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下蝶
月下蝶
雖然林森有一種被變異獸盯上的感覺，但在星艦在荒星上渡過的第一晚還是相當平靜。
林森懷疑變異獸是在觀察這個突然出現在這裏的龐然大物，所以才沒有發起襲擊。
因為根據他們掌握的資料，變異獸有一定智商，懂得一些狩獵技巧，不過它們狩獵的對象是蟲族。
但他并不知道這個荒星上住的什麽等級的變異獸，
早上，章子郎選擇和屬下們一起到星艦的餐廳吃早餐，方便觀察乘客們的情況。在出發前，他敲響了隔壁03號客艙的門，約林少将一起去用早餐。
林森沒有多考慮，就答應了。
餐廳裏，其他乘客表面看沒有什麽異樣，但空氣還是彌漫着一種壓抑的氣氛，個個表情沉重。
章子郎一行默默吃完早餐。
章子郎問林森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我想再去控制室看看情況。”林森答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章子郎提議。
林森點點頭：“可以。”
于是章子郎讓幾個屬下先回客艙，他就和林森再次來到控制室。
這時候，艦長已經從昏迷中醒來，可惜精神還不是太好，這算是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好消息是，經過昨晚星艦系統對星系變化的觀測，以及對行星大氣成分、自轉速度等方面的分析，已經可以确定大致坐标，不過為了讓救援隊更加精确找到他們，還需要一些時間收集資料做對比，但應該不需要太久。
聽到這個消息，章子郎松了一口氣，現在他都不指望趕去海晨星參加論壇，只希望可以平安回到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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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注意到，林森在聽完副艦長的話之後，臉上的神色依舊有些凝重。
離開控制室之後，章子郎問林森：“林少将，是不是還有什麽情況，我見你聽到剛才那些消息之後，似乎不怎麽高興。”
林森說：“我只是有些擔心，感覺在外面的森林裏，似乎有些什麽。希望在救援來到之前，它們不會把我們怎樣。”
“它們？”章子郎問。
“變異獸。”
章子郎回想起自己看過的關于變異獸的資料。
一些等級高的大型變異獸，甚至可以輕易将樓房破壞，雖然星艦用特殊材料建造，但畢竟不是制造機甲的特殊材料，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高等級變異獸的攻擊。
“萬一真的變異獸來襲擊我們，我們只能坐以待斃嗎？”
在變異獸這方面，章子郎沒有什麽研究，只能聽林森的意見。
林森想了想：“要看變異獸的等級，如果等級低，有我在。”
“萬一等級高呢？”章子郎問。
“也有我在，我會保護你們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林森的語氣嚴肅而堅定。
章子郎驀地停下腳步，望向正在往前走的林少将。
林森發覺章子郎沒有跟上來，也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章先生，怎麽了？”
章子郎認真地問：“裏面這些軍雌都是這樣的嗎？奮不顧身保護其他蟲族。”
“這是我們的使命。而且，”林森望向章子郎，目光決絕，“曾經，有一位蟲族保護過我，所以我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他，保護他所生活的星球，讓他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
章子郎聽完林森這番話，愣在原地。
林森見章子郎似乎受到某種震撼的樣子，表情放松下來：“章先生，不用擔心，昨天我嘗試用軍方的秘密通道将求救信號和坐标發到帝星，他們那邊現在應該已經收到信號，在趕來的路上。”
“有林少将在，當然不會擔心。”章子郎的表情恢複過來，“不過為什麽你昨天不直接說出來，能和帝星聯系呢？”
“也不是聯系，只是發送信號，而且這個功能還是第一次使用，在沒有把握之前，我不想讓你們失望。”
“所以我們現在除了等帝星的救援，還有沒有其他可以做的？”
林森想了想：“也沒有什麽，你可以先回客艙等消息。”
“那你呢？”章子郎定定望着林森，“林少将應該有安排吧？我并不是想要打探什麽軍情機密，只是既然自己置身于這樣的困境裏，就不能坐視不理。雖然我能做的也許有限，但還是希望能盡一點綿力。”
林森沉默許久，才說：“也不是什麽危險的事，那就麻煩章先生跟我來。”
章子郎于是跟着林森，再次回到控制室。
林森跟副艦長說明了情況，副艦長就讓一個操作員帶他們到一處緊急出口的門前。
操作員帶着林森和章子郎沿着梯子爬上去，在一道門前輸入指令碼，然後推開門，就是星艦頂部，無垠的天空與開闊的森林就他們眼前鋪展開來。
操作員好奇問：“少将，您上來這裏是做什麽？”
“我就看看周圍的環境。”
操作員不解：“在星艦裏的監視器也能看到，沒必要出來。”
“有些事情需要再外面才能更好感受。”
操作員露出疑惑的表情，但自覺自己可能級別沒到這個層次，也不好再問，就跟他們提醒一下回去之後麻煩把門關好，然後就下去了。
章子郎這時候才問林森：“是因為變異獸？”
林森：“沒錯。”
“雌蟲的精神力還可以感受到變異獸？”
\"需要高等級的精神力和經過特殊的訓練。\"
章子郎了然地點點頭，那自己的E級精神力是幫不上忙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那我可以做點什麽嗎？”
“你嗎？”林森想了想，“可以在旁邊看着就好。”
“這樣就可以了？”
“是的。”一陣風吹出來，林森輕柔的聲音消散在風中。
章子郎沒有再說話，只靜靜看着林森閉上眼睛，額頭淡金色的蟲紋似乎在隐隐發光，整個蟲似乎沉浸在某種思緒裏。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林森才慢慢睜開眼。
章子郎走上前，問：“林少将，有什麽發現？”
林森的神情有些凝重：“這裏果然有變異獸，而且數量不少，有些等級不算低。”
“但看森林裏很平靜。”章子郎說。
“是的，大概是它們之前從未見過這樣的星艦降落，所以在觀察，而且這種森林裏出沒的變異獸，通常是群居性，它們在等首領的信號。”
“如果首領有指令要攻擊我們，它們就會發動攻擊？它們的首領很厲害嗎？”
“從感覺到的氣息看，雖然不是高級的變異獸，但我們現在也沒有可以對付變異獸的機甲。”
“有沒有其他武器可以對付它們？”
林森從腰間取出一件東西，樣子有點像把手。
章子郎好奇問道：“這是什麽？”
林森右手握住那件東西，然後它的一端伸出一道淡金色的光柱，看上去像是藍星的激光劍。
這樣子讓章子郎想起自己的精神力觸須，于是問林森：“這難道是精神力的武器？”
“沒錯，雖然力量又限，但也可以應付一些小型變異獸。”
“但只有林少将您，只怕有點難。”
“所以還是要把希望帝星那邊軍方收到信號後盡快派救援過來，在此之前只能先拖延時間，”而且做好最壞的打算。”
“但這裏沒有地方可以躲避，除非……”章子郎想了想，腦海中掠過昨晚看完星艦應急方案。“星艦緊急救生艙？”
在應急方案裏，提到星艦配有緊急救生艙，救生艙的動力裝置不足以穿越大氣層，但可以做短距離的飛行，或者在空中懸浮，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作逃生，而且救生艙的外殼用了特殊材料，堅固程度不輸星艦外殼。
林森點頭：“對，可以用那個，我們去找副艦長，讓他檢查好救生艙的設備，準備好食物和水。”
章子郎一聽，馬上和林森一起回到星艦裏找副艦長。
既然決定了後續應對變異獸的大致方向，接下來就是細化各項準備。
一旦忙碌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轉眼，夜幕再次籠罩着整個森林。
入夜之後依舊死寂，甚至比昨晚還要靜，仿佛連風都屏住了呼吸。
章子郎和林森又來到星艦艦頂。
一輪巨大的暗紅色月亮高懸在頭頂，猶如惡魔睜開了血紅的眼睛窺視大地。
林森站在星艦頂上，身上只穿了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淡金色的長發紮在腦後，他回頭看着章子郎。
“章先生，請你先回去。”
“為什麽？我想留在這裏。”
“這裏太危險了。等下如果有什麽狀況，我怕無法分身保護你。”
章子郎不為所動：“我就站在門邊，要是有什麽狀況，我就馬上躲到門後面。林少将放心，平時我也有鍛煉，每天都一早起來跑步，要是有什麽狀況，我跑得比兔子都快。”
林森被章子郎最後一句話逗得忍不住笑了一笑，但馬上收住表情：“不行，我不能冒這個險。請你馬上回去。”
章子郎沒想到這位林少将年紀輕輕這麽固執，正想再說個理由去說服林少将，沒想到這時，附近的樹木忽然發出一陣嘩嘩的聲音。在月光下依稀可見樹木在晃動，似乎有什麽在樹林中奔跑，把樹撞得搖晃起來。
林森沒有再與章子郎說話，只是舉起精神力化出來的光劍，全神貫注将精力集中在周遭的變化上。章子郎收起臉上的笑意，一手緊緊地扶住門框。
如果連他都離開這裏，萬一林森這邊有什麽事，也沒有其他蟲和他接應，章子郎不想只放林森獨自在這裏戰鬥。
而且他知道，雌蟲的精神力對變異獸有一種吸引力，而且越高的精神力對變異獸的吸引力就越大，在變異獸眼裏，高等級的精神力就是一道美味的大餐。他已經想好，萬一林森受傷無法再戰鬥，他也要把林森帶回星艦裏，不能讓他成為變異獸的食糧。
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從樹林中竄起，彈都到半空，接着如箭般沖向林森。
就在電光石火之間，林森的光劍在黑夜中劃出一道閃電，将黑影劈開兩半，黑影掉落在星艦頂上，抽動了幾下就再沒有動靜。
章子郎第一次在現場見識到一個精神力S級軍雌的戰鬥力，被林森迅捷的反應和利落的動作所震撼。
章子郎望向被林森一劍兩段的變異獸，在月光下，可見變異獸的外表和大小有點像狼，但身上披滿細小的黑色鱗甲，即使變異獸沒了生氣，鱗甲依然閃着金屬光澤，看上去非常堅硬，但這樣的身披鱗甲的變異獸卻輕易地被林森整齊砍開，怪異的暗綠色液體從切口處緩緩流出。
章子郎再望向林森，見他神色淡然，仿佛不費吹灰之力。
“林少将，你這一劍真的太精彩了！”
林森轉頭，發現章子郎眼中閃動這贊嘆的光芒，卻沒有再說，只一言不發把頭轉回去。
如果不是夜色的掩護，章子郎就會發現林少将緋紅的耳尖。
這時，又有幾道黑影從林中竄出，同時向林森撲去。
林森竟是原地躍起，背後倏地展開精神力構築成的蝶翼，停在半空，手中的光劍化成一條長長的光鞭向幾道黑影抽去。
幾道黑影在無聲的抽打之下，幾乎是同時被劈開兩份，掉落在地上。
章子郎，睜圓雙眼望定依舊懸在半空的林森。
月光下，林森的精神力蝶翼流光溢彩，林森整個蟲都似乎在發出淡淡的光芒。
章子郎想起從前在藍星電影裏，自帶柔光濾鏡出場的精靈，只是，眼前的“精靈”多了幾分冰冷的殺意。
一時間，章子郎的視線無法從林森身上移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