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又是鴻門
第三十章 又是鴻門
林天一覺得自己水逆了，做什麽事都不順心。
本以為房子的事會塵埃落定，林天一都做好了向李岚借錢的準備，可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交了定金的當晚，小石就給她打電話，說房子被搶了。
林天一不解：“我不是交過定金了嗎？”
電話那頭的小石也非常生氣：“誰說不是呢，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人。是另一個買家的中介，直接越過我們的老大找到了房東，直接全款。房東等着用錢送女兒出國，自然就選擇了全款。對不起啊姐，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林天一嘆了口氣：“沒事，果然啊，貧窮限制了我們的想象。那就在那個小區，你繼續幫我找吧，我喜歡那個小跳層。”
“好的，姐，這次那個房子不屬于你，說明你跟它的緣分未到，我一定會給你找到一個合你心意的房子的。”
緣分未到，這話讓林天一又陷入了沉思。
這事已經讓林天一挺糟心的了，沒多久，更糟心的事再次來臨。
瑞英暑假的課程幾乎進行完畢，班課都結課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一對一。林天一主帶高中，高二高三已經開學，高一馬上就要軍訓，所以八月上旬，林天一就基本上沒什麽課了。
和郝玲他們的那個沉靜了很久的小群，突然在那一天就有了一條消息。
其實林天一說不清自己跟郝玲之間的關系，在遇到應蘇之前，兩人确實很好。應蘇出現之後，總覺得她們兩人之間也出現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作為閨蜜，她很想跟郝玲去分享她和應蘇的愛情，可總覺得別扭。明明以前兩人之間都不曾有過秘密，唯獨這一次，林天一不想讓她知道。
但林天一心裏明白，郝玲也不傻，那次鴻門宴之後，她一定也是覺察到了什麽。
從北京回來後，林天一跟郝玲單獨相處的機會屈指可數，她始終忘不了她不去北京時郝玲給她發的那一條條微信。像是一道道枷鎖，綁得她喘不過來氣。
好像，不與她們一起行動，是林天一最大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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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再次吃飯的消息發來的時候，林天一本能是拒絕的。
群裏是郝玲發來的一張圖片，拍的是她家的廚房。郝玲的家她也再熟悉不過，曾經她還在郝玲的家中為他們四個人做過飯。
廚房的竈臺上兩個鍋在冒着熱氣，旁邊是一盤盤配菜。
郝玲說：“下了班都過來啊，一個都不允許缺席。”
這是先斬後奏，還是趕鴨子上架？
林天一覺得都有。
想不出來再用什麽理由拒絕，林天一跟着許溫婉他們回複：收到。
陳弘之開了車，要帶着林天一他們過去，可林天一想到時候提前離場，便以要去接林蕊為由，自己騎車過去。似乎像是怕她半路逃跑似的，本來要坐陳弘之車的許溫婉，改了主意和林天一一起騎車。
從瑞英到郝玲的家很近，林天一他們甚至比陳弘之先一步到了郝玲的家。
郝玲的老公不在家，她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碌着。
林天一看着那霧氣彌漫的廚房有些傷感，怎麽兩人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沒有争吵，沒有沖突，就那樣，突然就不親密了。
人就在眼前，但似乎又相隔甚遠。
林天一要去幫忙，被郝玲推出廚房，說還有一道黃焖雞就好了。
幾個人連吃飯的位置都是固定的，長方形桌，吳豔和陳弘之坐在林天一和郝玲的對面，許溫婉坐在左側，桌子右側靠牆。這是幾人這麽多年以來的習慣，林天一開酒，是不是很多習慣都會因為她的退出而發生改變？
這個罪人，是不是真的是她？
“還是一樣啊，我們仨喝兩瓶，你一人兩瓶。”郝玲啪啪開了兩罐強爽，放在了陳弘之的面前。
陳弘之笑着點點頭。
吳豔是不喝酒的。
看到桌子上是強爽的時候，林天一就知道這絕對又是一場鴻門宴了。強爽後勁足，适合吐真言。
林天一坐在郝玲的右邊，也不怎麽說話，吃着面前的一道辣炒雞胗。林天一喜歡吃香菜，所以一點點挑着裏面的香菜吃。
郝玲為了活躍氣氛，說：“怎麽只吃香菜啊，搞得好像玲姐招待不周一樣。”
林天一笑笑：“說明你炒得好吃呀。”
“那必須的，來，玲姐再給你加點。”說着又去廚房切了一小把香菜，放在了雞胗裏面。美其名曰，是玲姐滿滿的愛。
幾個人聊天，話題自然離不開瑞英和學生。林天一有一句沒一句地應着，總感覺跟他們格格不入。
又或許是因為帶着和應蘇這一層讓她心虛的關系，所以林天一喝得多，吃得少。
很快，林天一就感覺到暈了。
郝玲吃飯也有個習慣，先勸酒，等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她才開始自己慢慢喝。如果有心事，那麽一定會喝多，今天就是如此。
“你說說你，啊，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去北京。想想之前，咱們去踏青，玩得多麽開心。為什麽，為什麽你不一起去啊？你都不知道，你不去，我有多傷心。”郝玲真的喝多了，抱着林天一說胡話。
林天一喝了一大口，陳弘之想攔沒攔住。
“少喝點你倆。”陳弘之板着臉，拿走了兩人面前的酒杯。
“我不開心啊，天一，我不開心。”
幾個人之間，如果按認識的時長，自然是林天一和郝玲認識最久，用郝玲的話說，可能也只有林天一會讓她失态了。
郝玲還在絮絮地說着什麽，林天一一直一言不發，她不是不想說，她是不知道該去說什麽。
她以前的戀愛，郝玲都知道，也不曾像如今這般變相地反對。難不成，她和應蘇真的就不應該在一起嗎？
腦中突然就出現小石的那句話，緣分未到。
“天一，我想讓你好好的，真的，我不想讓你後悔。”饒是喝多了，郝玲也不曾把話說清楚，這讓林天一的內心更加掙紮。
這時，陳弘之也悠悠開口：“作為你的大哥，很多話我想說又覺得不該說。大家都是成年人，明辨是非是我們早就具備的能力。可畢竟當局者迷，很多時候我們是真的希望清醒的我們可以給你指明正确的方向。”
吳豔雖最為年長，但平時幾乎都不牽扯幾人的私生活，今天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天一，我比你年長很多，所經歷的不能說比你豐富，但至少能夠給你一點正确的建議。有時候，事情真的不會是你想得那般單純。這段時間，我能看出來你的變化。你确實變得更開心了，但同時你也在面臨失去——”
吳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醉倒在自己身上的郝玲打斷。
郝玲一舉手：“沒錯，你失去了我們啊！你以前從不會這樣的啊！”
确實，認識郝玲之後，林天一的空餘時間幾乎都是和郝玲在一起。後來，就有了瑞英五人組。他們在一起吃飯、唱K、旅游。林天一的前兩任都是異地，所以并不妨礙她和他們在一起。如今，她每天與應蘇膩歪，自然就會減少了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
難道，郝玲介意的只是這個嗎？
郝玲從林天一身上起來，伸手就要去拿旁邊的紅酒。
林天一阻止她：“你喝太多了，別喝了。”
郝玲搖搖頭，從紅酒瓶上拔出瓶塞，就要去塞強爽。
“那是易拉罐，不合适。”林天一又從她的手中奪回紅酒塞。
“是啊，一個是玻璃瓶，一個是易拉罐，怎麽又能合适呢？”
林天一如夢初醒，原來她的目的在這。
林天一的心裏，從一開始的愧疚轉變為心寒。
別人可以不懂她、可以不理解她，為什麽郝玲也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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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一記不清自己最後喝了多少才從郝玲家出來。她找借口，先行離開。騎着車，風一吹，讓她清醒了不少。她努力去辨別前進的方向，卻因為很黑，差點撞上了一輛車。
林天一停在路邊哭。
她天真地以為，應蘇畢業了，兩人之間再無師生關系，那麽一切都可以順其自然了。
為什麽，理解她的人，少之又少？
手機響了，是應蘇的電話。聽到她又是哭又是笑，應蘇趕緊交代她待在原地不要動，他馬上來接。
挂了應蘇的電話，林天一坐在了馬路牙子上。她對着空曠的路邊拍了張照，發了條朋友圈。
【如果你在這裏遇到一個醉鬼，請不要理會，她在等她的男朋友。嘿嘿。】
林天一笑了，笑得很開心。
不理解又怎樣，至少，她還有應蘇。
應蘇很快就找到了她。
看到林天一的時候，她正抱着雙膝，讓頭埋在膝蓋上。周圍漆黑，連路燈都沒有。就她一人孤零零地蜷縮在路邊，讓應蘇心痛不已。
他知道，她今天是去郝玲家吃飯的。
那定然，她又要經歷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
應蘇幾步跑到林天一的身邊，将她抱起來，擁在懷裏。
“唔，走開，你是誰啊，我在等我的男朋友。”還未等應蘇開口，她對着應蘇一嗅，嘿嘿笑道。
“啊，原來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應蘇更加心疼。
“咱們回家吧？”
“不，不回去，我不想回去。我要去那裏。”林天一伸出手。
看清了她手指的方向，讓應蘇身體一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