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哥哥背你
小哥哥背你
湊價錢買東西這種事，對章子郎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章子郎一手拿清單，一手拖着木木，在市集裏繞了一圈，很快就将四樣東西買齊，他也沒有太在意錢是否剛好用完，反正無所謂名次。他只想快些完成任務，和木木好好逛街。
章子郎一手提袋子，裏面裝着節目要求買的四樣東西，一手拖着木木，邊走邊看。
路過一個賣小飾品的攤檔時，章子郎忍不住往上面琳琅滿目的飾品多看幾眼。
往前再走幾步，章子郎忽然讓木木停下，原地等他一分鐘，快步回到剛剛的攤檔，拿起一樣東西買下來。
幸好市集攤檔裏的東西都不貴，章子郎用自己光腦裏可憐巴巴的零花錢也足夠支付。
東西買好之後他就收進衣袋裏，回去找木木。
雖然木木很好奇，但沒有多問。兩個蟲崽漫步到橫跨和兩岸市集的石橋上，靠在欄杆上，看着河裏暢游着的魚兒。
陽光溫暖，煦風拂臉，章子郎深深吸一口氣，心情舒暢。
“木木，這幾天玩得開心嗎？”
本來章子郎以為拍這種節目會很無聊很弱智，但帶着木木這個小朋友，好像又沒有那麽無聊，雖然節目內容依舊很弱智。
“開心。”木木雙手放在欄杆上，目光盯着河裏，語氣中帶着一絲輕快。
“開心就好，等節目結束以後我們可以再出來玩。”
章子郎想好了，等節目拍完，他要問木木家裏的情況，如果住得近可以多見面，如果住得遠，看看有什麽辦法聯系，他剛留意了一下，基礎款光腦的價錢也不貴，他可以買個給木木方便聯系。他更擔心的是木木回家之後，他家裏對他不好。
木木沒有馬上回答，只是低頭沉默，像回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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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久，木木正要開口，節目助理就跑過來，說集合時間已經到了，得趕緊回去，這個話題才不了了之。
趕回集合地時，因為走太急，木木沒有注意腳下的臺階，被其他路過的蟲撞了撞，就一腳踏空，整個蟲崽差點摔倒地上，幸好章子郎手疾眼快，一手拉住了他。
章子郎連忙問：“木木怎麽了？有沒有摔着？”
木木露出痛楚的表情：“好像，扭到了。”
章子郎讓木木坐下，拉起他的褲腳，見沒有紅腫才放心，但擡眼對上木木一雙潸然欲淚的雙眼，知道必定是痛得厲害 ，于是背向木木蹲下來。
“木木上來，小哥哥背你。”
“可是……”
“別小看我，我背得動，你不上來我就一直蹲着。”
聽見章子郎的語氣很認真，不是開玩笑，木木遲疑一下就爬到章子郎背上，兩手環住章子郎的脖子，其中一只手還提着那個袋子。
因為按照任務規則，除非萬不得已，東西必須蟲崽自己拿。
章子郎小心站起來，等木木抱穩才往前走。
直播間裏一群圍觀蟲在淚流：
【他們感情真的太好了！】
【我哥哥對我都沒這麽好】
【今天也是為這對好兄弟感動的一天】
【小小真是個好蟲崽！】
到了集合地，章子郎直接把木木送上等候的浮空車，讓他坐穩，幫他系上安全帶。才将買好的東西交過去給評委。
在回山莊的路上章子郎問木木感覺怎樣。
木木動了動腳：“好像好多了。”
旁邊助理往這邊瞅了眼：“山莊裏有醫生，回去讓看看，沒事的，別擔心。不過小小真是個稱職的好哥哥。”
這番誇贊反而讓章子郎有點不好意思。
回到山莊，雖然木木要自己走去醫療室，但章子郎背他過去。
醫療室裏，醫生聽章子郎說完情況，檢查木木扭到的腳，沉默好一會兒。
章子郎見醫生不出聲，忍不住問：“醫生，他怎樣了？”
“再來晚一點的話……他……連痛都不覺得痛了。”
章子郎：“……”
醫生揚手趕他們出去：“他雖然還是雌蟲崽，但雌蟲自愈能力很強，這種小事別大驚小怪。”
章子郎尴尬而不失禮貌地向醫生道謝，就拉起木木離開醫療室，去餐廳吃午飯。
去餐廳的路上，摸了摸木木的頭：“沒事就好，你看起來太弱，怕你會受傷。”
“沒事的。”木木握住章子郎的手緊了緊，“是小事。”
章子郎察覺到從市集回來之後，木木的情緒似乎不太好，想必是明天節目結束，就要回家，也許是不想回去。可自己現在還是個未成年蟲，沒法獨立，更沒資格去監護一個蟲崽。
他之前特意查過蟲族有關的法規，雄蟲要到16歲才資格獨立生活，他還要在等幾年。
不過在16歲前，他可以做好準備，尤其是金錢上的準備。
但眼下他還是決定先哄一哄情緒低落的小蟲崽。
午飯過後，他讓木木回房間，自己溜去廚房找小零食，根據這些天的觀察，木木更喜歡吃比較清淡，不太甜的糕點類，他想找一些給木木當下午茶點心。
剛走到廚房，章子郎就聽見有個廚師和節目組的助理在便吃水果邊聊天，聊天內容竟然跟他們有關。
他就悄悄躲在門後聽他們說話。
“這次小小那組應該能拿個人氣獎吧。”廚師說。
“肯定可以，網上點擊、觀看、評論數和打賞都甩開另外三組。”助理邊說邊往嘴裏丢藍莓。
“看我直播間裏打賞的錢好多啊！”
“是啊！我們都沒想到，大家居然這麽熱情！比以為幾期節目都多。”助理感嘆起來。
“你們這次賺大發了。”廚師的語氣有點酸。
“這也不都是給我們的，節目組只能拿小部分，多數還是給那兩個蟲崽分，畢竟是以蟲崽做名義的直播間，法律規有規定，平臺和組織方也只能拿到小部分。搞直播賺熱度不賺錢。”
“哇！這樣用蟲崽去直播不就跳過平臺分成多能賺很多錢？”
“哪有這麽容易讓蟲崽上直播，我們這直播間也不知道多難才能批下來。”
兩個蟲族再閑聊了幾句就散去。
章子郎這才知道原來還有打賞這回事，他對蟲族這些綜藝不太了解，以為就做些任務玩一下游戲，但如果打賞的錢，而且會分給他們，那他和木木就要拿回自己應得的一份。
這晚，是他們在山莊的最後一夜。
木木即使吃了喜歡的小糕點，但情緒依舊低落，章子郎只好再瞎掰了一個睡前故事哄他睡覺。
沒有攝像機跟拍，章子郎這個講得很輕松随意。
哄完木木睡覺，輪到章子郎自己有點睡不着。
在山莊這10天，可以說是他來這裏之後上天給他一段時光避開現實，了解所處的世界。明天，他就會要到日常，正式面對這個世界。
不過他不覺得可怕，他相信自己必定可以創出一片新天地。
終于，《兄友弟恭》這期節目到了最後一天，今天沒有任務，只需要他們做一件事——在節目結束之前，讓蟲崽們畫出這些天來和他們朝夕相處的“哥哥”或者“弟弟”，并寫上想對他說的話。
蟲崽們分開兩排面對面坐着，章子郎坐在木木對面，他用手攔在嘴邊，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向對面說：“木木，記得把我畫好看一些哦！”
木木難得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我不太會畫畫。”
“那沒關系，你喜歡怎麽畫都行！”
畫室很快就安靜下來，只有畫筆在紙上劃過，留下沙沙的腳步聲。
此時的直播間已經被離別哀嚎淹沒：
【為什麽10天這麽快過去啊！】
【真的好不舍得他們啊！！】
【下一期兄友弟恭能繼續請他們嗎？舍不得啊！】
【小小和七彩頭以後都要好好的啊】
【怎麽辦？我已經開始想象七彩頭成繭之後會變成漂亮的雌蟲，某日在街角和長大的小小偶遇，然後這樣那樣……】
【上面的，我給你遞筆！！】
蟲崽們陸陸續續畫好畫，然後交換，說出這些天參加節目的感想。
只有章子郎這組，還在認真畫着。
章子郎是對畫畫一竅不通，只能慢慢畫。而木木則是不想這麽快結束，而且想把小哥哥畫好看些，所以畫得慢。
但節目助理已經在旁邊舉牌提示趕緊畫，互送畫作之後還有個小小的頒獎儀式。
章子郎沒辦法，只好加緊速度畫。
再過了十多分鐘，他給木木的畫終于畫好。
章子郎覺得自己把木木畫得像個思維導圖，臉是導圖的中心，七彩頭發和身體手臂像各種延展出去的分支，至于腿，抱歉，他只畫了半身。這個過于抽象木木身邊圍繞着許多五顏六色的花朵，整個畫面像個打翻的調色盤。
畢竟上輩子，章子郎10歲後就沒再畫過任何的肖像畫，這已經是他的極限。
最後，他用極粗黑筆在旁邊的花朵上寫了幾個字：“希望木木以後能開心快樂！”
直播間裏，評論區的不舍之情中也夾雜了許多歡樂的笑語：
【哈哈哈哈小小是準備開創個新的藝術流派？】
【木木要保管好，說不定以後能賣大錢】
【感謝小小讓我重拾對畫畫的信心！】
這時，木木的畫也畫好了，兩個蟲崽起身交換畫作。
木木筆下的章子郎，筆觸稚嫩天真，卻把他畫得很可愛——他站在個開滿鮮花的草坪上，手裏也拿着一束鮮花。頭頂是藍天白雲，旁邊是木木端正認真的字跡，寫着：“謝謝，小哥哥”。
章子郎看着畫，明明是簡單的畫面和字句，內心竟覺得感動，這些天自己對木木的好，收到的回應似乎比想象中要多。
他上前一步，抱住蟲崽：“謝謝木木！我很喜歡！”
當主持把麥克風遞給章子郎，讓他說說這些天的感想時，章子郎難得在直視鏡頭時說出真心話：“這10天我過得很開心，這是個很有趣新奇的經歷，我很高興認識大家，尤其是木木。他是個很好的孩子，我希望他以後每天都能開開心心！”
然後主持人把麥克風遞給木木：“那木木呢？有什麽話想說的嗎？”
木木登時臉上一片緋紅，嘴巴張開又合上，再張開：“我，很高興，認識小哥哥。還有，謝謝，小哥哥。”
交換完畫作，章子郎就拉住木木的手一起去到前廳。
節目從這裏開始，從結束。
但對章子郎來說，新的故事才剛開始。
在前廳，章子郎看到自己幾天不見的雌父，雌父一見章子郎進來就高興地向他走來。
章子郎的目光在前廳裏掃過一圈，見到很多蟲崽都已經回到自己家長身邊，但沒看到像木木家長的蟲走向木木。
木木只一個蟲崽坐在角落。
章子郎很想走過去，可雌父卻拉住他，贊他在節目裏表現好，觀衆都喜歡他。
見雌父的态度來個180度轉變，章子郎覺得當中肯定有古怪，沒有出聲，靜靜看他有什麽目的。
頒獎儀式很簡單，先是公布了有四個獎項。
章子郎想，四個組四個獎，那就是見者有份永不落空咯。
章子郎他們這組拿到的獎就是最佳人氣獎。
其實對于這獎真能給他們，章子郎還是有些意外。
畢竟這個獎名聲最好聽，表明了觀衆喜愛。他以為精致蟲崽那麽有背景，他家裏會暗箱操作刷數據之類的把獎拿下。
這個娛樂圈好像又沒有那麽黑。
不過章子郎已經不在乎這個，他只是留意着角落的木木。
在主持宣布他們拿了人氣獎上前領獎時，他站起來，快步走到木木跟前，向木木伸出右手：“走，我們上去領獎！”
木木坐在椅子上，擡頭仰視着章子郎，眼眶漸漸濕潤。
章子郎見木木遲遲沒有起身，而現場所有蟲和攝像機都對着他們，怕木木過于緊張，便稍稍向前俯身：“木木一定是太激動了。”
他拉起木木一只手：“來，我們一起領獎。”
木木這才反應過來，握緊章子郎的手，站起身和他一起上前領獎。
人氣獎只有一個獎杯，章子郎和木木一起拿着獎杯，任攝影師拍照。
主持問他們對拿這個獎有什麽感想。
章子郎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直播間評論區裏，有那麽多人支持着自己，甚至花了錢，還是向他們說了謝謝，感謝一直以來的對他們的支持。
然後主持在問木木的感想。
木木望望主持，又看向章子郎，緊張得不知道怎麽說。
章子郎笑笑，湊近木木：“木木的想法跟我一樣，是吧？”
木木才緊張地點頭。
直播間裏又是刷屏得到感動淚流。
頒獎儀式結束後，這次《兄友弟恭》的節目拍攝就算正式結束，大家寒暄了一會兒就各自散去。
雌父說要和章子郎去房間拿行李下來，然後回家。章子郎不想他跟着，就說：“我自己去拿就可以，雌父在門口等我，我自己能行。”
雌父看了眼比之前變得更有主見的蟲崽，覺得他最近有點怪怪的，是叛逆期到了？但沒有多說什麽，只讓他趕緊。
章子郎在廳裏掃視一圈，已經不見了木木，便馬上小跑着上樓。
剛到房門前，就見木木已經背上背包準備離開，章子郎連忙擋在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