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觸手!

觸手!

這世界太可怕,太宰治決定把記憶找回來。

最好辨認的就是其他成員的态度問題,不難看出,觸手們改變了一些人的思維,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改變程度。

特別是他自己。

太宰治開始思考自己除了這一年的記憶,還有什麽缺失了。

他大約是個沒什麽下限的人,被觸手玩弄了也接受得很快。但觸手們說他是自願同意被消除記憶的,鑒于觸手說話總是半真半假,他不能确認這句話的真實性。

書确實被拿走了。

不排除觸手們改變世界線的可能性。

冷靜下來後,太宰治發現了更多不對勁的地方。一年的失憶就像一個幌子,一個吸引他注意力的靶子,把太多東西掩蓋過去了。

因為小觸手根本就沒有必要做那麽多。

沒有必要去替他完成工作。

他被觸手折磨的時候又不是沒法思考了——太宰治都快鍛煉出坐在觸手上看報表的能力了。他不可能因為這點小小的情潮就放棄理智。

而且……

他能感覺到這失去的記憶裏,做得不是很多,身體沒被玩壞。

觸手的修複能力很強,但是身體壞了也會留下一點痕跡,很容易便促成永久的堕落。太宰治目前沒感受到這一點。

當然,他也沒對自己進行過多的檢查。

他不好說,自己打開自己的身體或許還是有些不能接受。明明觸手在的時候早就被打開無數次了,可當他自己對着鏡子,沉默良久,還是沒能做出掉節操的事。

或許他現在沒什麽問題,嘗試着研究的時候就不好說了。

如果不是整日做着糟糕的事,卻要洗掉他的記憶——是要做什麽呢

太宰治微微興奮起來,小觸手看起來走了,卻把這個世界弄得亂七八糟,留下了一堆秘密。他有時候會享受解密的感覺,這會使糟糕的人生勉強有趣起來。

但太宰治又很快失落下去,所有的情緒都平靜下來。

他好像不是一個很空閑的人,他應該把主要的時間用來,用來……

什麽來着

他仍舊記得自己有個規劃了很久的事情要做,正因如此他才苦心積慮地篡了首領的位置,連被觸手玩弄都忍了下來……可他竟然不記得那件事具體是什麽了。

心裏有一塊兒地方好像被挖去了。

連帶着疼痛也不見了。

他隐隐約約找到了方向,太過明顯,觸手只挖掉了他的這一塊兒記憶,那麽粗暴,很容易就能找到其他的線索。

全都指向織田作之助。

雖然他活了那麽久,還沒有和這家夥有過交集,但太宰治隐約記得自己和織田作之助的關系不一般,至少在別的世界線裏是摯友的關系。

太宰治倒了一杯酒。

他無端想起一些電影,放在桌上的陀螺永遠地旋轉着,主人公永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脫離夢境。太宰治現在就出現了這樣的狀況,他知道觸手們是極其擅長精神類攻擊的,他完全不知道現在這個世界是真是假。

畢竟,當下已經足夠荒誕了。

更加荒誕的事還在後面。

織田作之助給他寄了一些東西,在完全不知道太宰治身份的情況下,那些東西很難落到太宰治的手裏。而且太宰治那時候還在靜靜思考,他知道最近因為世界線變動的緣故,外面的情況變得很亂,甚至已經有人開始發揮野心,想要把Mafia首領的位置拿在手裏。

老實說這些事情太宰治只需要輕輕思考一下就能直接解決了,但他本性裏面有一點點的看熱鬧不嫌事大,也不是什麽扮豬吃老虎,單純就是想要觀察樂子到底還能到哪一步,然後一口氣解決。

而且……

他其實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做這個Mafia首領。

記憶缺失的感覺很不妙,推測了幾天,他只能想到自己當上首領是為了織田作,卻想不通為什麽。

他把所有痛苦的事情挨個思考了一遍,甚至包含了織田作之助在平行世界的死亡,那已經是他能想象到的,很絕望的事情了。

然而就算是太宰治,在失去了那一部分的記憶,還有書的輔助之後,也沒有思考過,他的悲劇,完全就是萬千世界裏,每一條世界線共同促成的悲劇。他和織田作之助,本來應該天生相性合适的兩個朋友,卻總是會被各種命運折磨得只剩下一個人。

而且無法改變。

也許是小觸手拿走了太多東西的緣故,太宰治身上的負面情緒少了太多,唯一的負面情緒大概就是看見小觸手的遺像時——實在是太奇怪了。

太宰治忽然愣住,想到了什麽。

他站起來,掀開了小觸手的遺像,薄薄的一張相框掉到了地板上,玻璃上碎出蜘蛛網似的紋路,嶄新的相片立刻就掉了出來。

與此同時,幾張白紙從相片的背後冒了出來。

太宰治歪頭。

這不像是小觸手的做法。算得到他不會去碰這種東西,又算到他終究會碰這種東西,這種有點惡心又恰到好處的小心思,他太熟悉了。

就是他自己。

所以這是他自己留給自己的東西。

太宰治拿起那幾張白紙,非常熟悉,他曾經在某些日子,夜以繼日地捧着那本書,整日整日地思考該如何繼續下去,該如何避免他不想要的未來——短暫的記憶片段在他接觸到這些紙張的時候,忽然冒了出來。

紙張上開始泛起文字。

太宰治的閱讀能力極強,往往只需要掃一眼就能看清整張紙上的重點,他的大腦好似一個全自動的信息整理機器,如果用在學術方面,想必終究會做出極好的成果。可惜他對那些枯燥無味的事情毫無興趣,反而喜歡去觀察那些危險的事物。

一個人類的內心對他來說,和明明白白寫在書上的文字沒什麽兩樣。

但太宰治現在開始恨起自己的天賦了,他看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一下子就看見了那些大片大片的,以他為主角的,需要打馬賽克的內容。

那麽誇張,偏偏又描寫的那麽細致,就好像那些事情發生過,或者正在發生。

這是書,上面記錄的事情是不是過去,便是必然。

太宰治咂舌。

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眼神從天花板掃到地面。他忽然就有點害怕出手們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冒出來,把他纏住,像書裏記載的那樣,把他細細地折磨一遍。

但沒有,小觸手并不在這個世界。

翻了幾頁紙,都是這樣的內容,只是主角的狀态稍有改變,遭遇有所不同。

太宰治摸到一頁不太一樣的紙,更加厚重,反過來發現背後疊了一張極薄的紙張,上面有着稚嫩的筆觸。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觸手自己寫的文字了。

“留給你的。”

‘我沒有全部吃完。’

這兩行字占據了紙張的絕大部分空間,簡簡單單,就像在說什麽普通的事情,吃肉的時候給自己喜歡的小寵物漏了一點骨頭出來。

但書的價值性,可不是什麽骨頭能比拟的。

太宰治摸了摸額頭。

書可以輕松地毀滅他這個世界,小觸手卻那麽輕易就把它給吃掉了。

紙上的文字在流動,他看了幾秒,選擇性地把目光放在了別的地方。

織田作之助送來的東西便是這個時候到達的。

那是一個沉浮在玻璃瓶裏的小觸肢,小小的,長長的,看模樣絕對說不上什麽正當,浸泡在透明的溶液裏,沉寂着。

便簽上寫着這是織田作之助在酒吧發現的東西,上面寫着要送到Mafia去,因為不知道具體要送給誰,那天參加葬禮他沒有拿過來。不過當他看見太宰治之後,所有的疑惑忽然消失了。

大概就是給太宰的吧。

太宰治看見小臂粗一點的玻璃瓶,果不其然在後面摸到了一點刻痕,很薄。

不是小觸手的文字,更像是他自己留下來的。

“解悶用的”

太宰治閉了一下眼睛。

……

他怎麽覺得這個世界線,像是自己和觸手聯合起來在玩他。

……

可是自己怎麽叛了

……

倒退回記憶消失的前夕,觸手們把他纏起來,問他書的問題。

他自己大抵是答應了什麽吧。

太宰治微微茫然。

雖然很不情願,但他還是拿起那幾張紙,把上面的文字仔細看了一遍,甚至不得不看完全部的不該看的內容,省的裏面藏了什麽重要信息,而他跳過了。

反正他都已經和觸手有過實操了,不至于被幾個文字羞恥到。

結果太宰治看了一個晚上,看着那些東西變了數百次,也沒總結出什麽規律。只是臉越來越黑了。這種東西,總不可能是觸手們故意留下來調戲他的,專門放一下觸手們的幻想麽。

幾日的思考和總結讓太宰治有些疲憊。

他的身體現在過分健康,但依然會疲憊,特別是沒了觸手監督,他的作息又開始變得不健康起來。

思維逐漸模糊,他随手放下那幾張紙,撐着腦袋,睡了過去。

于是便迎來了一個久違的夢境。

分外熟悉,那就是太宰治在紙上看過的第一個故事。

文字的沖擊,終究沒有畫面來的強烈,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那幾乎是有些陌生的自己了,微微偏着頭,眼睛半眯着,臉頰的一面貼在觸肢上,還沒消下去的軟肉被擠壓出來,看着鼓鼓的,就像是含住了什麽。

左手握着一條觸手,右手則是被觸手吊了起來,沒拆完的繃帶落在地上,有些則挂在觸肢上,場面看着格外的混亂。

太宰治蹲下來,在這個已經迷失的自己身上,看見了一些新鮮的傷口。

他記得它們,那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弄出來的傷了。

“這個世界線怎麽樣”熟悉的聲音,冷漠的宛如ai念稿一樣的聲音。太宰治下意識回頭,果不其然,看見了坐在高處的大觸手。

但還有一個令他意外的存在。

“不怎麽樣。”眉眼倦怠的“太宰治”也坐在觸手上,只是沒說什麽力氣動了, “從我的青之時代開始吃,不是什麽好選擇,你還不如去捕食森鷗外。”

“那就換一個方式,換到你滿意為止。”觸手很有耐心, “我會幫你完成願望。”

于是場景又換了一個。

太宰治孤零零地站在中間,左邊是幻象,右邊也是幻象,兩邊的聲音有時候要重疊在一起,此起彼伏,叫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簡直可怕。

他也難免地有些熱乎起來,呼吸灼燙,身上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夢裏總是會忘記這事夢境,下意識忽略那些更荒誕的東西,太宰治雖然能意識到這個場景是不正常的,卻也沒有過多地去思考。他白日裏已經夠累了,此刻只想放松。

兩邊的觸手不知何時已經蔓延到他腳下,看着像是要他做出抉擇。

若是想放松,随便撿起來一根觸手都可以。

太宰治剛冒出來這個想法,就聽見邊上傳來輕輕的一聲笑。

銀白色的發絲掠過他的臉龐,幾根觸手托着他的臉,強迫他仰頭。觸手從後面擁抱住了他。觸手沒有等他做出選擇,也不需要他做出選擇,這是一個早就計劃好的夢,只是時間問題。

“我賭贏了。”

青時的自己消失了,只剩下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別無二致的人,太宰治擡眼看他,本能地有些讨厭這個家夥。他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惡意,那種奸計得逞的感覺。

“你看起來可真糟糕。”太宰治攻擊對方,很不滿意那些從對方身上滑下來的白色東西。畢竟就是他自己,這樣面對面,比照鏡子還要過分。

對面毫不在意: “總比什麽都不知道,看見還會有反應的人要好一點,你很快也會這樣的,我是說,祝你好運。”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太宰治問。

“如你所見。”對面輕輕地回答, “我把你,也就是我自己賣了。賣掉所有的可能性,換取一個機會。”

太宰治頭疼欲裂,被擦掉的記憶就在面前,卻沒有辦法真正地想起來。他帶着又十分的茫然: “我的可能性”

“吃掉一切不可能和我相遇的可能性,和一個悲劇的可能性。”觸手矜持地解釋一下了, “我也會吃掉你這段記憶,我答應了當初的你,要給一段時間讓你休息,消化食物,在此之間我可以放心地消化那些可能性。”

—— “在夢裏除外。”

觸手羞澀地笑了一下,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有些像小觸手了,本來他們就是同一個個體: “事實上,是你主動想要夢見我的。”

觸手們變戲法似的揮手變出了一大堆世界線: “喏,這是我最近消化的。”

太宰治閉上了眼。

首先他不想看見一百個自己。

其次他不想看見一百個自己和觸手。

最後,他看着重新亮起來的契約紋,那是靈魂好似也一起充實起來的感覺。

他知道,他可能要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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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成功完結(悲)

怎麽可能be啊,我八百年沒寫過be了。

只是最近被搞得有點心态不好寫不出什麽好play了,開啓亂搞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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