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當天下午，考試還要繼續，張明遠回到教學樓監考。
李校醫給季深開了相對溫和的藥讓他吃，還給他挂了水，在記錄數據時沒發現季深的病情在進一步惡化後，這才稍微放下了擔憂的心。
想到張明遠形容的季深在報名時身體狀态看起來都還是正常的，李校醫就對季深的病情好奇極了，她以前不是沒有見過突然病重的患者，但像季深這樣的，五髒六腑都忽然重症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季深則是在思考要怎麽做才能當條生活質量不被降低的鹹魚。
被宿主反綁定後，系統就不能再随意窺探宿主的思想。
可是見宿主似乎在左右為難，為了不被人道毀滅，在宿主面前刷足好感，系統決定暫時放下身為系統的尊嚴，在宿主跟前扮演又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的好系統，說不定宿主一個高興，就放它自由了。
它記得宿主以前就是這麽刷別人好感的，明明是應該黑化的終極反派，在宿主的忽悠下不僅放下了屠刀，最後還成了為國為民的大好人。
生受萬民景仰，死名留千古。
系統想着，雖然它不是人類，也不懂人類的套路，但人類的善惡心理都差不多，它依樣畫葫蘆的對待宿主，宿主應該也會被它感動吧？
它不是很确定，但這并不妨礙它做決定。
季深是個愛思考的人，系統在不知不覺中也學會了胡思亂想。
宿主是個重情義的人，最直接的體現在于它。
它還在！
陪伴了宿主那麽多年，功勞和苦勞都有，宿主對它應該也是有些感情的！
這麽想着，系統數據庫中被季深反綁定産生的數據紊亂所導致的被支配的恐懼也消散了許多，宿主應該會接受它的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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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記得很清楚，宿主對付敵人通常就像是秋風掃落葉般無情狠絕。
但當他面對的敵人還是小孩時，就會溫和許多，手段不會太淩厲果斷。
有的時候甚至會想辦法把敵人變成朋友，或者出手阻止長大後會變成惡人的反派黑化。
它當初也問過宿主，明明都是敵人，為什麽宿主對付成年敵人和小孩敵人的手段會那麽不同？
宿主沉默了片刻，輕笑着說：“所以你是系統我是人類啊！”
經過了很多個世界系統才看明白，宿主有着人類的共性，他不會輕易出手傷害小孩子，和很多普通人一樣，對待不谙世事的小孩有着仁慈憐憫的心理。
他總是說，剛出生的孩子就是張白紙，以後會變成什麽顏色，全取決于周圍人給他的顏色，如果他的人生最終變成了黑色，那也不全是他的錯，因為在他長大的過程中肯定承受了旁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可是—
系統不确定的想，可是宿主在弄死那些因為承受了莫大痛苦而變成壞人的長大後的孩子時，也沒猶豫啊！
難道這就是宿主所說的他是人而它是系統？
系統越想越能混亂，最後數據庫都隐隐有暴動的趨勢了，它這才停止沒有結果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它只需要知道宿主很容易對小孩子懷有好感就行了，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幹什麽？
系統還沒想好要怎麽做才能變成宿主心中為他排憂解難的小可愛，宿主已經先開口了：“系統，你的數據波動很大，在想什麽？”
宿主果然是關心它的，系統下意識的切換成小孩聲音，奶聲奶氣的說：“人生贏家造就系統為您服務，只要是宿主的吩咐，系統都會排除萬難為您解決問題。”
系統用小孩的聲音說着嚴肅的話語，非但沒有讓季深覺得它可愛，反而讓他有種被惡寒冒犯到的感覺，好笑又滑稽。
尤其是系統的名字，讓季深不禁想起了被系統支配百世的悲傷，他擁有的系統叫‘人生贏家造就系統’，可他不是那個被造就的人生贏家。
他是要幫助另外的人成為人生贏家，說白了，他就是個引路者，幫系統指定的人走上人生巅峰，成為人生贏家。
在百世輪回裏，季深造就過的人生贏家不勝枚舉，有得過奧斯卡獎的神級編劇，國際獎項拿到手軟的傳奇影帝，風靡世界的全能歌王，有濟世救人的神醫，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骁勇善戰的将軍，足智多謀的宰相，有剿滅喪屍的王者，也有制造機甲的能人，以及斬妖除魔的異士，渡劫飛升的仙人……
幾乎各個領域都有季深造就的人生贏家。
為避免任務失敗，季深在每個任務進行的時候都會做好充足的準備，比如将未來人生贏家要做的職業做到最好，再對未來人生贏家們進行最好的引導。
換句話說，在輪回的百世裏，他就是個莫得感情的保姆工具人，也是塊哪裏有需要就往哪裏搬的磚。
季深對系統的惡意賣萌不為所動：“從現在開始，你不再叫‘人生贏家造就系統’，叫系統250。”
系統不再用童音惡意賣萌，而是切換成了冷漠的機械音：“系統的名字是主神系統賜予，并且早已經在主神系統的數據庫中留下檔案，若非主神系統親自更改，系統不可随意更改名字。”
“是嗎？”
季深微微眯起眼睛，他知道系統用積分在主神系統中換了兩種不同的類人性格，對它性格和語音的來回切換也沒感到詫異。
不過它現在已經是他的東西了，還總是把主神系統的吩咐放在數據庫中，這就讓他有點不開心了。
季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在識海裏和系統懶洋洋的交流：“我剛剛閑得無聊，順便想了下要怎麽才能把系統數據徹底打亂組成新的系統，不過按照現在的科技發展程度，要給你找個新的容器很難，重新組合不容易。”
聽到季深說的要把它重新排列組合成新的系統，系統數據庫的數據都快暴動起來了。
可它不敢在這種時候打斷宿主的話，怕惹惱了宿主，就真的被宿主毀了，和宿主共同輪回百世的系統知道宿主是幹得出這種狠毒的事的。
要知道系統被重新排列組合後，數據還是那些數據，系統卻不再是曾經的系統了。
聽到季深的後半句話，系統數據庫裏的數據雖然穩定了點，卻依然有波動，這麽淺顯的文字游戲它還是知道的——
現在的科技發展程度要給它找個新的容器是不容易，可宿主卻是去過高位面世界的，他是去過星際位面、未來世界的。
在那些高位面世界裏，宿主武能幹翻星際海盜、蟲族強獸，文能設計制造頂尖機甲，能造出穿梭時間，折疊空間的機器，讓整個星際的科學家都只能在他面前俯首稱小。
它可不敢忘，宿主曾是星際最頂尖的科學家，是憑一個人的力量推翻了帝國統治的超級巨佬。
只要宿主把星際位面的科技拿出來一星半點，現在被宿主控制的它就只能跪下，連喊爸爸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如果真的不好找容器，依宿主現在的能力，動動手指就能把它弄死了，它連為自己悲傷的機會都沒有。
系統再次感受到了屈辱，它果然是系統界的恥辱，是千千萬萬系統中混得最差的一個。
為了不被宿主篡改數據，改成新的系統，它也只能咬牙認了這份屈辱，誰讓它沒本事被宿主反綁定了呢？
系統再度切換成容易讓宿主心懷好感的童音，忍着滿數據庫的憋屈：“系統250為您服務，請問宿主有什麽吩咐，系統上刀山下油鍋也會完成您吩咐的任務。”
季深似笑非笑道：“不是沒有主神系統的肯定，不能更改系統名字麽？”
系統在季深的識海中義正辭嚴：“現在宿主是系統的契主，系統自然是以宿主的要求為先，宿主要求系統更改名字，系統就必須更改名字。”
季深慢慢悠悠道：“不是以我的要求為先，而是唯一！你現在是我的東西，我的吩咐是對你的最高、也是唯一的指令！”
他其實不介意系統吃裏扒外，畢竟它的數據庫裏沒有對他忠誠的程序。
他也不打算寫！
系統想學人類皮一下來緩解氛圍，但它對季深也算了解，知道他用這種不緊不慢的語氣說話，并不代表他對所說事情的不在意，如果不将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在不久的将來，總會為之付出慘痛的代價。
很久沒有聽到系統肯定的回答，季深懶懶道：“聽清楚了麽？”
系統：“……”
在宿主的識海中，有些地方特別不好。
比如，有的時候明明很不想聽清楚宿主的話，偏偏宿主的吩咐就直接在數據庫裏編成，讓它想裝傻都不行。
系統的數據編寫成了無數的悲憤：“聽清楚了，從今往後，宿主的指令将是系統程序裏最高的、唯一的指令。”
“聽清楚了就好，那你要記住了，不聽話的孩子是要受到懲罰的。”
系統：“……”
它現在只想套用宿主的話——
懲罰你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