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幻聽（8）
幻聽（8）
“我給你寫的企劃書你記得要看。”
“還有，遇到什麽麻煩，我推薦給你的那些企業管理書籍都能起到作用。如果有空，也可以考慮直接花錢去修個工商管理，現在想要拿工商管理碩士還是挺簡單的。”
“你們店鋪現在看起來平靜，實則暗潮湧動，我要這麽走，還真是不放心。”
今天，是符咒要失靈的日子。
走之前，宋恒對沈陸婆婆媽媽地說了很多，沈陸聽到耳朵都要起繭了。
但沈陸也知道，宋恒說這麽多，是還留戀人間。
留戀最後的溫暖。
于是也就任宋恒說了。
他們在傍晚的時候來到了宋恒的墓地，現在要做的是先解除僵屍的術法，然後超度鬼魂。
宋恒在墓地邊上，想起了什麽，要方驚雨過去和他單獨聊聊。
“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沈陸很困惑。
方驚雨也很困惑。
宋恒開口說，“是對這位大妖有實質性幫助的建議，但是不太方便其他人在場。如果相信我，就跟我來。”
方驚雨跟了過去。
在小樹林裏，宋恒一邊喝着汽水，一邊低聲開口，“你是不是喜歡沈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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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都沒想到對方會說這樣的事，他預想過很多，比如說囑咐他要看好沈陸店鋪一類的。
結果上來就問他是不是喜歡沈陸。
這一句話把龍問懵逼了。
龍腦袋宕機了。
“我之前也喜歡過男人，有刻苦銘心的初戀，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宋恒開口說，“戀愛是排他性的，我會因為他接近其他人吃醋，也會因為他依賴我而開心。
“更重要的是，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我眼前的風景都黯然失色，關注到的只有他的身影和他的心情。”
方驚雨仔細地聽着，“然後呢？”
“我不知道你們妖怪是怎麽看待感情的，反正從我眼中看來，你早就已經墜入愛河了。”
宋恒說，“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就趁現在早點把握機會，畢竟沈陸長得好看，他要是未來微博火了，暗戀他的人說不定能從店鋪門口排到這裏。”
宋恒拍了拍方驚雨的肩膀，“你幫助過我，但我沒有什麽能力，我也就只能在感情上幫助幫助你了。”
方驚雨笑了笑，他發自內心的笑容總是會讓那張淩厲的臉看起來溫和許多。
“如果我說，我确實喜歡他，想追他，你有什麽高見嗎？”
“很簡單，你長得好看，多在他面前出現，多散發魅力，多約他出去玩，創造刻骨銘心的只屬于你們的回憶，更重要的是，在氛圍到達極點的時候，表達自己的心意。”
宋恒似乎回憶起了什麽，“以前我總是想着自己的事業，丢失了很重要的人，現在你有一個機會在面前，你必須要考慮好是否要付出時間和精力去追逐。”
方驚雨沉默地思考着宋恒的話。
“活在世上，感情也是很重要的一環，缺失了感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我能看出來小沈不讨厭你，甚至還有些依賴你，你們只是缺一個契機。”
宋恒拍了拍方驚雨的肩膀，“哥們，我只能幫你到這了。之後的時間，可以慢慢思考我說的話。”
方驚雨依舊沉默着。
他們回到了宋恒的墓旁邊。
沈陸也沒多問他們說了什麽，他向來尊重他人的隐私。
沈陸只是對宋恒說了句保重。
華沐也跟着開口說保重。
宋恒又開始他那一套婆婆媽媽的，“都要被超度了，沒什麽保重不保重的，就是小沈你記得看我寫給你的企劃書，遇到困難要及時求助，好好把店鋪經營下去。
“你們店鋪有大發展，眼光放長遠一點，一定能在這個世界占有一席之地。”
沈陸就知道宋恒就算要走，心裏想着的還是經營。
果然這樣的人年紀輕輕當上總裁是有道理的。
沈陸點了點頭，開口說，“我知道，我都記着了。”
宋恒這才沒有多說，分別擁抱了方驚雨，華沐和沈陸。
在沈陸身上，他多停留了一會兒，他靠近沈陸耳邊，輕輕開口說，“加油，期待看到你站得更高那天。”
沈陸能感覺到宋恒的語氣有些悲傷，他知道宋恒是什麽意思。
他開口說，“會的。”
宋恒笑了笑，松開了那個擁抱，他開口說，“時候也不早了，那就真的再見了？”
說完，他躺回了自己的棺材裏，朝着方驚雨說，“動手吧。”
方驚雨垂眸，低下身子，把那枚宋恒身後的符咒揭開。
符咒一瞬間化為了粉末消散。
緊接着，宋恒也徹底失去了呼吸。
沈陸這是第一次看到鬼魂的樣子，一縷金色的神魂從那具屍體裏出現，緩緩往天上漂浮，一邊漂一邊朝着他們揮手，似乎在說再見。
那縷神魂從底下開始，不斷地化為金色蝴蝶消散在風中，最後，連臉也消散。
“再見。”三人異口同聲。
沈陸覺得這算是他在這個世界裏一場美好瑰麗的奇遇。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的靈石也能成為他人的執念。
也希望宋恒如果有轉生，能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
宋恒的事告一段落。
沈陸的店鋪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
不出兩天，沈陸找到方驚雨說有事要說。
于是店鋪就給了華沐代管。
華沐，一款好用的看店工具貓！
方驚雨找了家咖啡店和沈陸坐下。
方驚雨坐在沈陸旁邊，手攪拌着咖啡，心緒很亂。
宋恒确實說出了他一直秘而不宣的事。
他喜歡沈陸。
他對沈陸有欣賞，有保護欲，有占有欲，也有愛慕。
在沈陸需要他的時候幫助沈陸，是希望得到沈陸的好感。
在沈陸悲傷的時候陪在他身邊，是希望得到沈陸的信任。
在每次能夠見縫插針的時候，方驚雨的無數次試探，是想知道沈陸是怎麽看待他的，是否會反感他的肢體接觸。
很顯然，沈陸并不讨厭他，但也沒有到要成為戀人的程度。
所以他打算慢慢等。
龍的一生很長，長到他可以花很多時間去喜歡一個人。
不過，宋恒的話卻讓他有了危機感——
未來喜歡沈陸的人可能會很多。
他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了。
在談話的時候，他差點情緒過于波動，和其他妖怪一樣，藏不住自己的龍角和尾巴。
這可不行，他必須保持自己克制和禮貌的人設。
他不希望自己是龍的身份被人發現。
還好，他最終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只是，那些話到是在他腦海揮之不去了。
他承認，沈陸好看，優秀，堅韌，善良，一切在他眼中美好的形容詞都可以用在沈陸身上。
這樣的沈陸，被多少人喜歡也不奇怪。
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到某一天，沈陸的追求者從店鋪門口排到宋恒的墓地。
他希望那一天的時候，他能站在沈陸身旁，開口說，“請不要觊觎他人男友。”
了解到這件事的方驚雨覺得不能坐視不管。
自己既然那麽在乎，那就要付出行動。
愛意可以藏在心底秘而不宣，畢竟太早說出口，他怕會吓到沈陸，給對方帶來不良的印象。
但積極追沈陸的行為不能不做。
他想，他接下來會更加努力在沈陸面前刷存在感的。
只是沒想到，沈陸先把他約了出來。
他不太懂沈陸想說什麽，只是這種只有兩人面對面的氣氛，讓他感覺有點升溫。
于是他抿了一口剛上來的冰美式，開口說，“要來點甜品嗎？”
連他也沒想到，沈陸也在同一時間開口，“你能在我視頻裏出鏡嗎？”
雙方的視線交織在一起，雙方都愣住了。
沈陸想讓方驚雨出鏡也是有理可循的，宋恒在走之前留下的企劃書裏有提議說方驚雨出鏡可以提升店鋪的熱度以及可信度。
沈陸到也覺得确實，畢竟方驚雨長得好看，實力又擺在那裏。
他猶豫的點是，方驚雨似乎不願意出鏡。
上次出鏡是為了展示實力，他也不清楚方驚雨是否願意被剪輯到他店鋪日常經營vlog中。
方驚雨似乎不是那種願意抛頭露面的妖怪，更何況答應出鏡之後可能還要經常來他的店鋪，也可能會打斷方驚雨本身的生活節奏。
他之前已經被拒絕了一次，他覺得這次也可能被拒絕。
他做好了準備，于是他找補說。
“呃，你要是不願意……”
“那個……”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陷入沉默。
方驚雨說，“你繼續說吧。”
“我是想說，你要是不願意，可以拒絕。我明白你不太喜歡出鏡。
“我來找你呢，也是因為，我最近有個任務，已經快到截止時間了，所以想提升一下店鋪的熱度。”
沈陸的那個任務現在确實已經迫在眉睫，這樣下去完不成任務就難受了，“宋恒和我說可以試試讓你多出現在我視頻裏。
“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系，我還能找其他辦法。”
沈陸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他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他話音剛落，對上了一雙平靜的墨色瞳孔。
那雙瞳孔似乎有笑意。
方驚雨回應道，“我願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