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季老爺子正對上季深的目光,繃緊的面部肌肉有片刻的放松。
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沉穩從容!
他以前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年輕人,但擁有這種性格的年輕人多是出自有底蘊的豪門世家,從小接受獨特的精英教育長大。
換句話說,出衆的氣質,是需要厚重的底蘊和數不清的金錢來培養的,別說是現在的季家,就是曾經還在輝煌時期的季家,便是傾盡全家力量,都未必能培養出真正的精英子弟。
他忍不住想,季深父不詳,母親早亡,他就是個為學習和生活奔波的可憐兒,他是怎麽培養出那樣穩重的性格和出類拔萃的氣質的?
季老爺子出神的時間很短,哪怕心裏對季深充滿了好奇,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關心季深是怎麽培養氣質的時候。想到季婉和白正豐的打算,他眼神微微黯淡,瞪着季深讓他趕緊走。
他不待見的意味表達的很清楚,激動時整個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眼看着虛弱的身體就要從床上爬起來,便是季婉低聲勸說都沒有用。
季老爺子僵着脖頸,一副氣急的模樣,說話時中氣都比之前足了點:“讓他走,他不是季家人,永遠都不會是。”
季婉為難的看了看季老爺子和季深,最終還是勸季深:“小深,你別和外公置氣,他就是口是心非,其實心裏可惦記你了。”
季老爺子喘着粗氣,枯敗的雙眼瞪着季深,讓他趕緊離開。
季深饒有興致的看着季老爺子和季婉表演,季老爺子雖然表現得非常不待見他,但他眼底含着對他的擔憂,對他沒有任何惡意。
反觀季婉,從最開始見面就對他表現得十分熱情,然而她的眼睛裏卻是沒有多少真實的關心和歡喜,有的只是利益和價值上的評估,她對他的惡意幾乎能從眼睛裏溢出來。
季深漫不經心的打量着季婉和白正豐,他其實還挺好奇的,他究竟有哪點被這兩個人看中了!
是季家的公司?季深輕輕摩挲着手指,根據他來燕城前查到的資料來看,季家已經沒落好些年了,名下公司雖然還茍活着,但搖搖欲墜,不定哪天就徹底垮了!
是季家的可流動資産?對于尋常人來說,季家的現有資産也許是他們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財,但對于出生在季家和白家的季婉夫妻來說,也不過是一個項目前期投入的錢,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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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正當或者不正當的交易都是有利可圖,季婉夫妻對他的價值進行評估說明他身上是真的有這兩人需要的東西,如果與沒落的季家沒有關系,那他們看中的就應該是他這個人!
這就沒意思了!季深想,他就是條鹹魚,不想賣藝也不想賣身。
不管季婉和白正豐有什麽打算,他都不打算接招。
如果真犯到他手上,讓他感到厭煩了,他也不介意費點力氣擡腳碾死這兩只蹦跶的蟑螂。
季深淡然的神态中夾雜着兩分慵漫,他瞥了眼季婉,不急不緩道:“很抱歉,因為我的到來驚擾到了老先生,這就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朝着外面走去,步伐依然不緊不慢,仿佛季家人的态度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也确實沒錯,季深根本不在乎季家人的态度,無論是季老爺子的外厲內憂,還是季婉夫妻滿身算計,他都無所謂。
季婉看了眼重新閉上眼睛的季老爺子,連忙朝着外面追去:“小深,先等等。”
季深步伐不快,季婉很快就追上了,她滿臉擔憂道:“小深,你也別生你外公的氣,他就是有點轉不過彎,待會兒姨母好好勸勸你外公,他就不會這樣了。”
季婉的演技着實不好,季深輕笑道:“不用了,我與季家本來就沒有關系,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讓白清清堵我,會給我造成困擾。”
季婉臉上适時露出幾分尴尬和歉意:“對不起小深,姨母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外公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季深擡步往外面走,季婉立刻朝白正豐使了個眼色,白正豐從口袋裏拿出個紅包遞給她:“這是姨母給你準備的見面禮,你收下。”
季深沒接,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婉:“你給我的見面禮是多少,需要我付出怎樣的代價來交換它?”
季婉沒想到季深會這麽問,她臉色變了幾變,還能勉強維持着溫和:“你這孩子,亂說什麽呢?我是你親姨母,是你媽媽的親姐姐,也是你為數不多的血脈親人,給你準備見面禮不是天經地義的麽,說什麽交換呢?”
既然季婉都不要臉皮,季深也懶得給她留了,懶懶問:“在見我之前照過鏡子嗎?”
季婉沒懂季深的意思,季深繼續道:“貪婪,算計,待價而沽,這就是你看到我時流露出的表情。”
季婉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看向季深的目光有些冷。
季深卻是道:“如果你想象不出那種表情,可以參考見到肉骨頭的狗,物種雖然不同,但追求欲望的行為模式是差不多的。”
白正豐的臉色也極為難看,他沉下聲音道:“季深,你姨母只是單純的想歡迎你回歸季家,你要是不樂意就算了,沒必要這麽作踐你姨母的好心。”
好心?如果好心都和季婉表現出的一樣,這兩個字也太委屈了!
季深斜眼看着紅臉和白臉都唱不成的季婉二人,直白的警告:“不管你們是真好心還是假好心,希望你們的如意算盤不要再往我身上打,沒影響到我也就罷了,我懶得理會你們。若是影響到我學習生活,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悔不當初。比如,破壞白家的雲頂山計劃。”
白正豐聞言,臉色尤其難看冰冷,他目光幽沉的盯着季深離去的身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季婉在季深還在時就已經維持不住神态,在季深轉身離開後更是直接露出刻薄來,她将手裏的卡狠狠甩了出去,盯着季深背影的目光就像是暗中窺探的毒蛇,陰冷而怨毒。
“現在怎麽辦?”季婉咬着牙問。
季深根本不上鈎,還完全不顧顏面直接撕破臉皮,這意味着要想讓他心甘情願做點什麽根本不可能!
白正豐惱道:“你問我我去問誰?”
季婉沉了口氣,她也沒想到季深是個六親不認的畜生!
還有老頭子,他是不是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所以改變了以前的态度,對季深表現得毫不待見?
白清清在季深三人離開季老爺子的房間後也跟了出去,她下樓前剛好聽到季深問季婉他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來拿見面禮,她剛想下樓說她媽媽才不是那種人,然後就聽到了接下來的話。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讓她這個隔着樓梯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季深的話說得十分難聽,便是她也聽得面紅耳赤難堪不已,但她還算了解她媽媽,知道如果她真的問心無愧,勢必會與季深說清楚講明白,而不是被季深的話壓得喘不過氣來。
白清清臉色煞白的躲在樓上,她既難堪又心酸,是她想方設法把季深帶來的,結果她爸媽卻想算計季深,她以後該怎麽面對他?
季深沒看到季婉夫妻的最終表情,但他基本能夠猜到。
習慣使然,讓他在出小區的途中思考起季婉和白正豐的目的來。
他們在他身上肯定是看到了利益的,但這點利益與直接錢財沒有太大的關系,所以他們是想利用他來鞏固圈子裏的人脈,或者是拿到更好的資源?
說起他身上有價值的東西,能被人惦記的也只有一張臉和身體裏的器官了。
有張好看的臉的人很多,這個得不到可以換那個,沒必要讓季婉夫妻來和他打親情牌。
那麽,他能讓季婉夫妻惦記的就只有身體裏的器官了!
季深臉有點黑!
想明白季婉夫妻的目的,季深也走出了小區。
徐青年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機,眼睛時不時的瞥向小區的出口,看到季深從裏面走出來,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還順利嗎?”徐青年連忙問。
季深掀開眼皮,語氣平平:“他不想見我,讓我走。”
徐青年心裏莫名發酸,對季家人的不滿也更深了些。
他慶幸自己跟了過來,能讓季深在難過的時候有人陪着。
季家人不待見季深沒關系,他待見!
徐青年攬着季深的肩膀:“沒關系,把他當個普通老頭對待就行了,他不想見你,你還不給他見呢!”
徐青年望了眼天邊,天空有些暗沉:“走!別想那麽多,好不容易來燕城,我們去旅游。”
他有意叫季深忘記不開心的事,便轉移了話題。
季深也順着徐青年的意,聽徐青年把燕城的歷史說的頭頭是道。
兩人叫了車前往燕京都,在進城前看到有家彩票店正在營業,徐青年眼珠子轉了轉,帶着季深進了彩票店。
先去整點能緩解情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