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至于原料,這裏由于地動頻繁，布的價格是最便宜的。

用于記錄的東西則很簡單,這裏有一種石頭叫灰灰石,質地較軟，在A861看來很像碳。

“但是磨出的粉末一定要小心，灰灰粉會讓人暈倒的。”三眼說道，他聽說安哥有了這個想法,便腿快地跑去城西邊緣挖了幾塊大的回來。

灰灰石尖銳的一頭在布料上能寫出深灰的字,三眼示範着，又快速磨出了些粉。

大角看了頓時恍然大悟，“當時我和蛋蛋就是被一個像小孩的人撒了這個粉才暈倒的。”

長手點點頭，用長手比劃了一下安全距離,大約要離半米遠寫字才安全。

他示範完，撓了撓腦袋,“若不用這個，筆什麽的,就要用原石買了。”

提爾沒多少人要寫字,挖着做灰灰粉去做壞事兒倒不少。

A861點點頭,他自然不會花那個錢。

“走吧，我們先去西婆婆那試試。”

三人組這兩天不偷東西後，就整體無所事事,本來也是要去幫西婆婆摘壁菇的。

大角則是被劉歇扣下要幫忙做個什麽試劑，“能幫助小家夥快點長大”的話一出,他就沒轍了。

A861則依舊抱着小米爾科，好動的小家夥半點不願意安生呆在家裏。

“過去些，過去些，沒看到我們先來的啊，”幾人到這邊的時候，正好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

矮人物種的人趴在西婆婆的上端，卻還要嫌落後他一個身位距離的西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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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婆婆知道是最近大角來幫忙占着好位置了，讓這些人看不順眼了，即使今天她明明更早來，還是陪着笑臉又避開了一點。

A861皺眉，三人組更是直接沖了上去，紛紛兇神惡煞地瞪着對方。

西婆婆見A861懷裏的小米爾科也握了握小拳頭示威，有些皺巴的臉笑開了，聲音也硬氣起來，“我最早，這塊就該是我的。”

那矮人不過刷刷嘴皮子，見西婆婆有人撐腰，又看見不遠處又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頓時灰溜溜離遠了這片區域。

“婆婆你下來，我們來吧，”大眼睛把西婆婆扶下來，三人組立馬往上爬，他們個子偏小動作意外的熟練。

西婆婆也就順勢來到了A861旁邊，笑眯眯地逗小米爾科。

“這麽喜歡這個麽，婆婆給縫到衣服裏好不好？”她也注意到了小米爾科一直攥着的東西。

A861頭一次産生了傾訴的沖動，“這麽點，一原石。”

西婆婆瞪了瞪眼睛，“真是好不值，但是我們蛋蛋喜歡也行。”

是這個道理，A861見有人同意自己的看法，也就順勢提了自己打算賣地圖的想法。

西婆婆點點頭，“好，既不騙人又不偷不搶的。”她說這話的時候看着三人組的方向，但眼光裏并無譴責只有淡淡的溫和。

當時城西住的人還不多，三個破破爛爛的小孩偶然到了提爾，什麽也不懂被偷的精光。

是西婆婆給他們三個分了點食物，這才活下來。

後來三個也能跟着她摘點東西，其實提爾要只是存活，還是很簡單的，壁菇無限量。

但偏偏虎哥這群人開始收起了保護費，“他們三個哪拿的出來那麽多呢，還顧着我這個老婆子的份，就走錯了路。”

A861默默聽着，聯邦中有很多貧窮落後的地方都是這樣，甚至生态比提爾還要惡劣。

“他們近段時間應該不會再出現了，”A861說道，上次他紮了那蛇老大的七寸，短時間修養不好。

西婆婆舒心一笑，“是呢，你都沒注意到，這兩天住在我們周圍的人都多了，”都聽說這有個銀頭發的外鄉人将蛇老大給收拾了，搬了過來。

她擡手示意A861忙，試探性地要抱米爾科，見小家夥主動伸出小胳膊，又看了眼面色無異的A861，這才樂滋滋接過軟乎乎的小家夥。

“走，跟婆婆玩～”

A861也就安心下來做自己的事，城西的路況相對沒那麽複雜，适合開始第一步。

很快，一張簡易的地圖就出來了，标記了從中轉站到城西的路線。

三人組湊上腦袋看熱鬧，“沒錯，這道沒錯。”他們雖然會走，但沒想到有人能畫的這麽清楚。

A861還在象征路線的旁邊标了圓圈，即代表此處有地道。方形則是房屋。

像他們居住的四合院也有個地道，則圓形和方形會重疊，簡潔明了。

“這樣外鄉人絕對不會迷路。”

來提爾的人多半是找個落腳處的，有個地圖會方便很多。

A861把在西婆婆懷裏的小米爾科抱過來，他早就伸着腦袋想看了。

A861見他低頭看得認真，小肉下巴都疊了兩層，不由閃過笑意，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

但是這種什麽都要參與的勁兒逗笑了其他人。

三眼幾個移動了下地圖，就能看見小腦袋跟着移動，好玩極了。

A861見懷裏的小人傻乎乎地被溜了兩個來回，這才咳了咳，定聲，“那現在就試試吧。”

A861快速複刻了幾份地圖，三人組也跟着做了些。

幾人一同來到了中轉站，還是老位置，臨着出口的牆壁處。

“呀？”這地方有點熟悉，小米爾科出聲，但因為還沒有融合好記憶，對着這些遍布整個天花板的洞有些好奇。

已經不偷東西的三人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當初偷了通信證的長手，更是臉都紅了，一馬當先地吆喝起來。

此時中轉站還在有人下來，有幾個外鄉人很快就被揮舞着手臂的長手吸引了注意力。

很難不注意，長手的手臂結構軟，手都能扭成麻花了。

“地圖地圖，提爾必備！”

有外鄉人見地圖清晰明了，價格也不貴，有原石的用一個原石交換，沒有的則是由A861評估一下可以用什麽交換。有些外鄉人原先還警惕地搖頭，後來出了中轉站，被”友好”的提爾人轉悠上一圈，便又回來了。

出乎A861意料的是，這些外鄉人中大半有用原石做貨幣的背景，看來彩虹村輸送原石的盡頭不止一處。

至于對提爾看不上的人，便會地圖也不買，再原路爬上那地洞離開。

地圖生意意外地火爆，不過小半天就收獲滿滿。

到後來就連小米爾科也攥着一張地圖在吆喝。

他自然是還只會“咿咿呀呀”，但是不妨礙小家夥臉長得可愛，奶聲奶氣的招呼聲，就連一開始對環境很警惕的外鄉人見着這麽一個奶娃娃，也忍不住駐足。

當然有些抱着惡意靠近的，A861早在一開始便會帶着小家夥避開。

但也有人不信邪，仗着個頭大，上來便要連小孩帶地圖的搶，結尾自然是被A861收拾了一下，從哪來的被塞回到哪個洞裏了。

中轉站出來的外鄉人個個帶着地圖，專門等着當導游攬生意的有些急了，見着他們都是從中轉站出來就拿着地圖了，趕緊裝作顧客悄悄買了一張。

這一來二回，三眼幾個也不是傻的，只賣給剛從洞口上下來的人。

至于少部分買回去的，一琢磨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眼睛一亮就往城邊跑。

然而手腳快的人到了牆根處，卻發現虎哥的人早就圍住了牆根了。

“滾滾滾，”虎哥對着不遠處試探着想要挖灰灰石的人吼道。

他們自從老大被重創後，這幾天就收保護費都收的少了，再加上又不能去城西那邊收。

到現在想起來那個銀頭發的外鄉人，他還是恨得牙癢癢。這會兒他們的人也見到了地圖的事，當即就起了競争的心思，派了一圈人到這裏來攔着。

周圍人一時不敢下手，畢竟雖然蛇老大受傷，但是虎哥等人的勢力還是不可小觑，只好都走開了。

“快，動作麻利點。他們畫，我們比他們畫的更多更全！”虎哥咳了咳嗓子，眼裏不懷好意。

A861等人不知道虎哥這邊的動靜，他們見賣的已經差不多了，又考慮到小米爾科應該是餓了，收拾了一下便打道回府。

幾人抱着一堆原石，在集市上大肆消費了一下，若不是西婆婆還知道阻止一下，場面就快要變成，小米爾科手指指向哪裏，三人組就上前買下。

豪氣的樣子在攤主們面前簡直就是一座閃着金光的原石山。

“安你也不知道攔着，”西婆婆有些嗔怪，不聲不響的a861反而是最縱容的，小米爾科畢竟人小小一個，也就是他一直盯着懷裏的小腦袋，但凡稍微看見一點好奇的動靜，就默默抱着走過去。

小米爾科自然才能準确伸出小手指，繼而三只跟上，完成一系列行雲流水的購買動作。

A861僵了僵，約莫也是從誕生以來第一次受到長輩語氣似的指責，默默抱着懷裏的小家夥轉了個方向。

原本還能看見外面的小米爾科這會兒只能看見A861的胸膛，他兩只小手抵在上面，懵懵擡頭，圓圓大大的杏眼無辜又可憐。

好像寫着“蛋蛋不可以買了嗎？”

在這樣萌化的視線下，A861原本的話也就堵在了喉嚨裏，“就只能買最後一個了。”

一旁的三只拿着大包小包猛點頭，“對對對，我們就再給蛋蛋買一個！”

經歷兩天，小米爾科也從大家的話裏知道了自己的小名，聞言乖乖點頭，仿佛應答，“呀！”

蛋蛋就買一個~

後知後覺自己又放軟了原則的a861，偏頭有些尴尬地看向西婆婆。

西婆婆好笑地搖頭，捂着自己的額頭，将那只完好的眼虛虛堵上，全作看不見。

小米爾科也就再次獲得了一致同意，興致勃勃地看向周圍。

最後一個買什麽呢，咬着小手指的小家夥蹙起自己的小眉毛，視野中出現了一個搖晃的奶瓶。

“呀！”

大家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一愣，而a861則是冷了臉。

攤子末尾不知道什麽時候加了個攤位，笑眯眯晃着奶瓶的不是哈西又是誰？

他還是上本身嚴嚴實實地裹着黑衣，但是不影響聽力似的，招呼道，“不如買我這個吧~只要一個原石噢~”

A861看着這個陰魂不散的人蹙了蹙眉，但不影響小米爾科已經看上了哈西手中的奶瓶，畢竟他上次是嘗過的，甜甜的哩。

三人組幾個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怎麽擺表情，畢竟在安哥來之後，這個提爾城主出現的頻率有些過高了，那點子神秘在他每次都黏糊糊的親近蛋蛋時消失地一幹二淨。

“總有種怪叔叔的感覺，”大眼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長手和三眼點頭表示贊同。

不僅他們這麽想，a861也始終覺得不舒服，大概是哈西那種身上對小米爾科的喜愛不做假，但是又帶着真的想要擁有的感覺。

極為的不舒服。

哈西看着a861臉上淡淡的敵意，頓了頓收斂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沒辦法，自上次他們火急火燎地切了他的大門找上來時，哈西就猜測小幼崽大約就是那個小水煮蛋變的，如今看見a861叫他蛋蛋，更是印證了這個想法，心中那股喜愛和好奇不免就濃烈了一些。

他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友好，“我真的只是來送牛奶的。”

不管哈西是從何處而來，a861堅信還會帶奶瓶的人絕對很奇怪，他想要轉身離開，但懷裏的小家夥卻沒有配合的意思。

明明被答應了還可以買一件，小米爾科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嘴巴委屈的撅了撅。

A861腳步一頓，只好折返。

“給。”

“拿來。”

他不虞小家夥直接接觸哈西，索性自己伸出手。

但他顯然低估了哈西的厚臉皮，對方竟是作勢要給他，卻在最後一刻繞開了，直接遞到了小家夥的手上，甚至快速地戳了戳對方肉嘟嘟的臉蛋。

臉蛋被戳了的小米爾科只感覺到枯瘦的手指關節輕輕的碰了下自己，不疼也不癢，也就乖乖的抱着奶瓶甚至還笑了笑。

A861怒從心起，剛要反應，哈西卻是一戳中後立刻就跑，眨眼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此時的小米爾科卻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劇烈的抖動，他摸摸自己明明沒有抖動的臉頰肉肉，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穩定臂彎。

心中的疑惑有兩個腦袋那麽大，然而小米爾科下一刻眨了眨眼，就發現自己跑到了一座大冰原上，冰原上不知道為什麽有一棵樹，而他就在柔軟的樹杈中安然無恙。

可是只要望一望周圍，冰原開裂，洪水湧動，可怕又喧嚣。

小米爾科懵懵中，便聽到了一個冰冷而帶着隐隐怒火的聲音，“下次見到他記得離遠一點。”

啊，他知道了，是抱着他的人在生氣嘞！小米爾科懵懂地串聯起了這之間的聯系，不自覺點頭。

A861頓時眸光一軟，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不是說你。”

他是在告誡三眼他們，也是在告誡自己的松懈。

被揉了揉的小米爾科也就感覺到撐着他的樹枝柔和地晃動了下，像在哄人。

他舒服地窩進了這個溫暖的懷抱，嘬着奶瓶慢慢閉上了眼睛。

所有人便決定立馬回程。

遠處的小巷子口，确定a861沒有追上來的哈西停了下來，緩了下有些疲憊的身體，這才舉起剛剛戳了小家夥的那只手。

小家夥的臉蛋當然是軟軟彈彈的手感很好，除此之外，他也确确實實感受到了和上次一樣的感覺，腦海中一直針紮似的疼痛，似乎都在那短短接觸的一瞬停止了片刻。

那片刻的清明，就好像能驅散他那片萦繞在他記憶之外的電閃雷鳴。

而那些該死的空白的地方，幾次後應該就能清楚了些吧。

哈西面罩下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笑，“下次給蛋蛋送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