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騙子

一群人狠狠盯住他,其中幾個貼牆繞後,把蘇星圍在中間,球棍在地上劃拉出刺耳的長嘶聲。

蘇星在心裏嘆了口氣,看來躲是躲不過去了。

他摘了兜帽,徹底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睛,左眼下有一顆小小的痣,被白皙的皮膚襯得格外顯眼。

書包往地上随手一扔,蘇星說:“一起上,我趕時間。”

龍哥扯了把衣領,扭了扭脖子:“你個小白臉還挺狂。”

他走近蘇星,吸了吸鼻子,在空氣中嗅了下:“一個廢物Beta也敢在老子面前嚣張?你爸沒教過你別惹Alpha?你爸沒教,我來教!”

蘇星垂着頭,露出一截後頸,脆弱的仿佛一掌就能捏斷。

龍哥操着棍子又逼近一步:“中考狀元?牛逼啊!再牛逼有什麽用?将來還不是給我們Alpha提鞋的份兒……操--!”

沒等他這句話說完,蘇星猛地揪住他的衣領,膝蓋往上狠狠一頂,龍哥痛呼出聲,手裏的棍子沒抓牢掉在地上,雙手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蘇星腳尖靈巧地輕輕一勾,挑起那根棒球棍接到自己手裏,一頭抵着龍哥肩膀:“我爸也是你能評價的?別亂了輩分,我爸,你得叫爺爺。”

“我、幹!”龍哥反應過來蘇星話裏的意思,咬着牙擡頭,卻被蘇星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眼睜睜看着蘇星勾起嘴角,眼角那顆痣随着嘴角拉動的弧度輕輕跳了一下。然後,蘇星蹲下身子,棒球棍撐在地上,直視着他,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臉:“你們這種Alpha,只配被我按在地上打,明白嗎?”

龍哥喘着粗氣,腹部傳來陣陣劇痛,他實在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還愣着幹嘛!還不給老子上!幹死他”

一旁看傻了眼的小弟們一個激靈,操着武器烏泱泱沖上來。

蘇星沒什麽特長,樂器一門不會,畫畫一竅不通,書法連筆都不會握,就是打架打得不錯。

如果打群架有等級考試,蘇星八歲就能過十級,現在估計是出卷人的宗師水準。

他在如意區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長大的,和小混混們摸爬滾打出一身實戰技巧。性別分化後為了避免麻煩,這才收斂了一些。

有段時間沒動手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沒有。

蘇星提着棍子,松了松手腕。

“我的少爺喲你怎麽來這麽晚!你知道這房子多少人排着隊要嗎?我可是拿我的人格擔保說你肯定租,才給按下來的!”

李浪在一邊絮叨個沒完,賀遲摘了頭盔往他身上随手一怼:“路上遇見個小白臉,耽誤了點時間。”

李浪抱着頭盔撞了撞賀遲的肩,八卦地問:“什麽小白臉?帥不帥?”

賀遲回想了一下,小白臉戴着個帽子看不清臉,帥不帥倒是不知道,露出來的下半截臉白倒是挺白,下巴尖尖的,和個娘們似的;高,還瘦,遞打火機的時候露出一截手腕,細的皮包骨頭。

李浪追問:“什麽豔遇啊到底?”

“那小子搶了一小混混的相好,被堵在巷子裏揍。”賀遲煩他,随口答應了一句,拿了根煙叼着,從風衣口袋裏摸出那個打火機,拇指往下一按--壞的。

“操!”賀遲低笑了一下,打火機在手上抛了兩下,“還是個小騙子。”

小騙子蘇星抓着最後一個人的胳膊,來了個利落的過肩摔。

那人被摔的眼前發黑,捂着喉嚨幹嘔了兩下,瞄了龍哥一眼,喊了一句“大哥保重”,撐起身子麻溜跑路了。

龍哥:“……廢物!”

蘇星眼角挨了一拳,他整整衣領,重新帶上兜帽,拎起書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起身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龍哥面目猙獰地撲過來,他下意識擡手擋住臉,一記冷光閃過,在他手背上劃了一道口子。

“嘶--”

他倒吸一口氣,敏捷地一腳踹上龍哥胸口,龍哥被踹的倒退兩步倒了下去,一把鋒利的裁紙刀從他手中掉落在地。

他萬萬沒想到一中的狀元蘇星這麽能打,但群架能輸,做大哥的尊嚴不能丢,梗着脖子吼:“算你小子厲害!我勸你最好離司歌遠點兒,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次次都有這麽好的運氣……操,什麽味兒?!”

空氣裏浮動着一縷若有若無的氣味,嗅進鼻尖有種發涼的感覺,又隐約帶着淡淡的清香,說不上來是什麽味道,像是冬天凜冽的風吹過春天鮮花盛開的平原。

蘇星皺了一下眉,由于長期注射抑制劑導致的嗅覺遲緩,他自己聞不到什麽氣味。手背上傳來一陣刺痛,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劃破的小口正往外滲血,血珠越冒越大,血液裏信息素的味道自然越來越濃。

龍哥警覺地往周遭看了看:“附近有Omega?”

蘇星先是頓了一下,接着快速舔掉手上那滴血,邊上恰好有個大垃圾桶,在剛才的打鬥中被踢翻,垃圾滾了一地。他單手抄起那個綠色大桶,倒扣着往龍哥身上一蓋。

龍哥眼前一黑,一下子愣是沒反應過來,他吸了吸鼻子,剛才那點又涼又香的味道沒了,盡是一股子剩飯剩菜、臭魚爛蝦的馊味兒,不知道哪兒來的水珠子滴滴答答打在腦門上,順着鼻梁滑下來,他伸出舌尖試探地舔了舔,差點沒把昨晚吃的八寶鴨吐出來。

“嘔……嘔!蘇星我日你、你……嘔!”

龍哥身子狠狠一撞,掀翻垃圾桶,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一看,巷子裏空空蕩蕩,只有一只聞着魚腥味過來覓食的小野貓。

“看什麽看!”他大吼一聲,貓咪吓得炸了毛,踮腳着步子順着牆邊飛快地跑了。

出了巷子,路口恰巧有家藥店。

那家店的門半掩着,門裏還挂了一片簾子,蘇星能認出來這是家藥店,完全是因為店門口豎了個牌子,上面用馬克筆歪歪扭扭寫着兩個大字--“賣藥”。

拉開門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店裏東西不少,亂七八糟堆在貨架上,收銀臺前有個人靠在躺椅上,戴着一邊耳機,捧着手機和人連麥打游戲。

客人進門,他頭也不擡,說:“只賣藥,看病出門左轉3號線市醫院直達。”

這老板還挺對蘇星胃口,他最煩事兒多的人,要真遇上湊上來噓寒問暖“哎呀您這是受了什麽傷要不試試我們新研發的藥膏吧”這個類型的,那他反而吃不消。

“一卷繃帶,一針抑制劑。”蘇星說。

老板從手機裏擡頭,看着三十來歲,胡子拉碴,伸手一指:“繃帶在倒數第三排,針管沒有,只有噴霧,第一個貨架那,自己找。”

敢情還是全自助的。

蘇星按他說的,在貨架裏拿了繃帶和抑制噴霧,走到收銀臺邊:“結賬”。

老板正在游戲裏酣戰,對着耳機那頭的人吼:“保我保我!唉我去!你得替我擋子彈啊!”

蘇星敲了敲桌面,說:“結賬。”

老板還是沒起身,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操作着,說:“你看着給二十吧,不找錢,沒空。”

蘇星從兜裏掏了兩張五塊,又在書包夾層裏拿出一個錢包。

“信息素靠壓是壓不住的。”老板在躺椅上翻了個面兒,說,“年輕人,抑制劑還是少打點兒,這東西副作用不小。”

蘇星頓了一下,從包裏再拿出一張十元紙幣,把錢放到桌面上,拿鼠标壓着,轉身出了門。

“沒和你說話。”老板看了眼晃動的門簾,對着耳機說,“來了個買抑制劑的小年輕,看樣子打了不少了。”

那邊回了句什麽,老板笑罵:“像我?甭給我貼金了,我年輕那會兒要有這麽好看還輪得到你?哎我操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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