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被帶回京都後,溫家人沒有急着把溫澤送到學校,而是小心翼翼的陪護着他,帶他去曾經最喜歡的地方玩,試圖喚回他以前的回憶和開朗。
然而溫澤被拐賣這段時間吃過的苦頭實在太多,溫暖的記憶早就模糊,便是重來一回,令他想起的東西也很少。
不過有親人的呵護與陪伴,溫澤的膽子倒是大了很多,敢主動在國慶節向家裏人提出要給季深打電話,跟他說國慶節快樂了。
溫澤的話終究是不多的,哪怕他努力把與季深說話的時間拉長,在幾分鐘之後也沒有更多的話要說了,于是溫澤忐忑不安的問:“哥哥,爺爺說你這次有七天假期,我能來看你嗎?”
季深沒想到膽小的溫澤還能向他提出這樣的請求,要知道他和溫澤滿打滿算也沒見過幾面,要說對他明面上的幫助,那更是遠不如劉警官幾人,所以這孩子果然讨人喜歡。
一直沒聽到季深回答,溫澤着急道:“哥哥,我想你了。我就來看看哥哥,不給哥哥添麻煩,真的。”
想到電話那頭小孩焦急卻又不善表達的模樣,季深愉悅的勾起唇角,拒絕道:“不行哦小朋友,這次放假哥哥有事要忙。”
季深的拒絕讓溫澤失望又難過,但他還是打起精神:“那等哥哥有空了,我能來看哥哥嗎?”
季深沒有再拒絕,什麽時候有空是他說了算。
和溫澤說了一會兒話,季深就率先挂斷了電話。
說起溫澤,其實和溫澤有相似命運的人不是他自己,他曾經在小世界也遇到過和溫澤相像的孩子,那個孩子也是出生豪門世家,四五歲的年紀就被仇家賣拐到偏僻的山村成為了行走器官。
雖然後來那個孩子憑借自己的手段從山村裏逃了出來,卻也因為年幼時吃過太多的苦而心性受創。
為了複仇,他做了不少害人害己的事,以至于回頭無路。
季深在做任務時清掃過很多因為各種原因而壞事做絕的人,但那個孩子卻是少有的季深狠不下手的人,雖然後面他還是親手将他送進了監獄。
那個孩子是季深剛進任務世界接觸到的任務對象,也是季深任務生涯中唯一的失敗。他心甘情願被既是警察又是好友的季深逮捕,卻讓季深覺得沒勁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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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個孩子相比,溫澤其實還是幸運的,他被解救得很及時,雖然也吃了不少苦頭,但這些苦頭都還有挽回的餘地,他和他的家人都還沒行至末路,都還有未來。
季深做過很多任務,遇到過很多人,所以他習慣把任務結束的世界徹底抛在腦後,不管是那個世界的人物還是經歷都徹底埋在心底,然後用最新最好的狀态去接待新的任務和任務對象,但那個孩子最後的模樣卻在季深心裏留了兩輩子。
最後他告訴季深,他的心生來本該是紅色的,是有人故意讓它腐朽發黴變成黑色,可他不願意帶着腐爛的心下地獄,就只能用仇人的心将它重新染紅。他之所以還能保持燦爛的笑容,靠的就是胸腔裏那顆慢慢變紅的心,心越紅,他就能笑得越燦爛。
他的話讓季深想起秦朝的始皇帝,他也是個不幸的人,用了一輩子來治愈童年。
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季深的回憶,他去開了門,就看到徐青年拎着早餐站在門外,兩個碩大的熊貓眼格外顯眼。
得,幸運的人來了!
“阿深,早餐。”徐青年勉強晃晃早餐,說道。
季深往旁邊讓了讓:“你精神看起來很不好,昨晚幹什麽了?”
徐青年晃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點:“被天打雷劈了一晚上,早上醒來渾身都疼,跟夢境成真了似的。”
季深挑了挑眉,去廚房拿了碗筷出來。
徐青年把早餐放在茶幾上,無力的癱在沙發上,眼睛半睜半閉,整個人又萎靡又不精神。他張了張嘴,想說夢中的情景很神奇,但他現在着實沒有多餘的精力說話。
那不單單是六月的雷雨天氣,而是混合了仙俠背景的環境,在電閃雷鳴中隐約可見萬道金光和仙宮寶殿,比仙俠電視劇裏的天宮更加奢華尊貴,而交加的雷電和奔騰翻湧的烏雲更像是某個仙家在渡劫。
吃完早餐,徐青年的精神也沒有好轉的意思,他勉強打起精神:“我們現在就出門麽?”
季深斜了他兩眼:“現在出門?你現在能走幾步?”
徐青年也不知道他現在能走幾步,也許能走進彩票中心,也許能勉強走到樓下,也許還沒出門就沒力氣了。
他現在的狀态是真的不怎麽好,夢裏被雷劈的後遺症似乎在現實表現出來了,渾身乏力就不提了,他的腦袋像是針紮般疼痛,耳邊的轟鳴聲從早上起來就沒斷過,出門到季深家這段時間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有更加嚴重的趨勢。
季深從卧室抱了床薄毯出來:“你先睡會兒,養好精神再去。”
徐青年吸了吸鼻子,淚眼汪汪的望着季深,聲音又甕又啞:“阿深,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季深沒理會他,徐青年在腦袋下墊了個抱枕,閉上眼睛,沒幾秒鐘就睡着了。
徐青年入睡後,季深用手指探着徐青年的脈搏,他的脈搏沒有異常,就是沒怎麽休息好。
但徐青年展示給季深的精神狀态,卻不像是沒事。
季深閉了閉眼睛,用神識去掃徐青年的血脈和神魂,發現他的血脈很正常,他的神魂卻有奇怪的力量正在蘇醒,依照徐青年現在的身體強度,根本就承受不住那股強大的力量。
這樣的情況季深見到過很多次,重生,穿越,奪舍,或是系統綁定——
季深眸色沉了沉,用神魂力量把蘇醒的力量給壓制住了,與此同時,徐青年的臉色肉眼可見好轉,呼吸也變得平穩。
可動用了神魂力量的季深臉色猛地變得蒼白,直立的身體更是不受控制的顫了顫,差點無力的跌倒。
緩了幾分鐘,他的臉色才有所好轉。
他瞥了徐青年兩眼,不知道這傻子前世是否有遇到相同的事情。
若是有,他是怎麽解決的?
若是沒有,這次又是哪只蝴蝶翅膀煽動引起的?
季深揉着泛疼的太陽穴,有點煩躁。
想當條不翻身的鹹魚,怎麽就這麽難呢?
季家那邊與他關系不大,找點麻煩就能抛在腦後了!
徐青年是他的難兄難弟,不能輕易抛下。
在動手壓制那股力量前,季深也想過将其拔除永絕後患,但那股力量對徐青年沒有惡意,拔除可能還會損傷徐青年現在的神魂,他就幹脆壓制了。
可壓制那股力量是個長期工作,它還會在某個時間裏再次蘇醒。
所以在徐青年身體強度足夠容納那股力量前,他還得出手。
他把系統揪了出來:“把徐青年詳細資料給我。”
系統顫巍巍的調出徐青年的資料:“宿主,徐青年和您不同,他沒有隐藏身份,他就是徐家夫妻的兒子。”
季深閱覽着系統呈現出的虛拟屏:“徐家出事,徐家夫妻自殺後徐青年去了哪裏?”
和季深共事了上萬年,它自然知道宿主從不輕易問起某個人,問到的人就是他感興趣或者關心的人,它不敢随意敷衍。
系統努力翻看着資料,宿主活在原著的番外篇中,番外篇基本都是幸福大結局的續寫,作者不會耗費太多筆墨,所以原著裏連宿主的相關信息都不多,更何況是徐青年的信息?
季深關掉記載了徐青年資料的虛拟屏,半眯起眼睛:“我要的是世界資料,不是幹癟的文字內容。你要是在文字內容裏找不到相關資料,就去把世界資料給我翻出來,我知道你們有儲存。”
系統幹巴巴道:“可是宿主,調閱世界資料需要積分,您的積分已經完全兌換成重金屬和華夏幣,賬戶上沒有積分了。”
季深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機,重新調出虛拟屏,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的在虛拟屏上點擊,沒多久——
系統尖銳的警告聲在季深耳邊響起:“數據錯誤!數據錯誤!數據錯誤!請系統自查!請系統自查!”
虛拟屏不斷變換着,卻有個小窗口始終不變。
數據庫紊亂的系統哀求:“求宿主手下留情,我知道錯了,我馬上幫您調閱世界資料。”
季深卻是沒有停手,又在虛拟屏上點擊了幾下。
“最後一次。”他低聲警告。
系統不敢再出幺蛾子,每個世界的世界資料都儲存在核心系統裏,核心系統是與主神系統相連的,想要調閱确實需要積分兌換。
季深的積分被他全部兌換過後,系統就被徹底洗白了。
為了不被主神系統遠程銷毀,系統不僅在季深這裏當了苦力,還在別的系統的幫助下成了個野系統,就為了賺點活命積分。
系統看着自己賬戶中少得可憐的積分,忍着肉疼兌換了季深前世所在世界的世界資料,裏面是宿主離開後,那個世界的發展與續寫。
地球少了宿主照樣轉,還轉得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