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眼見朱珠如此在意,司藍難得沒有計較她的奇怪倔強,而是探手給她系緊編制墨發的發繩,叮囑出聲:“好吧,不過若是疼的厲害,師妹記得告訴我。”
許是朱珠肌膚太過嬌嫩,所以近來才容易長些紅痘,司藍更是多心看了幾眼。
朱珠卻被司藍的目光看得更是焦慮,連忙用雙手捂住臉蛋,抓狂出聲:“啊,你不準盯着看!”
說罷,朱珠像個小兔子一樣竄離數步之遠。
司藍都來不及拉住朱珠,滿目困惑,暗想只是三兩顆紅痘而已,摸不得看不得,她這般反應未免太大了吧。
兩人如今腳下輕功了得,再加上朱珠有心逃竄,司藍邁步去追,真是需要花費不少心思。
天恨谷樹木叢生,藤蔓枝葉密布,哪怕是白日裏,視野也會有些昏暗。
司藍足尖輕點,輕身而躍,随即攀上高樹枝頭,目光遠遠眺望觀察林間各處動靜。
這是司藍最常用來尋找辨別朱珠蹤跡的法子。
只見右前方林間有小股飛鳥出林,似是有動靜。
“師妹,跑的可真快。”司藍秀美淡雅眉目浮現淡笑,呢喃道,随即奔赴而去,腳下步法熟練,身法俊秀飄逸,騰空而起時,猶如翺翔蒼鷹,騰越林間。
須臾之間,司藍已然穿過山谷,身形藏于暗處,卻發現結果有些令人意外。
“你最好把秘籍交出來,否則我們就殺了你!”五位身穿赤色長袍的壯漢,個個手持彎刀,正兇狠包圍一位少年人。
如此情形,尋常人大抵都會猜測少年人是被迫害追殺的可憐人。
可高處的司藍卻不打算出手,反而神情冷冽,默聲旁觀眼前這幕熟悉而又久遠的畫面。
上一世正是這少年人的出現,朱珠便跟着一道私自離開天恨谷,此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刀劍揮舞之間,铮铮聲刺耳響起,少年人負傷,鮮血沾染衣袍,眼看情況越發危急之時,司藍仍舊沒有任何出手相助的動作。
如果可以,司藍甚至希望這個少年人立刻死了才好。
可惜這處林間不遠處,卻竄出一道熟悉身影,破壞司藍的設想。
朱珠躍至低處,手間折斷一方藤條以作長鞭,足尖輕踩在一壯漢肩胛骨,雙手發力抽打五人,力道雖不重,卻十分疼人。
數鞭下來,五人被抽的臉頰落下粗紅鞭痕,疼的哀嚎不停。
朱珠眉眼彎彎,滿是狡黠,甜亮嗓音揶揄出聲:“唉,真沒意思,你們幾個人就這點本事,還不快走?”
“小姑娘,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我們可是你惹不起的!”為首一人,不肯死心,手持彎刀便欲偷襲動作。
朱珠看穿他的心思,揮動手中落地藤條擊打他持彎刀的右手,用力一抽便奪了武器,吓唬道:“本姑娘随時恭候,不過手中藤條帶刺有劇毒,你們再不去找大夫,等到七竅流血就死定咯!”
幾人被吓的一愣,顧自檢查,沒想當真察覺異樣,雙手猛地抓撓傷處,一人擡手怒指罵咧:“放屁,老子今日就是死,你也別想活!”
而遠處司藍聞聲蹙眉,順勢躍下高樹,手中佩劍已然出鞘,随即砍向那人手臂,鮮血四濺時,殺意漸起,嗓音泠然道:“再敢妄言,今日就不止留下一條手臂!”
“我的手!”那斷了手臂的人,後知後覺疼得慘叫,其餘四人亦是臉色俱變。
衆人一時之間不知該驚訝突然現身的妙齡女子天人之姿,還是她過于高深狠毒的武功招數,紛紛後退躲避。
“好,我們來日再算賬!”為首壯漢心知不是對手,只得狼狽逃竄。
朱珠眼見衆人跑遠,偏頭看向臉色微冷司藍,不禁感慨她出招之快,猶豫出聲:“師姐,剛才下手會不會太狠了?”
司藍淡淡的瞥了眼朱珠,卻并未應話,而是轉而看向少年人陰沉出聲:“你,立即離開天恨谷!”
滿身狼藉負傷的芙駱一愣,萬萬沒想到這清麗冷美人竟然這麽絕情,眼眸一轉,裝可憐道:“好姐姐,大家都是姐妹,勞煩接濟我幾日,可好?”
這天恨谷出了名的兇險惡劣,方才一時危急慌不擇路,現下根本不知該如何出谷!
可惜司藍并未變換臉色,反倒是朱珠于一旁開口規勸道:“是啊,師姐,那些人說不定沒走遠,現在讓她走,說不定會有危險。”
當然,朱珠并不是什麽爛好人。
這個女扮男裝的人喚芙駱,上一世朱珠跟她離開天恨谷,完全是因為她有錢!
這一世,既然已經決定跟司藍一塊出谷,那自然更少不了錢啦。
所以朱珠覺得有必要再狠狠宰芙駱一筆做盤纏,反正她有的是錢!
可司藍并不知朱珠的心思,只是見她如同上一世護這個外人,心裏很是不舒坦,低沉應:“随你。”
說罷,司藍便自顧離了此處。
朱珠還沒來得及解釋,只見司藍沒了身影,納悶嘀咕道:“好好的,誰惹她不快了?”
“在下芙駱,不知這位妹妹該如何稱呼?”芙駱吃疼的起身,手裏抱緊懷裏的包裹,湊近熟絡道。
朱珠偏頭看向芙駱,探手搭在她的肩毫不客氣的應:“芙駱,你就喚我阿朱,今日我跟師姐救下你的命,你現下又要留在天恨谷吃住,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花費啊。”
說話間,朱珠手上暗示動作,已經是十分明顯。
芙駱笑容呆滞,從包裹奉上一張百兩銀票讨好道:“阿朱妹妹說的是,方才多謝救命之恩。”
朱珠掂量手裏的銀票,漫不經心道:“剛才那可是五個人哎。”
“說的也是。”芙駱心裏感覺肉疼,面上卻還是笑嘻嘻,只得交出銀票。
“這些倒是勉強夠保護費。”朱珠接過一把銀票塞進懷裏,眼尖瞧見芙駱包裹裏的銀錠,明眸直勾勾盯着芙駱,燦爛笑道,“可是你的傷不敷草藥會不會死呀?”
芙駱傻眼,這山谷裏的小姑娘,簡直比土匪還貪!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芙駱咬牙忍痛奉上銀錠,欲哭無淚道:“再多的,真是沒有了。”
“哎呀,你真是太大方啦。”朱珠嘴上謙虛客套,手上卻接過沉甸甸的銀錠,暗想芙駱這人鬼精的很,肯定身上別處還藏着小金庫!
不過朱珠現在不急,便動身帶着芙駱開始往山谷深處行進。
而此時早早回到竹屋的司藍,許久才見到姍姍來遲的朱珠。
朱珠笑容燦爛,一口小白牙分外招眼,步履輕快邁到跟前,熱情展示銀票銀錠喚:“師姐你看,我們發財啦!”
司藍冷淡的看了眼朱珠,卻不見那女扮男裝的身影出聲:“那人呢?”
“芙駱她還在爬石階呢。”朱珠自顧倒着茶水坐在一旁應話,見司藍仍舊不對勁,探頭湊近喚,“師姐,你怎麽了?”
從剛才司藍就有些說不來的奇怪!
司藍抿唇,沉默的看向朱珠流光溢彩的眼眸,神情黯然道:“沒什麽,只是覺得師妹對于天恨谷外面滿是憧憬。”
“當然啦,天恨谷外面好玩的太多了,以後我可以帶師姐去游山玩水看熱鬧!”朱珠并不懂司藍的憂慮煩悶,只是以為她性子孤僻不喜熱鬧,便笑容收斂,改口,“師姐,你要是不喜歡出天恨谷,那不如等我出谷報仇再回來陪你?”
“不行!”司藍果斷拒絕朱珠的提議,墨眸裏露出濃郁恐懼,掌心緊緊禁锢住朱珠端茶的手腕,嚴肅道,“師妹,你要答應我,絕對不許一個人出谷!”
朱珠察覺手腕吃疼的力道,正要喊疼,卻見司藍眼眸流露自己從未見過的恐懼模樣,頓時滿是詫異。
印象裏的司藍,一直都是處事不驚的沉穩性情。
這樣的人,竟然因為自己出谷而如此害怕。
朱珠聯想司藍一直以來對自己出谷的種種抗拒,腦袋裏漸而浮現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天吶,司藍她該不會也是重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