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夢

傅雲然第二天直接就去了公司,中午也沒有再和傅承允一起吃飯,只是和助理确認了下他的情況。

晚上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站在樓下還是能夠看到房間亮起的燈。

傅雲然:“……”

當初買房子的時候有諸多考慮,如果非要一點一點掰扯的話,其實這裏并不算是最優選。

但是傅雲然喜歡周圍的熱鬧和氣氛,也想讓傅承允能多交些可以交談的朋友。

更貪戀晚歸的這盞燈。

上樓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蜷縮在沙發上的傅承允。

貝加被他抱在懷裏,兩只耳朵還被這人捂住。

沙發靠背是可以放平的,睡下他這個大高個完全沒問題,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在執着什麽,非要用這麽個姿勢睡過去。

不過畫面倒是和諧。

傅雲然腳步放輕,靠近看了看他們。

他身上帶着淡淡的香味,并不濃郁,存在感不高,卻能讓人一聞就知道是他來了。

傅承允很快清醒,捂着貝加耳朵的手挪開,抓住傅雲然的衣擺。

“媽媽。”

貝加被他弄得悠悠醒來,本來還有些恍惚,聞到傅雲然的味道就站了起來,晃着尾巴要去舔他的手。

傅雲然笑着蹲下,摸了摸貝加的頭。

“怎麽在這裏睡着了?”

傅承允知道他在問自己,左右明天該休息,就直接支起半個身子,湊過去抱住了傅雲然的脖子。

“媽媽,去做什麽了?”

他知道傅雲然心裏藏着事情,很小的時候他就看到過媽媽在月色之中跪在客廳裏,渾身充斥着難以言說的情緒。

月光輕薄,又仿若漂浮的流雲霧氣,下一秒就要把他帶走了。

傅承允想要替他分擔一些,但每次說出的時候,傅雲然總會摸摸他的頭。

之前媽媽還不會做什麽,第二天只是照常生活,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媽媽總會消失一晚,助理也不告訴他媽媽去哪兒了。

傅承允手臂收緊了些,頭緊緊埋在傅雲然頸彎裏。

他實在是高大健美,這樣的擁抱姿勢幾乎是把上半身的重量壓在傅雲然身上,如果不是現在體質特殊,傅雲然可能真得被他壓着動彈不得。

但是他作為一個和死人無異,并不感到什麽壓力,只是輕輕拍了拍傅承允的脊背。

“等你畢業,媽媽會告訴你的。”

傅承允擡頭。

“現在去睡覺。”

傅承允:“……媽媽!睡得太早了!”

傅雲然敲他的額頭。

.

秦廣王看着眼前的黑色碎片。

“這些……?”

“他現在的狀态與死物無異,”楚江王着實沒想到轉輪王沉睡的時間會這麽長,嘆了一口氣,“這些是他的前世。”

黑色碎片若隐若現。

“他的記憶會逐漸恢複。”

秦廣王似是感嘆:“惹出這麽多麻煩事,真是無愧于他天煞孤星的名頭。”

楚江王:“……”

“慎言。”

“怎麽?轉輪王現在能醒過來和我厮打一番不成?”

楚江王:“……”

他着實不願意廢話,只說道:“總之要慎重一些,多關注他,必要時候可以直接把他帶回來。”

“既然這麽麻煩,當初到底為什麽又要答應轉輪王那家夥的要求?”

“……”

自然是因為這家夥的舉動太瘋狂。

楚江王擺擺衣袖,轉身離開了。

秦廣王思忖片刻,方才大喊:“喂!為什麽是我!”

楚江王已經走遠。

.

傅雲然常年無夢,今晚倒是例外。

他只覺一陣恍惚,再睜開眼就是在一座山上。

身旁路過的人穿着藍底金邊的華貴古服,見到他還問了一聲“師兄好”。

思緒翻飛之間,傅雲然腦內像是被重新整合一遍,并不覺得這是個夢了。

他是銀霜山萬裏門鶴泉仙尊座下大弟子。

方才怎麽回事?

興許是近日練劍太過浮躁。

傅雲然撫摸腰間長劍,向容平峰走去。

說起來,今日弟子大比告一段落,長老們似乎要收些弟子來着?

腳尖輕點,他淩空禦劍,順着師尊的意思去帶一位新弟子過來。

“铮——”

戰臺上,一身黑衣的少年渾身浴血,手中只一把斷劍,眼前手下敗将已經斷了一臂,不斷哀嚎。

而另一半劍身躺在場外,一柄長劍插在地面上——是他阻攔了少年殺人的舉動。

尋穆長老最先從高臺下來,為手上的少年治愈手臂。

“太過殘暴。”他這樣評價黑衣少年。

“長老在說我?”黑衣少年确實英俊,但實在兇戾,現在正常詢問都像是在質問尋仇,“哪裏殘暴?”

尋穆站起身,看着這個天資過人的少年:“你斷他一臂,難道不殘暴?”

“我們是對手,若不斷他一臂,難道讓他殺了我才算‘不殘暴’?”少年情緒沒什麽起伏,“倘若對面是敵人,我也要留他一命,為自己贏得一個‘仁慈’的好名聲嗎?”

“伶牙俐齒,”尋穆皺眉,“你不懂考慮現下情形,這賽事點到即止,就算他有威脅,何至于做到這一步?你斷他一臂,還要索他性命?”

“點到即止,點到何處,抉擇在人,”少年軟硬不吃,“他是算得上強勁的對手。”

“他死了,我覺得我才算贏。”

這下不僅尋穆,其他長老也有些不滿。

但這少年偏偏又是如今的第一名。

名單早已出來,長老也可以選擇合适的弟子。

黑衣少年的狂妄言論致使他失去了大部分長老的青睐,剩餘長老也不認為他的性格和自己的修行合得來。

傅雲然到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少年站在臺上、周圍空蕩的場面。

長老注意到他:“雲然,你怎會來這裏?”

“務溪長老,”傅雲然行禮,“我奉師尊之命,前來接師弟。”

尋穆笑了:“他總是閉關不出,這些年也就只收了你一個弟子,怎麽,如今覺得師徒情分重要,怕你孤單,想要收弟子了?”

務溪也覺好笑:“來晚了,雲然。”

傅雲然:“‘晚了’何解?”

“弟子均已有歸屬,你師尊這次收不到弟子了。”

傅雲然行事嚴謹,聞言便伸出手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指尖朝向那黑衣少年。

“那這位如何呢?”

場上靜默一瞬,黑衣少年看向他修長的手指,随後挪向他的臉,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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