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現端倪

初現端倪

想着趙月那邊會有姜荷管照,應知心念行周的留話,終于還是先折道去了星宮。

“元君。”

“執算知道我要來?”

只是還沒走近殿門,執算像是掐準了她會來一樣,已是出殿迎了過來。

應知審看他一眼,執算一副清秀神貌無端有些緊繃,總叫她心底竄出一個不好的想法,“執算這是打算去哪?”

“極娑。”

在執算說出這兩字時,應知的眼皮便燥着跳了幾下,是了,能讓執算這般慌忙,除了神君還能有誰?

不好的猜想幾乎是頃刻湧了上來,心口甫如被什麽死死掐住,讓應知不覺間皺緊了一對兒秀眉。

“是夫君他出了什麽事嗎?”

“元君有所不知,神明域之氣運關鍵,是全然維系于神君的神力基源…”

剛說了一句,執算便擡眼嗫喏,他自己尚且不知極娑突降異象究竟緣何,若是就這麽将最壞的打算告予元君,又怕對方難以承受。

聽着話頭朝向并不輕松,偏偏執算還猶豫上了,看的應知心裏更加着急,“你說啊!”

一嗓子吼出來後,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執算心下一驚,有些慌神地不得不說了下去:“極娑是神明域元氣最為繁雜的層域,也是與神君神力基源最為息息相關之處,若是它有了什麽動蕩,便說明、說明可能是神君的神力出了問題。”

“極娑自存在以來便從未有過什麽異常,即便是融了那麽些神力,也從來沒有過此般紊亂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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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我稍加推測,怕是神君那邊出了差池,這正要先去極娑查看一番。”

應知緩着神将此事反複咀嚼過數遍,行周留的那句話此番再浮現,竟是一副血淋淋的畫面。

心頭猛然震顫,應知伸手抓住了執算的手臂,“帶我去極娑。”

得執算攜帶,應知很快就來到了極娑。

層層雲道無盡之下,有一灣寒氣彌漫、氣态絲縷纏繞上侵的半月雲洞。

其內明明是空的,卻深不見底,久視而無法輕易平靜。

行周正一副如常散懶模樣,站在洞邊睨看着那雲洞內裏,氣絲缭繞盤旋在他周身,似乎一只收起獠牙的惡獸在夾尾讨蹭。

确認他沒什麽受傷的地方。

應知忽然停住了腳步,任前面的執算走上去問詢,她站在離他數丈遠的外圍,就那麽靜靜地看着。

“神君也察覺了異樣,才親自前來嗎?”

執算見行周無異,這才堪堪放下一顆懸着的心,實在慶幸地躬身行了一禮。

行周斜目嗯了一聲,還想繼續說下去。

眼尾掃過站定了遠處的應知,他側了側身,轉而朝她道:“怎麽不過來?”

應知抿了抿唇,不說話。

行周眸光驀地一緩,他分明看到了,應知眼底那份一閃而過的情緒…該說是責怪嗎?

幾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他閃身攬住了應知那纖細的腰肢,語氣裏笑意輕快,“你擔心本神君?”

執算瞥過一眼,壓了壓翹起的嘴角,轉頭走遠幾步,觀察起極娑內的情況。

應知嬌容即便是冷落下來,也總勾着那麽幾分俏麗,“夫君要我來這,是有什麽事?”

她貼在行周懷裏、微微擡颌斜瞟他一眼,更顯女兒情态,叫這氣氛倒像是打情罵俏。

行周看不出來,只覺得她眼神牽扯,一邊唇角受用地往下撇了撇,低頭正要尋啄下去。

應知眼快地擡手擋住他的嘴巴,心裏更是氣惱,留個話那麽言簡意赅平白讓她擔憂,心裏那麽艱難地到了此處,他竟然不說正事還想着親嘴!

一掌推開他還不過瘾,應知扯過他那只攬抱的胳膊,二話不說就一口咬了上去。

“說正事。”

行周長睫上掀,露出整只黑瞳淡然,他低頭看了眼手臂上那排還紅着的齒印,雖說不惱,但也無法理解她這行為。

重新攬上應知,行周帶她閃身回了原本站定的位置。

正要開口,被不遠處執算的一聲驚呼驟然打斷。

應知腿快,已是撩擺跑近了執算,“怎麽了?”

“是、是半神的神力殘留。”

執算攤開握緊的拳頭,是一縷極其微弱的淺淡紅光、霎時湮滅。

應知看着執算手裏突然多出來的一件飾物,瞳仁似要瞪裂開來。

行周眸光稍暗,還好是他先趕來,雖說是順手的事,但總歸是勉強留下個能辨認的物件。

不然此事怕是要随意就被翻了過去。

“這是…趙月的飾物,我記得,上次姜荷叫我去觀舞時,我看到她戴了。”

應知從執算手裏拿過那枚碎晶纏戒,一時彷徨,不停地仔細辨認着。

趙月,執算略一回想便記起了她是誰,他偶然曾聽持陽說過,他夫人帶了個好伴住進了烏宮,害的他都沒法和夫人一塊睡覺。

而持陽提及夫人的那個好伴,便是叫趙月。

聯系着元君稍加捋順,執算登時明白了什麽,驚慌地看向行周,後者仍舊平淡地掃他一眼。

但也足以讓執算确定,這趙月是被什麽原因給害了。

方一想清前因後果,執算便有些憂心地看向了應知,“元君…”

應知穩了穩身形,攥緊那枚纏戒,轉步走向了行周,“夫君知道吧?”

眼前境況如何,應知稍微思索一番就能明了,顯然這極娑不是什麽好地方,它的動蕩或許不是因為關系行周,而是因為它要了趙月的命。

可趙月又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肯定是有旁神加害于她。

至于原因…

應知咬了咬牙,她拼力穩住快要崩潰的神識,還在想要怎麽跟姜荷交代。

行周見她眼尾泛着紅,又因情緒不穩而元氣亂竄,心頭燥刺被猛地激起,他按了按眉心,言語裏已透了些乏憊,“本神君來時,那股殘留不過是比着強烈一些而已。”

“此事我不會就此罷休。”

極娑裏上侵的氣态趨勢減緩,自覺做錯了事一般、極力地減少着存在感。

應知言态鑿鑿、又靠近行周一步,像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還希望夫君助我,不論代價。”

她知道,僅憑她如今淺薄經營,她若想拽出殺害趙月那只藏起來的黑手,是遠遠不夠的。

不管行周方才言辭真假,應知知道,如今狀況明面看來只是一片未知,他沒理由插手此事。

想起自己那個尚還迷離的特殊身份,她還是要争取一把。

或許自己對行周而言,是必要的存在,足以說動他出手幫忙。

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異樣,執算細細盯住了應知那堅定的背影,心犯嘀咕。

腦海裏忽然浮出思羅最近尤其安靜的樣貌,一瞬發覺、擡眸看向了行周,後者淡淡地警戒了他一眼。

被誤會透露了什麽的執算挪開眼神,雖說這身份藏不藏的,于應知來說,只會有益而無害處。

說不定諸神還會因此多出些敬意來,不叫此間混亂如此。

但他不知神君如何作想,只得了責令,不叫他聲張。

他本沒覺得什麽不妥…

可如今看來,神君他完全沒有必要藏起元君的身份啊…

行周早移開了視線,不知道執算心裏又有了這許多延想。

于他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應知的察覺,而是她說的那句不論代價。

誘.惑力真的很大。

靜默不過幾瞬,應知心裏卻在焦躁地打鼓,她看不透行周的表情,有些擔心是不是籌碼還不夠?

兀自不安,突然被行周抱進了懷裏。

應知跟不上地愣了一下,便聽見行周湊在耳邊的低語:“本神君幫你。”

應知恍惚覺得,她從來沒聽過行周如此動聽的聲音。

暗自松了口氣,她終是有些不撐地靠在了他身上,攀抱他的手還未擡起,便聽到行周心情大好地又添了一句:“能吃了你嗎?”

應知忽然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從他懷裏掙脫開來,試圖回旋道:“你吃了我,我還怎麽找兇手?”

老神明長睫翩然,一臉淡定,“你理解錯了吧?”

識趣的執算已經溜了。

應知後知後覺,緩緩皺緊了眉,默了半晌,“會疼死吧?”

只是接個吻就已經那麽疼了,要是再做些旁的,跟生吞了她有什麽區別?

行周斂眸稍一思忖,言态自若,“我們去長艾根那兒做。”

“?”

死後就地埋了是嗎?

應知不信,猶疑地掃看一眼行周,忽然轉了話頭,“不過夫君,怎麽突然這樣?”

行周淡瞧她一眼,暗嗤了聲,“本神君想。”

不容置喙,不可理喻。

…不能拒絕。

-

星宮內。

“不對勁,神君不對勁。”

執算埋頭苦算,神容皺巴。

一旁臉色好不到哪兒去的持陽雙目無神,“神君也離宮出走了?”

“不。”

又遭一重反噬,執算強忍下心頭鈍痛,焦躁地又捋了捋星帶,“忘了告訴你,趙月死了。”

持陽“垂死病中驚坐起”,咆哮一聲:“什麽?!!”

“夫人…”

渾噩的神識猝然清醒,持陽眼中閃過一抹心疼,立即閃身去找姜荷。

周遭總算平靜,執算深呼一口氣,心裏默默向神君謝過萬般罪。

終于還是抵上了全部的神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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