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Siren·第五章

Siren·第五章

然後這天夜裏,我再次突然驚醒,莫名其妙地夢見了早已忘記的父母,看電影般他們的每一個眼神都在我心底清清楚楚。在最大的那個浪頭撲到他們船上的時候,我坐了起來,神色清明。

擡頭便是月亮,月亮像是一塊完美無瑕的黃金,勾引我起身,轉身,動身出門。是阿弗洛狄忒在呼喚我嗎我穿上衣服向大海走去。

今夜的浪也不小,海水帶着要将島嶼掀翻的态勢激烈地沖上石基。我的腳丫濕了,褲管濕了,她好像要把自己的情緒傳給我似的,我一靠近,風浪再次變大了。

“小心。”他在旁邊提醒我,然後蹲下來摸了摸海水,“她想和你說說話呢。”

“你是生氣了嗎,怎麽浪這麽大。”我問她。

“沒有,她沒有生氣。她們就是有點想你。

“海水,在想我”我震驚地看向他。

“不僅如此呢,她還想和你抱怨。”他的身影越來越淡了,“冰女的軀體不斷彙入大海,還有這麽對肮髒的東西污濁了她們的眼睛....她們已經平靜了幾萬年了,再次襲來的傷害會更加刻骨銘心的。”

“我。”我指了指整座卡蒂蘇格圖普島,“我們,可以做什麽嗎”

“塞壬叫你們做好準備。”他說這句話的一瞬間,突然一個巨浪襲來,将我卷進了海洋,我的記憶停在了那一刻。

頭很痛,一個又一個的畫面針紮一般掠過我的眼皮。

我影影約約地看見了電視機中穿梭的畫面,地球的某一塊水域發生了震驚世界的巨大風暴潮,整個半島最終被海水淹沒。我看到了四散逃難的人群,他們爬到山頂,在森林之中流竄。我聽見了警笛忽明忽暗地閃爍。新聞中的主播用自帶憂郁的眼神讀出科學家們一條又一條的診斷,太平洋受到輻射,大西洋原油污染,印度洋富營養化,北冰洋被塑料袋給占滿。我聽到的海底的歌聲。我看到聯合國大會上吵架的各個膚色的男人女人。我看見了戰争,炸彈,煙,紅色的藍色的綠色的浪,塞壬的眼淚,新大陸的隆起,人類的新生。

然後,我再次醒來--眼前依舊是常年受侵蝕的鐵板房頂,五顏六色的衣服挂在房梁上,電視機漆黑地坐在櫃子上,櫃子上還挂着一本臺歷:臺歷上是綠色的地球和綠色的樹,叫我們保護樹木。我趕忙向窗外探去,碧藍的海面平靜溫柔,前頭那棟被遺棄的爛屋子依舊爛着。沒有變化,沒有穿越,沒有死。

“怎麽回事......”我不解地喃喃自語。

“什麽怎麽回事,我只知道這麽晚了你還不起床确實不算回事兒!”大姨猛地推開了我的房門,“趕緊起床,早飯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