嗎?

不過就偶然看到過那一次神明,如此來去,倒整的像是她願意一樣。

一雙銀色的眸子映在月色裏,那麽被凝視着,怎麽可能不令誰心驚?

終歸是神明,難懂人之常情。

正兀自腹诽時,坦放在神君那側的手背,被什麽熱乎乎的東西貼了上來。

應知一驚,忙抽手看去。

行周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不甚清明間、覆手握住了她。

“神君?”

應知輕喚。

被他這樣盯着,沒來由地,應知心裏有些慌亂。

行周那雙好看的長眉微微一蹙,頓為他這張美自不尋常的臉蛋,蒙上了一層難得的委屈。

長睫輕顫,月影清輝映照他光滑的皮膚、更添柔化。

薄唇微張、目露迷光,往常淡漠無謂的神君,此刻被勾勒的多情、誘人。

沾染了半分情.欲,倒顯得有了人的模樣。

行周注目緊抓應知一雙啓合的粉唇,心頭燥刺被勾地難忍,輕哼一聲,便不耐俯身壓近。

“唔???”

應知躲閃不及,震驚地睜大了雙目。

感覺有什麽緩流自胸腔微微抽離,仿若剝肉剔骨一般的痛輾難挨。

應知十分難受地卯足了勁想将其推開,可不論她怎麽掙紮,身上那具重量、始終不見絲毫退縮。

神思痛苦幾近昏厥,應知終于發狠、一口咬住了神君的嘴唇,他不停下,她便死不松牙。

“嗯呃…”

行周吃痛一聲,松開了應知。

墨瞳灼灼流轉着月光,顯然意猶未盡。

應知偏頭躲開,想遠離他,但早沒了力氣。

呼吸沉沉微.喘,正擔心神君再來一次的話,該怎麽辦?

“咚”的一聲,籠在身上的陰影忽然撤退,又安然躺回了一旁。

“輕浮!”

應知低罵一聲,勉強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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