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夫人,你不要沖動!”徐勇年連忙去阻攔。
王氏卻一心要為女兒報仇,任是徐勇年怎麽攔都攔不住,兩人一路拉扯,去到屋外。
卻沒想到,王氏氣勢洶洶的出去後,看到的是幾個身着白衣,氣度不凡的陌生人。
徐勇年一眼便感覺到了對方的身份特殊,連忙雙手作揖行禮道:“敢問幾位是?”
妄清協衆弟子向徐永年拱手還禮,而後解釋道:“我們是來自雲霄天宗的修士,在下妄清。”
“雲霄天宗……”徐勇年聽到這個響亮的名號,瞬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妄清繼續道:“我們在伏魔中遇到了這位重傷的小友,他說家中妻子被魔所傷,請我們來看看。”
因妄清長老的話,徐勇年才注意到,被幾人其中一位男修背在背上的秦雲忱。
秦雲忱進徐府前,勉強擦幹淨了臉,以便徐府門口的護衛認出他來放行,可他的衣服上仍舊沾滿血跡,看起來狼狽不堪。
徐勇年大驚失色,他道:“雲忱,你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你這是去哪兒了?”
王氏卻等不及聽他的回答了,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哭求道:“求各位道長快去看看我女兒吧,她就要不行了。”
徐勇年也無心關心其他了,他跟着跪下,道:“小女為了給我争光,一時要強,去與魔獸搏鬥,卻被魔獸所傷,求求各位道長相救。”
妄清連忙示意弟子扶起他們二位,他道:“二位請起,我這就去看看。”
徐勇年連忙引他們進入內間。
妄清觀床上少女面色慘白,唇邊止不住的吐血,便知她情況已經不好了,他連忙揮手施法,探查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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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妄清眸色微變,他看向徐勇年,道:“令千金并非是被魔所傷,而是要開靈根了。”
“開靈根?”徐勇年大驚過後大喜,他道,“這麽說,落兒是要築基了?”
徐落如今十六未滿便能築基,放眼整個奉天,不,是整個凡間,都沒幾個這樣的天才。
王氏也感到開心,可看着女兒的不停吐血,依舊心疼不已,她問道:“道長,開靈根便會一直吐血嗎?這血能不能止住?”
妄清搖頭,皺起了眉頭,他道:“令千金體內的靈力來得奇怪,似乎是通過外力得來的,她的身體并不能承受住這樣磅礴的力量,若再不加以控制,将會爆體而亡,還好現在還不算晚。”
他說着,雙手結印,向徐落施法。
王氏聽聞這話,哭倒在自家官人懷裏,她道:“啊,怎麽……怎麽會這樣?我的落兒呀……”
徐勇年語氣悲切道:“那就仰仗道長您了,小女三歲便可練氣,只等年紀一到便可前往修仙界拜師,未來大好前程,不能就停在這花朵一般的年紀,若您能助我女兒渡過此劫,我徐家定傾盡所有家産相報。”
妄清連忙道:“不必如此,只是令千金的經脈已經受損,需要服下八瓣天芝,才能修複,只是我此行來到人界,并未帶着這株藥材,就算現在回去取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錯過最佳治療的時間,令千金的靈脈可能無法恢複如初,将來修煉也會收到影響。”
八瓣天芝,徐勇年光聽這個名字,便知道這東西不是凡品。
連道長都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那他們這凡間更是找不到這樣的稀罕東西了。
他焦急不已,垂淚道:“這……這可怎麽辦……”
若是靈脈受損,落兒的天賦就白費了,未來也毀了。
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秦雲忱道:“妄清長老,我有一株八瓣天芝。”
他的話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妄清語氣驚訝,問道:“你怎麽會有這樣珍貴的靈藥?”
便是妄清,這百年來也總共就培育出十株天芝重蓮,所以他才不輕易将這樣珍貴的東西帶在身邊。
徐勇年聽聞這話瞬間大喜過望,秦雲忱此刻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敢不信了,他連忙向妄清解釋道:“這孩子極有天賦,雖然靈根被毀,但是卻仍舊可以培育靈草。”
妄清聽聞,感到不可思議,靈根被毀卻仍舊能培育靈草?而且還能培育出這麽珍貴的八瓣天芝?
他活了五百年,還從未聽過這世間有這樣的人。
王氏此刻也顧不上怨恨了,她連忙催促道:“那天芝在哪兒呢,你還不快去将它拿來。”
秦雲忱打開懷中的乾坤袋,從中取出一方木盒,木盒打開,其中存放着的就是八瓣天芝。
妄清原本還有些不信,此刻真的見到實物,震驚的睜大眼睛。
他的幾個弟子也紛紛驚嘆不已。
徐勇年有些不确定的詢問道:“妄清長老,這八瓣天芝可以用嗎?”
妄清看着秦雲忱的目光中滿是欣賞和贊許,他道:“這八瓣天芝當然可以用,且品質非常好,沒想到這孩子竟有這樣的天賦。”
王氏歡喜道:“太好了,我家落兒有救了。“
妄清将天芝拿在手中,手中又捏了道法決,而後,一道金色的亮光從八瓣天芝散發出來,向徐落的口中傳輸而去。
徐落漸漸感覺不到疼痛,意識陷入一片黑暗,她好像來到了一片荒蕪孤寂的曠野中,周遭很空,很暗,仿佛四面都有冷寒的風吹來。
忽然,她的面前出現一道光點,那光點在她面前四處亂竄,繞得她眼花缭亂,她就像被什麽驅使,本能的去追逐那道光點,可那光點速度飛快,她無論如何都抓不住它。
徐落漸漸的有些心急了,她加快速度,可那光點的速度也變得更快,沒有章法到處打轉。
徐落很快感到吃力,她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沉重。
不能再這樣了,徐落想。
這樣下去,她永遠都抓不住光點,除非能預判光點飛舞的方向。
徐落停了下來,仔細觀察光點飛舞的軌跡。
又一陣寒風吹來,光點的軌跡在空中轉了個彎,換了一個方向飛去,徐落意識到了什麽。
她沉下心來,感受風向,果然發現,光點是在随着這搖擺不定的風在飛舞。
可她又如何能去預判這風的方向呢?
徐落重新奔跑起來,這一次,她不再是去追逐光點,而是去追逐風。
她閉上眼睛,任由風推着她的身體,随着風的飛舞,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盈,慢慢的,她雙腿奔跑的動作越來越慢,可速度卻越來越快。
待再睜開眼時,徐落發現自己的身體竟飛在了空中,而光點就停在她面前,觸手可及的位置。
不,不是光點停住了,而是她的速度和光點保持在了一致。
徐落沒有再急着抓到那抹光點,而是任由自己的身體随風飄蕩,這種感覺很奇妙,她的身體變得非常輕盈,她甚至在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而這風似乎變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徐落想到了什麽,既然風是她的身體,那她是不是也能控制風?
徐落嘗試了一下後,發現果然成功了。
剛剛還無論如何都抓不住的光點,此刻就像是她的玩具一般,她想讓它往哪飛,它就往哪飛。
徐落感到驚喜,與那光點暢快的玩了起來。
……
在使用了八瓣天芝之後,秦雲忱感到體內與徐落相連的痛苦也減輕了幾分。
妄清道長施法需要清靜,一行人皆配合的退到了屋外等候。
徐勇年此刻終于有了精力來關心秦雲忱,他打量秦雲忱衣衫上的血跡和蒼白的面色,問道:“雲忱,你還沒告訴我,你這究竟是怎麽了?”
秦雲忱抿了抿沒有血色的唇,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見他久久不說話,那位白衣女修替他解釋道:“我們是在亂葬崗遇見他的,他那時奄奄一息,渾身是傷,被扔在了屍堆裏。”
“亂葬崗?”徐勇年驚訝道,“雲忱,你怎麽會去那種地方?”
徐勇年想到了什麽,面色難看,低喃了聲,道:“難道是落兒?”
“不是的……”秦雲忱終于開口了,他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與徐落締結契約,同生同死一事。
“你這個掃把星。”王氏被氣得破口大罵,她疾步上前,一把将秦雲忱推倒在地,手高高揚起,想要打他,卻又因顧及到什麽,張開的五指狠狠握拳,沒有落下,她厲聲質問道:“說,你綁着落兒的命,是何居心?”
秦雲忱感覺自己頭昏腦脹,五髒六腑也在叫嚣着疼痛,此刻跪伏在地上的姿勢,竟能讓他感覺好受一些。
他緩了口氣,沉聲說道:“我不知道為何會與大小姐綁定上這種契約,我會想辦法盡快解除的……”
白衣女修連忙上前護住秦雲忱,她神色惱怒,說道:“你們這些人怎麽能這樣,若不是他,你們的寶貝女兒早就死了。”
一旁的男修也幫着解釋道:“二位莫急,我們師傅見多識廣,一會兒讓我們師傅看看那個胎記,或許能有解法。”
王氏卻心急如焚,根本冷靜不下來,她又扭頭去罵徐勇年,道:“老爺,這就是你為落兒挑的好夫婿?我看你根本就不疼落兒,落兒遲早有一天會被這個掃把星害死。”
“我怎麽可能不疼落兒。”徐勇年愛女如命,此刻聽說了這回事,心中也很是擔憂。
他看向秦雲忱,神色有些冷,道:“雲忱,你先回屋吧,這段時間就不要再離開徐府了。”
這便是禁足的意思了。
秦雲忱沒有反抗這個決定,他啞聲應道:“是。”
“握住,我扶你。”女修抽出背上寶劍。
示意秦雲忱扶住劍鞘。
“多謝姑娘。”秦雲忱擡眸看她,輕輕的搭上劍鞘。
那雙眼睛微紅,似是因為疼痛的原因,氤氲着一層薄薄的水汽,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再對比氣焰嚣張的王氏,冷漠不語的徐勇年,他這幅模樣,更顯可憐起來,女修看向他的忍不住眸中多上了幾分憐惜。
回到房中後,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體疼痛的原因,秦雲忱總感到心神不寧,連躺在床上,他都覺得煎熬。
他索性起身,視線落在了桌上那本散落的“男德”上。
徐落說過,要親自來檢查他背書的情況。
有妄清長老護她開靈根,又服下了八瓣天芝,她一定能醒來吧。
或許,他還未來得及背完這本書,她便會怒氣沖天的來找他算賬了。
也不知抱着怎樣一種心理,秦雲忱竟真的翻看起手中的書來,看着徐落的字跡,他腦中忍不住又回想起徐落飛奔而來救下他的那一幕。
沒什麽好感動的,她厭惡極了他,救他只是為了她自己。
他也并不是擔心她。
他只是……為了他自己。
秦雲忱冷着臉,繼續翻看手中的男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書時被分散了注意力,他覺得心中那股難捱的焦躁不安,漸漸平和下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